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起认认真真地观察她的脸。
“你干什么呢?”丁闻斜眼瞪他。
“真的是一模一样呢,就是性格没那么臭。”他总结,过了会儿又喃喃自语:“但有时候也很像,就比如你上次血淋淋的在浴室里的那一次,跟她那副欠收拾的样子一模一样。”
“你说什么呢?我看你才比较欠打。”她不悦。
被怼他一点都不生气,还倚靠在椅子上问她:“我问你啊,你为什么要照着她那模样来整?”
“你不懂。”她懒得解释。
“我怎么不懂了,你刚刚看到她跟一男的手拉手了吗?”
“我又不瞎。”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有什么好说的?”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跟别的男的谈恋爱手拉手,甚至……”他拍了拍手,问她:“你不觉得别扭吗?”
“不觉得,我觉得你很啰嗦。”
“我哪里啰嗦了,正常人都会觉得很奇怪好不好?”
“我不是正常人。”
“那倒也是。”他于是不再执着这个话题,转而道:“还有一件事,你知道我刚刚打球回来碰到什么了吗?”
丁闻看了眼他的脸色,问他:“是不是跟刘定宇相关的?”
“对,我们学校旁边不是有个小巷子吗?我从那里路过的时候听到有人在打架,就去看了一眼。”
“打架?”她想起昨天在那栋楼里碰到的那两个流里流气的男学生。
“正确来说是有人单方面被打。”他接着道。
“被打的人是刘定宇吧?”
“没错,你可真是个小聪明,所幸他们人数不多,我过去吼了一嗓子他们就跑了,但我丢了一个篮球。”
丁闻皱起眉头,问他:“那他回来了吗?”
“没回,我本来想去问一下的,但是还没走近呢他也跑了。”
她沉吟:“你们学校这种事情多吗?”
周起思索了下,回道:“应该也不会少吧,有人的地方总是会有冲突,但学校管得严,这种霸凌一般不敢发生在学校里。”
丁闻没说话,他观察了下她的脸色,问她:“怎么了?你的表情好严肃。”
“有些地方没搞明白,他们为什么要霸凌他呢?我感觉他不是那种会去惹事的人啊。”
“不知道,可能是看着比较好欺负吧。”他耸了耸肩,显然不是很在乎这种事。
“那不会反击吗?”
“对方那么多人,你一个人,怎么反击?”他用一种“你是笨蛋吗”的眼神看她,说道:“霸凌的方式有很多种的,在你书桌里放动物尸体,喝的水里放洗衣粉,洗衣粉都是好的了,还有放超恶心的东西,还有大冬天的给你衣服泼冷水,在你衣服上贴纸条等等等等,你反击得过来吗?”
“不会跟父母和老师反馈吗?”
“你傻呀,他们管得过来吗?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真的没用的,他们到时候还会觉得你不懂事跟同学处不好关系。”
丁闻揉了揉眉心,说道:“好欺负不是被霸凌的理由,总会有方法来解决这种问题的。”
周起回道:“但现在不是还没有吗?”
“你能帮我留意一下他这个事情吗?”
“可以,那你又欠我一笔账。”他说着伸手去书桌上抽出一本笔记本打开,开始记账。
丁闻凑过去看,边看边郁闷道:“你还真记啊?”
“这不是怕你赖账嘛。”
她无奈地倒回椅背上,转着椅子望着天花板叹气:“总感觉背上沉甸甸的。”
“你这样子是还没还账就想赖账了是吧?”
“没有好吧?”丁闻站起来,走到沙发旁看着窗外,说道:“我早上去他家的时候,他家一个人都没有,但是从我了解到的情况来看,他家庭环境不太好,所以性格可能也会受到影响。”
“原生家庭对一个人的影响也是很大的。”周起放下笔,将笔记本放回原处,转着椅子看向她,问她:“但是你调查他,跟他家楼下的符和藤条有什么关系?”
“我怀疑那些藤条和符是在他自杀之后才放上去的,看起来都比较新。”
“我认为应该没关系,因为我刚刚回来的时候特意观察了下,发现不仅他那栋楼贴了符,他家旁边那栋楼也贴了。”
“那你知道那些符和藤条是为什么弄上去的吗?”她每次路过的时候总是觉得阴森森的。
“晚上我问问我妈,她或许知道。”
丁闻哀叹了声:“我真的很怕这种玄学的东西。”
周起被逗笑:“你不就是玄学吗?”
“我也会怕鬼啊,”她坐到沙发上,捧着脸继续哀叹:“不知道怎么就让我碰到这些事。”
“我还发现一件事,”周起说道:“你这两天都没出巷子,是不是在顾忌什么东西?”
她苦着脸没说话。
“所以你是在躲着什么东西吗?”他开始分析:“你在调查那个男的,不敢出巷子,天黑了也不敢出门,所以,符和藤条其实就是幌子,你是因为我们学校的那只鬼对吧?”
她看向他,问他:“你为什么不怕?”
