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相国寺,看着相国寺巍峨的牌匾和立在寺庙门口太祖皇帝亲书的石碑,苏晴也不敢太放肆。
排着队进入寺庙,但苏晴等人的装扮实在扎眼,很快就有相国寺的知客大和尚上前来。
“阿弥陀佛,敢问几位皇城司的官爷来敝寺是上香呢还是有公务?”
“劳烦小师傅通报一声,听闻诗佛在相国寺中,本官皇城司指挥使苏晴,有事寻唐钰公子详询。”
“唐钰公子?”知客和尚眼中露出疑惑之色,随即转身跑步地进入通报。苏晴继续顺着人流向内部而去,穿过几个弄堂,香客少了很多。
有和尚想要阻拦,但又看到苏晴等人身上的鱼龙服顿住了话语,任由苏晴等人进入了相国寺的内院。
过了许久,一个大和尚大步跑来,笑眯眯地对着苏晴等人双手合十。
“诸位施主请随贫僧来。”
“好。”苏晴对相国寺这么配合很是满意。原本以为相国寺会说什么人不在,没想到这么干脆爽快。
跟着大和尚来到了相隔不远的院落外,大和尚顿住脚步。
“施主,我们到了。”
“唐钰在里面?”
“阿弥陀佛,唐施主不在敝寺,院子里当然不是唐公子。”
苏晴脸色一沉,有种拔刀的冲动。
“本官是来找唐钰的,既然唐钰不在相国寺你把我带到这里做什么?”
“施主请息怒,是院中的人想要见施主,故而将施主带来。”
“哈?有人要见本官你就把本官带来,你就没想过本官愿不愿意见他吗?”
“是孤让他带苏大人来的,苏大人不愿见孤吗?”一个声音从内院传来,如春风一般传入苏晴的耳中。
苏晴脸色微微一变,“臣苏晴,参见太子殿下。”
“进来吧。”
苏晴进入院中,拐过弯,踏入拱门,却见太子和一个年轻的和尚在悠闲的下着棋。
苏晴进入,再次躬身行礼,“臣苏晴,参见太子殿下。”
“今天早上的事,孤听说了。孤要多谢苏大人救驾有功,若无苏大人,后果不堪设想。”
“殿下过奖了,这是臣应尽职责。再说了,皇上自有天命守护,就算没有臣,皇上也会安然无恙,区区小小狂徒,伤不到皇上毫毛的。”
“话虽如此,但苏卿到底是护驾有功。听和尚说苏大人来相国寺找唐钰?”
“是。”
“找他做什么?”
“宋宇轩被刺与唐钰可能有点关系,所以……”
“和唐钰有些关系?怎么可能?唐钰在上个月就被送去封地禁足了,他都不在京城怎么与他有关?”
听到这话苏晴抬眼看了眼太子。
太子的话暗示得已经很明显了,唐钰都不在京城,当然也不可能在相国寺。所以刺杀和唐国公无关,和唐钰无关。
但唐国公是不是五皇子的人吗?怎么轮到太子替他求情了?
难道太子暗中已经收服了唐国公?
看到苏晴脸上面露凝重,太子只是淡淡一笑。
“孤并没有和唐国公府有什么牵扯,我替唐钰说情有两个理由,一来唐钰确实无辜,其二,唐国公和宋国公一旦起冲突,将会牵扯整个京城的暗流涌动,到那时,死的人可就不是一个两个了。
京城的暗涌之中,一直有一股乱臣贼子势力,只是他们隐藏得极好极深,好多年了都没探出他们虚实,只知道他们叫天地会。”
天地会?
我能吐槽吗?
这个时代没有明朝,现在所处的也不是什么猪尾巴朝。所以这个天地会必然不是反清复明的天地会。但为什么明知如此,听到这个名字还是忍不住想要吐槽呢?
“天父地母天地会?”
“苏大人才接手锦衣楼几天就已关注到这个势力了吗?”
苏晴心底微微一惊,太子竟然知道锦衣楼,那岂不是也知道皇城司的天策楼和布衣楼?太子到底了解多少,知道多少?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灰衣武林人士匆匆来到院内,看到苏晴微微迟疑。而后小跑地来到太子身边,对着太子的耳朵低语几句。
太子脸色猛然间大变,迟疑许久看向苏晴开口道,“唐国公之子唐钰,也被刺杀了。就在刚才。”
苏晴的表情一震,这个消息如一记春雷,虽然不是那么的令人猝不及防,但确实让人有些不知所措。
“在什么地方?”
