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日,  陆殿卿和林望舒过去了白纸坊,提了两瓶洋酒,还带了一些美国带来的零食,  带了陆崇礼送来的南方水果,这些东西自然是很稀罕的,倒是让大家围观不少。

    关彧馨也喜欢得合不拢嘴,又说起她以前喝过洋酒,  就是不知道这个和以前的一样不一样,  中午吃饭时候,干脆开了一瓶,大家尝了尝。

    说实话,  其实不太喜欢那个味儿,  关键是尝个稀罕。

    至于佛头果,  那更是没见过,也就林观海听说过,  打开各人尝了一点,  这个可真甜,南方日头足,  晒得时候多,水果就是比北方甜。

    吃过饭,  大家热火朝天说话,  又提起来林观海结婚的事。

    陆殿卿道:“如果大哥缺什么,我可以帮忙看看。”

    林观海笑了:“那倒是不用,  其实陆续慢慢备着,  该有的都齐全了。”

    林望舒:“木料呢?柜子家具都打了吧?”

    她知道自己结婚时,  用了大哥积攒的木料,心里还是想着给添补上的。

    林观海:“也都差不多了,  该有的都打了,反正东西都不缺了。”

    当下又说起结婚报告的事,林观海的报告已经打了,估计能批下来,批下来就得结婚了。

    说话间,林望舒听那意思,现在关珠清和雷正德已经准备着结婚的事了,据说已经开始买衣服了,这速度倒是挺快的。

    不过大家也不太想理会关珠清这个茬,提一提也就过去了。

    吃过饭后,大家又打了一会牌,倒是玩得尽兴,等小两口骑着车子回去新街口的时候,已经不早了。

    谁知道到了新街口,就见来客人了。

    原来陆殿卿生病住院的事,竟然一下子传遍了,陆殿卿的姑姑,还有几位朋友,都陆续过来探病了。

    这天又是周日,陆陆续续的都是人,问起来他怎么了。

    林望舒见此,便把陆殿卿带来的零食分给大家伙吃,一大群人聚在一起,说话吃零食的,倒是也热闹,陆知义突然道:“对了,我打听了打听,下个月你们单位有名额,殿卿你要不要打一个申请报告,要一个生孩子的名额。”

    陆殿卿听这话,笑了:“姑母,我怎么没听说我们单位有名额?”

    陆知义:“前几天我不是遇到你们单位的王副部长嘛,他以前是老爷子底下的人,我说起这个事来,结果人家一口应承了,说不缺名额,你想要的话,尽管要,随时给你批。”

    在场的堂表兄弟姐妹一时都有些尴尬,他们知道陆殿卿不想要,但是陆知义这么问,算是逼着陆殿卿要了。

    陆知义说这话,看向旁边的林望舒:“我说小林,你现在是老师,当老师最闲了,还有两个月寒暑假,这种工作最适合女人家了,回头生了孩子也方便养,你觉得呢?”

    林望舒还没说什么,旁边陆殿卿已经道:“姑母,这件事我们暂时不考虑了。”

    陆知义还想说什么,陆殿卿已经道:“望舒,你去前街铺子看看,我记得那边能订冰激凌,你去说一声,让他们给送一桶吧。”

    林望舒正巴不得出去走走呢,她一走,这位姑母自然就交给陆殿卿应付了。

    当下忙笑着说:“今天天热,确实应该要桶冰激凌,我过去看看。”

    等她磨蹭着回来,自然粥都凉了,亲戚们该走的都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关彧馨过来了一趟,提了一个大袋子,打开后,里面装着一只鸡、荷叶、莲藕,还有一些云茯苓。

    “这荷叶是你哥一大早去什刹海买来的,趁着天没亮采了荷叶,望舒你拿云茯苓配着来蒸荷叶茯苓鸡,回头给殿卿吃了,肯定消暑降温,这个也补身子。”

    林望舒也是诧异:“妈,至于嘛,他这都已经好了,还巴巴地送这个来!”

    关彧馨:“我也是顺路,反正一大早也没什么事!”

