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舌妇名叫孙秀珍,是钢铁厂家属大院里远近闻名的人物。

    此人极擅长造谣、黑白颠倒和搬弄是非。

    在她的影响下,家属大院里有两对夫妻的感情破裂。

    ——其中一对夫妻离了婚,这是钢铁厂建厂十余年来第一对、也是唯一一对离婚的夫妻。

    起因是孙秀珍造谣男方出轨,女方信了,吵着闹着要离婚,后来也离了。为了报复前夫,女方迅速再婚,可婚后才发现,第二任丈夫既爱酗酒又爱家暴!几年下来,男方一直没有再婚,就一个人带着孩子过,女方才相信当年是她轻信孙秀珍、错怪了男方。

    可纵使她把孙秀珍恨得咬牙切齿,悔得日日以泪洗面,也已经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

    ——另外一对夫妻分居,一人带着一个孩子,虽然夫妻俩在一个厂子里上班儿,见面却如同仇人一般。

    起因是孙秀珍造谣妻子在外头赌钱欠下巨款,丈夫倒是不信,但婆婆相信了,硬生生把儿媳赶走。亲家母上门说理,婆婆还拉了孙秀珍过来对质。后来不知怎么的,直把亲家母给活活气死!

    出了人命,妻子与丈夫一家反目成仇,但看在一双幼儿的份上,分居,但还保留着婚姻。几年下来,妻子一边工作一边带孩子一边偷着做点儿小买卖积攒下不少钱……婆婆这才相信儿媳没有真的染上赌瘾。

    婆婆这才后悔了。

    但到此时,儿媳恨她入骨,儿子也不待见她,她天天向儿子儿媳示好,想求得儿媳和一双孙子的原谅。奈何儿媳压根儿不理她……

    有了前车之鉴,孙秀珍在厂子里是很受人排挤的。

    但是,在这个没啥娱乐的时代,大家也愿意听她瞎掰,就是当看个热闹,没人相信。

    可这会儿孙秀珍说,谭春雷和别栀栀怎么怎么了?

    当然大家也都是不相信的。

    毕竟谭春雷和别栀栀都在大院里长大,谁不知道这俩的性格呀!

    一个是神憎鬼厌的粗鲁小混混,一个是人见人爱的乖巧小姑娘,但也正是这样的组合,就有种野兽蹂|躏娇花的刺激感……

    这会儿别芃芃冲过来,二话不说就给了孙秀珍一记耳光!

    围观的众人皆尽哗然。

    哇,真是又响亮又清脆啊。

    好爽!

    耳光就该这么打!

    孙秀珍正得意洋洋呢,猛然间捱了一记耳光,人都懵了。

    回过神来,孙秀珍发现打自己是的别工程师家的养女?

    她气坏了,站起身扬起巴掌就想回敬,还大骂道:“……你个表子养的,你算老几啊你敢打我?”

    别芃芃怒道:“打你怎么了?你能乱讲话,还不兴我乱打人?噢不对,我可没打人,我打的是造谣乱嚼舌根子的畜生!”

    孙秀珍惊呆了。

    围观的众人纷纷叫好——

    “打得好!依我说,芃芃还是吃亏在年纪小,力气不大,斩了孙秀珍的舌根子才好!以后落个清净!”

    “哼,这种人早该捱打了!你们一个个的,谁没被孙秀珍造过谣?谁又敢站出来为自己证明清白了?芃芃好样儿的!”

    “芃芃啊,她说你家栀栀的坏话好久了,你好好教训她一顿!”

    “孙秀珍你也有今天!”

    别芃芃恨恨地瞪视着孙秀珍。

    孙秀珍被气得满脸通红,挥着爪子就朝别芃芃冲了过去。

    别芃芃毕竟只有十九岁,还是个年轻纤瘦的姑娘。围观的婶婶婆婆们怕她吃亏,假意上前劝阻,不但拦住了孙秀珍,还有人趁机朝孙秀珍下黑手——

    “秀珍啊人芃芃还是个孩子呢,你有话好好说……”

    “就是,秀珍啊你说了半天也累了,快坐下来歇歇!”

    “孙秀珍你敢造谣就别怕被人打呀!”

