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栀栀一众是李晴玉的朋友,小辣椒不再抗拒,身手利落地从树枝上,几下子就跳跃到了地面上,问栀栀,“你们是晴玉的什么人呀?”
栀栀答道:“我们是李晴玉的同伴,我们来自……”
“海鸥岛?”小辣椒问道。
栀栀睁大了眼睛,“你知道我们海鸥岛?”
小辣椒笑道:“晴玉一天到晚就念叨着海鸥岛海鸥岛的……现在我们珍珠山的人,就没有不知道那儿的!”
栀栀又问,“那晴玉她现在上哪儿去了?”
小辣椒答道:“她男人身体不好,她下山做点儿买卖顺便捎点药上来。估计得要明天才能回来……”
——她男人?
栀栀与小伙伴们面面相觑。
不过,栀栀也没有表露出异现情绪,只是问小辣椒道:“那我们……可不可以就在这里等晴玉?”
小辣椒眨眨眼睛,“为什么啊?你们可以进寨子去啊!”说着,她的眼睛就瞟向了申书华、陶容冶等男知青。
栀栀一笑,回首征求大家的意见。
大家的一致意见就是:进去等。
“那就麻烦你啦!”栀栀对小辣椒说道,“对了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辣椒说道:“我叫红菱!”
“哇,这个名字很适合你!”栀栀笑眯眯地和红菱聊天。
穿过这条细长的峡谷,天空豁然开朗。
然而脚下却是一条人工用石头凿出来、用木头砌起来的长梯。
走了二三百级台阶,才终于下到了山谷里,再沿着蜿蜒的山路走上十来分钟,这才走到一片缓坡。
缓坡的后头,是一处世外桃源。
三三两两建造在绿茵草地上的竹子建造的吊脚楼,随处可见茂密的竹林,竹林脚边是各种漂亮的野花儿。
女人们的笑声时不时的在响起。
很快,寨子里的女人们就发现了红菱带来的陌生人。
“红菱,她们是谁?”女人们三三两两地围了过来。
栀栀也打量着她们。
她们少有年轻人,大多数都是四十多岁的女人,体态丰腴,身上穿的衣裳一看就是用自己纺的土棉布做的,颜色不是灰就是蓝,样式几乎全是解放前的那种边襟衣裳,腰间还系着腰带的。
红菱叽叽呱呱地说道:“她们是来找晴玉的!呐,她们就是海鸥岛的人!”
女人们一下子就来了兴趣,围着栀栀说了起来——
“海鸥岛?听说十一个年轻人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就修了水泥房子、种了地,能管饱了是吗?”
“你们还在搞什么科学种田?哎哟种田嘛不就是种田,还有啥子科学哦!”
“我就想问问啥叫科学?”
“哎,你们海鸥岛的人都长得这么漂亮吗?晴玉已经很好看了,你比晴玉还漂亮!”
“这个高个子妹妹(洪禾禾)更加好看哟,你们看她这双大长腿……”
真是乱七八糟的说啥的都有。
栀栀笑着一一与她们寒暄,然后又问,“晴玉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啊?不瞒姐姐们说,我们担心死她了,真是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了她的……”
一个女人说道:“她和珍珠下山卖特产去了。”
——珍珠?
珍珠和珍珠山有什么关联吗?
栀栀不动声色地说道:“那我们就在这里等一等她吧……姐姐们,我们……会不会打扰你们了啊?”
“不会,”那女人说道,“不过晴玉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回。你来的时候也看到了,我们寨子很远的,走出去都要走上四小时呢!”
然后这女人又吩咐红菱道:“红菱,你把她们带到以前十九阿婆住的屋子那儿去吧!正好晴玉她男人就住隔壁!”
红菱点头。
栀栀连忙向女人道谢,又说,“我叫别栀栀,栀子花的栀,姐姐喊我栀栀就好。我还不晓得姐姐的名字呢!也不知道怎么称呼。”
女人指着自己,“我叫兰花”,然后又指着现场的几个女人一一介绍,“这是秀芽、大妮、春禾、晚秀、十三娘……”
栀栀强行记下这几个女人的特征的她们的名字,再次郑重道歉。
红菱领着栀栀步行了十来分钟,把她们带到了靠山边的一座吊脚楼那儿,介绍道:“这幢屋子以前是十九阿婆住的,她已经去好几年了。不过,她的屋子我们也常常打扫的……”
然后又指着不远处的一幢吊脚楼,“呐,晴玉和她男人就住在那儿!”
栀栀朝那边看去。
大约是她们的到来,令这个平静的寨子变得喧哗了起来。
一个高瘦清秀的年轻男人柱着拐杖站在吊脚楼的二楼朝着栀栀这边张望着。
栀栀心想,那应该就是陈放了。
洪禾禾知道,既然李晴玉明天才能回来,那大家肯定今晚得在这儿休息,就很有礼貌地问绣红菱,在哪儿打水,茅厕在哪儿,吃饭怎么办……
红菱告诉她们水源地在哪儿,茅厕么,红菱是这么说道:“我们寨子里都是女人,你想上茅厕,往那儿去……看到没,那一丛竹子那儿,那里就是方便的地方,但是没有顶的。”
众人默然。
栀栀笑问,“红菱妹妹,那我们可不可以用竹子现搭一个带门的简单茅厕呢?”
红菱想了想,“我去问问兰花姐吧!”
