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惊诧地看着贴了一脸黄瓜片的栀栀。
栀栀解释,“对不起呀禾禾,我一说话这黄瓜片就会掉……”
洪禾禾奇怪地问道:“那你为啥要……把黄瓜片贴脸上呢?”
“好看。”
“好看???”洪禾禾看向栀栀的表情更奇怪了。
还是高甜甜替栀栀解答了,“黄瓜的汁水对皮肤有好处,睡觉前敷面,第二天早上醒来以后,皮肤会很有光泽的。”
“对吧栀栀?”高甜甜又转头问栀栀。
栀栀都不敢张大嘴,生怕黄瓜片掉下来,就小小声说了句是。
洪禾禾明白了,但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贴黄瓜片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我只知道用淘米水洗脸特别好!”
“我们老家那边是说用白醋来洗脸,脸就特别特别嫩。”方丽娟说道。
李晴玉小小声问道:“栀栀你还有黄瓜吗?给我一点行不,我也试试……我最近跟着你在外头跑了好几天,在火车站打地铺,来来往往的火车还挺吵的,没睡好,脸容易泛油不说,毛孔还大了好多……”
顿了一顿,李晴玉又不好意思地说道:“要是没有就算了,我明天自己去菜地掰一个。”
“有。”
栀栀慢慢挪回房间,把剩下的那半截黄瓜送拿了出来,递给李晴玉。
“你把黄瓜片薄一点……大家都做一次应该也够。”栀栀慢吞吞地说道。
李晴玉大喜,接过来,又问其他人,“你们谁有小刀啊?没有的话还得拿到厨房里去切。”
于露说道:“我那儿有刀,拿到我屋里去片,片完了大家分一分!”
女孩子们齐声欢呼,全都往于露屋里冲。
洪禾禾已经把傅明宇忘到了九宵云外,欢呼着跟着姐妹们一块儿往于露屋里跑。
栀栀啼笑皆非,回屋休息了。
贴完黄瓜片,先做一下面部按摩,清洗了脸以后抹上雪花膏……
栀栀沾床就睡。
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十二点,才被“寝室长”高甜甜给叫了起来。
海鸥岛上十分宁静。
栀栀昨晚睡得特别好,睡前做了黄瓜片面膜,再加上本就年轻……睡足了的栀栀面颊红润,肌肤白皙、靡颜腻理……
就是细嫩的面颊上压出了枕巾的印子。
高甜甜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栀栀揉揉眼睛,问高甜甜,“你看啥呢?”
“看你……真好看!”高甜甜卟哧一声笑了。
栀栀,“去去去!我还没洗脸呢。”
她端着脸盆、毛巾、香皂、梳子、镜子下了楼,去洗衣台那儿洗漱了,又对着镜子梳好了头发,回楼上放了东西,这才又下来了。
结果她一走进食堂,就发现大家全都盯着她看?
“怎么了?”栀栀也盯着大家,一脸的疑惑。
男知青们其实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是因为栀栀一进来、其他的女知青们就齐齐停下了吃饭,全都盯着栀栀看,他们也就跟着一块儿盯着栀栀。
李晴玉端着饭盒挤到了栀栀身边,先是看了看栀栀的脸,赞道:“栀栀你的皮肤真是好极了!怎么这么好哇……细嫩得连毛孔都看不出来!哎你快看看我,觉得我的毛孔比以前小了点不?”
栀栀仔细看了看李晴玉的脸,说道:“毛孔大小一般是天生的,能有一点点的改善但……也改不了太多,哎你这长了两个痘,是不是这几天熬夜熬出来的?”
这个时代的人们还比较朴实,对于护肤方面的心得,当然比不上栀栀。
李晴玉一听,奇道:“熬夜还会长痘?”
“会的啊!”栀栀认真说道。
然后其他的女孩子们都围了过来,看看栀栀的脸,又看看其他小姐妹的脸,叽叽呱呱了起来……
男知青们凝精会神听了一会儿,发现是讨论护肤相关?
他们这才不感兴趣地低下头继续吃饭。
女孩子们的讨论仍然继续——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好像昨晚贴了黄瓜片以后,今早确实觉得脸上没那么多油了,而且细细滑滑的摸着挺舒服。”
“煮午饭的时候我留了点淘米水,是不是用淘米水洗脸,皮肤更白啊?”
