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吗?”
纪温尔看着被顾郁礼召来的岐越将昏迷的施羽然轻车熟路的摸黑带走,临走前顺便还带走了将那根蛟龙骨。
顾郁礼收起长剑,理了理刚才施羽然挣扎时拽皱的袖子:“让她躺上两天,等到她醒来的时候,立后大典也结束了,她也就没有理由再进宫了。”
“施羽然为了救乐书估计会不择手段,就算她不再假借长乐郡主的名头寻由头进宫,大概也会想别的办法。不达目的,她恐怕不会轻易放弃。”
“她再怎么不择手段也好,难道我还真的能让她得逞不成。”
纪温尔回想起昏迷前施羽然不甘怨愤的神情,突然有些好奇施羽然醒来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南越王立后一年之内不得纳后宫,加上南越王宫戒备森严,轻易无法混入,施羽然这次被送走之后,估计再无机会踏足南越王宫。而乐书已无多少时日,这样一来,恐怕施羽然要急疯了。
一想到她那从未谋面,却马上就要一命呜呼的王兄,纪温尔不免有些唏嘘:“唉,可惜了……”
人物介绍里,乐书可是个温柔清雅的清冷美人呢。
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的顾郁礼看到她脸上流露出的遗憾,问:“可惜什么?”
“可惜我那还未见上一面就要香消玉殒的哥哥,乐书可是人气很高的角色呢,没想到就要这么下线了。”
“你很喜欢他吗?”
顾郁礼在她身旁坐下,微侧身时,肩膀若有似无地抵上了她的后背。
“只是恰好想到了我哥而已,总觉得全天下有妹妹的哥哥,好像都很相似。”
书里的乐书十分疼爱乐斓,虽然他身体不好,又身负太子重担,但是只要一有机会他就会带着乐斓四处玩耍。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他第一个就会想到乐斓。哪怕乐斓是个任性骄蛮的脾气,他也会无条件的包容她的固执娇纵。
而纪言奕亦是。
现在这个时候,纪言弈应该正在为了她的二次评定忙碌奔走吧。小的时候她就没少让纪言奕操心,父母不在的时候,永远都是纪言奕替她收拾她搞出来的烂摊子。没想到长大了,她还要让纪言奕操心。
“我记得你说过,乐书是被囚禁在北圳王宫的地宫里是吗?”
“是啊,怎么了?”
“想着是不是该礼尚往来,既然北圳女帝都来南越王宫了,那我们什么时候也去北圳王宫逛逛呢?”
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纪温尔愣了愣,有些诧异地转头看着神色坦然平静的顾郁礼。
“玩这么大吗?”
“有来有往而已,再说了,你不是想见见乐书吗?”
他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纪温尔张了张嘴,意欲解释。
其实也没有这么想见乐书,但他似乎是觉得,见不到乐书,她大概会难过。
然而还没等她开口,手环突然亮起了规律的橙色,纪温尔是头一次见,但她知道这是紧急召回的信号。
脱离梦境后纪温尔才得知,原来是3号病人出了点问题。确切的说,是3号病人的家属出了点问题。
3号病人名叫乔泠安,同意乔泠安参与到这个计划中的是她的养父母,但是就在纪温尔和顾郁礼进入到梦境之后,有一个自称是乔泠安未婚夫的男人找上了门。他要求立即停止针对乔泠安的入梦,并且要带她离开安全局。由于对方实在是太过难缠,柯阳他们迫不得已才发出了紧急召回的信号。
“你好,我是从择书,乔泠安的未婚夫。”
长身玉立的男人站在会议室的落地窗前,一身剪裁合体,笔挺平整的西装,俊逸的面庞没什么表情,就连看人的目光都格外得疏淡清冷。
“你好,从先生。我是此次‘唤醒计划’的负责人,顾郁礼。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对我说。”
从泽书微颔首示意,开门见山到:“既然你是负责人,那我就直说了,我不希望泠安继续参与你们的计划,这对她来说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作为她的未婚夫,我希望她能够得到系统的医学治疗,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当然,我们尊重每一位家属的选择,只是我能冒昧的问一下您希望中途退出的理由吗?”