    林望舒:“那你先别去单位了,我给你做了这个吃吧?这个味儿肯定好。”

    什刹海里潜水芙蓉产出的莲藕脆爽鲜嫩,荷叶也是好东西,清亮香远,这大热天吃了,再没比它好的了。

    陆殿卿其实身上也有些懒懒的,想着反正父亲给自己请假了,便道:“那我上午在家歇着,下午再去单位。”

    林望舒当即进厨房,蒸了这荷叶茯苓鸡,其实除了荷叶茯苓外,她还放了炙甘草,荷叶是清热解暑的,鸡肉是温中益气的,甘草气血双补,大夏天的,可以清补可以调理,对高烧过后的陆殿卿再适合不过了。

    又把那莲藕凉拌了,自然是鲜美开胃,陆殿卿很有些惊讶;“你做得这么好吃。”

    林望舒心里暗自得意,不过却道:“是这荷叶好。”

    一时看着那莲藕:“你既然要去单位,把这莲藕带过去一些给爸爸吧,他随便凉拌了吃,味道应该都不错,哪怕生啃都好吃。”

    毕竟是天没亮就从什刹海弄来的,取那么一个鲜味儿,别处就是再花钱,也不见得有。

    陆殿卿:“好,那个荷叶鸡也不错,我们晚上吃也未必新鲜了,我们只吃了半只,另外半只我也带过去吧。”

    林望舒:“这样好吗……那我们回头再蒸一只新的给父亲呗。”

    毕竟只剩下半只了,虽然是提前分开了,并没有碰,但万一陆殿卿父亲觉得是吃剩下的呢。

    林望舒想了想:“那你就说我们特意给他留下来的半个?”

    陆殿卿笑望着她:“我知道怎么说。”

    晚上时候,陆殿卿回来,根据他的说法,陆崇礼对那荷叶茯苓鸡赞不绝口,连说好吃,又夸了林望舒厨艺好。

    林望舒听着,突然想笑,便故意问:“我特别想知道你怎么和父亲提起我的,是不是替我吹了很多牛?”

    陆殿卿:“你想多了,其实我没说什么。”

    林望舒凑过去,笑盈盈地道:“父亲说,我去了,你就坐得直了,写字认真了?”

    陆殿卿脸上有些红,望着她道:“你趴在墙头,睁着眼睛,一直眼巴巴看我,我哪知道你要干嘛……”

    林望舒:“我哪是看你!”

    陆殿卿:“那你看谁?”

    林望舒:“我看我未来婆婆啊!”

    陆殿卿不信:“你就是看我。”

    她歪着脑袋,托着下巴,眼睛忽闪忽闪的,一直看他。

    林望舒:“我随便看看嘛,我哪知道你偷偷喜欢我。”

    陆殿卿挑眉:“我没有偷偷喜欢你。”

    林望舒软哼一声:“死鸭子嘴硬,陆殿卿我早告诉你了,不要这么端着!”

    他淡声道:“我光明正大喜欢。”

    林望舒一听,差点笑出来:“你怎么光明正大了,哼,我都不知道呢!”

    陆殿卿瞥她一眼,很有些埋怨:“因为你迟钝,你笨。”

    林望舒看着他那个样子,还是忍不住笑:“我觉得是因为你性子闷,父亲都说,你性子闷,知子莫若父,你还能抵赖?”

    提起陆崇礼,陆殿卿正色道:“给你说正事,今天我和父亲谈到了孩子的问题,告诉他我暂时不想要孩子,他没多问,就说随我们,还说你的工作现在做得很好,让你好好干就是了。”

    林望舒一听,自然高兴:“既然父亲都亲口这么说了,那姑母的话,也就没必要理会了。”

    之前她妈就说试探过陆殿卿父亲的意思,现在更加确凿了,她可以再也不用理生孩子的茬了。

    陆殿卿:“对,本来就没必要,她也没办法做我们的主。”

    林望舒:“那就好,我还想拼一年,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如果放开高考,我想考大学,上了大学我还想好好学习呢,早早怀孕生孩子,到时候我的人生都围着孩子打转了!再说,我还不一定能生出来呢,我开始就和你说过,大夫说了我生孩子困难。”

