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栀栀她们吃过午饭后,许云朵把丈夫郑周送上了前往林市的军车。
郑周担忧地看着妻子,说道:“你又不会做饭,不如直接请他们上国营饭店里去吃?”
许云朵兴冲冲地说道:“在饭店里吃饭哪有在家吃饭自在!再说了,我确实不会做很难的菜式,那我就做点儿蒸的、煮的……这总不会错吧?”
郑周嘀咕道:“我还是觉得你做饭不大靠谱。”
许云朵佯装生气,“郑周,你什么意思?”
郑周没办法,只好摸摸她的脑袋,宠溺地说道:“要不这样吧,你买了菜回来,让黎恕做。他做饭的手艺不错……等我回来我再请他一次,当作还这个人情。就是面上不好看……你想啊,你请人家来做客,还让人家来烧菜。”
“那有什么,我不好意思跟黎恕说,还能不好意思跟姜阿姨说?你就放心出差吧,早点儿办完事儿早点儿回来!这好不容易放假呢你还往外跑,害我一个人呆在家!”许云朵嗔怪道。
郑周笑了笑,“我办完事儿就回,最快明天下午到,最晚也是后天一早就回来了。”
“嗯!我等你回来!你赶紧上车吧!”说着,许云朵催丈夫上了运输军车,又笑着朝丈夫挥了挥手。
等到军车驶离,她才转身兴冲冲地去买菜……
南陵镇太小了,没有国营菜场,买菜也不方便。
许云朵和郑周平时在各自的单位吃饭,但也让栀栀和黎恕帮忙,教她和郑周在租来的院落里开垦出一小块菜地,种上了一些蔬菜。
就是时日尚浅,那些菜籽才刚刚发了出细小的幼芽。
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她和郑周也能吃上自己亲手种出来的蔬菜啦!
而今天,姜阿姨一大家子要来她和郑周的小家来做客。
这可是许云朵第一次宴客,她非常重视,就去找梅花婶子帮忙了。
她找梅花婶子买了一只鸡、一块腊肉、三十只鸡蛋,外加二十斤大米和萝卜、白菜、辣椒、茄子和姜葱蒜什么的……其他的食材,许云朵倒是想要,但梅花婶没有。
但就这么一点儿菜,宴客是肯定不够的。
许云朵也不为以意,请梅花婶子帮她把鸡宰杀了,这才谢过梅花婶就拎着大包小包的食材先回了一趟家,然后又匆匆去了趟军营,找炊事班买菜。
炊事班的食材远比梅花婶那儿的丰盛多了。
许云朵看到了豆腐!不过,她厨艺比较一般,不太会煎,索性一直等到炊事班的大兵们煎好了豆腐以后,她才要了二斤……
然后她还要了五斤猪肉,以及番茄、蒜苗、芹菜,和干香菇、干木耳什么的。
许云朵拿了菜,想要塞钱给炊事班班长。
炊事班长死活不收。
许云朵嫌拉拉扯扯地不好看,索性也不强塞了,只说道:“谢谢你呀班长!等我们家郑周回来了,再让他把钱拿给你吧!”
说着,许云朵再一次拎着大包小包的食材吭哧吭哧地往家走。
她不知道的是,已经有人盯上了她。
几个流氓躲在隐蔽处,盯着身段婀娜窈窕的许云朵,看着她因为手里拎着重物、走不了几步就得停下来歇歇,剧烈的喘息令她的胸口不停起伏,愈发显得饱满——
他们色眯眯的眼睛憋得腥红,又小小声议论——
“李芬说的没错,这女的真好看!”
“大哥,我们真要……搞这个女人吗?她刚从军营出来,会不会是军属什么的?万一我们惹上不该惹的人,岂不是糟糕了?”
“我可从来也没有听说过,南陵军营有家属从军的!再说了,如果这女的真是军属,她为啥不住在军营里呢?”
“这女的太好看了,身材真好!让我死在她身上我也愿意!”
