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闻抱着抱枕窝在沙发上发呆。
“怎么了？”周起问她。
“看到了不开心的事，心情有些沉重。”她回答。
他也拿了个抱枕，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看她：“是关于刘定宇吗？”
“嗯。”她点头。
“是因为霸凌这件事吗？”他又问。
“嗯。”
“你看到了什么？”
“我到他家的时候他爸妈因为他又丢钥匙的事情吵了起来，而且还提到了他之前谈的女朋友，”她顿了顿，见周起耐心等她说下去，便继续道：“那个女生死了。”
“死了？”周起面色凝重起来。
“对，那女生跟他应该是同一届，我看了他的日记，他称呼对方为‘小诗’，从日记内容来看也是校园暴力受害者，最主要的是，刘定宇说他们没有在谈恋爱，所以你之前听到的因为分手而自杀的说法不对。”
他想了会儿，说道：“我在学校听说过有个高三女生自杀的事情，当时闹得挺大的，但学校给的说法是她因为学业压力太大抑郁自杀的，事情也很快就压下去了，难道那个女生就是他日记里的‘小诗’吗？”
“有可能是，你身边有人了解这个事吗？”丁闻追问。
“要好的朋友没有，平常我们都不太注意这些事，但是可以去打听一下，这件事情应该很多人知道。”
“你打听得隐晦一点，不要影响到你。”她提醒道。
“嗯，放心。”周起拿起桌上的手机开始编辑消息，发送过后他问她：“你今天在那几栋楼里有发现什么吗？而且当时我看附近没什么人，但你为什么不让我说话？”
“当时刘定宇在楼上。”
“什么？”他惊讶。
“他应该是觉得你很奇怪，而且，他日记里有提到你帮他的那次，说你打架很厉害，有点防备你。”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什么我打架很厉害，我根本就没有跟别人在打架好不好？只是别人惹我我才会打回去好吧？这个人怎么乱说话，我还帮了他呢。”周起不高兴了。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在防备你，像他这样长期遭受网络暴力的人都很敏感，所以你在外面的时候要注意一下，不要随便跟我开口说话，不然的话，即使不被他发现也会被别人发现。”
“……这个绿茶。”他低声骂了句，拿起手机鼓捣。
丁闻继续道：“我们去的中间那栋楼二层，两家我都去看了，发生命案的看起来更像是住在左边的道士家，你刚也跟他打过照面了，他看起来虽然神神叨叨的，但应该是有点功夫在身上，不然也不可能一眼就看出刘定宇有问题。”
“刘定宇有问题？为什么这么说，他除了是霸凌受害者还有什么问题？”他抬眼看她，抓住她话语里的漏洞。
“那道士不是说他近期会有无妄之灾吗？应该就是说的霸凌这事。”她随便找了个理由，心想总不能对周起说刘定宇已经死了吧？虽然她现在还没捋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这件事她不想跟他说。
周起便不再纠结这个问题，问道：“所以命案是发生在道士住的屋子里，因为只有道士才会胆子这么大，并且还想出法子跟房东降租，是吗？”
“理论上是这样，但你还记得给你开门的那一户吗？”
“嗯，她看我的眼神让我不太舒服。”
丁闻笑了下，说道：“我去她家屋里绕了一圈，期间她一直在沙发上打电话，屋子里的布置也很正常，从她房子里的布置来看，她的职业应该是主播，性格外向，喜欢可爱的东西。”
“你觉得她有问题？”
“不，正确来说我觉得她家里有问题，虽然我装作没什么事的样子，但在她家的时候总有种被盯着的感觉，这种感觉一出她家就没有了。”
周起突然惊站起来，冲着她道：“那怎么办？我当时还在她家门口用手机跟你交流，会不会被看到了？”
“有这种可能，所以以后我出去你不要再跟着，很危险。”她规劝。
他没回答，继续分析：“所以你在学校跟我的互动很有可能被其他东西看到了，你第一次去学校时什么事都没有，但第二次却被打得头破血流，因为第一次我们没有交流，但是第二次我把衣服拿给你穿又跟你说话。”他渐渐找到头绪，看着她道：“所以，你被盯上了，因为它发现我能看到你。它应该是想从我这里拿到什么。”
丁闻愣住，想了下反驳道：“但你上次说我有唐僧肉的功效，因为我受伤后可以很快恢复，我觉得这种可能性更大吧？不然从你这边的话，它能拿到什么呢？”
周起扬起笑容，兴致盎然地说：“这可就有意思了，你回来躺了几天，伤好之后的第一件事却是去调查刘定宇，最近也一直在围绕这件事情打转，所以，很大概率是因为它向你抛出了问题，并要求你在时限内回答，而这个问题跟刘定宇相关，我猜那东西跟刘定宇有某种联系，对不对？而我，它从我这边能拿到什么呢？我已经想到答案了，但我不打算告诉你，周茉莉，到时候你想好了再决定要不要主动跟我说吧。”
丁闻目瞪口呆，她脑袋飞速旋转，想说什么，但喉间吞咽了几下，只干巴巴道：“你这想法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他笑吟吟地凑近她：“所以，你还有多少时间？”
