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终丁闻没能跟着他们一起去吃午饭。
她被堵在了校园里。
明明是跟着周起他们一起走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到校门口他们就消失了,有道无形的墙挡在她面前,令她前进不得。
丁闻又试图往前走,却始终无法前进半分。
联想起上次在学校里碰到的情景,她心里有了计较,转了个方向往左边小道走过去。
没走多久就感觉到身后有东西跟过来,她没回头看,默不作声地一直往前走,步子迈得越来越大。
那东西加快了速度跟过来。
丁闻皱眉,余光扫视了一圈周围,最后在垃圾堆旁看到一把废弃的铜制园艺铲。
她快步走过去。
身后有东西疾驰而来,带起一阵风声,就要擦上她的肩头。
丁闻猛地往左边避让了下,伸手拿起那把园艺铲用力往身后一抡。
“嘭”的一声闷响传来,却是园艺铲断成了两截,丁闻抿唇看着眼前这黑衣黑裤的“人”,握着手上剩下的半截铝制握把迅速又挥手打过去。
对方被激怒,单手抓住这半截握把将她往后一推,丁闻虎口震得发麻,被推得趔趄着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看着“它”。
这“人”异常的瘦,皮肤惨白带了些青色,眼皮发肿,底下的眼睛几乎被漆黑的眼瞳占据,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非常渗人。
“姐姐打我做什么?”那“人”嘴边勾起一抹诡异的笑,用着撒娇的口吻问。
丁闻鸡皮疙瘩顿时冒了出来,这声音不是那女人男朋友的声音吗,为什么会从他嘴里冒出来?
“你是谁?”
“哦?我是谁?你猜。”它朝她慢悠悠走近两步,她立马防备地往后退。
它看到她的动作,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嗬嗬”笑了几声,甚至还用那几只惨白的手指掩了一下嘴。
“你是被水淹死的吧。”丁闻用陈述句道。
那鬼放下掩嘴的手夸赞:“真聪明。”
“上次在楼梯那的是你?”
“你怎么这么聪明,让我看看你脑袋花长什么样。”它说着又向她走近。
她迅速往后退,余光瞥了下周围的路径。
“别偷看了,你跑不过我的。”它“嘻嘻”笑道。
“我见过你。”丁闻突然道。
那鬼僵了下,随即哼笑一声:“哦?”
“你自杀了。”她笃定道。
“自杀?”它似乎是想起什么,将头偏向一边“桀桀”笑得身体发着抖。
那阴森可怖的声音让丁闻后背发麻,又不自觉地往后退。
它突然止住了笑声,拿着那双黑幽幽的眼睛看向她,开口道:“我只问你三道题,你如果回答正确,我就放过你,如果回答错了,你的脑花就是我的了。”
“……如果我拒绝呢?”
“那我不仅要吃掉你,还要把你那蠢男朋友的脑子一起吃了。”
丁闻:“那你先吃他的吧。”
“哦?”对方弯起一个愉悦的笑,开口道:“这种事情你怎么能替我决定呢?扣掉第一题,你的三分之一的脑花是我的了。”
一滴冷汗从丁闻额角滑下来。
它继续慢悠悠道:“第二道题,我是怎么死的?”
不是淹死的吗?
她心里疑窦顿生,试探着回答:“淹死的?”
那鬼又捂嘴笑:“这个答案你已经回答过了,答案错误,你三分之二的脑花到我手上了。第三道题,我是怎么死的?”
丁闻咬紧腮帮,脑中飞速思考。
为什么之前她说他是淹死的他当时没否认,这时候却又说答案不对呢?
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蹊跷吗?
看它的模样,除了溺亡她再找不出其他答案,但如果她回答不出他要的正确答案,无疑就是死路一条。
“想好了吗?”它懒洋洋地开口问。
“……给我一点时间。”
“可以啊,给你十秒钟,十、九、八、七……”它开始倒计时。
丁闻握紧了手中那半截园艺铲握把,尽量控制住自己因为惊慌而显得急促的呼吸,手心黏腻的冷汗让她思绪有些发散,而对面还在倒数。
“……三、二、一。”
“淹死的。”丁闻抬头正视它,用确定的语气回答。
接着她就看到对面那鬼弯起嘴角,用一种遗憾的口气对她说:“回答错误,我要开始享用我的脑花了。”
丁闻拔腿就跑。
身后响起一声巨大的弹跳声,接着有阵风袭来,一只惨白的手抓住她的肩膀。
她回身挣开,抡起手上的园艺铲握把击向它,被它偏头躲过,张嘴露出森森白牙扑向她。
我命丧此地也!
