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小尘依旧很不舒服。
白棠看着他小小的身子,只能默默流泪。
薛绍也只能用自己纯净的异能,帮助小尘入睡,夫妻二人得到凤凰石的决心越发坚定。
次日,梅园内挂红披彩,热闹非凡,两日复试过后,诗画琴棋书剑的最后对决都放在了今日,人人都想争睹新晋画尊的风采,受邀而至的,不请自来的,梅楼内一时人满为患。
偌大梅园一眼望过,竟再无清净之处。
画试仍放在柳老头的楼里,白棠跟着薛绍路过清池圈住的高台时,蓦然顿下了脚步。
台下仍是坐满了人,却无一人出声,每个人的眼睛都盯着台上,神情里都带着紧张带着期待。
台上面对面立了两个人,均是束发黑衣的装扮,反握长剑于身后,身形一动不动,仅有目光交错,对峙于初春寒风之中。
左侧是一中年男子,他嘴角噙了一丝沉着微笑,浓眉大眼,高壮威猛,气势凛凛,一看便知是江湖中人。
而右侧的……却是小风,还是惯常的面无表情,眼睛里却盛满不容忽视的坚定。
台下的评委自然有肖战庭。
白棠嘀咕道“不知道这肖战庭闲着没事来这里干什么,他要是敢和我抢凤凰石,看我不打爆他的头。”
薛绍向那处瞟了一眼,不仅看见了台上的小风,更看见了台下观战的肖战庭,他继续前行,道“棠儿,你的终试马上就要开始,不要分心了,快走吧。”
白棠一边朝前走,一边扭着脑袋看了一眼小风,进了楼前院子,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大喝“比武开始!”
她忍不住回头,只听剑剑相碰,金属铿锵声起,两条黑色身影瞬间缠斗到了一起。
忍不住喃喃出声“也不知道小风能不能赢”
“能!”薛绍突然说话,白棠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
薛绍不答反问“你觉得他能赢吗?”
“嗯……也许能吧……”
薛绍不满“不要说‘也许’,你信他能赢,他就能赢,就像你要相信咱们能赢一样!”
白棠苦笑着摇头,压低声音道“那不一样啊,他是真功夫,咱们是作弊的!”
薛绍神色黯然“我又何尝不知,但我相信画圣老人家在坛有灵,会原谅咱们爱子心切的。”
白棠又问“可是,你还是不愿意告诉我,得了这个第一名,拿到月轮,跟凤凰石有什么关系吗?”
薛绍点头“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一来我前几日还没有查清楚,二来是怕你压力太大,月轮不重要,重要的是拿到魁首可以见那庄主一面,他这人脾气古怪,如果不拿到魁首,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去他的寿宴见他一面,我原本想着见到面,咱们用异能做点小动作,拿到凤凰石,可是就在比赛前我知道了他居然自小有一恶疾,咱们如果能治好他,就可以交换。”
白棠点头“原来如此啊,你从前和他是如何认得的?”
“是在战场上,不是什么好开头。”
白棠了然,怪不得不能直接要,不然薛绍和她也不至于这样大费周章。
楼内仍是昨天那批人,见薛绍与白棠进来,都纷纷上前又表了贺意。
要知道,别的不知情的人,以白棠这样女子能在高手如林的天下第一峰会上连闯两关,直接杀入天下第一决战终试,对于画坛来说,本就是一个惊喜了,不论她能否获得最终胜利,此一役后,这个年轻女子已然名扬天下。
而且这北境皇储娘娘的名声已经在外,人人向往权贵,拥簇也不为奇。
沈义风早已落座,面色平静的闭目养神,他也很年轻,年不过二十出头,却已在肖南画院内授徒三年有余,也是一位天才画师,并且已经蝉联两届魁首。
两强相遇,技高者胜,没有水分无法作假,一画之后,今年的画坛第一便将诞生。
柳老爷子照例介绍了一圈来宾,命人开了两扇内室的门,指着房间对他二人道“一人一屋,屋内仅有一桌一纸一墨,各式画笔数支。今天比试成画,规则便是……没有规则!”
他捋须笑道“无题无意,时辰不限,画风不限,墨彩皆可,一切全凭自作。且把看家本领都全力使出,让大家见识见识你们的真功夫吧!”
沈义风站起向众人施了一礼,又对白棠施了一礼道“夫人先请。”
白棠看看薛绍,他点了点头,只微笑注视着她,白棠呼了口气,迈步走入其中一间。
待二人都进了屋子,柳老爷子在门口笑道“虽说不限时辰,不过两位也不可让我们等到明日啊。”
厅内众人都哈哈大笑,气氛顿时变得愉快起来。
两扇门都被小厮带上了,隔绝了外室的嘈杂,白棠站在入门处呆了一阵,慢腾腾走向桌边,见一笔架上挂着大小粗细不同的各种画笔,一砚研好的墨静静无波,干净的宣纸铺在桌上,等待有人在它身上绘出美丽的风景。
“真是十年磨一工,我却要用作弊的手法赢了比赛,我会送你一盒药,就当是我的歉意吧。”白棠自顾自说着。
白棠手抚桌边,绕着桌子走了两圈,手指拨过画笔,看它们来回轻荡,如在召唤她快些拿起。
房间里很安静,特地辟出这样两间屋子,可能就是为了给画师一个好环境,让其能够心无旁骛的作画,可这安静,这空荡,这沉默的桌、纸、墨、笔却让白棠觉得很不适应。
也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因为这屋子,她心里很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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