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免费白女票过五条悟专属咒术小课堂的青木夏树,虽然无法使用咒力,但也能一眼分辨出咒术师的大概实力。
包围他们的黑衣队伍基本都有准一级以上的水平,合计足有十七人,已经算是相当大的手笔了。
看来幕后黑手对于回收惠这件事,是势在必得。
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惠的作战经验大多来自同妖怪和咒灵的厮杀,而非更为狡猾的人类。
以他在祭坛那日所表现出来的力量,很难打败这行人的围攻。
但很可惜,有句话说得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青木夏树所幻化的年轻女子弯起眼睛,毫无危险感地冲黑衣人笑了笑。
“啊,抓到你们了。”
没有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机会,惠神色冷静,单膝跪下,将双手插入自己投在地面的阴影里。
黑暗迅速向四周扩散,铺天盖地地罩下一片漆黑领域,截断逃生路线。
而从影沼中脱身的,不光是黑蛇、玉犬等影子式神,还有藏身在惠影子里的姑获鸟和游鱼。
事实上,布下陷阱的人才是中了贺茂保宪圈套的那一方。
胆小鬼终于肯咬钩了。
由于咒术师的领域会压制外来者的力量,只要领域不破,就天然对辟开领域的那一方有利。
二人一起坐在游鱼的泡泡结界里,还没等青木夏树把蜜虫准备的镜饼吃完,黑衣人已经被俘虏大半。
可战斗还未结束,惠却忽然站了起来,神色有些困惑的样子。
随即,玉犬抽空冲到已被俘虏的黑衣人跟前,低头嗅了嗅之后,向二人的方向嗷嗷叫。
这些人是死士,已经服毒自杀了。
青木夏树没有预料到对方派出的人会如此决绝,失了先手,便很难再补救。
怀了必死决心的黑衣人,连一个活口都没有给他们留下。
她徒劳地试图用灵力挽留那一点垂危的生命力,直到最后一人的心脏停止跳动。
撤下按在颈侧的手,青木夏树有些茫然地看向自己的手心,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会做到这个地步。
明明他们和身为旅者的自己不一样,一旦死亡,便是真正的长睡不醒。
好不容易诞生于这个世界,生命难道不是最宝贵的东西吗
姑获鸟担忧地看着她,正欲上前将契者拢进怀里安抚,却被旁边的少年抢先一步。
影沼吞噬了还残存着温热的尸骸,惠握住青木夏树的手腕,让她的手心搭在自己的胸口。
也让她的视线回到自己身上。
“他们,和你不一样。坏人,诅咒缠身。很脏。”
少年眼也不眨地凝视她,将自己的逻辑,结合源博雅曾教导他的常识,认真解释劝说。
“你是很好的善人。我会保护你,一直像这样跳动。”
他以为青木夏树是在害怕发生在眼前的死亡。
青木夏树感觉到掌心下,隔着血肉骨骼,那颗在温柔坚定地跳动的心脏。
少年人的赤胆真心总是最真挚、最动人的。
她忍不住笑了一下,用指尖轻轻戳了戳惠的眉心。
“在那之前,惠也不要忘记保护好自己啊。不然自己受伤了,就没办法保护好人了。”
虽然任务失败了一半,二人还是带着十七名死士的尸体回了安倍府邸,跟贺茂保宪做汇报。
安倍晴明与贺茂保宪都没有责怪两个小孩。
何况,某些情况下,死人可比会说谎话的活人更诚实。
用了一点小小的手段禁锢了灵魂,贺茂保宪让惠把藏在影子里的尸骸,暂且存放到他名下的一处冰窖里,回头在单独处理。
此外还有一些其他的准备工作,他打算抓究极摸鱼怪一起加班。
事关惠,二人又都是任务的直接参与者,贺茂保宪和安倍晴明都没打算隐瞒,也就让他们随意旁听。
“累了就去休息吧怎么了看起来这么疲倦。难道姑获鸟和他还会让你亲自出手战斗不成”
他向惠投去不讲理护短的、谴责的目光。
惠倒是完全不在意别人的评价。
少年跪姿端雅挺拔,只是从刚才起,就低头看着一直揉眼睛的青木夏树。