丁闻心里惨叫一声,腿一软就要倒地。
身后突然窜出来一道黑影猛地跟那鬼迎面撞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那鬼被撞飞几米,脸上皮肤组织掉了几块。
它看到自己掉下来的皮肉仰头朝着天凄厉的叫了声,双手猩猩似的在自己胸口上凶狠地捶打了几下,面目狰狞的向他们扑过来。
那道黑影回身拉住丁闻疾速往外飞奔。
丁闻紧紧拽着对方的手跑得气喘吁吁,心脏都要从喉咙口跳出来。
旁边有呼啸的风声传来,连带着周围光线仿佛都变暗了,她只感觉到一道迫人的压力从头上传来,正待作反应时就感觉身边黑影将她一推,抬手格挡住了这次攻击。
丁闻听到机械砍上□□的声音,黑影闷哼了一声倒在地上。
那鬼又向她扑过来,她敏捷地翻滚一圈躲过攻击,正想在地上找武器躲避第二次攻击时,那鬼就兜头给她一击,丁闻脑袋顿时被打开花,断线似的血珠从她头上滴落,她身体晃了两下倒在地上。
周边的景物在她眼前模糊了两瞬,待明晰那一刻看到那东西脖子“咔擦”转动了几下,蹒跚着脚步向她走过来。
有血水从嗓子眼里冒出来,丁闻被呛得咳嗽,呼吸不上来。
那东西越走越近,正要刺穿她的头颅时,一道黑影在它身后高高举起一把椅子用力向它砸了下去。
那东西敏锐地往旁边一闪,避过身后的攻击,黑影立马顺着它的方向砸过去,又被对方避开。
但这次攻击为两人争取到了几秒的时间,黑影从地上揽起丁闻就往外飞奔。
她被颠得又咳了几下,鼻子里流出一条血痕。
“坚持住。”黑影焦急地道。
是你啊。
丁闻心道,却没能开口,心想这应该就是那只鬼口中的“蠢男朋友”——那女人的男朋友罢。
他带着她跑得颠颠撞撞,没跑多久身后又传来动静,他却仿佛没察觉似的埋头狂奔。
那鬼没追上来,丁闻听到耳边响起道声音:
——给你一个月时间找到答案,下次就不只是脑花的问题了。
丁闻呼吸一窒,眼睛一黑险些就晕过去。
等黑影终于把她放下来后,她歪头吐出了几口血。
“你没事吧?”他问。
她看不到他的脸,只能从之前的打斗和他的声音中分辨出他应该也伤得不轻,便有气无力地指了一下自己被打开花的脑袋,回道:“还行,你呢?”
“我也还行。”
“昨天对不起啊。”
“我不会生你的气的,丁闻。”
丁闻有些尴尬地抓了抓脑袋,结果抓到一手的血水,便有些心痛和膈应的将那手放了下来,对他解释:“我看不到你,再加上之前几次碰到的事情,我以为都是你所以很害怕,才会打你的。”
对方却道:“你脑袋还好吗?”
她:“没事,它会自己好的,你哪里受伤了?”
他回道:“肩膀这块被打得很痛。”
“我看看。”
“你看不到的,但可以摸。”
他背过身来,丁闻伸手摸到一个大口子,“嘶”了一声问他:“会自己好吗?”
“……不会,我跟你不太一样。”
“因为我是鬼吗?”
他笑了一下,说:“我记不得了。”
“你失忆了?”
“好像是吧。”
“那你怎么还知道我的名字?”
“我也不知道诶。”
“那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当然啊,你猜我叫什么名字?”
她笑了一下往上次碰到他的河道方向走,回答他:“柏遇是吗?我经常听到你们聊天的。”
他便沉默了。
丁闻问他:“你的伤口怎么处理?”
“我回去自己处理下就好了。”
“你住在哪里?”
“就上次那座桥洞下。”
她闻言顿时生出些怜悯,说道:“那我帮你清理伤口吧。”
柏遇立马拒绝,提醒她:“你需要回去了。”
“回去哪里?”
“你住的地方,那条巷子是安全的,不仅我进不去,它也进不去。”
“为什么,因为那里贴了符吗?”
他摇头,将她身体转了个方向推着她往前走,边走边道:“说来话长,但你尽量不要出巷子。”
“如果我一直待在那的话它有可能会来找我吗?”
“不用担心,它进不去的。”
“那你怎么办?”
“不怕,你回去好好养伤。”
丁闻想跟他说她住的地方碰到的诡异人影,但又止住了,只问他:“你之前见过它吗,今天的这只鬼?”
“没有见过。”
她于是点头:“我知道了。”
“你见过它?”
“嗯,感觉有些地方很奇怪,我回去好好捋一下。”
“不要多想,回去就别出来了。”
丁闻没答应,只问他:“我下次想见你的话怎么联系?”
“你不要再见我了,我本来就不应该去找你的,但还是没忍住。我忘记了很多事,但有个问题一直横亘在我心里,需要找到答案。”
“我能帮你找到答案?”
“或许吧。”
“怎么找呢?我也有些问题想问你。”
柏遇捏了下她的手,笑了下,没回答她这个问题,又有点撒娇地道:“那我们就把问题放在心里好了,时间会给所有问题一个答案的,再见丁闻。”
他转身就走了。
丁闻看着那团黑影渐渐远去,在原地站立了会儿,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
柏遇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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