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栀安心了。
——林玉玥不在栀栀船上,林行简他们和那几个南亚人一块儿被关在舱房里……
她既不用防着林玉玥套话、也不需要再和于露轮流熬夜警戒(防止林玉玥半夜发难)了,所以上船后,栀栀心情超好,哼了一下午的小曲儿。
然后她又跑去和大兵们一块儿做晚饭。
在船上过日子,为了节省煤球,大家煮饭从来都是饭菜一锅焖。
当然这次也不例外。
但是这一次,栀栀让大兵们煮饭的时候不要调味——之前做饭全都是饭菜一锅焖,直接在米饭里放酱油盐什么的,偶尔吃一两次还觉得风味独特,吃多了……那味道可就不敢恭维了。
不仅饭菜不要调味,而且鱼肉和土豆块还是分开放在米饭的面上蒸熟的。
当一大锅米饭、鱼肉和土豆块儿全都煮熟了以后,栀栀又把这三种食材分开,带领着大兵们先是把热乎乎的土豆块和猪油、盐末一压成土豆泥,拌匀备用……
然后再把蒸熟的鱼肉去了骨——大海鱼的鱼刺几乎就只有整一条,剔刺还是很容易的。
无骨的鱼肉也捣成泥,备用。
然后在大碗里准备一大勺黄豆酱、半瓶酱油、盐末和少许辣根末,再用大勺舀一勺猪油,直接怼到燃烧着的煤球上去,将猪油烧到发热,浇进酱料碗里,滋发出“嘶啦”一声响——
酱料和鱼肉泥混和好,备用。
接下来,栀栀要了两只干净的木盆。
先在木盆底部铺上一层米饭、压实,把土豆泥平平整整地铺在米饭上,然后再铺一层米饭,米饭上铺鱼肉,鱼肉上再铺一层薄薄的米饭,然后再铺上辣白菜的菜叶子……最后,再铺上一层米饭。
等到整一木盆的米饭半温不凉的时候,再让大兵们把匕首擦洗干净,开始划分米饭块……
就这样,晚饭时分,船上的每一个人都分到了一块——米饭糕。
黎恕也捧着手里的米饭糕,认真的打量着。
从正面看,他手里这块洁白的米饭糕是方方正正的;从侧面看,米饭糕里杂着一层淡黄色的土豆泥、一层明显带着酱料颜色的鱼肉泥、以及一层红艳艳的酸辣大白菜!
黎恕又看向了身边的栀栀。
栀栀手里也拿着一块米饭糕。
她手里的米饭糕,跟他手里的没啥两样,但他的很大、她的很小——大兵在分饭糕的时候,黎恕亲耳听到栀栀交代道:“呐,我和黎恕理应分到这么多,但我吃不完呀,所以我和他的……你得帮我们这样分……”
于是,黎恕手里的米饭糕,是栀栀手里那块米饭糕的三倍大。
这会儿栀栀已经吃上了。
本来大家带够了口粮,但因为多了林玉玥一众,大家的口粮就不够了。为节省大米,大家煮饭的时候总会多放点儿水,把米饭煮成介乎于粥和干饭之间的……湿饭。
米饭较平时多了些糯味儿。
甘润的米饭混着土豆泥的细腻……土豆泥只是简单地用盐末调了味,但已经很好地激发出土豆特有的美味,少许猪油更是将这种细腻的美味提升到!
再咬一口米饭糕……《穿成反派早死的白月光[六零]》,牢记网址:就吃到了鱼肉泥。
鱼肉泥本就细腻鲜美,还被浇上了被热油炝过的酱汁,有种炝人的香和浓重的烟火气,成为饭糕里的灵魂食物!
再再再咬一口,就吃到了饭糕里的辣白菜啦!
五分酸、四分辣、三分甜的热情辣白菜,与淡而无味的安静白米饭在口舌间发生激烈的碰撞……
令清爽的辣白菜带上了几分甘醇厚重,也让平淡的米饭沾染上热烈的口感。
其实在是太好吃啦!
栀栀捧着米饭糕慢嚼细咽,一脸的享受。
平时大家吃饭的时候可爱聊天了。
热烈而又精彩的聊天,能掩盖住不那么好吃的饭菜,大家开开心心的就能把饭菜吃完。
但现在,大家坐在甲板上安安静静地吃着米饭糕,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栀栀看向了黎恕。
黎恕是个大胃王,以前他吃饭啊,速度和频率基本等于:直接张大了嘴、仰直了脖子,好方便从嘴里直接把饭、菜、汤给倒进去……仿佛完全不需要咀嚼,食物只要顺着食道滑进肚里就好。
这会儿黎恕张大了嘴,一口咬下整块米饭糕的十分之一……他闭上了嘴,嘴里塞得满满的,连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然后他眼睛一亮!
开始细细咀嚼,慢慢品味……
过了三五分钟才咽下,然后又咬了一口米饭糕。
只是,这次他咬下一口以后,就皱眉看向了手里的米饭糕,眼里写满了“我明明只咬了一小口怎么这块米饭糕看起来好像失去了很多”的惊讶眼神……
栀栀忍不住笑了。
旁边一个嘴角边生着酒窝的年轻大兵忍不住说道:“栀栀姐,你也太做饭了吧?这么好吃的米饭糕……其实还是用大米、土豆、鱼肉和腌菜这几样食材做的,为什么换了一种……搭配方式,就变得这么好吃了啊?”
另外一个浓眉大兵用胳膊肘儿戳了戳他,“你是不是今天才吃到的这么好吃的米饭糕?”
酒窝大兵连连点头,“嗯嗯!”