说着,小丫头就准备走。
栀栀又叫住了她,“红菱妹妹,还有一件事儿要麻烦你帮忙问问……”
“你说。”
栀栀说道:“我们人多,也是你们看在晴玉的面子上才收留了我们的,所以我们……也不好意思再吃用你们的东西。所以今天的晚饭我们能不能自己解决?你们能借给我们一口锅吗?再就是,我们能上山、能下河去找点儿野菜和鱼吗?”
“你等着啊,我一会儿就来告诉你们!”红菱跑远了。
其他人踩着楼梯上了吊脚楼,里里外外看了一遍。
——小楼并不大,是个品字形的结构,一共三间房。客厅最大,大约十来平方,一左一右各一个小房间,大约各七八平方米左右宽。
就像红菱说的那样,这吊脚楼不算新了,但维护得还不错。应该也有人常常打扫,虽然也有些积灰,却并不十分肮脏。
不过,这吊脚楼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栀栀迅速扫视了一下屋子,说道:“正好两个小房间,就一间男宿舍、一间女宿舍吧,这地板也是竹子的,可以打地铺。大家打了水来把地板擦干净,夜里睡觉的时候把鞋子脱在大屋里……”
众人连连点头。
洪禾禾看了看已经被踩得有些毛糙的竹子地板,说道:“我们最好抓紧时间采点儿茅草回来编个席子铺在地上,不然……这地板看起来硌得慌。”
姚叔说道:“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就是修个带门的厕所、再就是要不要给你们女娃娃修个带门的洗澡房。”
三个女孩子立刻齐声响应,“要洗澡房的!”
很快,红菱又跑了过来,站在吊脚楼下大喊,“栀栀!兰花说,你们可以建个茅厕!但是别用坡上的竹子!你们上后山去砍竹子!再就是,我们会借锅给你们,你们自己管饭吧!后山上的野菜、河里的鱼,你们能搞到就搞,搞不到我们给你们大米!”
栀栀笑了,“红菱,谢谢你!”
接下来,大家很快就分好工了。
——姚叔他们几个年纪大的,赶紧上后山去砍竹子回来,必须要在天黑之前搭出两间茅厕、两间洗澡房。
——申书华、陶容冶先去砍竹子去河里设个陷井来捕鱼,然后去打水回来洗涮房间,再去后山寻找一些野菜。
——洪禾禾和方丽娟去采集茅草回来编织草席。
——栀栀则先去找陈放了解一下情况。
商量完毕,各就各位。
姚叔他们出门时,为了防身,每个人都带了一把柴刀或者短柄鱼叉,这会儿结伴去了后山,引来好些女人们尾随、观望、指指点点。
栀栀下了楼,直接去了李晴玉和陈放住的吊脚楼。
她站在楼下,抬头喊道:“陈放!陈放——”
陈放再次出现在二楼,探出身子看向栀栀。
栀栀说道:“我叫别栀栀!我是李晴玉的朋友……请问,我能上楼来和你谈一谈吗?”
“你别上来——”陈放说道。
栀栀一怔。
陈放又说道:“你等我一会儿,我、我这就下来!”
片刻,陈放果然扶着竹墙,慢慢地下了楼。
方才隔得远,栀栀也没看到他的衣着容貌,这会儿看到了……
——陈放个子很高,瘦得可怕。他赤着上身,披着件衬衣,但衬衣没有系扣子,是敞着的。所以能看到从他的前胸到后背,都缠着纱布,纱布处隐约透出黄色的药膏污迹。
他脸色苍白,双颊深陷下去,头发可能是因为一直没时间打理,已经长过了耳面。
饶是如此,他也有种斯文儒雅的气质。
陈放只是从楼上下来,也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对不起啊栀栀,这、这是她们寨子里的规矩。我是男的……所以这一幢吊脚楼,除了晴玉,别的女人都不能上来。”
栀栀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有深究。
陈放手里还拿着根拐杖,他用拐杖将吊脚楼前的一块空地清理干净,又指着空地中间的一块大石,说道:“请坐!”
栀栀坐下后,陈放也坐在另外一块大石上。
他先说道:“你是别栀栀,晴玉总提起你来……不过,你们怎么找到这儿来了?晴玉不是给你们写了信,说她会送我回塔省隆城去吗?”
栀栀将她和小伙伴是怎么样一路追踪而来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给陈放听。
陈放愣住。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栀栀,吃惊地说道:“你们、你们没有收到晴玉寄去的信?”
半晌,他喃喃自语,“天哪,你们也……太厉害了!居然、居然找到了这儿来!栀栀,难怪晴玉一天到晚的念叨着你们呢!你们、你们的关系实在是太好了!”
“现在知道她也没事儿,我们就放心了,”栀栀笑道,“等到明天亲眼看到她……那就更好了!”
陈放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说道:“栀栀,你应该知道,我和晴玉本来……”
“我能理解。”栀栀说道。
陈放点头,“谢谢你的理解。”
接下来,栀栀又问陈放,当时的事发经过。
陈放顿时面如土色,一五一十地将当日的情况说了。
内容如同他和李晴玉在口供里说的差不离儿,但由亲身经历过的人说出来,简直真实得可怕,让人如临其境。
栀栀听了也觉得浑身发冷,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良久,栀栀收拾好心情,又问陈放,他和李晴玉离开莫县以后,都经历了些什么。
陈放正要开口——
不远处突然有人大喊,“栀栀!栀栀!”
栀栀转头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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