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面宿傩的二十根手指历经千年风霜,  已经变成了类似于尸蜡的存在,自然不会有什么异味。

    手指的主人在濒死之际将所有的咒力灌注其中,使之成为了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特级咒物,  也变成了两面宿傩可以在未来复活的凭依。这一千多年以来,  咒术界并不是没有尝试过对其进行销毁,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于是他们只能退而求其次,  将其封印起来。但随着时间的流逝,  手指上诅咒的力量正在不断增强,与之形成反比的自然就是封印效果的持续减弱。

    里梅毕恭毕敬地拿着两面宿傩的一根手指,  心潮澎湃地将其怼到了昏迷不醒的小悠仁嘴边,却发现手指的大小对于将近一岁半的小宝宝来说还是太大了。

    他看向一旁无动于衷的羂索,  皱着眉问道:“怎么办?”

    狱门疆内的虎杖仁沉着脸,浅金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如同蜂窝一样、被切割成一块块的屏幕,静静地等待妻子的回答。

    ——这个即将出现的答案,  决定了接下来羂索将要受到的惩罚会是何种级别。倘若他连悠仁的生命都能罔顾,  那就说明他心爱的妻子非但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  更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他需要接受[祂]的调/教,学会该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妻子与母亲。

    羂索对此全然不知,  语气平静地说:“你要是愿意等他长大,  那就过几年再喂他吞下手指。要是等不及的话,现在强行塞进他的喉咙也没关系,  反正如果是合适的受肉容器,  就算强塞进去也不会噎死。”

    “你可真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母亲……”里梅感慨了一句以后,  就捏着小悠仁的双颊,  迫使他张开了嘴,  然后将两面宿傩的手指缓缓塞进了他的口腔。

    狱门疆内的虎杖仁看着蜂窝状的一块块屏幕上显示出来的画面,  试图从不同的拍摄角度里面找到妻子或许有过心软后悔的证据。然而,  [祂]发现他没有丝毫的心软后悔。

    ——快点阻止那家伙啊!再不动手或者开口的话,就没有挽回错误的机会了,香织香织香织香织香织……

    粉发男人浅金色的眼睛里面彻底失去高光。

    蜂窝般的屏幕一个接一个闪烁着黑了下去,仿佛是信号不良。

    两面宿傩手指上如金属般锋利的指甲划破了脆弱柔嫩的咽喉,尚在昏迷之中的小悠仁痛苦地挣扎起来,“唔……嗯……”

    但小悠仁的反抗对于力量数倍于他的里梅来说实在太过微弱,就如蚍蜉撼树一般,和尚打扮的白发孩童轻而易举就制住了年幼的受肉容器无意识挣扎的动作。

    小悠仁已经疼得醒了过来,他睁开浅金色的眼睛泪汪汪地看着上空,模糊的视线没有焦点,嘴里却已经下意识地喊了他最信任的人,“爸爸……救我……”

    微弱的泣音传入狱门疆内,虎杖仁脑海里那根代表理智的弦倏然断裂!

    里梅正要粗暴地继续往小悠仁喉咙深处捅进两面宿傩的手指,身体忽然就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墙壁上面,硬生生砸出了一个凹陷下去的深坑——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

    羂索下意识地抬眸看了一眼倒飞出去的里梅,只见他身下的黑色影子像是淤泥一般,不断地涌入他的眼耳口鼻,那张称得上是精致秀气的脸庞已经因为痛苦扭曲得不成样子,整个画面显得异常地奇诡!

    而原本还在哭泣的小悠仁则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举而起,悬浮在了半空。他沉沉地睡了过去,被迫张大嘴巴弄得嘴角开裂流血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被尖锐的指甲划破的咽喉也彻底痊愈了。

    毫无疑问,能让里梅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就受到如此重创、还对小悠仁的伤情如此重视的人,除了虎杖仁别无他选。

    羂索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能摆脱丈夫。

    下一秒,藏于他袖袋之中的狱门疆飞了出去,悬浮在他面前两三米远的地方。

    如同淤泥的不明黑色物质从狱门疆里汩汩流淌而出。

    羂索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但就在这一瞬间,不明黑色物质化作细长的藤蔓朝他飙射而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住了他的手脚腰部,瞬间便将他拖进了狱门疆内,而他毫无挣扎逃跑的余地!

    狱门疆内——

    羂索神情无比镇定,眼神温柔似水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粉发男人。

    虽然手脚都被牢牢束缚不能动弹,但是他的嘴巴还能说话挑衅对方,“旦那,看来这个笼子关不住你,真是太令人遗憾了。”

    显然,有恃无恐的他一点都不害怕,甚至还有点好奇地打量了下四周。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本来永远都不会知道狱门疆的内部究竟是什么构造。

    这次也算是满足了他小小的好奇心,狱门疆的内部果然是一片虚无的空间。

    “香织,你居然还敢走神?是笃定了我不会对你怎样吗?”

    羂索的下巴忽然被人捏住,他将目光落在了眼前的粉发男人脸上,见[祂]面对自己之时一贯保持着温柔表情的脸上,头一次流露出了冷意,仿佛一只被彻底触怒的凶兽。

    恐惧与兴奋交织,刺激着体内的肾上腺素不断飙升。

    羂索的心率不由自主地加快,他对着丈夫露出一个笑容,“可是,我相信仁是不会伤害我的。你不是说过会做我的最佳止痛剂,不会让一丝一毫的痛苦侵扰我的身体吗?”