    “你瞎说什么呢芃芃这是在跟秀珍开玩笑!”

    有人暗中掐了孙秀珍一把,有人揪着她的胳膊就是重重一拧,还有人“不小心”狠狠地踩了孙秀珍一脚!

    这时,别栀栀拉住了人群外围的一个年轻妇女,说道:“杜阿姨,孙秀珍在光天化日之下造我的谣,现场这么多人看到了听到了都可以为我做证……杜阿姨,麻烦你跟蒋叔叔说说吧,今天这事儿要是厂里不给我一个交代,那我就自个儿去报公安了!”

    杜阿姨在厂里有个好朋友,就是当初被孙秀珍害得两口子分居,娘家妈妈上门和婆婆理论反被气死的那一位。

    也正因为了解好友,杜阿姨也把孙秀珍恨得不行。

    这会儿听说别栀栀要讨回公道,杜阿姨深以为然:先不说这事儿孙秀珍占理不占理,就冲着栀栀是别工家的宝贝蛋儿这一点……孙秀珍今天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杜阿姨连忙说道:“栀栀啊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孙秀珍的嘴本来就比茅厕还臭……对了,你在这儿等着我,我这就去给你找人来啊!”

    别栀栀轻声说道:“谢谢你呀杜阿姨。”

    她看着杜阿姨急急地去找人了。

    ——杜阿姨的丈夫是厂子里保卫科科长。在这个年代就这样,单位里有什么纠纷,先通过保卫科和办公室来调解。调解不了的,才会由厂保卫科出面,向辖区内的派出所报告。

    而这时,被围在人群中心处的芃芃在婆婆妈妈们的保护下,毫发无损。

    倒是孙秀珍,既不知被谁狠狠掐了好几下、又不知被谁给重重踩了几脚……痛得她嗷嗷叫,眼泪都出来了。

    很快,杜嫂子的丈夫,保卫科的蒋科长匆匆赶到,“怎么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孙秀珍抢上前去,一把拉住蒋科长的手臂,“青天大老爷蒋科长啊,你看看啊,看看我这一身伤……都是她们掐的!她们这是想弄死我啊!”

    说着,她把自己的袖子撩起来,露出几个被掐得青紫交加的於痕。

    场面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也不知从何时起,方才还围在孙秀珍身边的人一下子就散开了。

    蒋科长看着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问她,“谁掐你了?”

    孙秀珍张了张嘴,眼睛在人群里扫视,当时人太多,她一时间想不起来掐她、拧她、踩她的人到底是谁了。

    蒋科长也就这么一问。

    事实上,他也挺烦孙秀珍这种人的。

    所以还没等孙秀珍答话,他就迫不及待地问,“刚才是谁举报有人在这儿造谣的?”

    “蒋叔叔,是我!”

    有人脆生生的答道。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聚集在别栀栀身上。

    别栀栀一字一句地说道:“蒋叔叔,孙秀珍造谣,恶语毁谤我,我要求单位处罚她,如果单位不管不作为,那我就要去派出所报警!”

    此言一出,顿时一片哗然。

    孙秀珍之所以搬弄非多年也安然无恙,就是因为大家有种“都是乡里乡亲”、“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算了算了大家一人退一步”的惯性思维。

    才一直让她作到今天。

    一听说别栀栀要报警???

    孙秀珍不屑地笑道:“什么?报警?哎哟多大件事儿啊!”然后又轻蔑地看着别栀栀,“你要去报警?”

    别栀栀冷冷地说道:“事关我的声誉,我怎么就不能报警了?”

    “那你爸妈同意你报警了吗?”孙秀珍一脸怀疑地问道,“……你一个黄花大闺女为了这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去报警,你不要脸面了啊?”

    别栀栀冷静地说道:“又不是我做了坏事,我怕什么出丑?”

    “哎哟!”

    孙秀珍拳掌互击,一脸讥讽地对围观的众人说道:“你们听听啊!这丫头还说她不怕出丑呢!你们说说,她是不是蠢,是不是蠢啊!”

    别栀栀像看猴儿一样看着孙秀珍。

    孙秀珍自以为是的向别栀栀解释,“短命鬼我问你,你要上派出所去报警,那你怎么说?啊?我问你……你要怎么说啊?难道你要说,你和谭春雷在人民公园那样、那样儿?”