“我也想……嘿嘿嘿嘿。”
言辞逐渐污秽化。
为首的“大哥”也一直盯着许云朵。
他像是想要说服他的小弟们,也像是想要说服自己。
“自从利民死了以后,咱们就再也没……尝过女人的滋味。现在这个……你们看,她长得那么好看,身材那么好,李芬还说这女的是专门跳舞的,身体软得很,你们……就不想?”大哥问道。
小弟们激动了,连声说道:“想想想!”
大哥又道:“你们看,今天五一放假,可她一个人进进出出地跑了那么多趟,拿着那么重的东西也没个人帮把手,甚至连我们也不认得她,看她眼生得很……所以,她男人肯定不在家!而且她也不认识这附近的人,才会连个打招呼、可以帮她拎下东西的人都没有,对不对?”
小弟们高兴坏了,“对对对!”
大哥继续说道:“我们不要管她是不是军属,就算她是……她没住在军营里,她男人又不在家,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男人……我们蒙上脸悄悄摸进她家里,把她办了!她一个妇道人家,在这儿又是人生地不熟的,她敢撕破脸说她被人qiang奸了?”
小弟们兴奋了,“她不敢!这么漂亮的女人她肯定不敢说!所以她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
大哥冷笑,“所以……我们跟上去!”
一群流氓就跟了上去。
他们远远地盯着,看着许云朵拎着大包小包的菜,气喘吁吁地走进一条很偏僻的巷子里?
流氓们大喜过望!
他们心想,这条巷子好、这条巷子妙!
这么偏僻的地方,活该这美丽女人落进他们的手里!
赶紧跟上去——
咦?那女人呢?
流氓们居然跟丢了???
却说许云朵因为手里拎着的东西太沉重,她不得不抄了近路——沿着这条偏僻的小巷子蜿蜒向前,走进一户已经废弃许久的院子,再匆匆走下石板台阶,拐三个弯,就到了她和郑周租住的小院后门。
然后再绕到前门去,掏出钥匙打开挂锁,进入她和郑周的家。
在进入自家小院之前,许云朵还下意识地往后头看了一眼——
应该没人看见。
那就好。
许云朵松了口气。
郑周不允许她走刚才那条小路。
原因无它。
实在是隐蔽又偏僻。
许云朵和郑周刚租下这个民居时,有一次她也是为了抄近路,从那个小巷子走,结果被石子划伤了脚,她本想勉强着慢慢挪回去,可走了几步就跌坐在地上动不了。她又大声呼救,结果附近一个人也无。
直到两小时以后,郑周发现她不见了,急得他团团转,叫上人四处找她,最后才在小巷子里发现了已经淌了满地鲜血的她。
那一次,郑周发了好大的火,勒令她以后都不许独自走那条小巷子。
他还怕她不长记性,便以他一整天粒米不沾、滴水未进来惩罚许云朵,然后他还要坚持跑操等军事特训,在操场上晕倒了两回,心疼得许云朵哭了一整天……
从那以后,许云朵再也不敢独自走这条小巷。
可是今天郑周不在。
而且她拎着的这些菜实在太重了……
所以,只要她跑得快,就不会有人看到她!
就这样,许云朵平平安安地回到了自己的家。
她哼着歌儿,开始为今丰盛的晚宴准备了起来。
许云朵知道自己的烹饪水平很一般,估计和栀栀差不多——也就是刚好能把食物煮熟悉的程度。
不浪费食材最稳妥的方式就是:她把所有的食材全都处理好,等栀栀她们来了以后,再请黎恕来当大厨师。
虽然请人来做客、还得麻烦人家下厨……这样不太好。
但也总好过花了那么多钱买回来的食材,最后却让大家难以下咽的好。
==
却说栀栀、黎恕和双方家长去了供销社。
然后她在供销社里遇上了另外几对知青,申书华和李晴玉、徐拥军和孔兰薇他们都在——他们全都是这一次要参加五四集体婚礼的,所以跑地过来买红布。
只是,好几对新人没有布票,手头也不宽裕,他们面露难色站在一旁,看着柜台里的红布,满眼艳羡。
栀栀上前和她们聊了几句,搞清楚了大家的情况。
这次一共有八对新人要参加集体婚礼,也就是说,一共有八位新娘子需要购买红布来裁剪嫁衣。可是,现在供销社里现有的红布,根本就不足以让八位新娘子每人都拥有一身红衣红裙。
镇供销社里的售货员和栀栀也是相识的,知道栀栀要结婚、要参加集体婚礼,需要红布做嫁衣,于是就自告奋勇去仓库里把所有的红布全都翻找出了来。
最后一度量红布的尺寸——
好嘛,八位新娘子,每人只能分到一块红布来做过膝半身裙。
栀栀毫不犹豫地拍板,“那就这么办!咱们八个人就照这样的分法!”