“哎你们说,洗脸用淘米水,然后再敷黄瓜片……每天这样坚持下去,皮肤会不会更好?”
“那当然好呀!”
“话说呀,我们这儿根本就不怎么下雨,一直都是大日头晒着,依我看,好像只有栀栀和甜甜的皮肤一直是白的,我们其他人的皮肤都被晒得好黑啊!”
听到这儿,栀栀实在忍不住说道:“所以我一开始准备了那么多顶草帽,甜甜还在草帽上给你们缝了面纱,可你们一个个儿的,就是不耐烦戴草帽!现在又来羡慕我和甜甜了?”
高甜甜也说道:“是啊,我和栀栀无论上哪儿去都戴着草帽,防止被太阳晒黑!而且我们还不止戴草帽呢,我们一出门就穿长袖长裤的工作服……防蚊子咬,也是在防止被晒黑呀!”
洪禾禾嘟嚷道:“可是……外边儿的温度可是三十多度了,戴草帽穿工作服,又热又闷啊!”
栀栀叹气,“所以你看看你的腿——”
洪禾禾低头,看到自己的一双小腿不但被晒得黝黑,而且还被蚊虫叮痒得全是疱!
栀栀又道,“你再看看你的手臂——”
洪禾禾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因为怕热,她和男知青们一样穿着短袖上工,于是,以短袖衣视为界,衣袖以下的皮肉是黝黑发亮的,藏在短袖里的皮肉是雪白的!
李晴玉、方丽娟和于露也看了看自己的手和腿。
对比一下这会儿穿着短袖上衣和裙子的栀栀和高甜甜露出的洁白胳膊和小腿,再看看她们四个漆黑且长满了斑驳疤痕印的胳膊与小腿……
小姐妹们全都表了态——
“那从年后开始,上工的时候我肯定要戴草帽穿工作服了!”
“我也是!”
“可你们不怕热啊?”
“怕啊,可我更想像栀栀和甜甜那样,皮肤白白嫩嫩的,漂漂亮亮的!”
高甜甜问栀栀,“栀栀,用淘米水洗脸到底可不可行啊?”
栀栀说道:“我的意见呢就是暂时别用……因为我们仓库里的大米全都是从外头买回来的,而且还是东一点儿西一点儿的凑的,咱们也不知道哪些米是陈米啊!”
“等以后我们收获了自己种植的稻谷,可以考虑拿出一丁点新鲜大米来制作手工香皂,净洗以后的大米研磨碎了加上干净的清水也可以用来洗脸……”栀栀说道。
洪禾禾睁大了眼睛,“香皂还可以自己制作吗?”
栀栀说道:“可以呀!不是很难的,但就是做出来的手工皂去污能力是没办法跟厂子里做出来的肥皂、香皂、洗衣粉相比。但是用来洗手、洗脸和洗澡,问题应该不大。甚至因为手工做出来的香皂比较温和,可能更适合与皮肤接触。”
洪禾禾一拍桌子,“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关键是,这样可以省下好多钱……”
女孩子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高甜甜又问,“栀栀,想让皮肤更滑更白,只能贴黄瓜片吗?”
栀栀沉吟,“李教授不是给了我们一些柠檬的种子吗?其实柠檬对我们女性特别好……但就是吧,把种子培育成树、再等到它开花结果,少说也得两三年!就我目前所知,黄瓜是最温和的、也是适应性比较广泛的敷面食材了。”
大家一边吃饭,一边继续聊天。
栀栀和大家分享了一下她的护肤日志。
每周一至两次,将甘油和凉白开以1:1的比例,弄上一小碗,然后在洗完澡以后全身涂抹。切记涂抹完以后要等半小时左右,让皮肤吸收了以后再穿睡衣上床,否则睡衣或者床单会把水甘油拭掉,这样就没有效果了。
但这也不能天天做,会很油腻。
还有就是洗脸的时候不要直接拿着香皂涂脸,而应该是先用香皂搓出泡泡,然后把泡泡弄到脸上,再把手洗干净,才能揉脸上的泡泡,用泡泡来洁面。
因为如果一天两次直接用香皂来洗脸的话,确实洗完脸会觉得非常清爽,其实也在伤害脸上的皮肤……
最重要的是,每次洗完脸一定要涂上雪肤膏!
