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天的周末。

    校外的赤锋图书馆,  几个人在里面的一张桌子上学习,写作业。

    桌子上摊着各种练习册,书本,  卷子,铅笔盒。

    高秋佳正问沈归京一道题。

    高非给朱列听写单词。

    友枝在做一张数学卷子。

    所有人都非常认真。

    自从月考结束之后,他们的干饭小分队也同时化身补习小分队。

    祁凛转着笔,看着面前已经做完的试题,却有些心不在焉。

    他这段时间突飞猛进,成绩上升的很快。

    但是……总觉得相处的时间变少了。

    而且总觉得,友枝这丫头在躲他。

    其实也说不上躲……但是,他感觉她总是有好多事要忙。

    这丫头上课认真听课,不开小差,她有很多不知从哪里来的朋友,经常过来找她,而且下了课她就去画室里画画,忙的一批,周末和高秋佳出去逛街,  还经常和那个“桑桑”亲昵地煲电话粥聊天,聊到兴起,  几次把找过来的他晾在一边,  时间久了,祁凛就忍不住醋劲大发。

    最后在友枝“现在连女孩子的醋都要吗你”的眼神指责下,  不得不偃旗息鼓。

    而且最近,这丫头还总是在一个聊天软件上和某个人,互相发信息……

    祁凛想到这,  烦躁地转了一圈笔尖,  字迹力透纸背,  划下一道痕迹。

    他抿唇。

    所以,那种“被稍微忽视了”的感觉最近就频频涌上来。

    他抿唇。

    ……到底在忙些什么,不能多看看他吗。

    跟对方暗示过“妈妈最近念叨你”,本以为他们两个人一起去看孙薇就可以多些相处时间,结果妈妈却拉着友枝不放,跟她说话让她陪自己做甜点,而且这样一待就是一下午。

    他全程在旁边插不上话,干瞪眼。

    不仅如此,他被她看到了小时候穿着洋装和小裙子戴蝴蝶结的照片,对上友枝笑岔气的模样,祁凛当时想拿块豆腐撞死的心都有了(……)

    嗡嗡。

    祁凛抬眼,是友枝的手机响了。

    少女拿起来,一边随意地打字回着。

    他无法不在意,装作不经意地偷瞄过去,发现她给那个人的备注居然是“亲爱的夏”

    少年的唇骤然抿起来。

    亲、爱、的、夏。

    祁凛唇间咀嚼着这几个字眼,眼睛危险地眯起来。

    ……所以,起这昵称的家伙,是男的还是女的

    这么想着,眼前的卷子就写不下去了。

    转着笔,想要弄清楚。

    托着下巴,直勾勾地看她。

    少女回复着消息,好像注意到了祁凛的视线,不明所以地抬眸看他一眼,又低头继续看着手机。

    祁凛心里啧了一声。

    ……到底在和谁聊天啊。

    猫猫不爽,猫猫暴躁jpg

    修长的指尖轻点着桌面,祁凛觉得百无聊赖,有一搭没一搭地摆弄着少女铅笔盒上的独角兽小挂坠,旁边人听到这样轻轻的声响,抬头看他一眼。

    沈归京用眼神示意他:……又怎么了混世魔王

    祁凛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写你的题。

    沈归京无语耸肩,抬头看了一眼友枝,然后低头继续写东西。

    过了一会,祁凛按捺不住,拿笔杆轻轻戳了友枝一下,把手里的卷子推过去,丹凤眼动了动:“第七题。”

    友枝低头一看,“选择啊,又不难,文学常识罢了,你自己翻书对一遍知识点不就得了。”说完她把卷子推回去,把语文书随手递给他。

    低头继续回手机消息。

    祁凛眨眼,顿时不爽地抿唇,又拽过一张英语卷子,“还有这个。”

    友枝看了看,把英语卷子翻了一页扫过去:“完形填空题啊,你还没做完卷子呢,等都做完了,一起对答案之后再问啊。”