    说着,孙秀珍哈哈大笑了起来。

    四周一片寂静。

    没人捧场,孙秀珍顿时觉得好没意思,讪讪地停止了大笑,清咳了一声,正了正脸色,继续说道:“我啊劝你一句……这种事儿呢,你一个小姑娘还是少说几句吧!”

    别栀栀转头问蒋科长,“蒋叔叔,您都听到她是怎么造谣的吧?现在我要求在全单位开大会的时候,让孙秀珍当着全厂人的面,向我公开赔礼道歉,外加赔偿我……二十块钱的精神损害赔偿金,否则我就要去报警。”

    “哈哈哈哈哈哈哈……”

    孙秀珍发出了张狂的笑声。

    蒋科长皱眉,对妻子说,“你上厂办公室去,把张主任和刘厂长请过来。”

    杜阿姨点点头,又给别栀栀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别怕,我去把你爸你哥他们也叫来”,然后就匆匆走了。

    围观的人群中,有个和别家要好的婶子小小声问道:“啥叫精神损害赔偿金?”

    别栀栀知道,在这个时代还没有“精神损害赔偿金”一说。

    但她还是耐着性子的向大家解释,“各位婆婆、婶子、阿姨们是看着我长大的,我是个什么人,大家也都知道。我说句极端的话,如果孙秀珍今天造谣我的这些话,把我给逼上了绝路……那她就没有一丁点的负责吗?”

    众人默然。

    那可不就是么!

    这厂子里多少人被孙秀珍的那张臭嘴给祸害过,可气饱了、恨足了,日子还不是一样往下过!

    不然呢?

    难道真要为了这种人说的几句屁话,赔上自己的命?

    当下,人人都怒视着孙秀珍。

    孙秀珍却不以为意,笑道:“嗐,我不过就是说说而已!你要是当了真那你就是傻!”

    别栀栀轻笑,“是么?”

    然后转头问别芃芃,“四姐,你有没有听人说……一个四十多岁的女的和一个十八九岁的男的在我们厂子门口那样儿那样儿了?”

    别芃芃愣了一下。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妹妹这是什么意思,但肯定是顺着妹妹往下说了,“那当然是……有啊!”

    顿了一顿,别芃芃顿悟了,立刻挤眉弄眼地说:“不光听说了,我还亲眼看到的!”

    别栀栀学着孙秀珍的语气,“啧啧啧,当时还有好多人都看到了!这光天化日之下,这些人居然这么不要脸……你们说说,她男人没意见么!”

    说着,别栀栀意有所指地看了孙秀珍一眼。

    围观的众人顿时议论纷纷。

    孙秀珍也不傻,瞬间勃然大怒,“喂,短命鬼,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当着我的面造谣?”

    别栀栀浅笑,“我不过就是随口一说,又没有点名道姓,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你——”

    别栀栀,“再说了,我说什么了?我可什么也没说!”

    围观的妇女们顿时意会,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对啊我也亲眼看到了!”

    “说说你看到啥了?”

    “就是那个谁和那个谁在厂子门口那个嘛!”

    “哎哟我不懂诶,那个是什么啊?”

    “就是……一动一动那个啊!”

    “真是臭不要脸!”

    “呸,狗男女!伤风败俗!”

    厂子里的家属们几乎人人都吃过孙秀珍的亏。但遇上这么个天不怕地不怕也要过一把口瘾的浑人,还真是拿她没办法!现在有了痛打落水狗的机会,谁不想出出当年被憋屈得要死的那口气啊!

    众人当场发挥想像,说得愈发活灵活现,但绝不点名道姓——

    “真的啊,那俩到底是谁和谁啊?”

    “男的嘛,也不晓得是姓汤呢,姓唐呢,姓滕呢,还是姓邓……反正也是我们厂十八九岁的大小伙子,爹死娘改嫁,有个姐姐也不管他,一天到晚的啥事不干光干些小偷小摸的事儿……”

    “哦,我知道是谁了!”

    “那个臭不要脸的破鞋又是谁?”

    “就是我们大院里嘴巴最臭,最爱造谣的那一个啊……”

    “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

    “原来是她呀!”