    她想着人就是这样,没结婚前,如果知道非要生孩子,那她肯定就撤了,那时候就算有些失落难过,但也没什么大伤害。

    可是现在结婚了,两个人蜜里调油,这个时候如果非说必须生孩子,那可真是当胸一箭,让人前不得后不得。

    说白了,就是沉没成本大了,让人舍不得了。

    毕竟日子过得好好的,因为一个分歧就当机立断离婚的有几个。

    陆殿卿低首凝视着她,默了片刻,才低声说:“没什么,我开始就说了我们可以不要孩子,再说除了我姑姑,没有人给我们这方面的压力,我父母我也可以做主,我爷爷那么多晚辈,他也不缺我们这里的孩子,你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林望舒:“嗯,我知道。”

    陆殿卿:“高考的事,不是年底,就是明年初了,看具体审批过程,这个消息已经确切了,往届生也参加,年龄放得很快,你肯定有机会,先争取考大学吧。“

    林望舒顿时吃了一个定心丸:“好!”

    陆殿卿:“我要出国的话,临走前需要交代的事比较多,我爷爷这两天回来,我们得去看看。”

    林望舒:“爷爷回来了?那看你的,你说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

    陆殿卿:“应该是后天回来,到时候我带你过去。另外我们西厢房不是还有一些木料吗,之前装修剩下的,今天找个板爷,帮我们拉过去白纸坊,你哥总能用得上。”

    林望舒:“你说得是,就算不打柜子,打棚子什么的也有可能。”

    陆殿卿:“还有一件,我出国的话,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我也不是太放心。”

    林望舒:“不放心?”

    陆殿卿:“一个人,万一生病了呢,也没人照顾你,所以我想着,等我出国,你就过去你娘家住,你大哥马上要结婚了,你可以交一份伙食钱,平时出手大方些,和你嫂子处好关系,和娘家也能互相照应着。”

    这也是他今天过去白纸坊就想过的,毕竟他家族人虽然多,但林望舒并不熟,自己母亲不在北京,父亲也不方便经常过来看她,只能靠着娘家了。

    他又道:“你家住房紧张,可以让你二哥先来我们这里住,他一个大男人,倒是无所谓的。你二哥一向疼你,这个应该没得说。”

    林望舒想想:“我二哥肯定没问题,实在不行让他在故宫住宿舍凑合凑合呗!不过回娘家的话,那边环境不好,学习不够安静。”

    陆殿卿:“那你可以过来这边学习,就像上班一样,平时吃饭睡觉回去。”

    林望舒:“倒是也行。”

    到了第三天,陆殿卿和林望舒一起过去了东交民巷,看望了陆家老爷子。

    陆家老爷子是一个和蔼慈祥的人,已经八十岁的他精神矍铄,风采怡然。

    陆殿卿和林望舒过去的时候,身边已经围了好几个孙辈,陆殿卿的四叔和姑母都在。

    屋子里热,老人家不喜欢用空调风扇,就在院子里阴凉处,一大家子或坐或站的,在那里说话。

    林望舒这是第一次拜会老爷子,自然是恭敬小心,不过陆老爷子也是很好的人,几句话便化解了陌生,气氛倒是不错。

    说话间,不知道怎么提起陆殿卿生病的事,陆老爷子颇有些不满:“你父亲对你逼得太狠了,这都是被他累病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恰好陆崇礼进门。

    陆崇礼上前恭敬地见过了,道:“父亲,他只是在飞机上冻到了,倒是和我没关系。”

    然而陆老爷子显然是不满:“怎么和你没关系?你不是他的顶头上司吗,他的工作不是你安排的吗?”

    陆崇礼便笑了,一笑间温润谦和:“父亲说的是,这个确实怪我。”

    其它人见此,都笑起来,纷纷表示,老爷子肯定是对的,老爷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林望舒从旁,也忍不住笑。

    就在刚刚,她突然觉得陆殿卿父亲某些举止言谈其实和陆殿卿很像——或者应该说陆殿卿像他的父亲。

    她再一次想起上辈子的陆殿卿,那样一个陆殿卿,经过岁月的锤炼后,其实最终会变成他父亲那样吗?