    说完又不理他了。

    很好。

    祁凛轻轻地呼了一口气,感觉心烦意乱的。

    他忍不住脑补一下那个“诡计多端的夏”是怎么缠着友枝跟他聊天的,不会是那种跟江蔚一样恶心又麻烦的绿茶吧。

    “那个祁凛他好凶的,性子古怪,脾气还大,不像我,我只会心疼师姐~”

    光是这么想想,祁凛就感到一阵恶寒。

    ……最好不是。

    过了一会,友枝起身,貌似要去借书。

    祁凛直勾勾地看着她的背影,随后也起身,插兜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

    友枝走在图书馆里,看着手机。

    最近蓝卡的情绪一直不太好,友枝有些为她担心。

    对方和她相识在首尔的一次ice油画大展上,夏蓝卡的油画以写实讽刺而闻名,是归国的天才少女,因为她性格直率,待人真诚,友枝很欣赏她。

    身为同龄人,又都是画油画的,两人有很多话题可聊,所以友枝就和她逐渐熟悉了起来。

    夏蓝卡的画,友枝很喜欢,但不得不说,目前她们的创作环境很恶劣,一些西八国的人就是很爱破防,因为夏蓝卡的画揭露了一些现存的丑恶的社会现状,以及一些服装文化抄袭中国的问题,就遭到了一些韩国网民的网暴。

    以至于他们留在夏蓝卡社交账号评论区里的恶评不堪入耳,甚至还有一些人肉威胁。

    夏蓝卡深受其扰,心情很不好。

    友枝很能理解她。

    她身为艺术家,想要表达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将社会现实经过艺术加工,撕开一道魔幻的口子,从而摆在世人面前。

    有人因此赞叹她,也有人指着鼻子怒骂她,说她思想丑恶,光看到人性不好的那一面。

    所以,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读懂她的画。

    她的画作,为忍受着家暴伤害的女人们发声,为饱受恶意校园霸凌却无法挣脱的少年少女们发声,为身有残缺却被世人不断苛责嘲笑的弱势群体们发声,为被拐卖遭受非人对待的妇女们发声。

    一次又一次。

    将灰色地带那残忍又令人心毛的现实不断揭露出来,以一种艺术手法展现在大众的面前。

    暴露,唤醒,警醒,反思,进步。

    这是她所受到的教育,指引她要做的事。

    不是在煽动仇恨或者愤世嫉俗,而是呼吁人们要重视,唤醒该有的社会良知。

    不要麻木,不要漠视。

    ——总有人要做的,总有人要说出来的,总有人要清醒的。

    只要发一分光,出一份力,就是在改变这个世界。

    少女手中的画笔,是捅破温情脉脉而虚假的现象表面的、横空出鞘的锋芒利刃。

    她将这世界上不堪又现实的一面,深刻又生动地展现。

    而对于夏蓝卡的苦恼。

    友枝:……别理那些爱破防的小西八,他们不配,真是爱破防人又很垃圾,正事不干,天天尽整网暴那一套,yue。

    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友枝:哦莫实在对不起,我说小西八是不是不太好……

    夏蓝卡很快回复:哈哈,没事,我知道你们只把那些讨厌又下作的人叫作小西八,我也挺讨厌国内那些偷文化还不承认的狗崽子的,因为这真的很丢脸。

    这种反应才是正常人。

    友枝想。

    比如最近泡菜国的一部新出电视剧,小西八简直把属于中国的传统文化全部都挪走了,还恬不知耻说是自己的,真的很恶心。

    友枝对此直接吐了,当天发ins怒斥这种行为。

    “这是在干什么用拙劣的拼拼凑凑技术来为自身贫瘠无比的历史文化隆胸吗?高尚一点吧,把这些珍贵的东西打上不可抹去的水印——a”

