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柔的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朦胧的泪眼望着他,哑声哭泣“你不要再骗我,我受不了……”

    “我从来不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他盯着沈柔的眼睛,咬字格外清晰,“沈柔,明年春天,我们回京城,我娶你。”

    沈柔流泪不语。

    卫景朝抬手,拭去她的泪珠。

    他望着沈柔,眼底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慢慢道“三媒六聘,三书六礼,高堂父母,只要是你想的,全都会有。届时,满京城的人来观礼,所有的达官显贵都要亲眼看着你,进我家的大门。”

    沈柔愣了半晌。

    这一刻,她的心像是被吹动的蝴蝶,一颤一颤的跳动。

    她承认,自己心动了。

    可是很快,她又反应过来,避开他的目光,缓缓道“长公主殿下不会同意的。”

    卫景朝不以为意:“我的事,她管不了。我想娶谁为妻,没有人能够阻拦。”

    “可我是逆臣之女。”沈柔说出这句话时,心底像是空了一块,她咬着牙,“我是死在君意楼的沈柔,你亲口告诉大家我死了。如果我活过来嫁给你,你想过旁人会怎么说吗?”

    “旁人会说,长陵侯重情重义,感动上苍,是以显灵让他的未婚妻死而复生,再续良缘。”

    卫景朝语气格外冷静,好像在说一件寻常的事情,“丁兰刻木、卧冰求鲤、卖身葬父这样愚蠢的故事尚且有人奉为圭臬,我这个故事,不算离谱。”

    沈柔呆呆看着他,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反驳。

    诚然,二十四孝的故事着实离谱了些,但这并不意味,他这个同样离谱的故事能够说服旁人。

    就算市井坊间信了,那满朝文武、王侯将相们,又岂是那么好糊弄的?

    卫景朝无声叹口气,揉了揉她的脸庞,他弯下腰,与沈柔平视,认真道:“这些事情,都有我来解决,你什么都不用想不用管。”

    “沈柔,明年春天,我娶你,你答应吗?”

    沈柔张了张嘴,泪珠子又啪嗒啪嗒掉下来。卫景朝无奈苦笑,道:“你再哭,就要把我淹死了。”

    他抬起沈柔的下巴,又问了一遍:“回答我,你答应吗?”

    沈柔一颗心不知道往何处放,对上他认真的眼眸,终究是点了点头,哑声道:“我答应。”

    话一出口,沈柔闭上眼,挡住汹涌的泪珠。她知道,自己委实是没出息,受不得他半句好话。

    可是,她怎么舍得拒绝呢?

    这是卫景朝的承诺。

    是她心爱的人,答应了娶她为妻。

    卫景朝抬手将她拥进怀里,用手指拭去她脸上的泪花。

    沈柔紧紧攥着他的衣襟,鼓足了勇气咬着牙道:“你不能骗我。”

    卫景朝语气坚定,“我不会骗你。”

    沈柔道:“你若是骗了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卫景朝轻轻“嗯”了一声。

    沉沉月夜,红烛高照。

    沈柔抬头望着他俊美无双的脸庞,忽然抱住他的腰。

    心里像是有一只小人,在疯狂的跳舞,震的她心口狂跳。

    她只要想一想,眼前的男人,有朝一日会成为她的夫君,会成为她的男人,一颗心就盛满了愉悦。

    再也想不起其他。

    卫景朝垂眸看她,摸摸她头上华丽的发冠,入手的冰凉让他叹了口气,低头问:“脖子疼不疼?”

    沈柔便点了点头,乖乖道“沉。”

    卫景朝抬手,从一侧为她解下发冠,放在桌子上,随口道“等你我成婚,侯夫人的翟冠,要比这个更大更沉,你得适应。”

    他这样自然而然谈论起以后的生活。

    沈柔的心猝然间柔软至极,脾气也乖顺起来,老老实实道“到时候有法子偷懒,你没见过,不知道。”

    卫景朝笑了声,温声道:“那以后夫人教我。”

    他嗓音本就好听,如今温柔地喊“夫人”二字,更是如同掺了蜜的糖,让人不由自主的沉沦进去。

    夫人,夫人。

    他的妻子,他的夫人。

    为什么能有人,将这两个字喊的如此动听?

    沈柔小脸微红,轻轻点了点头,随即羞涩地将脸埋在他怀里。

    卫景朝摸摸她柔软的发丝,低头在她发顶亲了亲。

    沈柔感受到他的动作,抬起头看向他的下巴,小声道:“你低头。”

    她这手段,用了不止一次,卫景朝从善如流,一次到位,将脸庞递到她唇边,含笑看着她。

    沈柔抬手捂住他的眼睛。

    用力在他嘴上咬了一口,随即松开他的眼睛,就要往一旁躲。

    卫景朝眼底聚起风暴,借着身高手长的优势,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低头问:“咬我做什么?”

    他的唇,落到她耳后,啃咬着那处的嫩肉,慢慢道“嗯?想把我吞了?”

    沈柔闻言,顿时理直气壮,“对,我是想要把你吞进肚子里,一辈子不吐出来。”

    卫景朝就笑了,低声在她耳边道:“你确实能把我吞进去。

    他语调暧昧,湿漉漉的气息扑在耳尖。

    很明显,此“吞”非彼吞。

    沈柔听懂了,霎时间俏脸通红,抬手捂住耳朵,羞恼道:“不要跟我说话。”

    卫景朝的唇,落在她手指上,舌尖从指缝扫到耳朵上,漫不经心道:“除了你,我还能跟谁说这种话?”

    她将沈柔按倒在榻上,伸手去解她的衣裳。

    今日这身正红色的嫁衣,式样格外繁复,裳裙一体,无数的结扣,分不清哪儿是真哪儿是假。

    卫景朝的脸微微一黑,恼怒道:“这个踏歌,怎么办事的?”

    沈柔被按在榻上,闻言噗嗤一笑:“这是你安排的,自作自受。”

    卫景朝心情不悦,干脆抬手,利落地撕开上衣,胡乱堆到一边。

    沈柔躺在一堆被子和衣服中间,努力抬起脖子去亲他的下巴。

    卫景朝一动不动,由她亲着。

    过了一会儿,她似乎是累了,复又躺倒下去。

    卫景朝低头看看她染上春棠之色的妩媚容颜,低头用力啃咬着她的唇。

    窗外的月亮安安静静的,风声微微作响。

    室内红烛高照,梨花带雨,春棠含露,只待采撷。

    门外,却骤然响起一阵拍门声。

    陆黎急得声音变了样,“侯爷!”

    沈柔抬手推卫景朝:“陆黎喊你。”

    卫景朝按住她的手,继续在她身上作乱,随口回道“不理他。”

    门外的陆黎急了,大声喊:“侯爷,有前线加急战报!”

    卫景朝一惊,猛然翻身起床,拉起一旁的外衫披上,打开门问:“什么战报?”

    陆黎急声禀告道:“匈奴夜袭,现已推进至二百里外。”

    卫景朝脸色登时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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