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栀栀觉得, 黎恕跳级考是没问题的。
但黎恕很不自信,“我参军前也就高中毕业,到现在都已经七八年没摸过课本了……”
栀栀笑眯眯给他加油打气, “你的不自信, 就是对我的不信任呀!”
黎恕只是笑。
栀栀见他实在是紧张,也就不逗他玩儿了。
期末考的前一天晚上, 她拿着课本, 认认真真地反复考核他。
第二天,两人直接参加大二上的期末考试。
三天的考试周过去, 栀栀和黎恕又在年级级长、教导主任的监考下, 直接在老师办公室里, 补做大一上的期末考试试卷。
等两人刚做完大一上的期末考试试卷,之前的大二上考试试卷的分数出来了。
——两人的分数就算在大二上的年级排名里,也在中上游!
不过,栀栀的分数更加靠前, 总分挤进大二上的本专业前十,八门专业课里有三门是单科第一。黎恕的总分排名在本专业前三十, 七门专业课里有一个单科第一。
大二上的分数出来,黎恕终于松了口气。
等到大一下的分数出来时,黎恕终于淡定了。
栀栀本专业总分第一,八门专业课七项单科第一;黎恕也是本专业总分第一,七门专业课全部都是单科第一……唯一拖后腿的就是其中两门文化课是擦着及格线险险过关的。
说黎恕不高兴是假的, 但是呢,他之前在栀栀面前露了怯, 现在很想找回场子来。所以分数一出,他就假装云淡风轻的一点儿也不在乎……
但每天都要和栀栀发生一百次诸如以下这般的对话——
“栀栀,咱们学校期末考, 是谁考出了七科单项第一来着?”
“你!你你你你你!”
“栀栀,这学期咱们学校谁和谁通过了跳级考试啊?”
“你!你你你你你!”
“不对!不还有你么?”
“……”
“栀栀,我俩是不是学校里唯一一对同时跳级成功的学生夫妻?”
“……懒得理你!”
到了对话的最后,栀栀总是无语,而黎恕则高兴的桀桀怪笑到一半……就被栀栀赶去做家务了。
当然了,大一上、大二上的成绩出来以后,学校领导也高兴坏了。
不为别的,主要是……自从高校实施了工农兵学员招生政策后,生源质量一言难尽。海大这样的学校本就是个冷门专业大合集,再加上不能自主招生,每年能顺利毕业、不需要补考的学生只能占到一半儿,像何明艳那样读了好几年依旧大字不识一个的学生也不是没有……
现在?
别栀栀和黎恕居然要求跳级,而且考试成绩……那么好???
学校领导高兴得要哭了!
再考虑到黎恕是部队送来的定向委培生……
学校领导特别把栀栀、黎恕,以及黄教授,施教授(黎恕今后的导师)等人聚在一块儿开了个特别会议。
黄教授当仁不让地告诉领导,栀栀的专业水平,直接大学毕业都没有问题。她甚至提出,可以直接让栀栀去大三上的试卷……如果学校领导能特批的话。当然了,如果领导能同意,栀栀也能通过考试的话,那么栀栀下期直接上大三也可。
学校领导震惊地看向了栀栀,眼里流露出询问的眼神。
栀栀很自信地点点头,“我随时都可以!就要看校长觉得可不可以。”
最终,几位校长通过商议,一致同意了。
后来栀栀直接又花了两天的时间,做完了全科试卷……专业课老师一批改卷子,好嘛,所有的专业课全都是优!
就这样,栀栀成为海大唯一一个连跳两级的学生。
至于黎恕呢,他不像栀栀那样在入学前就已经有了四年的学习基础,所以现阶段的学校对她来说,是真的很简单、很顺利。但他也是很有学习天赋的,能在短短四个月内,就在栀栀和施教授的帮助下直接跳级……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施教授不建议黎恕赶着跳级,毕竟黎恕和栀栀的情况不太一样。施教授希望黎恕能脚踏实地接受新知识,而且还建议黎恕要马上进入他的实验室开始工作……
黎恕也考虑到,他除去要学习本专业、要进入施教授的实验室工作之外,另外还有一些其他专业的专业课,是他想要旁听和学习的,于是同意了施教授的意见。
不过,黎恕也向校长提了个意见,“校长,之前听说咱们学校还有一个专业,叫做‘港口航道与海岸工程’的……怎么好像现在没见着了?”
黎恕话一说完,与会的所有领导、导师们全都沉默了。
黄教授朝着栀栀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这事儿不好说,别问了。
栀栀立刻岔开了话题,“各位校长、各位老师,那我和黎恕……新学期开学以后就要换班级了吧!我上本专业的大三(2)班去,黎恕他……”
“那我就是本专业大二(1)班了。”黎恕也适时接过了话题。
栀栀也微笑着说道:“是啊……而且我下学期就大三下,可以参加考研了吧?”说着,她看向了黄教授。
黄教授笑道:“当然可以了!”