其他的女知青们当然没有意见,但也有其中三人面含羞赧地说道:“可我们没有布票……”
栀栀和黎恕走到一旁去,将两人身上的布票全都拿了出来,一算计,还是差了四市尺?小夫妻俩商量了一下,黎恕直接转身出去找黄牛党兑票去了。
大约半小时以后,黎恕将兑回来的布票交给栀栀。
栀栀这才将布票分给没有票的知青,大家一块儿将供销社里所有的红布全都买下。
李晴玉的红布是要拿回去请高甜甜帮忙的,孔兰薇则打算自己做,她们和栀栀寒暄了几句就匆匆回去了。
毕竟婚期已经不远了,只剩下三天不到的时间,要裁剪缝纫出一条漂亮裙子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其他的知青们也朝着栀栀万千道谢,拿着自己的红布兴高采烈地回去了。
栀栀也摸了摸手里的红布,与黎恕相视一笑。
就在栀栀和知青们分红布的时候,别黎两家父母也正在供销社里各自买各自的东西。
上一回姜女士过来过年的时候,送给栀栀一条金项链、一块女式手表。这一次呢,姜女士又带了两枚金戒指和一对金耳环过来……但她想的是,虽然栀栀已经有三金了,可她俩参加集体婚礼的当天,栀栀好像还差点儿漂亮的头饰?
于是姜女士逛完了整一个供销社,将所有还能看入眼的发夹呀、丝巾呀什么的全都搜罗了一套!
应雨时呢,想到的就是女儿马上就要参加集体婚礼了,所以必须要在婚礼上展示出她最好的状态。
她是医生,她有医学常识,更加在平时生活实践中,知道一些医药美容的法子。
比如说:
——将维生素e当成紧急发油来滋润头发,是非常好的。
——把维生素c碾成粉末和凡士林一块儿混匀,早晚涂抹在洗净后的皮肤上,能够起一定美白滋润的效果。
——维生素□□剂有柔嫩肌肤的效果,也有非常好的美容功效。
正好供销社里也有一个药品柜台,摆着这些常见的药片。
应雨时就买了这些维生素药片。
接下来,她又买了不少好看的扣子、大红色和其他鲜艳颜色的毛线等等。
而别逢君和黎父呢,就分别买了些烟酒。
别逢群烟酒不沾,但毕竟女儿要结婚嘛,到时候还是要给栀栀的上级或者其他男性宾客发点儿香烟什么的。酒么,也拎一瓶上许云朵家去。今天是栀栀和黎恕领证的好日子,值得喝上一杯的!
黎父就不一样了,他必须得准备些烟酒,等儿子儿媳参加完知青办举行的集体婚礼以后,他还得做东、在岸防部队请儿子的上下级和同事再吃一顿喜酒!
就这样,大家买够了东西……
姜女士还因为要率领那么多人上许云朵家去做客,特意买了两大包大白兔奶糖、两盒点心、两袋奶粉、两瓶麦乳精,还称了四五斤苹果,大家拎得双手满满当当,这才齐齐往许云朵家走去。
只是,当栀栀敲开了许云朵家的院门之后,却惊讶地发现许云朵一副蓬头垢面、满面泪痕、双眼红肿的狼狈模样儿?
这——
这是怎么了?
明明中午的时候,许云朵还是一副明媚动人的模样儿,怎么才过了三四个小时,她就……
“云朵,你……这怎么了?”栀栀焦急地问道。
许云朵忍不住呜呜地哭了,伸手颤颤巍巍地指向自己的院子里头。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