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新来的侍卫们大惊,没想到这个和善的主簿是陛下最宠爱妃子的父亲!难怪统领一直对他客客气气的。

    榆夕走出来,对着侍卫道:“看什么?没有活要干吗?”

    侍卫散了,榆夕笑着道,“叔父,司奕好不容易来一趟,还给你撵走了。”

    司契收了鞭子,道:“要是不撵他这一趟,他定不会跑去陛下那请罪,奕儿没见过什么坏人,朝堂尔虞我诈,要是被有心的抓到把柄,可是要有一场风波的。”

    榆夕看着司奕远去的方向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叔父的心情我能懂。当初父亲在命悬一线之时派人将我兄弟二人送往寒王府,太妃仁慈在风口浪尖收留我兄弟二人,若非陛下以手中兵符作保,我们两兄弟当真会成为丧家之犬过街之鼠,感念陛下恩德我兄弟二人才有了今日。叔父为我榆家沉冤昭雪,榆夕也时刻铭记。”

    司契看了榆夕一眼,道:“为人父者,谁不爱子?先皇退位之时未曾下放皇权也是因为爱子心切,后嗣夺嫡何其残忍,他将陛下远调北疆,帮助雍王巩固皇权,可雍王辜负了先皇一片筹谋,陛下重亲情,雍王万不该动玉太妃和顾音公主。先皇信任你父亲,才会让我接手此案,贪污救济粮是何等大罪,要不是我跟你父亲接触过深知他的为人,也不可能那么快查出疑点。只是可惜他和你母亲。逝者已矣,如今你跟你哥都是大将军,谁还敢造次。”

    榆夕朝司契笑着,捏着人肩道:“叔父,茶还煮着呢,我们先回去暖和暖和。”

    司契转身入了里堂,司奕坐在轿撵上叹气,自言自语道:“早知道就不问先看刑讯册子了。”

    司奕有些低沉,他这一说,顾铭还会不会允他看其他的了?

    刘公公偷偷瞧司奕道:“主子不开心?”

    司奕摇头,刘公公又道:“主子的父亲当真是英武,若非年岁大了些,定然能追着主子跑好几圈。”

    司奕看向刘公公道:“你也打趣我?”

    刘公公道:“奴是觉着那位大人很爱主子,奴替主子开心。”

    司奕道:“拿着个鞭子追我你也能看出来他爱我?”

    刘公公道:“那是主子跟大人亲近。”

    司奕脸上多了分笑意,无意中他又摸到了怀里的颜料,心下顿时一沉。没一会儿轿撵到了御书房。司奕入书房,顾铭抬眼朝他看去,道:“这么快回来了?”

    司奕低头,顾铭道:“你父亲撵你了?”

    司奕抬眼,顾铭莫不是在他身边安排了眼睛吧?顾铭道:“说说吧,你又闯什么祸了?”

    司奕道:“陛下派了人跟着臣吗?”

    顾铭笑,道:“朕说了,爱妃的心思都写在眼睛里,爱妃要是想说就快些,不说朕就继续看折子了。”

    司奕犹豫道:“臣臣看了入殓册子。”

    顾铭定睛在司奕身上,司奕低着头看着地面,手放在前面几根手指不停的转着,司奕这样子是怕他责罚。

    顾铭道:“过来朕身边。”

    司奕抬头,慢慢走到顾铭身边,顾铭伸手将他抱在腿上坐着,道:“爱妃想盗取皇陵吗?”

    司奕摇头,顾铭又道:“爱妃想弑君夺位吗?”

    司奕更摇头,顾铭又道:“爱妃看的入殓册子随了哪些陪葬还记得吗?”

    司奕认真想了一下,摇了摇头,顾铭捏着司奕的脸道:“那爱妃看了什么?爱妃只是替朕取了册子而已。”

    司奕看向顾铭,顾铭朝他笑了笑,司奕道:“陛下不生气吗?”

    顾铭道:“朕为何要生气?朕允了爱妃想看什么都可以,就是朕的折子和边关战报,爱妃都可以随意看。”

    司奕有些吃惊的看着顾铭,顾铭说完也静静的看着司奕,许久,顾铭喉结滚动目光移到司奕的唇上,道:“朕,可以吻爱妃吗?”

    司奕愣愣的看着顾铭,顾铭继续道:“朕只亲一下。”

    半晌,司奕道:“陛下为何要问臣,怪怪让人难为情的。”

    顾铭道:“因为朕不知爱妃允不允,朕不想强迫爱妃。”

    司奕撇开眼睛道:“下次陛下不用问臣了,臣不反抗便是允的,就算反抗,反抗得不激烈也是允的。”

    顾铭看着司奕突然间笑了,司奕道:“陛下你笑什么?”

    顾铭道:“原来爱妃喜欢欲拒还迎?”