高甜甜则分享了一下她的洗发秘方。
“以前我和龙强在竹笋岛的时候,岛上生了几棵茶树,结茶籽。我们也没有洗头膏什么的,就直接采回来茶籽,晒干了用石头砸烂,包在布包里,洗头的时候就用布包搓头发……你们看我的头发……”
高甜甜是个美人,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细腻而又柔顺。
洪禾禾摸了摸高甜甜的头发,“哇”了一声,十分羡慕,“你们这也太精致了!显得我就像个男人一样……哎,我平时洗头啊,直接用肥皂洗!”
高甜甜说道:“我看我们后山也有茶树,不如我们去找找看有没有茶籽,采点儿回来捣烂了,洗头的时候泡在水里,头发干了以后很柔顺,容易梳得多!”
这个提议好!
小姐妹们纷纷响应,“好!那我们吃完饭就上后山去吧!”
栀栀连忙说道:“要戴草帽、穿工作服去!”
众人嘻嘻哈哈的应下。
这时,瘦猴扛着个麻袋走进了食堂,身后还跟着姚叔、刘叔。
姚叔刘叔也各自扛着个大麻袋。
三人把麻袋放在了厨房一角。
其实他们仨在正义岛吃完早饭以后就打算回来,又正好遇上退潮,索性捡了点贝壳和搁浅的海鱼什么的回来。
今天负责做饭的龙强说道:“小猴子,姚叔、刘叔,你们的饭在锅里温着呢,赶紧吃啊,这会儿应该还没冷。”
洪禾禾眼巴巴地瞅着食堂门口。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转头问瘦猴,“小猴子,傅明宇呢?”
瘦猴正从锅里捧了一盒饭出来,闻言,诧异地说道:“傅明宇?不知道啊!”
洪禾禾急了,“噌”一下子站起来,“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瘦猴说道,“他昨天没回来?”
“没有啊!”
瘦猴挠挠头,“我、我们没见着他啊!昨天我和姚叔刘叔都在溶洞里睡了……早上那边徐拥军搞饭的时候我也没看到傅明宇啊!”
洪禾禾惊呼了一声,“他不会出事了吧?”
栀栀说道:“小猴子,你有没有去徐拥军他们的知青洞那儿看看?会不会是傅明宇还睡在那儿?”
瘦猴端着饭盒,“那……徐拥军一早就做饭去了,我没事儿去看他的被窝干啥?要不,等我吃完饭我再过去找找?”
洪禾禾等不下去了,“我现在过去找他吧!”
说完她就往食堂外头跑——
结果在门,她差点儿撞上一个人!
洪禾禾心里着急,去势也猛,根本收不住。
倒是来人反应够快,眼看着两人已经避不开、马上就要撞在一起了,立刻伸出双手捉住洪禾禾的双臂。
两人没有撞上,但保持着半米不到的亲密距离。
洪禾禾睁大了眼睛。
——来人正是傅明宇!
只见他头发凌乱,脸上睡痕未消,穿着半旧的短袖长裤运动服,脚下还拢着一双塑料拖鞋……
一看就知道他这是刚起床。
洪禾禾身高一米七二,身材健美;傅明宇身高一米八五,高挑瘦削,两人站在一块儿,生生的显得洪禾禾如同小鸟依人一般娇羞。
事实上,洪禾禾还是第一次和他这么靠近。
他……
还捉住了她的双臂。
她闻到了他身上传来的牙膏清新气味和洗过脸的香皂气息,以及他有力的双手捉住她双臂的臊热……
一时间,洪禾禾羞红了脸。
栀栀问道:“傅明宇,你昨晚上哪儿去了?禾禾担心你一晚上了!”
傅明宇愣了一下,看了洪禾禾一眼,烫手似的松开了手,还往旁边走了好几步,与洪禾禾保持着文明距离,这才说道:“我……没去哪儿啊,回来以后就、就睡了啊!”
“你怎么回来的?”栀栀又问。
傅明宇面上的表情不太好看。
他怎么回来的?
昨晚上棠娘吃醉了酒,倒是好哄得很,柔媚热情、还乖巧听话。性情像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容貌又媚艳得不像话,又纯又欲。他本来是在质问她,是不是睡完了不认?
结果她吃吃的笑,笑得他面红耳赤的……
后来就,不知怎么回事又滚在了一起。
上一回是在野外,硬件不太好。刺激是刺激,但不大尽兴。
这一回是在她的香闺里,怎么舒服怎么来,两人激烈鏖战数回,很是尽兴。
就是——
后半夜棠娘酒醒了,一脚把他踹下床,还逼他马上走。
傅明宇好声好气和她讲道理,“……都已经这样了,我肯定是要对你负责的。我、我们肯定是要结婚的,你、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和彩礼你告诉我,我挣到手了我们就、就结婚。”
棠娘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
半晌才吞出一个字,“滚!”