“京城郊外,刚刚离开京城。”
苏晴连忙站起身,对着太子抱拳,“臣这就去看看,告辞。”
看着苏晴匆匆离去的背影,太子过了许久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唉!树欲静而风不止,马上就要变天了。”
苏晴没有骑马,直接施展轻功狂奔出城,出城之后功力恢复,更是踏虚空而行。
如果刺杀一个宋宇轩是为了阻止钱如玉嫁给宋宇轩,那刺杀唐钰又是为什么?皇上又没将钱如玉指婚给唐钰。
刚还将唐钰当做凶手嫌疑之一,却一转眼连唐钰也被杀了?就像是一记巴掌扇在脸上。
而且,唐钰和宋宇轩不同。宋宇轩只是一个纨绔子弟,他死了对宋国公府无足轻重。真正会在乎他的,恐怕只有他亲生父母。
但唐钰者不同,唐钰是唐国公府的希望,动了唐钰挑动了唐国公府最敏感的神经。别说杀了,就是动一下都能让唐国公府跳脚。
宋宇轩的死,宋家还有冷静的可能,唐钰死,唐家绝对按不住,就是皇上亲自施压也按不住。
一刻钟后来到了京城郊外。
唐国公府和皇城司的人已经赶到,他们正在一寸一寸地收集着线索。
而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响起,唐国公唐吉在一群人中,抱着一个身着白衣的尸体仰天嘶嚎,哭得那个叫撕心裂肺。
白衣尸体身上的白衣已经被鲜血染红,他的身上插了至少十几支箭。唐钰,竟然是被乱箭射杀的。
“什么人?”唐国公的护卫之中,一人双眼鲜红地看向从虚空中踏出的苏晴。
“皇城司指挥使苏晴。”
苏晴宗师境界的威压从天而降,但宗师境界的气势竟然没有压倒眼前的几个护卫。
哪怕护卫紧紧握着兵器的手剧烈颤抖,却始终岿然不动。
卓一凡大步走来,“指挥使。”
“怎么回事?”
“我们也是刚刚到没多久,据幸存的侍卫说他们护送唐钰回封地,却在这遇到了一队黑衣人马的伏击。
黑衣人大二十多骑,冲阵无双,骑射双绝。在他们几个冲锋之后唐国公府的阵型被冲散。而后唐钰被乱箭射杀。”
“军阵冲杀?”苏晴脸色一变问道。
“没错。”
卓一凡也是一脸凝重。军阵冲杀是军队的手段,无论是哪支军队,一旦动用到军队事情就严重了。
“唐熬!”
“末将在!”
“给我查,查今天京城附近,有哪支军队有异动。不论是演武还是换防,还是什么理由,给我查出那支军队出营了,一共多少人。”恢复过来之后的唐吉如一头暴怒的狮子一般吼道。
说着缓缓地抱起了怀中的唐钰。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落大地,斜照夕阳落在了唐吉的身上,长长的影子倒映在地上。
世间最痛苦最残忍的,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唐吉魁梧的身影在夕阳下尽显落寞。就像是从死人堆中爬出来的残兵望着如地狱一般的战场的那种悲伤绝望。
唐吉转身欲离去,苏晴突然开口叫住了唐吉。
“唐国公请留步。”
“苏侯爷,有何指示?”
“可否将唐钰的遗体留下?”
“本公要接钰儿回家,苏侯爷的要求,请恕本公不能答应。还有,地上有凶手留下的箭矢,苏侯爷可以从这个方向调查凶手。本公也会查的,只要让我查到,无论谁我定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唐国公,我若劝你节哀,那是我不懂国公的苦楚。但这里毕竟是京城,出再大的事,应该让皇上做主。”
唐吉深深地看了苏晴一眼。
“你是苏晴?你爹是苏元安?”
“是。”
“二十多年前,你娘和你爹曾经在天师府遇到一场磨难,你娘当年身怀六甲。他们夫妇九死一生地逃了出来,后来。也有人劝你大伯不要冲动,那天师府是誉王封地,受再大的委屈,有皇上替你们做主。
你猜你大伯当年听了吗?”
苏晴默然无语,确实,发生了这样的事没人可以也没人有资格劝唐国公不要冲动。
“薛家,可是当年誉王妃的母族啊,苏元隆那老匹夫,竟然诛了人家七族。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杀的誉王身着孝服跪着入京城向先帝告状。
老夫没有苏元隆当年的气魄,也没有文脉苏家这样的后台,但儿子被人杀了还要忍气吞声,我做不到。”
“我不会劝公爷忍气吞声,但只求公爷别滥杀无辜,别让皇上难做。”
“我自有分寸。”
唐国公走后,卓一凡拿着一支箭来到苏晴面前,“指挥使,您看。”
箭头上,竟然有一排数字编号。
“这是军部的编号。每一枚从模具上下来的箭头都会有三个编号,而后每一道工序会加一道,直到打磨完成,会敲上最后一个编号。
每一个编号,都可以说是独一无二,有据可查的。”
“你是说,这些箭矢是军部的箭头?有人调用了军部力量实行了这次伏杀?凶手不可能这么傻吧?用可以追查的箭矢刺杀?”
“虽然看似很傻,但这些箭头都是真的。只要一查就知道箭头的出处,最好的结果就是这批箭头是凶手偷来的,否则可真的要出大事了,但凶手用的手法分明是军中手段,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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