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起和祈川走完一生的念头, 简知夏立即想到另外一件事。
从法律的角度来说,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并不是男女朋友。
不想牵涉利益之类的东西, 想谈场纯粹点的恋爱, 先把离婚证拿了?将来,真走到最后一步, 他们再去民政局,重拿一次结婚证?
思及此, 简知夏在母亲的店里忙完,坐上祈川的车子,第一件事便是问:“你哪个工作日有空?我们去民政局拿离婚证,行吗?”
祈川脸色渐沉,侧身正面注视女孩:“拿离婚证?”
“对啊, 我们现在……”
“想都别想!”
被祈川打断, 简知夏微怔。
什么叫想都别想?
她皱了一下眉:“我还没说完。”
祈川正色道:“不管你说什么, 拿离婚证是不可能的。”
“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有结婚证……”
“你是不是抱着玩玩的心态, 答应做我的女朋友?”祈川靠近些女孩,“我们刚谈恋爱, 你就叫我和你拿离婚证, 方便你玩腻我后, 轻易一脚踹开我?”
“我绝对没这个意思!”简知夏摇摇头。
“那你什么意思?”
“我是想……”
“想什么都没用。”祈川倾身, 薄唇贴近女孩的耳畔, “我不接受别人玩弄我的感情,如果你想玩弄我的感情, 我不会善罢甘休。”
耳边喷洒而来的是温热气息, 偏偏只感受得到寒冷, 冷意钻过她的皮肤,简知夏四肢微僵。
似是许久过去,她扬起一抹自然的笑容:“我没想玩弄你的感情,你误会了。”
“还拿离婚证吗?”
“……不拿。”
祈川坐直身体,双手再度放到方向盘上,启动车子。
刚露出拿离婚证的想法,被祈川误以为她想玩弄他的感情,简知夏没敢再提这件事,去到自己房子的前,路上保持一言不发的状态。
她怕无意间说错什么,或是哪句话,在祈川听来,是有歧义的,他真的以为她想玩弄他的感情。
直到,进入自己的房子,她和祈川才恢复交流。
搬家是一件极其琐碎麻烦的事情。
之前,她拿一个行李箱的东西,到祈川的房子里住。
这次,搬走全部的东西,算得上真正意义上的搬家。
有搬家公司的人员,整整有条地打包东西,简知夏依然要看情况,但没怎么上心看,因为祈川比她上心多了,仿佛搬家的人是他,而不是她。
搬好东西,回到和祈川住的房子,她已经懒得看别人怎么收拾。
一个人在餐厅,悠哉慢哉地吃完东西,再到小客厅里半躺着,手机和平板电脑齐上阵,她一会看看手机,一会看看平板电脑,娱乐之余,顺便浏览头部网红们的营业情况。
傍晚即将到来,管家问:“简小姐,您和祈总晚餐想吃什么?”
听到管家的声音,简知夏忽地记起自己今天搬家,
她瞬间从沙发上坐起:“没有特别想吃的,你按照平常那样做就可以。”
“好的,简小姐。”
不知道东西收拾好没,简知夏踏进主卧里。
搬家公司的两个收纳整理师已不见人影,剩下祈川在收拾。
她好奇地问:“整理师人呢?”
祈川抬头扫视一眼女孩,接着收拾东西:“走了。”
别人帮忙收拾自己的东西,简知夏不好意思站在一边看,走到祈川的身旁。
几分钟后,她蓦地察觉到,祈川从下午起,和她说过的话寥寥无几,甚至下颚线条是紧绷的,隐隐透露出不高兴的情绪。
不确定自己感觉是正确的,她没有第一时间问他。
外面夜幕降临,他依然是这副样子,她问出口:“祈川,你不高兴吗?”
祈川反问:“你终于看出来了?”
“……”简知夏有些尴尬地笑笑。
“你不问原因?”祈川停下收拾东西的动作,侧目注视女孩。
“我问!你为什么不高兴?”