    她总觉得,比起如今的陆崇礼来,上辈子那个三十五岁的陆殿卿过于冷漠,少了几分温润的包容感。

    并不觉得那样的陆殿卿在五十多岁会成为今天的陆崇礼。

    也许光阴的河流在某个地方被撕开了一个小口子,陆殿卿就走向了截然不同的方向。

    陆殿卿是八月初出去国外的,临走前,他自然是很多不放心,倒是嘱咐了许多,包括自己工资怎么领,家里遇到什么事都可以找谁,都给她说清楚。

    他又怕她不上心,最后道:“反正有什么事你就找我父亲好了,如果他不在,就找庄助理,庄助理上次你见过,他会一直在北京,一定能找到。”

    林望舒:“我知道……”

    陆殿卿:“你大哥马上结婚,你大嫂人还不错,但是你长期住在娘家,也怕起了间隙,你平时该花钱花钱,粮票饭票什么的都交给妈好了,不要怕花钱。”

    林望舒:“你放心好了,我懂,再说有我爸妈我哥呢,我这当姑奶奶的哪至于受气。”

    陆殿卿无奈,摸了摸她的头发。

    林望舒明白他不放心,嘟哝:“那么担心干嘛,我以前没结婚也是那样过的啊……”

    陆殿卿凝视着她,低声说:“那不一样,你现在是我的妻子。”

    林望舒听他这一说,倒是笑起来:“放心好了,我又不傻!”

    陆殿卿走了后,没多久,林观海和肖爱红也就热热闹闹地结婚了。

    他们两口子住在新盖的房子里,当初林望舒住的那间房,本来是林听轩住,不过林望舒要住,自然是把林听轩先赶出去了。

    林听轩二话不说,卷着铺盖卷去宿舍了,于是林望舒又住回了白纸坊的大杂院。

    其实这边住着倒是便利,距离附属中学近,开学后,骑自行车十分钟就到,她倒是更喜欢了。

    刚开始的时候,虽然很惦记陆殿卿,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不过她很快将心思投入到教学和学习中,那些惦记着的心思也就淡了。

    她每天忙得马不蹄停,白天在学校上课学习,中午会和学生一起吃饭,和他们探讨下学习问题。

    现在社会上已经有些传闻了,都在说起高考放开的事,当然了这种事有人信有人不信的,信的可能拿起书来学,不信的就当没这回事,还会吊儿郎当地说别人干嘛当回事,这才是犯傻了呢。

    林望舒虽然不好和学生说实话,但是也几次给学生鼓劲儿,让他们努力学,她现在在学生中也很有一些威望,大部分学生都认真听着。

    甚至连那李红柱,都开始努力学习了,甚至据说比别人都用功,黑天白夜地学。

    这倒是让她欣慰,让她觉得,自己当时到底没做错,也许自己已经改变了这个学生的一生,谁知道呢。

    下班后,林望舒就在房间里挑灯夜战,这本来也没什么,可是时候长了,大杂院里难免有说闲话的,有的好奇说殿卿出国了你怎么没跟着去,有的说殿卿出国了你怎么就回娘家,反正那话里意思,多少带着几分探听。

    她勤快学习,也引来大家好奇:“就算放开高考,也是应届生吧,你早毕业了,也不能考,有什么用呢!”

    对于这种话,林望舒只当没听到罢了,毕竟说了也白搭,她自己把自己顾好就行了,管不着别人怎么说。

    关珠清已经和雷正德结婚了,据说结婚的时候还闹了一场,她也想去北京饭店结婚,但是雷家的意思是,随便找家得了,为了这个,关珠清死倔着,雷正德也闹别扭,最后终于,雷家答应了,果然也去北京饭店摆了桌。

    对于这些,关彧馨提起来就想笑:“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去了有什么意思呢,还不是看雷家的嘴脸。

    因为这个,林家压根就没参加她的婚礼,反倒是陆家参加了,也给送了礼。

    陆殿卿这一房,陆殿卿不在,她意思意思让人代上了礼。

    关珠清却因此不高兴,她觉得姑姑“不给她留面儿”,倒是冷淡了林家很一段。

    林望舒知道这些,自然是当没这回事,就算一个胡同住着,都是你嫁你的,我过我的,更何况她现在躲到了白纸坊大杂院里,谁稀罕搭理一个关珠清!