    “谁谁喜欢了”顾铭靠近,司奕闭眼,双唇轻触温柔又缠绵。

    “陛下”,刘公公在屋外道,“内务司主事求见。”

    顾铭松开司奕道:“去屏风后躲着。”

    等司奕挪到屏风后顾铭才让人入门,内务司主事跪在地上道:“陛下,公公送来的盒子,颜料少了些许。”

    顾铭蹙眉怒道:“这宫人的胆子越来越大了,朕寝殿的东西都敢乱动,让慎刑司的人来,拿了人一个一个问。”

    司奕转身看向架子,塔里部牡丹的盒子不见了,他心道:完了,又惹事了。

    等到主事和刘公公退出去,司奕走出来,从怀里掏出颜料递到顾铭面前道:“陛下,是臣拿的。”

    顾铭看了看司奕,打开纸包,果然是颜料,顾铭叹了口气朝门口唤了宫人道:“送去内务司,让慎刑司的人退了,就说朕取了些忘记放回去。”

    宫人应下,拿了颜料退出去。司奕站在一旁低着头又在玩手指,顾铭拉上司奕的手,将人拖到怀里道:“爱妃晚膳想吃什么?”

    司奕抬眸道:“陛下不怪臣吗?”

    顾铭笑着道:“朕的就是爱妃的,爱妃想拿什么都可以。朕知你惧怕那盒子,朕今日看见了才想起,塔里部的互市通了,朕听朝臣说,都城街上也开始供应塔里部的颜料、茶叶,这颜料与商铺的不同,浪费了可惜,朕命人送去了内务司叫他们做成彩墨便于存放和收藏,下次你出宫可以在市集上转转,朕允你多些时辰,带好护卫,不能有半分损伤。”

    司奕看了顾铭半晌,笑着道:“臣遵旨。”

    顾铭继续道:“爱妃明日不用陪朕起身,要来书房等到妃嫔请了安再来,爱妃无事可做也不用总是窝在御书房,可以去侍卫所找榆夕,朕让他寻了兵器师教你新的武器,朕得空再护卫爱妃跑马,若是要榆夕护卫也可以,但不能再像这样伤着,朕允爱妃跑马,不要急于一时,你许久未上马要慢慢来。若爱妃想看百里,叫榆夕安排人送你去马场,朕把它养在那儿了,爱妃要帮它洗澡、剃马鬃、编辫子都可,唯独不能上马。”

    司奕又愣愣的看着顾铭,他这是在说他不恨他了吗?

    顾铭道:“又发愣做什么?你要是想一直窝在书房朕也允你。”

    司奕一把抱住顾铭喜极而泣,道:“臣谢陛下,臣遵旨。”

    顾铭将司奕收紧在颈间,他在力所能及的弥补过错,但能做的也只是顺着司奕的性子让他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司奕引以为豪的战伤和气力,他再也无法重新给回了。

    第二日清晨司奕醒来时顾铭已经不在身边,妃嫔请安众人离开之后,花棉一着婢女候在门外让小德子通传,司奕奇怪,从来没有妃嫔在请安之后还来拜见他。

    司奕稍微正衣,让小德子将殿门打开,让花棉一在外面回话。今日司奕未带冠,头发只在后面系了结,花棉一见着人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她看了一眼司奕就赶紧低下头。

    这好在是一个男子,要是女子,怕是要被骂成妖邪吧?花棉一在心里嘀咕。

    司奕道:“你寻我何事?”

    花棉一福了福身子道:“陛下让臣妾外祖为娘娘做了几身衣衫,让臣妾今日晨昏定省送给娘娘过目。”

    婢女弓着身子将衣服递上,司奕瞧着,让小德子接过来。小德子接过托盘,将衣服送到司奕面前,司奕将衣服展开部分,道:“这是武将服饰?”

    花棉一道:“是,陛下定制了五套,臣妾已经着人清洗过可以直接更衣,若是娘娘喜欢,臣妾再让外祖赶制十套,方便娘娘换洗。”

    司奕摸着这服饰爱不释手,精美的刺绣上好的料子,最主要的是,它是武将服,他摸着摸着眉眼都有了笑意,他抬眼看向花棉一道:“我很喜欢,你有心了。”

    花棉一心下松了一口气,道:“娘娘垂爱是臣妾外祖的福气。”

    司奕轻笑,想来是顾铭承诺了她什么,他道:“那十套做好了便送来吧。”

    花棉一欣喜道:“臣妾遵命,那娘娘更衣臣妾先退下了。”

    司奕应了,小德子将殿门关了伺候司奕更衣,司奕如今的身子偏瘦弱,花棉一在衣服上做了些小心思让服饰在一些特别显瘦的地方自然宽松,这样司奕穿着看上去不会显得单薄。

    司奕看着铜镜,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驰骋疆场的自己。

    小德子看着镜子中的司奕道:“主子好生英武。”

    司奕冲着镜子中的小德子笑了笑,道:“今日穿这身儿去陛下御书房吧,他今日应该是想看见我穿这身儿,到了书房,你去替你师父,叫他去帮我取些刑讯册子,等过上五六日,再替我取纪灵渊的刑讯册子顺便找找瀚天三十五年附近有没有关于寒王亲兵的刑讯册子,一并取来。若是陛下问起,你就说我在看我父亲的训案。”

    小德子应着,司奕再次看向镜子中的自己,他昨日不是没想过让顾铭亲自同他说他当年到底经历了什么,让顾铭亲口说,无异于在顾铭心上剖疤,顾铭会同他在天牢一样,被一件一件提及的过往刺得鲜血淋漓,那种痛他受过了,他不想顾铭再受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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