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铭起身到寝殿见司奕看得出神,在远处清了清嗓子,果然司奕将卷宗快速裹了起来,顾铭看着司奕的动作,也不打算深究他到底在看什么,道:“午时了,这些卷宗改日看一样的,爱妃随朕先回椒房殿用膳,膳后陪朕去校场。”

    司奕起身走到顾铭身边,顾铭顺手将人牵着回了椒房殿,到了椒房殿门口,司奕眼前一亮:“小德子?”,说着又看向顾铭道,“陛下赦免他了?”

    顾铭道:“念在刘公公忠心。”

    小德子跪在地上道:“奴叩见陛下叩见主子,谢陛下圣恩,奴定尽心尽力伺候好主子。”

    顾铭让人起身,拉着司奕入殿用膳,司奕心里欢喜,顾铭好像有了些人味,有了些在北疆的影子。

    午膳之后,顾铭带着司奕去了校场,司奕远远的看见了一匹战马,那马通体雪白,马鬃如同丝绸在风中飘散。

    司奕吃惊,那是他的百里吗?司奕快了几步,战马在看见他时就朝他走来,司奕越走越热泪盈眶,真的是陪同他出生入死的战马。司奕转头看向顾铭,激动不已:“陛下”

    顾铭放开手,对司奕道:“去吧。”

    得了令,司奕朝战马飞奔过去,一把抱住马脖子亲昵了好一会,才放开开始细细打量。司奕温柔的抚摸,真的是他的百里。百里拱了拱司奕的手,好像在向司奕撒娇,又像是在说主人你为何许久不见我。

    榆夕上前,满是笑意看着司奕,道:“不跑两圈?”

    司奕听见这话回头看向顾铭,顾铭道:“爱妃力道大不如前,百里性野,若爱妃能镇得住它,朕就允爱妃跑马。”

    司奕用渴望的眼神看向榆夕,榆夕笑道:“那臣勉为其难,给奕妃护卫”,说着让身边副将牵来一匹战马。司奕再次期盼的看向顾铭,顾铭憋笑,严肃道:“那爱妃今日就在此练习,朕回御书房了。”

    司奕领旨谢恩,迫不及待的让榆夕给他取了马鞍,没一会儿,两个人就在校场里跑了起来。

    顾铭远远的看着,舒了一口气,刘公公欢喜,司奕上了马就当真是英姿焕发。

    顾铭目光停在司奕身上,对刘公公道:“去太医所,叫太医备些跌打损伤和擦伤的药,也随时等候传唤,今日他免不了全身是伤的回去。”

    刘公公的笑容僵住了,顾铭才刚说完,司奕就从马背上摔了下去,还好被榆夕一把提回了自己的马背。刘公公顿时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顾铭侧头瞧见刘公公的样子,当真是一幅老父亲看儿子的眼神。

    顾铭道:“今日你候在奕妃身边,不用跟着朕。”

    刘公公应下,等到顾铭走了之后,他抓了一个小太监去太医所报信,自己跑到栅栏边上,提心吊胆的看着司奕跑马。

    顾铭到了书房,兵部管事都等在门口,“陛下”

    顾铭径直入了书房,众人跟进去,顾铭坐到案桌前道:“战场之上,有什么兵器可供力气小的人提携?”

    一人道:“回陛下,弓弩”

    顾铭道:“朕问的是提携的兵器。”

    那人低下头,另一人道:“陛下,战场厮杀本就是力气之比,巧取致胜的还是少数,就算身手灵敏,提携的兵器,敌不过重创都没什么用。若是陛下要轻巧的武器,那近身相搏快稳狠的兵器合适,比如峨眉刺,但若是这种兵器,那必然不适于远攻,也抵挡不下敌人的强势兵器,必须一击即中,若失败,说不定还没近身就已经被敌方斩杀,作为普通防身倒还可以。”

    顾铭思考了半晌道:“峨眉刺兵部可有?”

    主事道:“有的,陛下若是需要教授之人,兵部有一位铸器师,玩峨眉刺很是厉害。”

    顾铭道:“让他做好准备,朕随时会传唤他,另外,兵部设法造出一把文弱女子都能拉开的弓,再为朕铸造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

    主事应下,顾铭安排完事情,退了兵部的人,又开始批阅奏折,他看着榆夕的那份折子,最后在上面批示驳,纪灵渊仗笞刑五十,纪灵香仗笞刑二十,贬入榆夕的将军府为奴。

    傍晚,顾铭刚出御书房就瞧见司奕站在门口,那脸上手上都是伤,司奕看了一眼顾铭,有些心虚:“陛下,臣不是故意伤的。”

    司奕身后还跟着榆夕和刘公公,顾铭瞧着这架势,是榆夕怕自己发怒,来给司奕撑胆子了。他努力克制自己的心疼,道:“除了能看见的,还伤了哪儿?”

    顾铭语气清冷,这句话在众人耳中就成了指责的语气,榆夕一脸担忧的看着司奕,又不敢接话,他怕顾铭真生气了,司奕更惨。

    司奕瞧着顾铭这脸色很是不喜,老老实实的道:“膝盖还有腰也撞了,陛下,臣真的不是故意的,臣很快能好起来,很快能侍寝的。”

    顾铭目光微变,伤成这样还担心自己能不能侍寝,他在司奕心里是这么好色的吗?

