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回头招呼杜君绰,见杜君绰一脸惊疑,问道:“怎么了?”
杜君绰兀自有些呆滞道:“你啊,你刚才,好厉害,有点寨主的意思了……”
秀秀道:“这个呀,没办法!在这里,就要学着这般说话。这还不够,以后还要尽量脱去书卷气,更凶一点。”
杜君绰点头,又想到她一个弱女子在此周旋,殊为不易,不由大为心疼,觉得自己也要考虑入乡随俗了。
秀秀召来猴子,让他去腾出离后院较近的一处好屋子,收拾好安顿杜君绰。看他们去了,自回屋美美洗了个热水澡,吃罢晚饭,早早歇了。
第二日早晨去看了杜君绰,见一切安好,对他说自己去找何大当家的分说,就告辞而去。
总寨,训练场
杜君绰、薛黑闼、宇文茂站在场中,周围是总寨里选出的二十名好手,大家拿的都是木棍,惯用长槊□□的就用长棍,惯用刀剑鞭锏的就用短棍,不容易出人命,但他们这些人用棍子的威力依然很强。
秀秀向何潘仁禀报了杜君绰入伙之事,何潘仁虽然爱才,但若干兄弟折在杜君绰之手,这恩怨总是要讨的,化解的方式,就是杜君绰要过总寨这一关,吃些苦头。当然,飞云寨可以出两个人帮他。
杜君绰神色如常,薛黑闼一脸凝重,宇文茂一脸不甘,谁曾想会为了这个可恶的小子拼命,要不是可恶不讲理的李大寨主拿锅威胁,谁会来!当时那个凶女人拿着锅是这么说的:“宇文茂,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当着全寨的面,一锅敲晕你,你醒来再一锅敲晕你,醒了再敲晕,让你晕一千次!”宇文茂觉得假若如此,即便自己不死,以后也没法做人了,为了不受这个侮辱,他乖乖来了。
对峙一会,总寨诸人发一声喊,围攻开始,双方乒乒乓乓打了起来,兔起鹘落,声势不比真兵器弱,反因降低了死亡威胁,双方拼的更加悍勇。
片刻之后,包括杜君绰在内,双方都挨了不少棍子,棍子上沾了白石灰,每个人都灰头土脸。
围观的总寨兄弟们都连连喝彩,虽然自己人也吃了不少棍棒,但杜君绰能挨揍,大家心气平了不少。
又打了片刻,宇文茂率先撑不住,被打翻在地,总寨好手们毫不留情,有的敌住杜薛二人,其他人狠狠补棍,打的宇文茂惨叫不已,完全失去战斗力,被人一脚踢出了场子。
飞云寨这边奔出去五六人,把宇文茂抬到一旁救治。
少了宇文茂,只有杜薛两人,压力更增。
但杜君绰看己方一人被减员,红了眼睛,更加凶狠,不一会打倒总寨两人,数棍下去,两人再也爬不起来。
薛黑闼见杜君绰如此奋力,大声喊道:“省点力气,不要冲动!”
但杜君绰置若罔闻,出手凌厉无比,不多时又打出场一人。
又战得一阵,双方竟突然安静下来,进入短暂得对峙期。
薛黑闼气喘吁吁,吐出一口血沫,恨恨地看着对手们,眼睛透出凶戾。
杜君绰警惕地变换着身形,不给对手一点破绽。
对峙由杜君绰打破,他蓦地发一声喊,向西边冲来,当面对手飞快后退,而两侧棍棒袭来,但杜君绰速度很快,认准了后退的对手,直到将之击倒失去战斗力,自己也挨了多记棍棒被打到在地,痛的抽搐。
薛黑闼挥舞双棍,将围攻者打开,歪头问地下的杜君绰:“死了没,还能打不?”
杜君绰吐出一口血沫,不屑道:“自然能。”
摇摇晃晃爬起来,捡起长棍,走到薛黑闼身边,进入战斗姿态。
又战得一阵,两人发力又干挺对面五人,薛黑闼躺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何潘仁道:“把老薛抬出来!”有人跑去把薛黑闼抬走了。
飞云寨的人绝望了,场内总寨好手还有十二人。
十二人和杜君绰此时实则都是筋疲力尽,全身疼痛难当,全凭意志力在撑着,其中总寨一方有四人已经强弩之末,摇摇欲坠。
秀秀看着杜君绰,自打认识这锦绣少年,还没见他吃过这么大的亏,他留在这里,都是为了自己,额,还有爷爷。秀秀捏着双拳,念叨:“游走,游走!走位,走位!”
从常理来看,杜君绰此时不要轻易拼斗,在游走中寻找机会为佳。
但杜君绰自家知道自家事,此时已没有多余体力游走,要想不倒下,唯有用剩下的力量一搏。而如果倒下,总寨的这些人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自己很可能丧命于棒下。也就是说,到了现在,已经不是秀秀以为的点到即止打打出气,对杜君绰而言,成了生死之战。
杜君绰突然出手,疾如闪电,在摇摇欲坠的四人身上各抽了一棍,迅速后退,向身后一人而去,挥棍,挥棍,再挥棍,招架开旁边的攻击,向目标执着而今。
身后,四人轰然倒地。
而后,杜君绰拼着后背被结结实实的两棍抽中,将一人彻底干挺。
他往前就地翻滚一下,躲过攻击,回头反向剩下的七人杀去,乒乒乓乓,那股悍勇气势,竟一个人打的七个人不住倒退。
全场鸦雀无声,只有奋力的呼喝和棍棒的交击声。
到了现在,所有人都看出,现在已经只剩意志的比拼。
悲壮的氛围洋溢在当场。
已经没有多少人对那少年有多少决绝恨意了,都捏着掌心,紧张地看着场内。
杜君绰并不后退,继续进攻,虽然他又吃了几棍。
但对方也已体力不支,在他的疯狂进攻中,又有两人倒了下去。
对方只剩五人,一下子显得单薄了些。
其中有一人已然胆怯,倒退五六步,杜君绰乘此机会打倒一人,对着剩下的三人大吼一声,奔了上去!
那三人竟失去信心,转身便跑,杜君绰追上去,一个一个从后背打倒!远处那人站在当地,呆若木鸡。
杜君绰站在原地,拄着长棍,低头向地,头上白气蒸腾,仿佛老僧入定一般,全场都紧张地看着他。
过得良久,杜君绰仰天长啸,啸声低沉悠远,竟似有韵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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