    众人全都露出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表情,还带着讥讽、嘲笑的表情看着孙秀珍。

    孙秀珍目瞪口呆。

    一向都是她编排别人,她哪里受过这样的气!

    于是她哭唧唧地拉住蒋科长——

    蒋科长嫌恶的推开她,后退几步,一脸正气地说道:“你有话就说,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孙秀珍“哇”一声哭出来,“青天大老爷蒋科长!她们在造我的谣!我不管,她们说的……你可都一字不落的全听到了啊!我、我活不下去了……”

    跟着,她眼珠子一转,嚎啕大哭起来,“必须要她们所有人……每人出二十块钱给我当、当……当神经保养费不可,不然我就……”

    一时间,孙秀珍也忘了别栀栀之前讲的那什么金叫什么名目来着,只得信口胡诌了一个。

    围观的众人哈哈大笑——

    “可能她发神经了,才要保养一下!”

    “神经错乱了就去医院嘛!”

    “她男人知道她神经病吗?”

    蒋科长正色答道:“我没有听到有人造你的谣。”

    孙秀珍一愣。

    直到这时,孙秀珍突然意识到,这些人虽然在编排她和谭春雷,可压根儿没提过她和谭春雷的名字。她们只是把她和谭春雷最明显的特征指了出来,就算没有点名道姓,但凡只要熟悉大院的人,都知道她们就是在说她孙秀珍和谭春雷啊!

    孙秀珍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别栀栀大骂,“你这短命的小贱人……”

    “啪!”

    一记清脆的掌掴声音响起,打断了孙秀珍刻薄的怒骂。

    原来是别家的大嫂单朝凤及时赶到。

    单朝凤很清楚,她婆婆一共生了三儿一女,前头三个儿子,个个都是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没让公婆操过一点儿心。唯有小妹栀栀,早产七个月出生,出生的时候像只皱皮小老鼠,只有整三斤重。

    公婆不知花了多少心血才保住了栀栀的命,再慢慢一点一点养大她……

    到如今栀栀也是个瘦弱敏感又单纯善良的女孩子。

    单朝凤嫁进别家十来年,看着瘦瘦小小的妹子长到亭亭玉立。在她心里,早把栀栀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看待。

    现在孙秀珍居然骂她家的宝贝蛋是短命人?

    单朝凤气得两眼通红,上前又甩了两记耳光过去,“孙秀珍!你敢骂我家妹妹?好,既然你娘死得早,那我就替你娘教你怎么做人!”

    孙秀珍被打懵了。

    围观的众人也懵了。

    ——单朝凤平时温温柔柔的,很少和人生气。看来孙秀珍造别栀栀的谣,是摸了人家的逆鳞了!

    孙秀珍的辈份比单朝凤高,是婶子一辈的人。被嫂子一辈的单朝凤给劈头盖脸的痛打一顿,不由得又惊又怒,气得五官都扭曲了!

    眼见孙秀珍面目狰狞地朝着应雨时冲了过去——

    几个婆婆婶婶们旧戏重演,假装好意劝架,拦住了孙秀珍。

    “大家乡里乡亲的,有话好说呀!”

    “就是,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一人退一步就算啦!”

    “秀珍啊,来都来了,捱上几巴掌也没关系!”

    “哎你怎么都不会劝人哪!”

    一时间,孙秀珍被众人“拦住”,身上胳膊上脚背上又多了好几道来历不明的伤痕。

    “这是怎么一回事?”

    刘厂长、张主任和别逢君闻讯赶到。

    别燕东和别燕南也跟在后头。

    别家男人们一看这架势,大约就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自家的女人被欺负了?

    人人都杀气腾腾地看着孙秀珍。

    孙秀珍哭着去扯刘厂长的袖子,“厂长!我的大领导呀!我可活不下去了哇……她们造谣,造谣说我和谭春雷在厂子门口那个……求你给我作主哇!”

    刘厂长抽出了自己的袖子,不动声色往后退了半步,“你?你和谭春雷在厂子门口那个……那个是什么?”

    “就是,就是……一动一动的那个啊!”

    刘厂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饶是他五十多岁的人了,也被臊得满脸通红,“胡说八道什么!”

