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私,看她不爽的人有大把。

    论公,大姜集团多日涨停的表现就令其它竞品公司忌惮了。

    那么多利好消息无缝衔接地抛出来,然后股价日日涨停,想也知道背后有人在操控。各路人马早就在想方设法的调查,只是纯粹没想到——

    开头第一枪,竟是抢了自家官方账号的屠娇娇。

    上回屠娇娇因为姜柏年拍照之事被迫促成屠家物流与姜淼淼合作,她本就不服。

    又见大姜股价狂涨兼助长姜淼淼名气的情况下,她心中更是不平。

    如今姜淼淼被辞退,合同明细又指定只与她合作,简而言之就是合作自动作废了。

    有了此,屠娇娇觉得足以打压姜淼淼就迫不及待将这条合同明细公开到网络。

    屠东篱知道她胡来已晚,删除信息是在十分钟之后。

    但这十分钟的时间,有心人想拿捏也不是难事,各种小道消息凭借这则声明兴风作浪,直接将姜淼淼和大姜集团送上热门话题。

    屠东篱勃然大怒,当着屠娇娇的面,将整个运营部的人骂得狗血淋头。

    屠娇娇没脑子,所以他们当哥哥的愿意纵容她日常骄奢霸道,但决不允许她掺和到生意来!

    可运营部的人掌管一切宣传账号与方案,居然轻易交出账号任由屠娇娇胡来。

    这些人!

    屠东篱眯眼,当众交代屠西沉:“老二,你给我调查具体有谁参与这宗事件中,全部辞退!剩下的扣减半年绩效奖,即刻、马上给我查!”

    以大姜集团明显重重迹象表示是要内斗了,旁人这时候都是静观其变再等可趁之机,可屠家物流偏偏被屠娇娇凭一己之力暴露了,直接淌入这趟混水之中。

    这叫屠东篱怎么可能不愤怒?

    运营部瞬间人心惶惶,尤其是借账号给屠娇娇的那几人,原本想献媚抱大腿孰料鸡飞蛋打?

    他们个个心惊胆战地看着屠东篱,又忍不住频频看向屠娇娇。

    屠娇娇忍不住求情:“大哥,我就只是发了则声明,说的是真话又没撒谎。况且这则生意还是姜淼淼踩着我促成,合同定价给我们的利润太低,现在不要不是更好吗?!”

    屠东篱阴沉着一张脸,“好什么好?你懂什么?你连最基本的合同保密政策都不懂?你不懂就别乱看,你看了也别乱说!你知不知现在就有不少合作商质问我凭什么给姜淼淼这个新手业内最低价,而他们合作十几年老用户却没有?你让我怎么回答?!”

    屠娇娇被骂的一愣一愣,我我我半天都不知道说什么。

    好歹是自家兄妹,屠西沉只能瞧着兰花指出来劝架:“大哥,现在先想想怎么安抚老顾客吧。”