    谁知道那天,中秋节,林观海提了一盒月饼过去给关敬城,当天晚上,关敬城带着关珠清过来了,来看姑姑的。

    关敬城对于关珠清的事当然是看不上,心里膈应,但到底是女儿,女儿过节过来看看姑姑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所以也就带着她过来了。

    过来后,关珠清倒也是规规矩矩地叫了姑姑,也和林望舒打了招呼,口中叫姐,很乖巧的样子。

    关彧馨见此,伸手不打笑脸人,便也问起来她婚后的种种,听着雷正德那小子对她倒是不错,也就放心了。

    关珠清:“至于我婆婆那里,她时不时说我,但有正德护着,我倒是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关彧馨笑了:“那就好。”

    关珠清看了一眼林望舒,道:“其实我现在想着,婆媳关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婆婆再刁钻,只要自己男人向着自己,怎么都不怕,先拿捏住男人,别的都不用担心。”

    关彧馨点头:“这倒是,还是珠清你有本事,能拿捏住男人。”

    关珠清听着这句话,倒是多少有些得意了,她笑着说:“姑母,说实话,我现在也想明白了,正德对我好,他们家各方面也都好,我嫁过去,这不是挺好的,虽然不是什么大前途的人家,但是知冷知热的,正德对我也好,又是守着家的。”

    旁边关敬城听着,皱眉:“珠清,说得叫什么话!”

    关珠清:“也是说实话,我姐现在,住到了娘家,我看着其实也心疼。”

    林望舒一听:“心疼我?妹,你可放心吧,我这日子挺好的,你不用操心我。”

    哪里也轮不着她来心疼自己。

    关珠清叹了声:“行,姐,我知道了。”

    林望舒和关敬城告了一声罪,也就先回屋学习去了。

    关彧馨从旁笑了:“别看小陆不在家,但是望舒可是一点点不受委屈,小陆的工资每个月都是按时领,望舒不去领,她公公的助理都会过来给她送,一个月都不缺!我看陆家比咱们家还讲究,知道家里人出去了,媳妇在娘家住着,瞧,这不是中秋节,小陆的表姐和堂弟还过来看了望舒,提了两大包点心月饼的,五斤猪肉,还有一些新鲜货,说是长辈给的,我这不是还说,让望舒过去陆家看看老人,也算是替小陆尽孝。”

    关敬城:“陆家那是懂礼的,姐说得对,人家长辈做事,让人挑不出毛病来,再说了,小陆出国,那还是为了工作,为了国家,我们望舒回娘家住怎么了,这不是挺好的?”

    关珠清听了,却是很有些不服气,只是不好再说什么。

    这时候,恰好肖爱红过来,肖爱红和林望舒关系好,说得热火朝天的,又问起关敬城以前中秋节过节的事,大家便提起过去的那些老规矩。

    关敬城本来因为女儿,脸色已经不太好,现在和外甥女和外甥媳妇说话,才算勉强好转。

    关珠清坐在一旁,也觉得没意思,恰好这个时候林听轩进来了。

    她便忙道:“听轩哥,有个事,正想问问你呢。”

    林听轩:“什么?”

    他对关珠清很看不上,能嫁给雷正德那种人,他就不能看在眼里。

    现在还搭理关珠清,也是看在舅舅面子上。

    关珠清:“听轩哥,你看我这镯子,是什么来路,能看出来吗?”

    林听轩淡扫了一眼:“镯子?”

    关珠清一下子笑了:“瞧,我这手上的镯子,这是我婆婆给的,说是祖传的,据说还挺贵的……不过我哪里懂呢,就想着让听轩哥看看。”

    林听轩没什么兴趣:“字画我懂,石头也懂,但是镯子就算了,我哪懂那个!”

    肖爱红好奇,已经凑过去看了,关珠清便捋下来:“你瞧瞧,这个据说是有些年头了,好东西,我婆婆说,这是新媳妇的见面礼,以后要传给我们子孙的。”

    肖爱红那么瞧了一眼,突然道:“我怎么觉得这个镯子眼熟呢,瞧,这里还雕着牡丹花纹,这个我见过啊!”

