姜淼淼不知道屠娇娇正在组团思考如何编排她,但知道又如何?
她今后要走的路,三教九流、牛鬼神蛇全都涉及,就屠娇娇这种水平几乎忽略不计。
回到别墅,司机自觉将大包小包拎进厨房。
姜淼淼坐回餐桌,听着厨房嘟嘟嘟响起的剁肉声,然后兴致勃勃地翻阅今早刚出炉的港城日报,标题是大写加粗的——bolin姜带女伴回家,激情不慎连夜送医院急救。
bolin姜就是姜柏年,她似乎get到港媒的精髓之处了。
姜正业终于打着哈欠从二楼下来,只是瞟见餐桌旁的人,再度一愣。
显然,他还没适应家里多出一个便宜女儿来。
“这么早呀?”他打招呼坐下,忽然间嗅到一股浓浓的肉香味,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尔后想起自己还要跟风吃斋,遂怒道:“怎么回事?我不是说家里最近必须吃素吗?”
厨房里探出的两颗脑袋,悄悄指向姜淼淼。
姜淼淼头也不抬:“你吃素,我吃肉,有什么问题?”
姜正业皱眉:“你一个女人家家的,吃肉杀生多不好?”
“你一个吃喝嫖赌抽的人跟我倡导吃素不杀生,搞笑吗?”
啪!姜正业拍桌,“你这是什么态度?叫爸爸!”
“你对我什么态度——”姜淼淼交叉双手,“我就反弹什么态度。”
姜正业:“……”
为什么别人家的女儿都是温声细雨、娇滴滴的,就他家这个如此造孽。
姜正业压根没想到要检讨自己多年来对姜淼淼不闻不问的行为。
炖肉上锅了,诱香频频扑鼻,姜正业顿觉手里那碗冰凉的蔬菜沙发愈发不香。
他忍着,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筷子迅速往砂锅里夹,但姜淼淼更快,一柄勺子直接将他筷子打飞。
姜正业暴走了。
姜淼淼提醒道:“你要追影后,答应陪她吃素不杀生。”
姜正业牙呲目裂:“我少吃一会素又不会死!”
姜淼淼:“可我花钱买的肉,不想分你吃。”
姜正业伸手怒指她,那手悬在半空抖呀抖,显然气的不轻:“不、孝、女!老子连你一块肉都不能吃了?!”
姜淼淼点头。
姜正业双手顿时缩成兽爪,狠狠地抽搐,显然是恨不得手中掐的就是姜淼淼的脖颈。“……你赶紧给我滚出去,有多远滚多远,老子不想再见到你了!”
“确定?你不是想要我回来联姻筹钱吗?如果我滚了,那你也要马上滚出董事会了。”
姜正业眼神顿变,点燃雪茄慢慢坐回去:“你好像知道些什么?”他终于难得地认真观察眼前的免费女儿,一双眼盈着冷冽与探究,似乎想在瞬间看穿什么。
姜淼淼道:“我听说大姜企业近年盈利不足,股东意见很大,再加上外界对你的生意手段相当嫌弃,所以他们觉得你无法胜任董事长一职,想要票选你出局?”
“哼,一群过河拆桥的老古董能懂什么?”吞云吐雾间,姜正业神情增了一股狠厉之气。咄咄逼人的气势流淌在他的身周,眼神愈发森冷:“生意无非就是利为先,只要能赚到钱就是好生意!以前我帮大家赚那么多,那时候有谁会说一个‘不好’?现在经济不景气了,赚少了,就开始矫情讲道德、讲口碑。不过你居然还知道这些?老二跟老三在公司呆久了,迄今都没看出来!”
姜淼淼重申:“遗传问题,你怪得了谁?”
姜正业大笑,笑中那双眼冷冷地盯住她:“你根本就不想联姻,那还到我这边做什么?”
“我想看看二伯那边怎么怂恿股东上位,再看看你这边怎么下台。”
“他想上位,做梦!大姜在我手里这么多年,我宁可毁了也不会给别人。”
“……大姜是姜氏的家族企业。”
姜正业不以为然:“那又怎样?我掌控不了的东西,其他人也休想得到!”
姜淼淼忍不住鼓掌,态度却很敷衍:“老姜你真是棒棒的。”
严肃的气氛瞬间清零,姜正业脱力道:“说归说,你别用这种阴阳怪气的语气!”
“可以,你说我照办。”姜淼淼瞬间正襟危坐,抬眼望向姜正业的气势不逞相让:“你目前虽是大姜企业占股最多,但二伯跟其他股东联手,股份总和绝对超过你。你把我那两个弟弟拉进公司占据主要职位,但他们好像没能给你任何支持,你就是一个光杆司令。”
“那又怎样?只要有钱有权,大部分人都像狗一样听话。”
“但你保险箱没钱了。”
姜正业哽了下,想起那个贱人跟其他小白脸携手背叛他,他连杀人的心都有。
所以,姜淼淼趁机追问:“你还觉得自己翻盘几率很高吗?”
