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正月十五元宵节。

    前一天晚上,看着天空满满的星星,珞珈想起了心虚给她的星星黑玉和狐山黑玉,她拿了出来,一枚发出漂亮的光晕,一枚黑的也很美。

    元宵节,大街上张灯结彩,人山人海,珞珈早上就嘱咐了今天一定要顿顿有汤圆,团团圆圆。

    关于师父说的事情,太难以置信,但是她知道师父不会说谎,也没有办法搞明白,索性随遇而安吧。

    这么一想,珞珈又释然了,继续该干嘛干嘛。

    十五没有宵禁,是要游灯会放灯的,还有舞龙舞狮表演。

    珞珈想起了小吉给她做的新衣,图个喜庆,她回屋拿出了那件红衣穿上。

    很漂亮很漂亮。

    但是,珞珈心情高兴不起来了。

    珞珈发现了个问题,衣服收边很特别,特别到她见过!

    林雪儿的贴身衣物也有,就是那混有波斯丝的丝绸!

    这个震惊不亚于师父给她的震惊!

    小吉他真的知道这个布料!

    小吉还把这个布料做出来了!

    小吉还专门送给了珞珈!

    他想做什么?!

    珞珈手抖抖地倒一杯茶,茶早已漫了……

    有人从他手里接过了茶壶,是小吉。

    “姐姐,我给你斟茶,”小吉乖巧地说。

    “不,小吉,今天是元宵节,姐姐带你出去玩,走,现在就走,你想看舞龙就看舞龙,想看舞狮就舞狮,”珞珈边说边起身拉着小吉往门边走。

    “姐姐,你听我说,”小吉拉住了珞珈,力度很大,是比珞珈大的多的力气。

    “不听不听,小吉,小吉,我们走……我们走……”珞珈央求着小吉,珞珈声音快哭了。

    “姐姐,姐姐,我的好姐姐,你是不是都明白了?”小吉说。

    “我以为我给你衣服那天你就明白了,不过今天更好,更好,今天,是个团圆的日子……”小吉泛着泪光继续说。

    “对,小吉,今天是团圆的日子,我们去逛灯会……”珞珈又拉着她走。

    小吉回拉珞珈坐了下来,她的眼泪流下来了。

    “姐姐,你什么都可以不太在意,唯独查案,姐姐是最用心,会坚持到底的。”

    “小吉……”珞珈带着哭腔说。

    “也许你早有发现,有怀疑了。”

    珞珈顿了顿说:“是,那个细细的线,是鱼线,阳郡才有的细鱼线,而且你,和姚长彦有关。但是没有动机啊,没有道理啊,他是你要找的唯一的亲人……”

    “姐姐,你可能记性不好,他的确是我唯一的亲人,却也是我的仇人,他当时是毕仁从事,若无他从中安排,哪里来的铁证?”

    是啊,是啊,珞珈急于给小吉找亲人,忽略了这个信息。

    “可是,为什么?你可以原谅他,原谅他啊,他是唯一的亲人了……”珞珈说。

    “不,还有……”

    “她,又是为什么?林雪儿是自杀还是?”珞珈马上反应他说的是林雪儿。

    “姐姐,我给你的衣服里的丝绸是我们家独有的,没有给过几个人,我知道你一看就会发现,给你做的是我从姚宅密室取的,那是父亲裁衣的地方,我没有什么可以送给你的,那就是最贵重的东西了。”

    “小吉,小吉,我不要……”珞珈哭出来了。

    “姐姐,今天这个日子真的很好,我和雪儿认识也是过年。”

    “为什么她死了?”珞珈低声问。

    小吉沉默了一会儿,倒了杯茶,喝了一口,说:“我给父母上香的时候在庙里遇见了她,我们都没有想到还能再见面,可是,她居然是毕仁的那个小妾,为什么?为什么?

    姐姐,其实我已经快18岁了,我小时候生了场病,就比别的孩子长得慢,当年我和雪儿机缘巧合相识,他知道我的情况也不嫌弃我,我们约着等父亲过寿的时候向她家叔婶提亲。

    可是,没等到提亲,姚家遭此横祸,也幸好没提亲。

    我后来想了想,知她嫁毕仁定有苦衷,在庙里等了几次没遇到,我身形小,从毕府狗洞钻了进去找她,她吓了一跳,她可怜我的遭遇,诉说着自己被叔婶逼嫁,然后,然后,她拿出了匕首……”小吉说着眼里盈满了泪。

    “小吉,为了她你更要好好活着呀!”珞珈说。

    “她跟我说她对不起我,来生再续缘,让我赶快走,我想和她一起去,可是想起了那罪魁祸首,都死了,那背叛姚家的还没死,我不能,我要找到他,杀了他!”小吉悠悠地说,“姚长彦向我求饶,几十口人,我怎么放过他?我背过身,把他吊在了铁栏上。”

    “你……你在说什么……”一个男声响起,是蓝痕来了。

    “蓝少爷不知道我送你的大褂合不合身?”小吉问。

    “你,是你杀了白乌,他就是姚长彦?你们……”蓝痕头脑里信息量也很大,还没转过来。

    “小吉,不是的,这些不是你做的……”珞珈哭着抱着他说。

    “姐姐,我对不起你……”小吉难受地弯下腰。

    珞珈知道,他也要走了。

    窗外,一声惊雷,“轰!”