    “偷来的东西,永远都不是自己的,或许我们应该反省,承认借鉴和学习的先提条件,而不是直接偷窃。”而夏蓝卡点赞了她,只是发了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呼吁的话,就被那些偷中国文化的韩国人集体围攻。

    导致国内很多宣扬中国传统文化技艺的视频弹幕里,大家都要刷上“天冷防韩”

    友枝想了想,啪嗒啪嗒打字回复她:蓝卡,要是骂的实在过分的,你就把记录都保存下来,之后积攒一定数量去告他们,这群人也只敢在网络上哔哔赖赖,千万不能惯着。

    如果有什么事,跟我说,不要一个人憋着。

    夏蓝卡:好。

    夏蓝卡:谢谢你枝枝,今天和你聊天我感觉很放松,没有那么难受了,如果以后可以一直联系就好了。

    友枝看着聊天屏幕,轻轻地松了口气。

    夏蓝卡性子沉静,不太爱与旁人敞开心扉,友枝有时候觉得,对方跟她说的那些事,只是她所受伤害的冰山一角。

    想了想,她回复对方:当然,如果你有什么困扰,都可以跟我倾诉。

    ……

    她收起手机,在书架间慢慢游走,挑选着自己感兴趣的书籍。

    随意抽了一本,翻开看看,觉得不错,友枝干脆转过身倚在书架上,拈著书扉,一页一页翻着。

    忽然手机嗡嗡两声,友枝拿起刚要看,眼前忽然笼罩一片阴影。

    “和那人聊的很开心”略显低沉的嗓音从头顶处传来。

    友枝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属于少年的臂弯瞬间倾压下来,避无可避。

    祁凛单手抵住了身后的书架,俯身下来,轻而易举地将她困在图书馆的一隅,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友枝的头顶,有些不稳和焦躁。

    友枝愣了愣。

    一抬头,对上少年一双幽黑深暗的丹凤眼。

    他白衬衣的衣领略低,隐约的云荼檀香传来,两人挨得很近,图书馆里的暖气足,就有些热。

    “你……凑这么近干吗。”她别开视线,脊背紧贴著书架,没来由有些紧张。

    少年耳垂上的银钉,被图书馆静谧的灯光染上细腻的光晕,肤色白皙,雕琢俊致的眉眼染上一层难以言说的淡淡阴霾。

    祁凛正低头灼灼看她,目光里带着一种莫名的强烈占有欲。

    他的手穿过少女的耳侧,修长的指尖无比自然地抽出放在架子上的一本书,是《乌托邦》。

    少女视线轻盈滑过被对方抽出的书扉,然后垂下脸庞,呼吸急促而温热。

    ……原来是要拿书。

    友枝稍稍定了神,微垂下眼睑,忽然觉得有些尴尬,抿了抿唇。

    祁凛很快察觉到了,慢悠悠地垂下眼帘,忽然恶劣地朝她的耳边吹了口气,勾唇,坏兮兮轻轻调笑地问:“呦,误会了?”

    她恼怒,将小腿屈起,脚背踢了他的膝盖一下。

    祁凛吃痛地眯起眸子,幽深漂亮的丹凤眼瞅着她,轻轻哼道:“脾气还挺大。”

    友枝:“……”

    “起来,我要回去写作业。”她说。

    “在跟谁聊天”祁凛说着,视线落在了她的手机上。

    友枝把屏幕按灭,用手轻轻推了一下少年的胸膛,“朋友而已,你快起来啊。”

    两人的距离有点暧昧。

    脸莫名有点臊得慌。

    祁凛没动,低头看她,淡淡地问:“女孩子吗?”

    “”

    “刚才一直在发消息,叫你也不搭理。”少年语气很平淡地继续说。

    友枝先是一愣,然后瞬间就明白了。

    她顿时哭笑不得:

    “我说,你是在吃醋吗?”

    旁敲侧击地问这种问题,恐怕刚才老早就想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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