“泠安有抑郁症,以她目前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合参与你们的计划。泠安的养父母瞒报了这个事情,所以我今天就是来说明这件事的。”
顾郁礼默了默,面不改色道:“在实行计划之前,我们会对每位患者的基本情况进行全面的调查,但是乔小姐的资料上,并没有显示任何的有关抑郁症的治疗记录。”
从泽书依旧是面无表情,甚至连坐姿都没有改变半分:“因为泠安的治疗都是在国外进行的,所以国内查不到她的治疗记录。”
“看来,是我们的工作失误了。”顾郁礼歉然一笑,继而道,“从先生如果想要中途退出的话,只需要让乔小姐的父母来签个字就可以。”
但是照乔泠安的父母送她过来时的恳切模样,这个字恐怕很难签的下来。
听到顾郁礼提起了乔泠安的父母,从泽书的眼底似乎隐隐多了几分冷意:“实话跟你说吧,我并不是很希望泠安的父母插手这件事。所以这个字,我希望能由我来签。”
“这恐怕不行,谁送来的人,就得谁来签这个字。”
“那如果我告诉你,泠安患上抑郁症的原因正是她的父母呢。”
……
顾郁礼和从泽书的谈话没过多久就结束了,送走从泽书后回研究室的路上,顾郁礼正好碰上了在天桥上吹风的纪温尔。她怀里抱着一小桶冰淇淋,见到他走来时,咬着勺子朝他眯眼一笑。
顾郁礼稳步走向她,瞥了眼她手里明显吃了几口的冰淇淋,问:“谁给你的?”
莫名觉得心虚的纪温尔老实回答道:“宋指挥给的。”
顾郁礼不咸不淡的轻嗯了声,从她手里拿走了冰淇淋:“宋谨琛不知道你的身体状况就算了,你自己也跟着瞎胡闹吗?”
“我就尝了尝味道,没有多吃。”
顾郁礼没有搭话,只是伸手握了握她因为长时间拿着雪糕筒而愈加冰凉的手,脸上看不出喜怒:“医生说你气血虚,这段时间好不容易养的好了些,因为你这一口雪糕说不定就前功尽弃了,难道你想一直都喝那些难喝的中药吗?”
纪温尔自知理亏,态度诚恳的低头认错:“下次不敢了。”
“没有下次。”
“是,长官!”
纪温尔一本正经的保证,跟着顾郁礼朝研究室走去。
“你跟那位先生谈的怎么样,他有说为什么突然要退出计划吗?”
“3号病人患有抑郁症,我们没有查清楚她的资料就让她参与进了这个计划,是我们的工作失误。现在病人家属要求退出,也是情有可原。”
“3号病人的入梦进行得还算顺利哎,难道就这么半途而废吗?”
“这是病人家属的要求,就算是我也不能违背。”
“那3号病人怎么办,不是说目前除了入梦没有别的办法让她醒来吗?”
“家属希望她能得到医学方面的治疗,我们无权干涉家属的决定。”
顾郁礼平静道,侧头看到纪温尔犯愁地皱着眉时,无声地扬起了嘴角:“好了,不要想太多。以3号病人目前的状况来看,的确不太适合继续进行下去。她的情况特殊,说不定凭借医学治疗也能让她醒过来呢。”
纪温尔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问:“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先去研究室看一下这次入梦的数据,然后送你回家。其余的,明天再说。”
他刚一从梦境中出来就直接去见了病人家属,到现在才有机会缓口气。虽然长时间停留在梦境中对他的影响并不是很大,但他难免也会觉得疲惫。神经紧绷的时间久了,就算是他也会想要偷个懒。
而纪温尔大概是察觉到了顾郁礼的疲惫,在研究室大门打开的前一刻,拦住了他。
顾郁礼看了眼她拉着他胳膊的手,问:“怎么了?”
“医生说了,身体长时间的处于疲惫状态,会导致抵抗力下降。所以为了我们指挥官的身体健康,我觉得你有必要好好休息一会儿。”
说着,她态度坚定地拉着他就往回走。
顾郁礼没有阻拦她,反而十分的配合:“我怎么不记得有哪个医生说过这些话。”
“精神病院里的医生说的,总之我看过这么多医生,信我没错。”
顾郁礼唇边的笑容倏尔淡去,语调却依旧放松自若:“我会好好休息的,但现在得先把你送回家。”
纪温尔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没关系,小区离这儿又不远,我可以自己走回去的。”
这个点正是下班晚高峰,路上行人和车辆正多,她就不信在这样熙攘热闹的环境下,还能有人光天化日盯上她意欲图谋不轨不成。
而对于纪温尔的掉以轻心,顾郁礼显然有些不太满意。走过一个拐角时,他一瞬反握住她的手,将她带到了监控的死角。
逼仄狭小的角落里,她被身前步步逼近的高大身形压地抵上了冰凉坚硬的墙壁,清冽干净的气息铺天盖地的朝她涌来,在她的脑袋因为局促慌乱而即将磕到墙壁时,一只手及时地垫在了她的脑后。
他们之间的身高差得有些多,以至于纪温尔平视时,只能看到他微微敞开的制服衣襟下,即使是被衬衫包裹也藏不住的坚实肌肉。
他沉声开口说话时,她便感受到了他胸腔内隐隐发出的轻微嗡鸣。
“这位小姐,看来你需要好好的接受一下安全教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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