“恋爱的第二天,我女朋友一心想着和我拿离婚证,你说,我能高兴吗?”
“……”简知夏以为这件事下午就过去了,未曾想,祈川会因此不高兴到晚上。
若论对错,她应该没错吧?
但男朋友不高兴,侧面反映她多少有点错?
算了,当前的重点是,如何把男朋友哄消气!
她停下收拾东西的动作,稍微挪动身体,尽量靠男朋友靠到最近,明眸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对不起,我当时没想太多。”
祈川侧身背对女孩,整理别的东西。
第一次哄,失败了?
简知夏毫不畏惧失败,迎难而上地再来第二次。
她打算跑到男朋友的正前方,谁知道,竟一时忘记,地板上散落几个要拿去扔的小物件,脚下不慎踩到其中一个小物件,身体失去平衡。
情急之下,她抓住男朋友的右手,借力控制好身体的平衡。
女孩身体不自然晃动的瞬间,祈川便注意到了。
身体站稳,简知夏庆幸自己逃过摔倒的命运。
下一刻,头顶传来浅浅的气息,她条件反射地抬头。
入目,男人俊美立体的脸庞。
她余光掠过男人显然是抬起的手臂,明白自己是‘投怀送抱’的姿势,被男人拥在怀中。
放在以前,她一定先尴尬,拼命地压下尴尬,然后假装若无其事。
如今,不一样!
和男朋友抱一抱,怎么了?
根本用不着担心从他口中听到,类似“你占我便宜”的话语。
即便她做出比这更亲密的行为,以他们的关系来说,她是正常的反应。
还没哄好他呢!
她干脆趁此机会,紧紧抱住他。
用脑袋蹭了蹭他的下颚,而后埋首在他的胸膛,她语气放柔道:“是我说错话,你别生气了。”
女孩宛若一只猫咪在蹭人,头发摩挲他下颚的一瞬间,仿佛一道小小的电流经过,酥酥麻麻,祈川面不改色地道:“不够。”
“?”简知夏昂头仰视男朋友。
由于不懂他这句话的意思,她松开他,准备从他怀中离开。
结果,环住她腰身的双手,像是藤蔓般,将她缠绕得严严实实。
紧贴着的距离,她依稀听到男人的心跳声,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与平常时期的平稳有序不同,他们心跳似乎有一点点乱。
并且,男人眼眸夹杂些许炙热。
她决定问:“什么不够?”
祈川轻抿唇角:“刚才那样,不够。”
霎时,简知夏明白男朋友在指什么。
佯装沉思一会,她又问:“怎么算够?”
话音未落,额头如是被什么东西碰触,轻轻做了个标记。
祈川垂眸注视怀中的女孩,唇角微扬:“够了。”
简知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额头刚刚被男朋友亲。
短短几秒的时间,男朋友眼眸中染上笑意。
这么好哄的吗?
她想也不想地抱住他的脖颈,踮起脚尖,目标对准他的薄唇。
唇上传来果冻般的触感,祈川忽地口干舌燥,不自觉低头,将怀中的女孩抱得更加紧一些。
这时,敲门声响起。
“简小姐,祈总,晚饭做好了。”
仅亲一下男朋友的薄唇,简知夏心中蔓延几分满足。
管家来叫他们吃饭,她急忙放下双手,脚尖落地:“我们去吃饭。”
“等会吃。”
“?”