散会后,栀栀拉着黎恕去找黄教授问个明白。
黄教授告诉栀栀和黎恕,“念之说的那‘港口航道与海岸工程’啊,负责这个专业的授课和主讲教授叫郎品佳……”
郎品佳早年留学鹰国,并且在鹰国和他的女同学结了婚,学成之后他回了国,但妻子并没有回来,两人就一直异地。后来运动开始了,郎品佳被有心人扣上了各种各样的帽子……就被关进附近的牛棚里。
到现在,郎品佳手里的实验项目早就已经停掉,手下的学生也全都下乡插队去了。
黎恕无限惋惜,又问黄教授,“那这个专业,就没别人了吗?”
黄教授想了想,直摇头,“这专业偏门得很,以前呢,全国就只有我们淮安海大和东阳海大有,可东阳海大那边比我们这边停得还早,听说……主讲教授已经去世了。”
黎恕皱起了眉头。
说着,黄教授看看黎恕、又看了看栀栀,欲言又止,“其实……小郎那人挺好的,唉!”
黄教授摇了摇头,去了更衣室,换上白大褂进入实验室去了。
栀栀和黎恕面面相觑。
两人一块儿离开了办公室。
半路上黎恕问栀栀,“你说,你老师最后说的那句话……啥意思?她是想让我俩去把郎教授从牛棚里救出来吗?”
栀栀也觉得是这样,“那你有门路吗?”
“没有。”黎恕老实答道。
栀栀,“那还是先想法子过年吧!今年就我俩过……会不会太冷清啊?”
黎恕却道:“应该说,今年是唯一一次我们单独过年的体验,好好珍惜吧!以后小兔崽子从你肚里钻出来了,肯定闹腾得厉害,哪一年过年都比不上今年过年!”
栀栀:……
好吧,他说的好像也有那么一丢丢的道理?
说是说,小夫妻俩要筹备过年的年货了。但因为栀栀怀了孕,行动不便,一应大小年货全是黎恕在张罗,另外两家的妈妈又给小夫妻俩寄了不少年货过来,也全都是黎恕跑进跑出的去拿回来。
除此之外,黎恕还向邱婶她们取经,哪儿哪儿的菜市场猪肉比较便宜,哪儿哪儿的供销社今天有大量处理苹果卖,说是说处理,其实个头大还又红又甜的……哪儿哪儿又有糕点卖……
黎恕一得了信儿,立刻就骑着自行车出门采买去,有时候还会帮着巷子里的婶子们也捎上一点儿……
就这样,黎恕成了巷子里年轻一代新好男人的代表,但凡家里有适婚女儿要出嫁要说亲的,只要媒人一问“那你想给你们家闺女找个啥样儿的”,人一准儿回答“我们要求也不高,就想找个巷东头小黎那样儿的”……
一转眼就到了年二十八这天晚上,栀栀捧着本书,缩在被窝里看。
突然间她觉得自己的小腹一疼!
嘶——
这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不曾防备的她突然倒抽一口凉气。
呆了半晌,又没动静了?
栀栀合上书本,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
然后她解开了棉衣,又撩起了毛衣,扒拉掉秋衣……露出了雪白、小巧、但高隆起的肚子。
她盯着肚子看了一会儿……
只听到“吱呀”一声,黎恕突然推门而入。
见栀栀就这么把她的肚皮暴露在冷空气之中,黎恕急了,赶紧将手里的东西顿在桌上,走过去就拉过棉被,盖住了妻子,“你干啥呢?着凉了可怎么办!”
“不、不是!”栀栀急忙说道,“黎恕,它动了!”
“我当然知道它冻……”
一句话还没说完,黎恕突然愣住,语无伦次地说道:“动?什、什么动???”
栀栀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好像是……胎动。”
黎恕立刻又小心翼翼地拉开了棉被。
两人同时盯着栀栀的肚皮。
一分钟、三分钟、五分钟过去了……
毫无动静。
黎恕有些失望,对栀栀说道:“算了可能这家伙累了……你把这杯牛奶桂圆红枣蛋吃完了就睡吧……别着凉了。”
又是一句话还没说完,他就觉察到栀栀表情不太对。
然后一低头,就看到妻子雪白鼓圆的肚皮上突然凸出来小小一块???
黎恕和栀栀同时瞪圆了眼睛。
大约二三十秒钟以后,那凸起来的细小圆包又懒洋洋地陷了下去,栀栀的肚皮又恢复了鼓圆……
半晌,栀栀突然噗嗤一声笑了,“黎恕,它来给你打招呼了!”
黎恕的眼圈儿泛了红。
他趴下去,轻吻了一下妻子的肚皮,小小声说:“臭家伙,爸爸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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