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之间, 羂索想到了前不久刚刚拜访过的禅院夫妇,以及自己与禅院绘理的对话内容。
他立刻狡辩道:“是绘理小姐告诉我的,她说是你救了她。既然你的治愈能力连人命都可以救得回来, 那帮我止一下痛应该没问题吧?”
虎杖仁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相信, 但在定定地看了妻子几秒之后,[祂]眼神中暗藏的危险如潮水退去。不可名状的怪物再次藏匿起了爪牙, 流露出了足以麻痹人心的温顺驯服。
“当然没问题。”粉发男人温柔地吻了一下妻子靡艳得仿佛浸染鲜红花汁的嘴唇,语气愧疚地说道:“抱歉,香织,我刚才吓到你了吗?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只是一想到你千方百计地想要离开我,就有点控制不住内心的负面情绪。”
虎杖仁的视线往下一瞥, 虽然只能看到妻子裹着的被子,但[祂]知道那里是妻子的小腹部位, “很难受吗?那我先帮你治疗一下吧。”
话音刚落, [祂]便再次吻上了妻子的嘴唇,这一次不是蜻蜓点水, 极尽温柔缠绵。
羂索清晰地感受到了一股不知名的力量从[祂]的口中渡了过来,小腹隐约的坠胀疼痛立刻就消失不见了。
他忍不住有点走神,心中再次升起了对这无与伦比的美妙力量的觊觎与好奇——[祂]的极限究竟在哪里?[祂]当真没有任何弱点吗?
虎杖仁敏锐地察觉到了妻子的走神, 惩罚般地咬了一下他的舌尖,又借着绞缠将自己留下的细小伤口治愈。
羂索不敢再走神了,全情投入地享受着与[祂]接吻的这份快乐。一吻结束,他在丈夫的怀里急促地喘着气,然后伸出虚软无力的手推了推[祂]的胸膛, “仁, 放开我, 我要去洗漱了。”
原本柔美的嗓音添上了沙哑的质感。
仿佛一朵被人在深夜狠狠揉碎的花,透着一丝丝的糜烂气息。
虎杖仁“哦”了一声,松开妻子说道:“那我把床单拿去洗掉,等下你换掉的内裤也别忘了给我。你现在要少碰水,还是我帮你洗掉吧。”
“……嗯。”羂索面不改色地站起身,松开了裹着身体的被子,然后神态自若地路过了愣住的虎杖仁,从衣柜里面拿出了可以穿得出卧室房门的衣服和一条没被血迹染红的干净内裤,转身进了盥洗室。
——谁也不知道,其实在站起来的那一刻,羂索便感觉自己的两条腿软得像是面条,差一点就直接“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幸好撑住了!他的体面暂时还没有丢!
直到磨砂玻璃门关上挡住了妻子的身影,虎杖仁才恍恍惚惚地回过神来。
[祂]抬手轻轻一摸自己鼻子下方的部位,湿润温热的感觉从指尖传来,[祂]垂眸看了一眼,指尖那抹鲜艳刺目的红色毫无疑问是自己流出来的鼻血。
——虽然昨晚遵照妻子的要求没有开灯,但卧室里的黑暗一点都不妨碍[祂]的夜视能力。
——所以,明明什么都看过了,为什么还会流鼻血呢?看来要多看几次进行一下脱敏训练,才不至于狼狈到这个地步。
虎杖仁若有所思地擦干净了自己的鼻血,然后把沾了血的纸巾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拆掉了染血的床单准备拿去清洗干净。
路过盥洗室的时候,[祂]屈指轻轻敲了下磨砂玻璃门,“香织,脏掉的内裤给我吧。我一起洗了。”
羂索:“……麻烦你了,仁。”
虎杖仁:“不必客气。”
磨砂玻璃门滑开了一道缝隙,一条属于女人的纤细手臂伸了出来,手上拎着一条染血的内裤。
虎杖仁伸手接过,羂索缩回了手,毫不犹豫地合上了磨砂玻璃门。
听到丈夫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他转头看向镜子里的黑发女人,目光扫过雪白皮肤上的痕迹,微微皱起了眉。
——他的丈夫,本体是狗吗?该不会是因为他让[祂]当自己的狗,所以[祂]就学了狗爱乱啃乱咬的坏习惯吧?
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又往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上涂好遮瑕,羂索才走出了盥洗室。
床上已经重新铺好了干净的被单,他走到床头柜前拿起了手机,不经意间低头一瞥,看到了垃圾桶里面染血的纸巾以及堆叠在一起、灌满了液体的废弃乳胶屏障器具。
羂索:“……”
——说实在话,腿又开始抖了。幸好,至少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他都不用应付丈夫了。
羂索到达餐厅的时候,虎杖仁已经将特意给他留下的早餐端了出来。
热气腾腾的餐点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完全就是一副新鲜出炉的模样。
虎杖仁抱着刚喝完奶、正在对着自己“啊啊”叫唤的儿子,熟练地一边陪着儿子玩,一边对刚刚在餐桌对面落座的妻子说道:“香织,等下我陪你去横滨中华街找中医开个药调理身体,免得以后每次生理期一来,你就觉得难受。”
羂索实在是觉得奇怪,如果之前丈夫不为自己治疗是因为[祂]以为自己并不知道[祂]有治愈能力,但现在他们之间既然已经摊牌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多此一举呢?