“那你想不想知道,为啥以前没吃上,只有今天才吃到这么好吃的米饭糕?”浓眉大兵又问。
酒窝大兵天真地问道:“为啥啊?”
浓眉大兵立刻挤眉弄眼,“你也不看看今天谁在船上?”
众人的目光齐唰唰聚集在黎恕身上,然后又看向了栀栀……忍不住全都偷笑了起来。
栀栀涨红了脸。
黎恕冷冷地说道:“杜小飞,王靖林……立正!”
酒窝大兵、浓眉大兵急忙把米饭糕放回饭盒里,跑到一旁并列站好,踢腿、立正、站好,“立正!”
黎恕看了看腕表,现在是傍晚七点二十,“晚上八点整,你俩每人做一百个俯卧撑,一百个仰卧起坐!现在回去吃饭!”
酒窝大兵和浓眉大兵瞬间苦了脸。
“我本来……想拍拍栀栀姐的马屁,想让她以后多给我们出点儿做饭的好主意的……王靖林你干嘛害我!”
“哼,你还说呢,要不是你提起这个,我何至于跟着你一块儿被罚啊……”
大伙儿看着俩大兵们愁眉苦脸的,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吃完晚饭,一天的工作基本结束。
大兵们在甲板上锻炼,叔叔们聚在煤油灯下打一种叫做“跑胡子”的字牌……
黎恕则拿着望远镜坐在船头,聚精会神地盯着头船——头船的船尾处有两个大兵,一个挥着小旗子向黎恕汇报工作,另一个提着煤油灯给同伴照明。
他们主要是在讲林玉玥今天都干了些什么。
栀栀则坐在黎恕身后,把玩着一红一蓝两面小旗。
她的背和黎恕的背靠在一块儿……
她能感受到他宽阔结实又富有弹性的背肌
半晌,黎恕突然轻喊了一声,“栀栀,小心点我要站起来了。”
栀栀挺直了腰杆儿。
黎恕站起身,先是拿过她手里的两面小旗子,然后将放在脚边的煤油灯递给栀栀,温柔宠溺地说道:“帮我把这灯提着。”
栀栀嗯了一声,接过煤油灯,站在他身边。
黎恕站直了,拿着小旗开始了挥舞。
栀栀静静地看着黎恕。
——他身材高挑瘦削,笔直地站着,极有精气神,犹如一株白杨树,稳重、沉静而又可靠。煤油灯散发出不甚明亮的光芒,将他整个人笼罩住,并且掩去他犀利雪亮的攻击感,使他周身的气质都变得柔和起来。
栀栀不错眼地欣赏着黎恕。
直到他和前船的旗兵彻底沟通完毕……
黎恕突然笑了。
栀栀问道:“怎么了?”
黎恕笑道:“栀栀,你可能……真的看走眼了。”
“嗯?”栀栀有些不解。
黎恕面上流露出讥讽的笑容,“那个林玉玥……费了那么大的心思,想给她的上级发电报出去,甚至不惜让自己感冒……”
“但是,想用电台,就必须先给电台充电……她今天躲在舱房里摇了一整天的转轮,就是为了充电,可她没有打开蓄电池,所以白摇了一整天……现在,她好像开始发高烧了。”黎恕说道。
栀栀惊呆了。
说真的,栀栀一直很防着林玉玥。
林玉玥给人的感觉……确实就是不太聪明的样子。
但出于栀栀的考量,总觉得一个出来当特务的人,她怎么可能不聪明呢?尤其是,林玉玥都已经三十多岁了!按说,她这个年纪,应该属于身经百战、体力精力又特别好的时候……
所以,栀栀一直怀疑林玉玥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
直到现在——
好吧,听说了林玉玥的光辉事迹过后,栀栀简直无语了。
当敌人的行为过于愚蠢的时候,你甚至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
“那现在要怎么办?”栀栀问道,“难道还得给她送个美男过去……照顾她生了病的身体,再帮着她把蓄电池开关打开,顺便再摇一晚上转轮,充满电以后再帮她把电报发出去?”
黎恕点头,“目前看来,也只能这么做了。”
栀栀有些不高兴,“那这个美男……是不是你啊?”
黎恕一愣,“什么?”
栀栀哼了一声,“那你说说,这船上还有谁比你更适合干这事儿的?派别人去?这船上也没有比你更帅气好看的男人了,而且也不是人人都像你这样,可以那么沉着冷静的处理这些事了……如果是你去照顾林玉玥,说不定她很快就会沉迷你的美色,直接被策反了呢……”
“黎念之!我说的……对不对?”栀栀横视着他。
黎恕面无表情。
但仔细看看,他的俊脸上居然现出了一丝红晕。
他满身都在微微颤抖……
最终,他实在没能忍住,一把抱住了栀栀,用力将她禁锢在怀里,含着笑意说道:“栀栀……你怎么这么傻?”
“你放开我!”栀栀恼羞成怒。
黎恕笑道:“不放!就不放……我媳妇儿好不容易吃一次飞醋,我现在还活在美梦里醒不过来呢……”
栀栀也觉察到自己好像是在吃醋,觉得不好意思了,就狠狠地掐了一把他的……胸大肌。
黎恕闷哼了一声,立刻松了手。
倒不是因为疼。
而是……
太刺激了。
可这儿是在船上,又不是在家里。万一他要是把持不住,那岂不是丢脸丢大发了?
好,这笔账先记着,回家以后再慢慢和媳妇儿算账。
虽然栀栀恢复了自由和冷静,可还是有些意难平,便问道:“那你到底让谁去当这个美男啊?”
黎恕笑道:“林行简啊!要是他能策反林玉玥……我肯定向上级汇报,让他立功。”
栀栀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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