    珞珈抱紧他:“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是现在?不要”

    “我见过她了,她过的很好,她也记着我们,那就行了……”小吉轻轻地笑着说。

    “她?她是谁?”蓝痕问。

    珞珈眼泪不停:“那,那你可知道,蓝痕是……”

    “是,是,我知道了,希望蓝少爷喜欢我……我做的衣服,”小吉艰难地忍疼说。

    “我是什么?你快说!”蓝痕不明就里只能催促。

    “都怪我,都怪我,我该早些让你们相认的,”珞珈哭着说。

    “姐,姐姐,我的好姐姐,你做的够多了,谢谢……”

    “小吉,小吉……蓝痕,这是你的弟弟,亲弟弟”珞珈把蓝痕的手放到小吉的手上。

    “你说什么?”蓝痕震惊。

    “我给母亲也做了一身衣服,你以后送给她,不要告诉她,”小吉抓着蓝痕的手说。

    珞珈抚着小吉的头发脸庞直摇头。

    “大哥,我能这么叫吗?原来母亲以前想寻找的亲人是你们,你也别告诉她了……我给你做的衣服合……合身吗?”小吉弱弱的声音说。

    “合身,合身,小吉……”蓝痕流着泪着说。

    小吉慢慢闭上了眼睛,走了。

    珞珈和蓝痕抱了他很久很久。

    窗外,有惊雷声,惊蛰未到,雨水到了。

    雨水滋润,万物萌出。

    珞珈心里其实早知道这一天要到来。

    就像小吉说的,珞珈结合玉书他们查探的消息,知道林雪儿在庙里烧香的时候肯定是遇到了熟人才会蹊跷生病,还有姚大兴是去过波斯的,小吉天生热爱布料,怎么会不认识波斯丝,后面小吉又时常表现反常,这些都是旁证,只是珞珈每每不愿意再深想下去。

    珞珈发现了姚长彦是被鱼线吊死的,毕仁没有杀人的动机,那是他控制蓝玉坤的杀招。

    蓝玉坤想他死,但是谈何容易,何况他有下毒等各种手段杀了白乌而不留痕迹。

    与姚长彦有关系,又可能有鱼线的,只有从北州阳郡回来的小吉,他一直在珞珈的怀疑名单上。

    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白乌的?他是怎么进入牢房的?他一个人做不到这些,是谁?是谁在帮助他,或者是诱导他?

    就这么把他推向了死亡!

    刚才蓝痕一来,她忘了问这些。

    总之,罪魁祸首是毕仁!他罪不可恕!

    珞珈想去杀了毕仁,可是杀了他一人又有何用,小吉也不能回来了,珞珈心里想:定要以牙还牙!

    还是从金缕衣查起。

    珞珈决定去一次单丘。

    珞珈和蓝痕安排了小吉的后事,灵堂牌位上写着小吉的名字——姚心吉。

    珞珈把小吉的事情前前后后都告诉了蓝痕,蓝痕只听不语。

    蓝痕和珞珈一样悲痛、孤独。

    团圆的日子,两层的楼里只剩下了珞珈一个人。

    小吉选在团圆的日子离开了她,珞珈一想到这个事情就心口一阵阵痛。

    珞珈把小吉当作自己的弟弟一般,如今却天人永隔,她想起了和小吉的缘分起源于小吉的叫花子阿叔,想起了他念叨过:“灾星落……”,认定不是普通叫花子,才引出了这些。

    可惜,这段缘分如他阿叔说的一般结局不吉利,珞珈想起了昨天看过的星星状黑玉,她重新取了出来。

    一打开,是两颗发着荧光的黑玉!!

    没有眼花,确实是两颗!

    那颗阮心虚送给她的黑玉,昨天没发光今天开始也发光了!

    她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开始发光的,但是,今天,于她,只发生了一件事——小吉死了。

    也许是别的事情促使,也许是她身边的事情促使它发光,到底是为什么呢?

    她马上写了封信给阮心虚,她需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蓝痕回了家,母亲像往常一样在等他,看他进门马上送了参汤过来。

    这次,蓝痕认真看着自己有些记恨的母亲,忍不住抱住了她:“母亲……”

    蓝母对这突如其来的儿子的亲近有些不知所措和激动,也流着泪轻呼:“痕儿,我的痕儿,娘对不起你……”

    蓝痕心里在说:母亲,对不起,我没有早点发现小吉,没能留住他。

    蓝痕片刻后离开母亲说:“母亲,我找最好的裁缝给您做了一套衣服,您试试看合不合身?”

    蓝痕把小吉给母亲准备的衣服拿出来,母亲开心地马上试穿,合身,非常合身的衣服,很称母亲的气质。

    蓝母也连声说,衣服很好很好。

    蓝痕的眼眶却又红了。

    蓝痕去了父亲的书房,质问了父亲一些事,在蓝太傅的暴怒下,蓝痕若无其事的出来了,母亲不知何故。

    蓝痕温柔地说,近期要出远门,请母亲照顾好自己。

    蓝太傅自然是不承认参与了杀姚长彦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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