    虎杖仁冷峻的脸上流露出了古怪的笑意,“香织,惩罚一个人不一定要让他痛苦。太过火的快乐,也会让人崩溃哦。”

    “……”羂索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惨淡下去,瞳孔微微震颤,“不!你不能——”

    虎杖仁竖起食指抵在了妻子柔软的嘴唇上,制止了他继续往下说,“嘘,你现在越是拒绝我,就越是让我生气。现在,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我会考虑减轻你的刑罚。”

    淤泥般的不明黑色物质构成的藤蔓如水流,从手腕、脚腕、腰部朝着更加令人难以启齿的地方流淌而去。羂索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瑟瑟颤抖起来,声音如同紧绷起来的弓弦,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断,“……你问吧。”

    粉发男人脸上露出明显的妒恨之意,“你和两面宿傩到底是什么关系?他是你的姘头吗?”

    “……”羂索的身体立刻就不抖了,他满脸无语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和两面宿傩会有那种……那种超乎寻常的亲密关系?”

    虎杖仁冷哼一声,“不然你为什么宁愿牺牲悠仁,也要复活两面宿傩?难不成他也是你以前为别人生下的孩子?”

    “……当然不是,你的异想天开真是令人叹为观止。”羂索语气无奈道:“我之所以要复活两面宿傩,是因为他对我的计划兴许有所帮助。而且,我和里梅是重要的合作伙伴,里梅的目标就是复活他的主人两面宿傩,而这也是他愿意与我合作的原因。”

    虎杖仁盯着妻子看了几秒,语气幽幽地问:“所以,两面宿傩既不是你的姘头,也不是你的孩子。但你还是想要复活他,对吗?”

    羂索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妙,想要开口否认,但他的嘴巴却像是忽然之间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全盘托出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如果可以的话,我确实想要复活他。不过,既然你不希望我用悠仁作为两面宿傩的受肉容器,我又无法将你彻底囚禁在狱门疆里,那我当然只能再找别的受肉容器了。”

    “不用找了。”虎杖仁宽大的手掌隔着浴衣贴在了妻子平坦的小腹上,就在两个月前,这里还是高高隆起的状态,孕育着一个即将出世的孩子,“你可以自己把他生下来。”

    羂索的大脑宕机了一秒,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立刻拒绝:“不行!!!你不是答应过我——”

    虎杖仁逼近妻子,两人的嘴唇几乎相贴在了一起,温热潮湿的呼吸交融,“我确实答应过你,不会再让你生下咒胎九相图里的其余八个咒胎。但你别忘了,现在可是惩罚时间。你伤害了我和悠仁,作为代价,就为我再生一个女儿吧。要是知道家里有了妹妹,悠仁和相一郎一定会很高兴。”

    羂索绝望地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逃离丈夫身边的机会——怀上第三个孩子已然是不可改变的命运了。

    虎杖仁捏着他的下颚逼迫他张开了嘴,然后将两面宿傩的一根手指塞进了他的嘴里。

    手指在进入口腔的瞬间就融化成液体,沿着他的食道进入他的腹腔。

    虎杖仁低头吻上羂索颤抖的嘴唇,嗓音温柔,却难掩其中暗藏的危险恐怖,“接下来,就是惩罚时间了。”

    妻子破碎的呜咽声在虚无的空间内久久不息。

    狱门疆里没有时间的概念。

    等到虎杖仁打横抱着昏迷过去的羂索离开狱门疆的时候,距离他被拖进狱门疆也仅仅只过了一瞬间而已。

    虎杖仁没有理会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里梅,径自带着仍在沉睡的小悠仁和相一郎直接瞬移回到了家里。

    两个孩子脑海中关于这个夜晚的记忆已经被[祂]强行抹除了,[祂]绝不容许他们的心灵留下任何可能的创伤。

    次日傍晚。

    昏睡了几乎一天一夜的羂索终于醒了过来,他宛如一具没有自我意志的行尸走肉,在虎杖仁温柔贴心的帮助下洗漱完毕、穿好衣服。

    当羂索坐在餐桌前开始吃饭的时候,他飘飞到了万里之外的魂魄才终于归位。这一瞬间,身体的神经末梢传来的酸痛之感让他几乎想要立刻躺平。

    他看到虎杖仁拿出一个真空包装袋,然后一根根取出存放在里面的两面宿傩手指,轻而易举就将这些历经千年都没有被咒术界销毁的手指变成了巧克力色粉末。

    粉末融进了虎杖仁拿在手中的那杯牛奶里面,将白色的牛奶浸染成了巧克力色。

    羂索看得满脸迷惑,但过去数百个日夜的朝夕相处,已经让这位千年诅咒师对虎杖仁神奇的脑回路有了足够深刻的了解。

    他的心中浮现出了一个非常离谱的猜测,却还是不太确定地问道:“……仁,你在干嘛?”

    虎杖仁说:“我在给悠仁泡巧克力牛奶。”

    羂索:“???”

    ——虽然他确实猜到了可能会是这样,但没想到真的那么离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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