简知夏没作出反应,眼前突然黑暗一片。
紧接而来,一只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红唇蔓延柔软的温热。
略微急促,又透露生涩的索取。
她不禁再度抱住男朋友,回应他……
四周温度逐渐攀升,空气中漂浮甜美的芳香。
良久过去,祈川脸上遍布满足的笑意,直直地注视怀中的女孩。
大脑供氧量不足,简知夏整个人定住般,与男人含笑的视线交汇。
回想刚刚发生的画面,她勾起红唇,嫣然一笑:“吃饭。”
“嗯,吃饭。”
祈川揽紧女孩的肩膀,朝门口的方向迈步。
坐在餐厅里,看着新鲜出炉的丰盛晚饭,简知夏其实不怎么饿。
余光扫了扫身旁的男人,面上毫不掩饰愉悦,她不由想到,先前陪他出席宴会,她和他跳舞中途的小插曲。
那时,她也像今天,扑到他的怀里。
然而,没过几秒,他迅速地结束跳舞,还害羞了。
看看他现在的模样,哪有昔日半分的害羞。
不过,他确实很好哄。
动筷前,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消气了吗?”
祈川扬起剑眉:“勉强。”
简知夏懒得说谁口是心非。
吃下一块肉,她突然记起在秦岛时,自己问过祈川的问题。
想了想,她问:“之前,你没谈过恋爱,是不是也没喜欢过人?”
祈川道:“有。”
感情经历上,自己不是白纸一张,简知夏不要求自己男朋友和她恋爱前,不得喜欢任何人,希望自己是男朋友第一个喜欢的人。
作为男朋友的进行时,对于男朋友的过去式,她不介意他喜欢过什么样的人,只是有点好奇,不由问:“你为什么和之前喜欢的人谈不成恋爱?”
祈川缓缓放下筷子:“她不喜欢我。”
喜欢,这种东西,是极其玄妙的。
不会因为自身的条件特别好,喜欢的人,就一定喜欢上自己。
简知夏继续问:“我能知道你之前喜欢谁吗?”
“暂时不能。”
“……”
简知夏夹起碗里的青菜,细嚼慢咽。
吃着吃着,她产生其他的好奇心,转念一想,祈川已经间接给出答案。
从他们在房间里接吻的反应来看,得以验证他不仅是个母胎solo,也是……
没吃多少食物,她胃部彻底被占满空间,便即对祈川说:“我吃饱了,你自己吃,我回房间。”
“好。”
简知夏回到房间里,专注地收拾东西。
不知多久过去,祈川出现在她的眼前,道:“知知,去我房间。”
“干嘛?”简知夏边问,边走向祈川。
祈川没跟她说什么,拉着她,走进他的房间。
见祈川毫不避讳自己,输入密码,打开保险柜,从中拿出一叠纸张,她问:“你做什么?”
“你先看看。”
“好吧。”
简知夏粗略地翻阅纸张。
股权协议、信托基金协议和房产证等等。
她睁大些眼睛,不解问:“为什么把这些东西给我看?”
“我想让你知道我的家底有多少。”
“……”
简知夏心一梗,十分想仇富。
光是一份信托基金协议上面写着的数字,便已高出她全部身家好多倍。
她面无表情地把东西塞回给祈川:“我知道你家底有多少了,还给你。”
祈川打开第二个保险柜,拿出另外的东西:“知知,你也看看这些。”
简知夏不想看了,拒绝:“不要。”
祈川这种行为,简直是打击她的上进心。
累死累活地努力,还没人家一出生拥有的多。
祈川将东西放到女孩的手中:“你是学金融出身,这些交给你打理和保管。”
简知夏怔了怔:“你确定给我打理和保管吗?不合适吧!”
“合适。”
“我又不是你的理财经……”说到一半,简知夏觉得自己说错了,“理财团队的一员。”
财富到达一定金额,人是不会亲自打理每一笔钱的,她以前和季青临没分手,钱混杂在一起,有个专业的理财团队帮他们打理。
现在账户上的资金不多,做不了什么理财,没必要养着一个理财团队,银行给她安排了个理财经理,她最近没时间理睬。
祈川和他们则不同,以他坐拥的财富,找到的理财团队,必然是全球最顶尖的那一批,帮他稳妥地钱生钱,她和他没谈婚论嫁,暂处于男女朋友的关系,他把他的钱财给她打理和保管,亏不亏钱的就不说了,有她带着钱跑路的风险。
他对她那么放心,不怕她带着钱跑路吗?