“我为什么要怕?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它找你又不是找我。”
丁闻被洗脑了,赞同道:“也有道理。”
他站起身来坐到她身边,问她:“你怎么惹到它了,它很厉害吗?”
她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把前因后果跟我说说吧。”
“说来话长。”
“那你就长话短说。”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丁闻无辜道。
周起瞪了她一眼,气道:“不说算了,我也不想管你这个事了!”
“我被打也很莫名其妙好不好?”她又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觉得时间还早,想着再出门一趟,便转了话题问他:“你今天没有别的安排了吗?”
他不想理她,但还是回了一句:“怎么,你有安排?”
“我就是觉得你放假了怎么天天待屋里面,你不是很喜欢跟朋友出去玩吗?”
“我不是刚打球回来吗,这不得让我缓一缓?而且你又是让我去留意那男的,又是让我出去玩的,想支开我也要换个说法,聪明一点好吧?”
“你怎么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燃,我不就随口问一句吗?”丁闻忍不住吐槽。
“还不是因为你?”
“我也不是想支开你啊,但是你总不让我出门我怎么了解情况嘛?”
“我有说不让你出门了吗?”
“你的表情就是这样说的。”
“那你出门吧。”
她看了一下他的脸色,小声抱怨道:“那你表情就不要这么凶。”
“我一直都是这么凶,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他转身往浴室走去,准备洗澡。
看了眼他的背影,丁闻偷偷吐了下舌头,心想这人脾气真的是好差。
等对方洗完了澡,出门看她还坐在沙发上,没好气地问了句:“不是要出门吗,怎么又不走了?”
“突然觉得待在屋里挺好的。”她乖巧回道。
周起冷笑了声,没再搭理她,拿了件外套就下楼了。
丁闻站起身往窗外看,见那人走到一楼院子里,也没出门,就到兔笼里给兔子喂吃的,喂着喂着往她这边方向看,她看到后笑眯眯地跟他招了招手,他立马做出副凶恶的表情,不看她又低下了头。
过了会儿有人打开了院子的门。
他爸妈回来了,还带了个男生一起,进了院子先是招呼了下那男生,又喊了声“儿子”。
他听到后站起身走过去,看到男生后笑着问了句:“你怎么过来了?”
“过来看看我的兔子。”卢从有回道。
“放心吧,没养死。”
“你说的什么屁话。”卢从有给了他一拳,被他嘻嘻哈哈的躲开了。
周家夫妇跟卢从有寒暄几句让他好好玩,又叮嘱周起好好照顾客人之后就进屋里了。
那两人前后往放置着兔笼的方向走去,周起手里还捏着把干草,他边走边将那把干草递给卢从有,说:“你少喂点,它们最近吃太多了胖得厉害。”
“你怎么喂的才胖得这么厉害?”卢从有蹲到兔笼旁,将干草递过去喂着兔子,又抬头冲着周起笑:“我把它放出来没事吧?”
“没事,看着别让它们碰水就行。”
两人絮絮叨叨的说着话,丁闻看了这个场面许久,才若有所思地收回了目光。
她心里冒出个想法,觉得周起对所有女生都凶巴巴的,那么是不是有某种可能,他根本就不喜欢女生?
而且他这朋友外貌确实很是出色。
怪不得她在他屋里住了这么久,他跟没事人一样的,什么反应都没有呢。
亏她之前还时刻记得避嫌。虽然比他大很多,但她觉得有些东西该注意还是得注意,但现在看来,好像也不是很需要啊。
不过想想,她受伤那天在浴室里应该也是被他看光了的,但对方除了害怕和生气,其他反应是一点都没有。
想到这个事情她倒是乐了下,索性就放了心。
她又靠回沙发上,想着今天跟周起的对话,思考刘定宇这条线下一步要怎么走。
她觉得自己摸到了点头绪,但还有太多疑问需要一一去解答。
晚上周起上来的时候,看她坐在书桌边拿了支笔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不爽道:“拿我的东西经过我同意了吗?”
丁闻回过头去,解释道:“我在捋线索呢。”
“哦,我也有一条线索,你要不要捋一下?”
她闻言有些惊喜,问他:“你问到什么了吗?”
“在问问题之前你不先反思一下自己吗?”
她立马道歉:“我错了,我拿你东西之前应该先问一下你。”
“还有呢?”
“还有什么?”
“你再好好想想吧。”他去浴室洗漱了。
靠!她都这么窝囊了还给她端架子。
丁闻心里骂了句,男人真的靠不住,周起太难搞了,她决定自食其力了。
周起洗漱完出来看到她已经窝到了被子里,桌子上的东西也收拾得整整齐齐的,他擦脸的动作顿了下,随口问道:“你想好了吗?”
“我想不到。”
“想不到就算了。”
过了会儿看她没什么反应,他忍不住又问:“你不好奇吗?”
“那你能跟我说说吗?”
“你再好好想想刚刚我问你的问题。”
丁闻撇嘴,不说话了。
“周茉莉!”他威胁她,“不说话就把你扔出去。”
“你怎么这样啊?”她快烦死他了。
“你二选一吧。”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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