傅明宇恼了,“唐棠娘你是不是睡完我不认?”
“是啊。”棠娘爽快地承认了。
傅明宇张大了嘴,一时间不知要怎么回答。
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呢?”
棠娘叉腰骂道:“我就是个海盗头子啊,你今天才认识我?我告诉你……现在!马上从我屋里滚出去!也不许告诉别人我睡过你,否则……”
她想了想,用最凶狠的语气说道:“否则我就把你送回你家里去!”
傅明宇果然恼了,“你做梦!”
他气不过,“你、你不想和我结婚你干嘛……你干嘛招惹我?”
棠娘慢悠悠地说道:“我问过你,会不会后悔的。”
傅明宇更加生气,“我是说我不后悔和你结婚!不是后悔被你睡完不认!”
“差不多吧。”说着,棠娘又催促他,“快点把衣裳穿好,赶紧滚……万一被栀栀知道了就不好了。”
傅明宇更加生气,“那我就去告诉别栀栀我俩已经睡了!”
“你敢!”棠娘一记鞭子就甩了过来。
傅明宇倒是不怕她的鞭子,因为棠娘看着清冷,其实心里善良着呢!但他也彻底明白过来,别栀栀在棠娘心里的地位有多高!
而他,大约也就是在床第间取悦她的一个玩意儿。
但就是气不过。
“棠娘,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结婚?你说出理由来,我以后不纠缠你。要是你的理由不充分,那……那我是不会放弃的,我就是要和你结婚!”傅明宇说道。
棠娘说道:“我跟你妈的岁数差不多吧?”
傅明宇,“我就知道你担心这个!我告诉你我妈她今年六十二,退休好多年了!”
棠娘:……
“棠娘,在九里弯的时候我答应了你我就不会后悔!棠娘,我、我是真的喜欢你!”傅明宇急切地说道。
棠娘冷笑,“你喜欢我什么?”
她和他统共也没见过几次面好吧?
傅明宇定定地看着她,“喜欢还需要什么理由?我喜欢你,喜欢你的一切,喜欢看着你在海里游泳,喜欢看到你躲懒的样子,我……天天都想着你,我想让你一直这样无忧无虑下去……”
棠娘的神色有些怔忡。
但很快,她又皱眉,恶声恶气地说道:“快滚!我不想看见你。”
傅明宇不肯,“我不走,我又没有船……再说了,马上天亮了,你让我过了明路。以后我晚上过来你这儿歇,白天我回海鸥岛去搬砖……好不好?你要怎样才肯嫁我,你把条件列出来,我肯定能办到。等我挣到了彩礼,你就嫁我……”
“滚!”
傅明宇被棠娘牵着,心不甘情不愿的去了正义岛码头,又被她拉上小船……然后送到了海鸥岛,又把他推搡着让他上了岸,最后一通威胁……
反正就是不能让栀栀知道她和他的关系。
然后她撑船回去了。
傅明宇差点儿气出内伤,但也没法子,只好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回了房间,并且倒头就睡。
这会儿栀栀见傅明宇半天不答话,便又问了一遍,“傅明宇,你昨晚上是怎么回来的?”
傅明宇看着栀栀,表情复杂。
一方面,他觉得栀栀是个好人。她有一个非常有趣的灵魂,对所有的小伙伴都持有非常包容和理解的心,这是连他父母都无法理解和明白他的。另一方面呢,他又无法忍受在棠娘心里,栀栀的地位比他还高。
所以他看着栀栀,表情先是很认真,又变有些忿忿不平,然后又有些无奈,最后憋出一句,“……游过来的。”
傅明宇气乎乎地去灶上拿饭吃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
——昨晚他……游回来的???
当然不会有人相信这种鬼话。
正义岛和海鸥岛之间,最近相距五六十米,可大晚上的不安全,万一被暗流卷了出去呢?他还是一个人……
对于栀栀来说,已经确认傅明宇是安全的,这就很好。
她并不打算刨根问底。
毕竟——
栀栀看向了傅明宇。
他左耳垂发红,上面还印着清晰的、小巧的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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