祈川正视女孩:“迟早要交到你手上,提前让你适应。”
简知夏怀疑自己听错:“迟早?”
“家庭分工,你管财政。”
“……啊?”
简知夏愣住。
掰手指来算,她和祈川恋爱将近二十四小时。
现在就谈家庭分工,为时过早吧?
祈川接着说:“延兴创投的股份,我很快会做好转移,到时转你名下。”
简知夏深感自己的脑容量小,消化不了祈川这句话。
沉默片刻后,她道:“我没钱买延兴创投的股份。”
延兴创投是国内排名前列的风投公司,单单每年分红的金额,就非常可观。并且,延兴创投的大股东是盛立集团,但股份不是祈川私人的,把股份转到她名下,她上哪弄钱买?
退一步说,她若有资本成为延兴创投的大股东,不会专门守着业,从而达到发家致富的目标,会回归大学的专业,去金融圈发展,投资遍布各个行业。
“不用你花钱。”祈川思考一会,“原先,我想把你公司的股份从延兴创投买过来,与其这么麻烦,不如把延兴创投和我公司剥离,将股份转到你名下。”
简知夏大脑快要运转不动。
祈川想从延兴创投买她公司的股份?
最后,嫌麻烦,直接把延兴创投股份转她名下?
两件事做比较,不是哪件事更麻烦的问题吧?
分明是花钱多少的问题!
他给她股份,不用她花一分钱?
她难以置信地问:“你是站在天上,专门往我面前扔馅饼的那个人吗?”
“你想吃馅饼,我来做。”
“……”简知夏无意识地捋了捋耳边的头发。
“到时,你配合股份转移。”祈川叮嘱。
“你没说为什么把股份转到我名下。”
“想转就转,没有为什么。”
“难道你不怕,我不还给你吗?”简知夏自认不是圣人,反倒是个俗人,最爱财富增长。
当然,她做不出将他人财产占为己有的事情。
可是,延兴创投的股份,好比一座开采中的金山,伸手就能捡到金子,她很难不心动。
祈川问:“我心甘情愿给你的东西,为什么要你还?”
简知夏体验过祈川出手阔绰,但两张用途不同的卡,随时可以被注销,哪天就不能用了,和一家大公司的股份相比,是有差距的。
想到昨晚认为的欠缺考虑,担心将来和祈川出什么问题,自己落得人财两空的下场,她看着祈川眼下的言行举止,忽地不担心了。
如果真要担心人财两空,祈川才要担心吧。
他一下子给她太多东西,直白点说,用钱砸得她晕头转向,完全不怕她拿到钱,翻脸不认人,把他甩了,什么都没落下。
认真想想,她道:“我不要延兴创投的股份,你别转我名下。”
“那我把你公司股份从延兴创投买过来,转到你名下。”
“我也不要。”
“你公司和延兴创投签的协议,不利于你公司的发展,你手上的经营权不稳固,最好两个股份都要。”
自己的事业,有哪些绊脚石,简知夏比谁都清楚。
祈川知道她公司和延兴创投签的协议有问题,她一丁点不意外。
盛立集团是延兴创投的大股东,而祈川是盛立集团的总裁,不是说假的。
祈川要帮她解决这个问题,主动花钱把股份买下来送她,她好想问一句:值得吗?
他们领结婚证后,他喜欢上她的,时间最多三个多月。
没有建立深厚的感情基础,他今晚让她了解他的家底,想把他的钱财给她打理和保管,甚至确定好未来的家庭分工,像把她当成妻子对待,她并非不喜欢被他这么信任,傻傻觉得他不必对她太好。
是他太好,她有心理负担。
她将手中有关理财的文件还给他,道:“我不要股份,你叫延兴创投和我重签一份协议就行。”
“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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