    顾铭沉了一口气,对榆夕道:“把百里”

    一听百里,司奕怕顾铭处置它,噌的一下跪下了:“陛下,不管百里的事,都是臣不好。”

    刘公公也赶紧跪下,榆夕憋不住了,“陛下,百里性野,但是一匹难得的良驹”

    顾铭声音大了些:“朕说话,你们就上赶着插嘴?”

    榆夕顿时跪下,道:“陛下,臣等并非插嘴,陛下乃天子,金口玉言,陛下息怒。”

    顾铭看着司奕,膝盖有伤还这样跪下去,当真不痛吗?他想起司奕第一次去天牢,那时他叫司奕跪了一日一夜,瞬间心下有些难受,他伸手将司奕抱起,对榆夕道:“把百里送回去,给奕妃换一匹温顺的马。刘公公,去传太医。”

    三个人听到这句都松了一口气,刘公公转身去传太医。

    司奕看着顾铭,将手环住顾铭的脖子,最近顾铭转了性子,说不定他求求,顾铭就不气了,司奕语气更软了些道:“陛下别生气,臣不是故意的。”

    顾铭看了一眼司奕,语气也柔和了些,道:“朕揽着的地方痛不痛?”

    司奕摇头,顾铭抱着人朝椒房殿走,边走边道:“到了椒房殿,把衣服除了,让朕看看伤了哪儿。”

    司奕乖巧的点头,榆夕跪在地上,顿时觉得自己好像是多余的那个,直到顾铭抱着司奕消失在他的视线,他才尴尬的爬起来。

    顾铭走出一段距离又问:“可有伤到骨头?”

    司奕摇头,顾铭道:“要是敢骗朕,这马爱妃就永远别跑了。”

    司奕赶紧道:“臣不知,不过应该没有伤到骨头,臣只是有些痛。”

    司奕说着,又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低下头。自从他伤了,顾铭就变了,上次是刺杀,但这次不是,他怕受伤顾铭会责骂,顾铭抱着走了一会儿,道:“爱妃是怕朕生气,才到御书房外候着吗?”

    司奕瞟了一眼顾铭,怎么他想什么顾铭都知道?他点头,顾铭叹了口气道:“朕没有生气,朕允了爱妃练马,下一次,朕亲自护卫爱妃跑马。百里好动,爱妃的手力不如以前,牵不住它很正常,爱妃要知道,百里是朕的战马,是朕把它给了爱妃,朕怎么会杀自己的战马。”

    司奕的心被这句话狠狠的刺了一下,他又没有选择相信顾铭。

    司奕愧疚,看着顾铭那双深邃幽暗的眸子,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司奕收拢了环着顾铭脖子的手,低声道:“陛下别生气,陛下若是想臣今夜侍寝,臣也可以的。”

    顾铭的眸子冷了几分,“朕在爱妃心里,是不是只有床笫之乐?爱妃是不是只觉得在床上,才能报答朕对爱妃的奖赏?”

    司奕抵着头不敢回话,他说错话了,顾铭生气了。他被困在这后宫,能做的,不就是让顾铭在他身上发泄吗?他都伤了还愿意让他发泄,怎么他还生气了?

    司奕有些委屈,半晌,带着些哭腔道:“陛下一个多月未曾碰过臣了,是臣伺候得不好吗?”

    顾铭听见这话脚步停住了,司奕心下一惊,搂紧了顾铭道:“陛下,臣说错话了,陛下别生气。”

    顾铭看着司奕,这气他怎么能生?司奕侍寝是他逼的,从头到尾都是他强迫的司奕,他以他家族和牢里叛臣相要挟,每一次都逼迫司奕乖乖就范,不管司奕愿不愿意,不管司奕是否欢愉,他甚至在这件事上也惩罚过他,从武力强迫到刑针再到勉子铃,他从未问过司奕是否愿意。他是真的混账!

    顾铭咽了咽喉,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半晌之后温声道:“朕没有生气,这些时日未曾碰爱妃也是因为爱妃伤着,如今爱妃身上有伤,好生养着,等养好了再说。”

    司奕听见顾铭的声音里没有怒意,颤颤巍巍的抬起头看着顾铭,顾铭朝司奕扯出一个笑容,司奕看着这笑容心下松了几分。

    没生气?是真的因为他伤着才没碰他吗?那这是不是在说他会顾及他的感受了?

    司奕没看到顾铭的眸子多了几许朦胧的雾气,顾铭将刚蒙上的泪憋了回去,在司奕额头吻了吻,道:“朕说了,没人的时候,朕是爱妃的三哥哥,不要怕朕。等爱妃养好了伤,若爱妃愿意,朕再让爱妃侍寝。”

    司奕应着,将头靠在顾铭肩上,过了一会儿,他低声道:“三哥哥”

    顾铭应了一声,司奕又唤,顾铭又应,司奕一直唤,顾铭也一直应着,最后司奕唤道:“夫君”

    顾铭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应了才反应过来,顾铭停下脚步,司奕竟然跟他声东击西了,这声夫君,也顿时让他心里所有的阴霾都烟消云散,他看向怀里的司奕,司奕也正巧抬眼看着他,又唤了一声:“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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