    关珠清:“怎么可能,这个是古董,唐朝的牡丹富贵手镯,要说别的古玉手镯,从古墓里淘来的,到底不吉利,可这个不一样,这个据说是明朝那会儿得的,一直留在宫里头用,嘉靖帝的皇后戴过的,后来又流传到了清朝,清朝内库里一直收着的!”

    她其实对这一段如数家珍,都听了好多遍了。

    肖爱红:“不对……这个手镯望舒不是也有一个吗?”

    当下她就喊:“望舒,你快来看,这不是和你那个手镯一样吗?”

    林望舒其实在里屋能听到外面声音,现在听这话,也觉得纳闷,就过来看,一看之下,也是笑了。

    这不就是之前戴在沈明芳手上的那个吗,那是假的啊!

    没想到现在当宝贝竟然传给了关珠清,她也是笑了。

    肖爱红:“你的那个呢?”

    林望舒:“可巧了,就在我箱子里放着呢!”

    一直不住在新街口,也怕万一遭了贼,所以她把值钱的都放在箱子里带过这边来了。

    关珠清:“你也有一个?”

    关彧馨瞧了一眼关珠清那镯子,淡淡地道:“别管好赖,既然是他们家给你的,你就好好戴着吧。”

    关敬城也看出门道了,他替自家姑娘寒碜,忙道:“珠清,这是婆家给的,听你姑的,安心戴着,不管怎么样,都是婆家心意。”

    可是关珠清却已经起了这个心,她爸她姑越是劝,她越觉得得比比,当下道:“姐,这个只有一个,你怎么可能有呢?你哪儿来的?拿出来让我开开眼呗!”

    林望舒一下子想起来西游记里的真假葫芦了,她笑着说:“巧了,我这对也是婆婆送的,香港婆婆送的,和你的还真一模一样,我就纳闷了,难道这镯子也分公母?”

    林听轩那是什么眼儿,一眼扫过去就知道真假,他淡淡地说:“珠清,你那个假的吧,你婆婆也真是的,给你一个假的?你还来显摆?也太跌份了!”

    可关珠清不服气:“怎么可能,这是家传的,说是花了不少钱呢,怎么可能是假的?就连正德都说,这个贵!”

    林望舒看着关珠清,她就不明白,这个表妹到底是犯了什么邪,没完没了?

    她淡淡地道:“我给你看看我的。”

    说着,她进屋,打开箱子,拿来了自己的镯子:“比比对对也就知道了。”

    关珠清一看林望舒的镯子,就要接过来。

    不过林望舒想得多,自己戴手上:“就这么比比吧。”

    两只手腕,两只镯子,就那么凑在一起,乍看还真一样。

    不过林听轩自然是行家,直接拿出来手电筒,拿出来放大镜,就这么一比量:“睁大眼,好好瞧瞧。”

    “瞧见没,望舒这个没斑驳,没土锈,温润内含,质地莹润,这就是传世玉,上等传世玉,从玉皮看是宋朝做的,风格是唐朝,应该是宋仿唐传下来的,从宋朝传下来的玉镯,保存好,这个很稀罕。”

    一时又道:“再看你的,你对着手电筒的光看,看到没,外面看着也有一层包浆,一般有这种包浆的是出土玉,是长时间埋藏地下逐渐形成的,但是你这层包浆松散,估计是做的假包浆,想模仿出土玉,不过又没模仿成。”

    说着,他直接拿来火柴:“我给你烧一下就知道了,这层包浆其实就是胶,一烧就没了。”

    本来关珠清还觉得自己这镯子是好东西,现在听林听轩这么说,整个都傻眼了。

    她愣了愣:“这,这,给我烧坏了呢!”

    林听轩挑眉笑了:“烧坏了?一个假货,怕什么怕?”

    关敬城从旁看着,真是恨铁不成钢,他无奈叹息:“都给你说了,假的!连出土玉都不算,就是大手做出模仿别人家陪葬品的!”

    关珠清还是有些不信:“怎么可能……他们说这是家传的……”

    关敬城:“你瞧瞧,望舒那个镯子一看就不一样,那是陆家从香港弄到的,那肯定是真的,你这孩子,人家给你一个假的,你还眼巴巴当真?你说你把我这老脸丢的啊!”

    关珠清怔怔地坐在那里,愣了半响,最后什么都顾不上了,起身就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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