被他招出来的两头玉犬,早就一只窝在青木夏树怀里,贡献自己的毛绒绒,一只将青木夏树围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体格庞大但心理年龄不超过三岁的小狗,尾巴摇得飞快。
青木夏树是不会让惠被冤枉的。
她否认了贺茂保宪的猜测,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软绵绵地解释,自己只是没有睡好。
最近青木夏树开始做一些奇怪的梦。
冰冷潮湿的黑暗,缓慢的心跳声,冷漠的只言片语,以及有人在哭的声音。
有种奇怪的熟悉感。
她把自己埋在玉犬蓬松柔软的毛毛里,脑袋压着玉犬的耳朵,有些忐忑地看向安倍晴明。
果然,不等青木夏树开口,安倍晴明便放下瓷白茶盏,盯着她若有所思。
“说来也是。姬君此次在平安京停留了许久,也该离开,休息一段时间了。”
玉犬和惠的耳朵同时竖了起来。
青木夏树皱着脸,把脸藏到玉犬的后面,想假装自己没有听到。
可知情的贺茂保宪也唐突恍然大悟。
“对了都这个时候了啊,真是最近忙昏了头,差点连这件事都忘了”
反手敲了敲自己的额角,无视了青木夏树的求救信号,贺茂保宪当即取出星盘,同安倍晴明推演起来。
旅者每一次的归期并不固定,都是平安京风头最盛的两位大阴阳师,亲自演算确定的。
知道事已至此,没办法再跟家长耍赖,青木夏树闷闷不乐地耷拉下脑袋。
惠也听懂了。
“离开”这个词汇,早在青木夏树当初和安倍晴明一起去萤火之森的时候,源博雅就教过他。
就是看不到这个人的样子,听不见这个人的声音,感受不到这个人的气息。
连昼夜的时间都会被拖得漫长。
惠抓住了青木夏树的手腕。
“你要离开。”他问,“你要去哪里我不可以去吗”
源博雅跟他承诺过,只要他好好学习,等这件事过去,他就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这个叫“自由”,是很重要的东西。
那么,他的“自由”就是可以自由地跟着青木夏树,不会再被其他人阻拦。
任由惠圈住自己的手腕,青木夏树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像是抚摸玉犬那样。
“不可以哦。”
她否定得毫不迟疑,声音却是轻快温和的,就像之前不让惠跟五条悟打架,就像说惠守护好人之前要保护好自己那样。
“因为我走的那条路谁都不能陪我一起走啊。惠也不行。”
惠不明白。
但他从来不会拒绝青木夏树。
所以他只是默默把这句话记下来,打算回头上课的时候,拿去问源博雅。
相较于惠的配合,五条悟可就是翻天覆地级别的噩梦模式了。
可青木夏树也不敢再不打招呼就离开。
在安倍晴明的示意下,她没有说旅者如果停留太久就会被平行世界同化,只是强调她有不得不暂时离开的原因。
她一定会回来的。
青木夏树把安倍晴明推演出来的归期也一并告知他。
而五条悟想要的,也只是这样一个承诺罢了。
艰难搞定了生大气的猫猫,青木夏树松了口气,终于能动身离开。
在平安京,她自然不再需要通过死亡来达到梦醒。
青木夏树挑了块风景宜人的山头,还与安倍晴明等人趁着春光,享受了一顿悠闲的野餐,才拍拍裙摆,准备表演一个跳崖。
反正只要高度足够,强烈的失重感就能在她触底之前,送她脱离这个世界。
背朝山崖,青木夏树放松地向万丈深渊倒下。
视野被湛蓝的晴空填满,她等待着、等待着,最后等来的却是惠的影子式神。
鵺险险抓住了青木夏树。
当时,她距离坚硬的、铺满尖锐碎石的谷底只差几丈。
被鵺带着飞离山崖,青木夏树看着谷底越来越远,下意识抬起头,与神情晦涩的安倍晴明对视。
第一次,梦醒仪式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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