    “真的!”孙秀珍哭着指向别栀栀,“……就是别栀栀那个短命鬼说的!”

    单朝凤大怒,又是一记耳光掴了过去,“你有胆再说一次!”

    “啪!”

    孙秀珍哇一声哭了,“厂长她打人……”

    刘厂长皱眉,“是你不对在先,你为什么骂人?”

    孙秀珍:……

    张主任问围观的众人,“各位,孙秀珍同志说的是真的吗?”

    “不——是——”

    众人齐齐回答。

    孙秀珍惊呆了,“你,你们……”

    一个婶子说道:“厂长,主任!我们要向您们汇报情况!”然后三言两语就把孙秀珍造谣别栀栀的话给说了。

    别家男人顿时被气得……眼睛都红了,就当着领导在,不好发作,人人咬紧了腮帮子,双手紧攥成拳头。

    孙秀珍也耍赖,“没有!我没说过!”

    别芃芃大声说道:“你有说!我可以做证!”

    几个深恨孙秀珍的家属也纷纷说“我也听到了我可以作证”,“就是你们闹到派出所去我也这么说,我确实听到孙秀珍造谣了!”,“算我一个,我也可以为栀栀做证”,“我!我也听到了”……

    孙秀珍又急又气,“你们……”

    蒋科长把张主任、刘厂长和别逢君请到一边,说了一下别栀栀刚才的要求。

    别逢君一听,便说道:“我支持我孩子的想法,这事儿要是单位不处理,我们自己报警吧!”

    刘厂长当然不愿意。

    ——如今厂子正在争取精神文明单位的称号呢!

    “不不不,别工你先别报警……你给我一整天的时间,让老蒋调查一下。明天中午单位肯定给你一个交代,要真是咱小侄女儿受了委屈……不,咱们肯定不能让清清白白的小姑娘受委屈,你看这样成吗?”刘厂长问道。

    别逢君脸色阴沉,嗯了一声。

    于是,蒋科长喊了几个妇女,把哭天抢地的孙秀珍“请”到保卫科去了,又让人去通知她男人,在后勤科烧锅炉的老杨也去一趟保卫科。

    单朝凤则把其他的妇女们劝退了……

    那一边,二哥别燕南心里已经开始筹划要怎么报复孙秀珍了。

    大哥别燕东只看了兄弟一眼,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大哥用轻到只有他兄弟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要搞她家也要注意别从正面搞,现在大伙儿都知道咱跟她有矛盾。”

    别燕南“嗯”了一声,“我知道。”然后走到别栀栀面前,揉了揉她的脑袋,小小声说道:“别怕,哥哥会替你报仇的!”

    继承了原身的记忆,别栀栀知道,在这三个哥哥里,原身最不喜欢的就是二哥。大哥敦厚,三哥阳光,都是很温柔可亲的人。

    只有二哥,表面笑嘻嘻,其实性格阴险狡诈、睚眦必报。

    别栀栀倒是很喜欢二哥,小小声说道:“二哥要小心一点儿,在这个节骨眼上,很容易被她抓住小辫子的。”

    别燕南一愣,笑了。

    他又揉了揉妹妹的脑袋,说道:“没事儿,别怕!”

    别逢君问了一回芃芃,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然心情很不好。但这会儿还是上班时间,于是他就吩咐女儿们先赶紧回家,有事儿等他下班再说。

    当下,别家父子仨和单朝凤去了单位,栀栀和芃芃推着自行车回了家。

    家里除了六妹棠棠之外,还有一个客人。

    ——别栀栀的好朋友许昌琳。

    许昌琳今天才听说好友出了事,连忙赶到家里来看望。不巧的是,栀栀又出了门,于是许昌琳就在家里等着。

    这会儿两人见了面,许昌琳先是询问了一下栀栀的情况,有没有受伤什么的。

    得知栀栀没事,但别三哥却因此进了医院,而且情况还一度很危急……

    许昌琳很自责,拉着别栀栀的手,说道:“栀栀啊真对不起!早知是这样,我就应该送你回家的。有我陪着你,你也不至于就遇上了那个混蛋!”

    别栀栀劝她,“这都是别人算计好了的……”

    许昌琳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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