丁闻作出副恼怒的样子，将脸转到一边道：“你不要胡思乱想打乱我的思维。”
“不说算了，我自己找答案。”周起挥了挥手机，得意地说：“关于‘小诗’的问题，我这里已经有答案了，周茉莉，你还是没有我聪明，如果你想知道刘定宇校园暴力的起因，那就主动把你身上发生的事情告诉我吧，我先下去了。”
他很快就推门出去了。
等外面彻底没动静之后，丁闻才挫败地埋在被子里，骂道：“靠啊，这个人怎么那么聪明啊，我跟他做交易会很亏吧？”
她瘫在被子上一会儿，又懊恼道：“我欠了他多少账了来着？”
她翻了个身望着天花板，心想周起掺和进这些事里来做什么？如果是她她跑都跑不快，难道道士的儿子对这些魑魅魍魉的事情也感兴趣吗？
她沉思了会儿，突地坐起身来。
她漏掉了一件事，为什么那栋楼里已经有道士了，而且道士就在那一层，但房东却跑到另外一栋楼里找其他道士来驱邪？而且她在刘定宇那栋楼里跑了一圈，并未发现有什么道士。
周起对这个问题的说法是：“你傻呀，房东找那租他房子的道士做什么，让人家坐地起价吗？”
“但刘定宇家那一栋楼我没看到什么道士啊。”
“兴许是搬走了吧。”
他正开了投影拿着个手柄玩游戏，一边玩一边问她：“你想好了没，要换我手上的答案不？”
丁闻看着他道：“我感觉你这人有些市侩哈，你才十六岁吧，怎么这么懂这些？还老跟我讨价还价，正常人的十六岁不是都花心思在学习打球谈恋爱上面吗？”
周起：“跟你待的时间长了变不正常了呗。”
“你怎么这样啊？”
他看着她笑了一下：“怎么还生气了呢？”
丁闻抱着胸没说话。
他看着她这样子，又说：“我发现你回到家的样子跟在外面的样子差别有点大哈，表里不一呢，在外面好冷冰冰哦，你看你今天不让我说话那样子，跟那女人简直一模一样。”
“你才跟她一模一样。”她不开心道。
“看来你时间还很多，一点都不着急跟我换答案，要玩游戏不？”
她想到什么，凑过去问他：“如果我打游戏赢了你，我可以跟你提条件的吧？”
“可以啊，”周起爽快答应，说：“前提你能赢我。”
丁闻脑袋于是又飞快转动起来，一般这些东西她没用一会儿就跟删档重来似的，那她怎么去赢周起呢？
“你玩的什么游戏？”
“鬼泣，玩过没？”
她摇头。
“你平常玩游戏不？”
“偶尔吧。”
“玩的什么？”
“欢乐斗地主贪吃蛇之类的。”
他被逗乐，看她一眼，说道：“行吧，那我也不为难你，玩个赛车游戏吧，好操作好上手，来。”
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将手柄递给她，丁闻坐过去，接过手柄，说：“我试试。”
没玩一会儿果然就删档返回开始界面了，她看向他，无辜道：“我这都还没上手呢。”
“那你输了。”他伸手将游戏给关了，转向她，问：“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这也算？”
“不然呢？”
丁闻挠了挠头，想了会儿，开口说：“其实你刚刚的推理基本上都全了，甚至有些我想不通的点你也说了，但我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它第一次没攻击我，第二次却攻击我？你说是因为你，为什么呢？”
“想知道答案吗？”
“嗯。”
“那我问你，它问你的问题到底是什么？”
她迟疑了下，没回答。
“愿赌服输，周茉莉。”他警告。
“它说，”丁闻又看他，开口道：“它问了我三个问题，说如果我回答得不对，它就把我的脑花给吃了。”
周起看了下她的脑袋，想起她之前血淋淋的样子，问她：“第一个问题是什么？”
“它是怎么死的。”
“你的答案是什么？”
“我说它是淹死的。”丁闻觉得自己的脑花在隐隐作痛。
“答案不对吗？”
“没错，但它看起来就是淹死的，然而它说我的答案不对。”
他沉思了下，问：“第二个问题呢？”
“它是怎么死的。”
“怎么跟第一个问题一样？”
“没错，第三个问题也是一样，它是把一个问题问了三遍。”
“那你的答案是什么？”
“我的答案也只有同一个，所以最后的结果你也看到了，我差点就没了呢。”
“也就你傻，不会换答案，活该被打。”他嘲讽道，又接着问：“但这跟你调查刘定宇有什么关系？”
丁闻心中正纠结要不要告诉他时，就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周起看了她一眼，站起身去开门。
“喏，水果要不要吃？不要一吃饱饭就回房间，多出去走一走消化消化。”他妈妈施定漪在门外递过来一个果盘。
“知道了，”周起接过水果，问道：“妈，明天去见秦老师我要不要准备什么？”
“你把你练的那几幅字帖拿过去，让老师点评点评。”
“好的。”
“早点休息啊，别玩游戏玩得太晚。”
“知道了。”
关了门，他拿着果盘往桌子的方向走过去时，见丁闻正一脸深思的看着他。
“怎么了？”他疑惑。
“我知道它为什么盯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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