    茶楼里。

    姜淼淼慢慢啃着豆鼓凤爪,一顿饭吃了两小时,直至结束都没能等到屠家的一句解释。

    她笑了下,若无其事地付账回家。

    屠家删帖后,紧接着是不少人匿名发帖说大姜集团辞退姜淼淼之事。

    毕竟她前期动作大,引发多方关注,辞旧迎新和网络商城两招给大姜集团挣了肉眼可见的好处。按理说自家孩子有出息,理应扶摇直上但——

    突然被辞退。

    而且所有东西全部交由姜正业和姜柏年接手。

    姜家这对父子是什么品性?所有人都知道泡妞一流,脾气下流。

    内部人都知道姜淼淼被辞退纯粹因为姜正业重男轻女,可外面人呢?只以为大姜集团出了内部问题,以至于让姜淼淼选择急流勇退。

    因为大姜集团前期固步自封,股价常年不动,所以不被人看好,而姜淼淼虽然新人出道却快刀斩乱麻,直接祭出网络商城让股价飙升,利润翻倍,显然——

    她的能力强,魄力更强。

    至少在姜柏年等人之上。

    尤其是那些受其利好的升职加薪员工,民心直指。

    如今辞退姜淼淼,姜耀武为了加速打击姜正业更是暗中做了推手,故意放大此事,用“重男轻女”等敏感字眼激怒大姜集团的用户群——广大购物者都是女性,让她们下场。

    这就犹如石子扔镜湖,引发一大片动荡。

    女顾客骂姜正业看不起女人就别做女人生意,彩妆护肤的商家多得是,不缺大姜集团这一个。

    更多人则理解成少了新锐的姜淼淼,大姜集团的彩妆护肤又会恢复那种死气沉沉的作风。而姜耀武负责的房地产业务又放出风声要独立成另外一家子公司,这一下子——

    几乎所有人都不看好重归姜正业管控的大姜集团了。

    前期利好的消息,如今一则一则被扭成利空。

    于是,大姜股价从前几日的日日涨停,开始变成日日跌停了。

    姜正业跟股东们急入热锅上的蚂蚱,就连姜柏年、姜仲明都抛弃美女跑车,通宵达旦呆在公司商量对策。

    与之相比,别墅里待业中的姜淼淼却是乐地逍遥,偶尔来了兴致,就想办法折腾姜介之。

    姜介之忙里偷闲想躲进厕所打把游戏,都会被姜淼淼匿名雇佣一群游戏中的顶尖高手,然后疯狂追杀他的游戏角色,杀得他丢盔弃甲、死了还被鞭尸、复活又被刺杀……

    如此反复,以至于姜介之谈游戏色变,再也不是当初的网瘾少年!

    短短一周半的时间,姜正业他们就已经熬不住了。

    看着暴跌的股价,他们不得不退让一步,让姜淼淼回公司官复原职。

    但却遭到姜淼淼丑拒:“当初的我,你们爱答不理。如今的我,你们高攀不起。”

    她傲娇地重哼一声。

    然后挂断电话,继续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见证大姜股价最近五日是如何完美演绎“天地板”——日日开盘涨停,收盘跌停的诡异趋势!

    【姜淼淼:all,现在可以回收大姜股票了。】

    【时宜:收到。】

    【温荣英:收到。】

    【西守歌:收到。】

    【莫聪云:收到。】

    【姜姒:……】

    姜姒不得不服呀。

    当初姜淼淼手里那点25股票至少价值三亿,却被姜正业三千万买走,现在股价抛弃前期涨停跌回原价甚至往下走……真是完美验证姜淼淼那一句话,“我像是会廉价卖股票的傻逼吗?”

    打从姜淼淼搞出网络商城那一套开始,她其实就想搞垮大姜股票了!

    今日周四,下午五点,天晴。

    姜淼淼心情好,提着连内陆都限量卖的“鲎粿”来医院探班。

    上回晏幼绥奉献了夺命的九色奶茶泡饭,于情于理,她都得回敬一般。

    晏幼绥此刻正忙碌地工作。

    与他同为骨科的几位老医生,下午都没人挂号,一个赛一个的清闲。唯有他,预约挂号跟临时加号就没停过,而且患者各个都是精心装扮过的年轻女人。

    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又不傻,所以才极力邀请姜淼淼来探班。

    但凡她语气迟疑,顿时声线颤抖,压着哽咽的温柔卖惨:“我在港城就你这么一个异性朋友,你忍心拒绝我吗?”

    “……”姜淼淼还能说什么?

    这不,现在就拎着保温饭盒,踩着临近下班的时间过来。

    她就坐在诊室门口,好奇往里探:

    看着原本坐在晏幼绥对面的女人,一会“哎哟晏医生我手疼”,一回“哎哟晏医生我心口疼”,然后搬着凳子蹭呀蹭,无形之间蹭到晏幼绥身边。

    可晏幼绥却推远凳子,一板一眼道:“疫情期间,人与人要间隔一米以上!我观察你手无外伤,如果实在疼需要开单做x光检查,另外趁着夏医生还没下班,你赶紧去心脏科挂她的号。心疼这种事不能拖,万一有大病呢?”

    “晏医生,是你拒绝人家约你吃饭才心口疼的。”那女人见他如此不识趣,一声叫唤叫得哀怨缱绻。

    晏幼绥浑身毫毛直立。

    诊室外的姜淼淼也是连连打着寒噤。

    晏幼绥无意间抬眼,瞅见了门外的人。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抿出左边那半个酒窝。

    咳咳,赶紧回神,又不为所动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如果你没有其他事就可以走了,我要下班了。”然后起身朝外走去,两条长腿直直立在姜淼淼面前。

    姜淼淼晃了晃手中的保温饭盒:“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反正下午茶时间过,晚餐时间还不到,就算带什么也不够我吃,所以晚上你还得继续陪我吃饭!”晏幼绥得寸进尺,然后坐到她身旁,两眼开花地接过保温饭盒。

    姜淼淼见里面那女人不甘示弱地追出来,忍不住开口提醒:“那位小姐……”

    “不许乱想!不许乱说!不许乱撮合!”弹簧反射,晏幼绥一连三“不”。

    姜淼淼“哦”了一声,就静静看着那女人犹如幽灵杵在他另一侧。

    晏幼绥眼角余光瞟见了,故意低头,专心盯着手中一盒两枚粿的天地。

    女人站久站得尴尬而哀怨,“晏医生,我每周都来看你,一回生二回熟,你这么说实在是太伤人!”