他直截了当地说:“不用这么麻烦吧?你不是可以直接帮我解决问题吗?”
虎杖仁歪了下头,浅金色的眼睛注视着他,“可是这样的话,就失去了很多的人生体验吧?什么愿望都能轻易达成,那无论做什么都没有成就感。”
羂索:“……”
——这种成就感谁想要啊?口口声声说着爱我,结果是个连为我治疗痛经都不肯的屑男人!!!
等到羂索吃完了饭,虎杖仁将小悠仁放进了婴儿车里,然后让妻子换上外出的鞋子。
羂索:“……好吧,那就去中华街看看好了。”
正好他也在家呆腻了,出去放放风也不错。
夫妻二人手拉着手,虎杖仁的另一只手还牢牢攥着婴儿车的推杆。
两人脚下的地板荡开波纹,转瞬之间,便已经来到了横滨市的某条巷子里面。
他们出现的时机不太凑巧,这条巷子里正在进行充满横滨特色的黑手党火/拼活动。
而这两个突然出现的家伙,理所当然地成为了火/拼双方共同的集火点。
在场的所有黑手党们本以为可以看到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被打得浑身窟窿,然而下一瞬,他们打出的子弹停滞在了半空,随后又像是失去了控制,从半空中落下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不等穷凶极恶的黑手党们继续进攻,他们惊愕地发现脚下的影子仿佛变成了泥潭,一股无形力量拖拽着他们往泥潭深处沉去。
黑手党们想要发出喊叫求助别人,喉咙里却如同被淤泥堵住了一样,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绝望地沉入地面。
转眼之间,被子弹打得坑坑洼洼的小巷里就只剩下推着婴儿车的粉发男人以及站在[祂]身侧、神色纹丝不变的黑发女人。
“我们走吧,香织。”
“嗯。”
夫妻二人朝着巷口走去。
走到阴影与阳光交界处,虎杖仁回头望了一眼,那个躲藏在拐角处、在[祂]与妻子离开巷子之后兴冲冲跑出来搜集掉落在地的子弹与黄铜弹壳的赭发小男孩瞬间僵住了身体,钴蓝色的眼睛警惕地望着不远处的粉发男人。
所幸,粉发男人并不打算对他做些什么,淡淡收回目光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浑身僵硬、仿佛血液都被那一眼冻透的中原中也松了口气,立刻就被刚刚还在紧紧抱着边牧、拼命阻拦它不要靠近那个粉发男人的芥川龙之介冲上来训了一顿,“你疯了吗?中原中也!你刚才是没看到那个粉毛不费吹灰之力,就干掉了那么多黑手党吗?就算要捡子弹和弹壳,也可以等人走远了,我们再出来捡!”
中原中也挠挠脸颊,钴蓝色的眼睛真挚地望着同伴,“抱歉,龙之介。”
芥川龙之介冷哼了一声,又转头看向蹲在一旁的边牧,恨铁不成钢地说:“还有你这家伙,平时不是很机灵吗?今天怎么还上赶着送死?”
身形庞大的边牧就算是蹲坐,也比年幼瘦小的芥川龙之介高出一截。
但此刻乖乖挨训的它,耷拉着耳朵,喉咙里发出可怜兮兮的“呜呜”声,完全没有初见之时威风凛凛的骇人气势。
坐在边牧背上的芥川银伸手摸了摸沮丧的狗狗毛茸茸的大脑袋,又看向最近开始变得更富有生机的兄长,有点不忍地说:“哥哥,不要凶。”
“……”芥川龙之介语气硬邦邦地说道:“算了,我们先捡子弹和弹壳吧,省得等下再有人过来跟我们抢。”
三个孩子的动作都很迅速轻快,再加上有边牧甩动着尾巴帮助他们将散落在地的子弹和黄铜弹壳扫到一起,捡起来就更加节省时间了。
这些子弹和黄铜弹壳都可以拿去卖给专门回收废品的人,换来他们所需的食物、衣服、药品等生活物资。对于一些规模较小的黑手党组织来说,弹药的支出是一笔巨大的负担,但要是使用二手弹药,成本就会减少很多。而这也衍生出了弹药回收二次加工的产业链,让生活在贫民窟的流浪儿童们有了谋生的工作机会。
搜集完了战利品,芥川龙之介低声道:“走吧。”
枪战的声音已经停止了有一段时间了,再不离开这里的话,他们刚刚搜集起来的子弹和黄铜弹壳就会被其他闻讯而来的小团体抢走。
中原中也毫不犹豫地跟上了芥川龙之介。
边牧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粉发男人消失的巷口方向,也载着坐在它背上的小姑娘跟上了他们。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