姜正业阴鹜地盯住她,姜淼淼回了一个天真烂漫的微笑,“在没钱又将没权的情况下,你扶我比扶那两个蠢货有用。试试吧?”
这就是她的目的!她想进入姜氏企业!
四周空间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这对彼此陌生的父女各怀心思的对视。
林管家的电话适时打破这片各怀算计的沉默,姜正业这才知道姜柏年今早被姜淼淼打进医院了。他皱眉,抓起外套就要往外出,回头瞟了眼正想大快朵颐的姜淼淼,也不知是因为姜柏年还是嫉妒她能独吞整锅肉,他道:“你也跟我去医院!”
医院有点远,距离姜家别墅不是最佳的选择。
姜淼淼坐在姜正业的豪车里,看着已经路过的两家医院。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林管家频频打给姜正业的加急电话,在他口中,姜柏年伤重地快原地归西了。
到了医院,姜正业大跨步走在最前方,冲着他这身气势跟常登报的面容,医院不少人都认出来他。不过他早就习惯万众瞩目,带着姜淼淼和司机一路奔向302号的单人病房。
还未进门就开始听见一阵痛哼呻吟。
姜淼淼好笑地挑起眉,尾随姜正业进房后,就见病床上四肢缠着白纱布的姜柏年,双眼似睁未睁好似快要不省人事,一副惨痛模样惹得旁边的林管家老泪纵横。
一看见亲爹跟凶手出现,姜柏年忍不住发出呜呜呜的叫喊声,林管家更是扑过来抱住姜正业各种“老爷我知道有些话不能说但我不得不说”的说。
姜正业被他一个老男人的痛哭给惊得虎躯一震。
他烦躁地戳了戳姜淼淼:“你出手这么重?”
姜淼淼郑重强调:“我从头到尾都没出手。”
林管家瞬间起身反对:“大小姐,所有人都亲眼目睹是你踹二少爷下楼的。”话落,又再度抱回姜正业的大腿哀悼自家可怜的二少爷,病床上的姜柏年就剩一张尚算好颜色的脸,同样呲牙咧嘴的表示她撒谎。
姜淼淼点头“嗯”了一声:“我就踹了这一脚而已。”
“……”姜正业暗忖:还敢“嗯”!
姜淼淼看着病床上哼哼唧唧的男人,一头紫色短发真碍眼,但长得还不错,轮廓有形、五官英俊有点阳刚之气,只是现在装痛痛得呲牙咧嘴的模样,令人幻灭。
她刚迈出一步,林管家顿时草木皆兵地大喊:“你想干什么?”然后赶紧挡在姜柏年面前,做出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
姜淼淼仰头叹了口气,直接走到床尾捞起那份病程单查看。
姜正业靠前也瞟几眼,发现上面每隔半小时就写着“病人手裂”“脚裂”“胸腔重击”等各部分裂,眼角余光顿时瞟向姜淼淼,“……就只是踹了一脚?而、已?!”
姜淼淼翻了个白眼,“稍等我一下。”
她出门在走廊上随便拦住一位护士询问,问清主治医生的诊治室就找过去。
里面恰巧没病人,只有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正背过身低头洗手。
她敲门问道:“晏医生在吗?”
“在。”那人很温柔地应道,声线微微有点奶腔。然后快速擦干手,转身望过来。
姜淼淼陡然看见一张不走常规的医生脸。
那是一张该怎么形容的脸呢?
普通医生大多是不苟言笑,而这张却是眉眼弯弯的在笑,既像温室娇养出的名花,又有清风白玉般的俊雅。一件普通的白大褂,他穿在身上,似乎连白大褂都能朦胧发光,长得简直是童叟无欺,让人一见顿生好感,单纯善良的好想——
给他脖子系条红领巾。
姜淼淼疑惑道:“您就是晏幼绥、晏医生?”
对方那双会笑的眼,在看见姜淼淼的瞬间也是微微睁大。“嗯,我就是。”行走间,肥大不修身的白大褂竟还能勾勒出腰部以下两条大长腿的轮廓。
姜淼淼直接将病程单递给他,“请问302号房是您写的吗?”
晏幼绥点头,但在接过病程单看见上面写满奇奇怪怪的东西后,他皱眉,轻轻地“咦”了一声,“病人是归我管,但这些记录却不是我写的。他身体没事,就是送来的时候喝太醉了。”
姜淼淼无甚意外。
“那可能是谁搞错了,能否麻烦医生跟我到病房那边说一声,我父亲不知道情况可能会被吓坏。”
晏幼绥点头,脸上笑容未敛:“好呀。”
这最后一个字的尾音,似乎欢快地往上扬了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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