    晏幼绥直接扭头,故意背对了。女人瞬间瞳孔阔张,显然料想不到他这么绝?

    而面对面的姜淼淼,就看到他不逞相让的哀怨眼神。

    她忍俊不禁。

    晏幼绥忍不住伸手轻轻拍她一下,埋怨:“你都不同情我吗?”

    被无视的女人,见他们兀自打情骂俏,咬牙追问:“晏医生,她是谁?你不能厚此薄彼呀!”

    晏幼绥着实不耐,只好绷着脸扭头回道:“这是我的私人事情,不方便透露。”

    他若不笑,眉眼冷峻确实真有那几分高冷的意味,还真能忽悠人。

    他起身想带姜淼淼走,却被对方挡住去路。女人蹙眉看着姜淼淼,上下打量后,嘴角一撇,楚楚可怜地耸拉下去:“难怪晏医生对你不一样,原来姐姐你化妆化得这么漂亮呀?不像我,最多涂点防晒霜,都不像姐姐你这么会打扮?”

    呃,这不是dou+上被封为十大茶语之一的话吗?

    姜淼淼无奈哽了下,“那你只会擦防晒,为什么还这么黑?”

    晏幼绥闻言,悄悄给她比了个“v”。

    女人哽地不轻:“小姐姐,我看你是晏医生的朋友才想跟你做朋友。可是你这话怎么说得像是在针对我?初次见面至于吗?晏医生,你看看姐姐她……”

    姜淼淼也瞟向晏幼绥,后者摊手表示随意。

    她笑了下,眸光瞬间凛冽:“抱歉,我纯粹颜控而已。”

    女人:“……”

    “走走走。”晏幼绥趁对方崩裂中,赶紧拉着她就跑。

    两人来到医院外面的露天座椅上。

    晏幼绥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他打开饭盒,仔细盯住里面那两枚包裹着虾、蛋仁、肉末、香菜的浅灰色粿。细想后,疑道:“这就是赫赫有名的潮汕鲎粿?”

    姜淼淼点头:“刚巧有人从内陆旅游回来给我带的。我让厨娘重新加热就送过来,应该还新鲜。”

    晏幼绥笑了起来,“谢谢。”

    他拿勺子舀了口,蘸着酱汁进口,忍不住眯眼发出一声“唔嗯”的感叹声,显然很享受。

    只是舀第二口时,他又道:“你吃了吗?”

    姜淼淼点头。

    他又道:“那你再吃几口要不?真的好好吃。”

    姜淼淼摇头:“我刚拿到就吃了一个,家里冰箱还冻着一堆。”

    “那——”晏幼绥眼珠转了下,“要是你快过期了还没吃完,可以叫我帮你吃,别浪费粮食。”

    啊?这话都说得出?还说得这么自然?

    姜淼淼惊讶地看着他,怔怔点头。

    晏幼绥很快就将两个手心大的鲎粿吃得一干二净。

    隔了会,就又催着姜淼淼去吃上回没能到现场吃的烧烤,“打包跟现场嗨吃怎么可能一样呢?”

    路边大排档,十几张旧得发黄的简易桌子上,在周边都是各种背心裤衩拖鞋的顾客群体中,身着卫衣的姜淼淼和白衬黑裤的晏幼绥愈发显眼了。

    但姜淼淼饶有兴致地捧腮,看着对面的晏幼绥像当初奶茶店点单一样,直接点齐店里所有烧烤,每样来一份,然后伸出那双修长如玉堪称艺术的手——执着每串烧烤,就如执着手术刀那般——谨慎而准确地将每串烧烤一分为二。

    一半给她,一半留自己。

    姜淼淼:“……”默默点了个赞。

    酸梅汤足、烧烤饱后,晏幼绥终于用他那辆大奔送姜淼淼这位女士回家,一雪前耻。

    别墅里,姜正业、姜柏年、姜仲明三人正襟危坐,在沙发排排坐。

    不远处的楼梯口躲着一个光头强,额不,光头少年姜介之。

    他打从被剃光头,又怕痛不敢寻死,只能日日苟且偷生地戴着帽子上学,晚上回家补课——不补课,他相信绝对会被姜淼淼打死!

    所有人都在等姜淼淼回家。

    从下午五点等到现在晚上九点,终于见她姗姗回来,姜柏年忍不住阴阳怪气道:“哎哟,舍得回来了?我还以为这里庙小供不住你呢。”

    姜淼淼失笑:“还没把你腿打瘸,我又怎么舍得走?”

    沐着三人如狼似虎的眼神,她直接走到他们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然后翘着腿,右前臂轻轻搭在椅侧扶手,端出一派闲散的架势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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