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撒娇几日后被允许骑马的夏宁云毫不顾忌自己的身体,气得楚奇渊想把她拽下马打一顿,但看看她的身体还是忍住了。
两个老人怎么劝都不听,只说自己身体好了。肖昱阳也看出来这娇生惯养的公主总为他人想着,却从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当晚住客栈时,肖昱阳便说:“楚小姐,你伤势本未愈,这几日又骑着快马,若这样下去,怕是难以痊愈了。依在下看,楚小姐明日起还是坐马车吧!”
夏宁云一脸苦恼,想假装没听见,楚奇渊和无因大师倒是点点头表示赞赏,恨不得夸他一顿。“丫头,你看人家大夫都这么说了,你就听话吧!”“爹,我······我骑慢点就是了,别让我坐马车了,太闷了!我保证听话!”见肖昱阳点头,他们也都同意了。
果然,第二日赶路的小丫头把速度慢了下来,还算是听话。终于赶在九月二十七日回到了京城。风尘仆仆的夏宁云宫都没进,在凌碧阁匆匆梳洗打扮了一下就去了林府。云姝晨早早接到她的消息在门口等着,也就没让她暴露身份。
“怎么也不先休息休息就来了?”“想姝姐姐了!”云姝晨穿着一身湖蓝色衣裙,此时已是成婚妇人的打扮,夏宁云撒娇看着她有点心疼。“伤可好些了?”“好多了!”云姝晨看着她自然是满脸欢喜,夏宁云却还是问了,“姝姐姐近来可好?”
“挺好的!”说话间眼神、脸色都没什么变化,“他家里人都对我挺好的,只是可惜你没能看到我穿嫁衣的样子!”夏宁云知她心意也只是低头不答,“你送的礼物我很喜欢!”像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觉着她既不喜,不谈也罢,不过看眼下的情景,林源虽不喜欢她,但也尊敬她,府中上下也没人敢轻视她。“宫中一切都好,皇上这次突然出手,应该是你的手笔吧?”夏宁云笑着说是,“我只是给他提了个醒,一切都靠他自己!”“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你出京之前就算好了这一切。而你让皇上得罪了人,也让他有了政绩,倒真是疼爱他!”“这江山迟早是要还给他的,总不能让他一直躲在我身后。”
两人聊着京中形势和林家的动静,既然要敲山震虎、杀鸡儆猴,那自然要知道效果。夏宁云听人说着林源马上要回府了,就连忙告辞,“姝姐姐,对不起!”云姝晨何等聪慧,自然明白她说的对不起不是为她嫁了不喜欢的人,毕竟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而是为了没能来参加她的婚礼,“你安好便好!”云姝晨句句话只有对她的关心。
也没有再回凌碧阁,直接带人回了宫,燕瑾和夏御宸收到她今日要回来的消息,早就等在了凌华宫。看到夏宁云进门才算是把心放下,但瞧着她还有些疲惫,又担心她的伤势。
“姑姑,你的伤好了吗?”夏宁云淡淡地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我没事了!”燕瑾和夏御宸自然是不信的,但燕瑾看她比之前确实好了不少,还是不放心地嘱咐她,“云儿,我让御膳房多做些药膳给你补补,杂事先别操心,一切有我们在呢!你先好好养伤!”夏宁云觉得有些累,用右手支撑着头,“云儿知道了,这些日子让嫂嫂和宸儿担心了,辛苦你们了!宸儿这件事做得很好,长大了!”夏御宸难得被夏宁云夸奖,稚嫩却也霸气的脸上露出笑容,“谢谢姑姑,全靠姑姑筹谋!”
燕瑾亲自做了一大桌子的菜,三个人也是好久未见,边吃边聊,全然不顾“食不言”的规矩。“嫂嫂,我不在宫中可有人发现?”“没有,说你是生来带的病大多人都是信的,毕竟当年······再说有那流言,多数人以为你避着,倒也没什么意外!”“那就好,等宸儿生辰后,我这伤也差不多好了,总不能让朝臣们记挂着呀!”似笑非笑地夹了一块鱼,若是平时做功课看见她这幅表情,多半已经发抖了。
西戎灭国,经此一事,北昭和南夏关系也大不如前,再加之南方水灾,夏御宸今年的生辰也没有大过。夏宁云回宫前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燕瑾也不会让她劳累,肖昱阳也进宫为她继续诊病,只让她在宫宴上少饮酒,夏宁云都一一答应。
宫宴并不奢侈,只是朝臣庆贺。夏宁云看着雀瑶也觉得有些对不住她,万家覆灭,她刚嫁人不到半年就守了寡,可皇室素来如此。她和夏御宸自然也替她安排,只希望有一日她能遇到真正倾心之人,夏宁云也一定会补偿她一番吧。
众朝臣看着脸色还有些苍白的凤阳大长公主,也便信了她最近一直在静养的话。夏宁云以身体不适为由挡了许多酒,也很早地离了席。众人知道她的脾气,自然也没法说什么。而宴会也在她离开后不到半个时辰就结束,夏御宸的理由更是简单,南方刚经水灾,不易铺张奢靡。
朝臣带着家眷离开,夏御宸想去看看姑姑,却被燕瑾拦住了,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就让他回去休息了。“母后!”夏御宸怕她姑姑难过,只是叫了燕瑾,燕瑾叹了口气,“你姑姑过得很苦!”两个人没头没尾的聊天,也都只是担心她罢了。
此前苏政元和燕定在南方治水时说起夏宁风,燕定让他得空进宫看看夏宁云,回京后夏宁云不在京中,一直等到今日。其实两个人也没什么好聊的,只是倔强的小丫头想多了解了解自己的父兄。
苏政元进门夏宁云起身行了晚辈之礼,苏政元连忙跪下请安,“公主折煞微臣了!”“苏相请起,您是三朝元老,又是哥哥的师父,这晚辈之礼您当得起。当年您得幼女,疼爱有加,她与王兄相识相知相恋,定下婚约,王兄却战死沙场,苏小姐有情有义,随王兄而去,这份情谊本宫记着。苏小姐以世子妃之礼与王兄合葬,便是凤阳的王嫂,苏相更是担得起我这一礼!”
苏政元听她提及幼女,顿时老泪纵横,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公主,像极了当年得知世子战死消息的女儿。“老臣谢公主殿下!”夏宁云扶起苏政元,两人一左一右相对而坐。夏宁云是极不喜欢这样的,可面对这个老来丧女的老人也动了恻隐之心。
“听闻公主殿下病了,不知可好些?”“无碍,不过是幼年的小毛病。”“公主还年轻,好得快些,倒是近几年操劳,公主要照顾好自己!”其实这些话不该他说,可夏宁云放下架子,他也就没忍住。
“多谢苏相关心!”苏政元顿时觉得说错了话,连忙起身请罪,被夏宁云拉住了。“既行了晚辈之礼,今日苏相便权当我是个孩子,不必拘谨!”苏相也从她眼中看出真诚,“公主与世子真像!样貌性情都想!”夏宁云笑笑,“兄长性情飞扬,却也温文尔雅,哪里像我这样嚣张跋扈?!”说着脸上挂着苦笑,“苏相是兄长的老师又是他的岳父,应是知道不少兄长的事,不知可否讲与我听?”
苏政元倒也没有保留,说了夏宁风年少恣意、打马江南,说了他少年征战,年轻气盛被贤王军法惩治,说了他如何退敌攻城,以一抵百,说了他文采斐然,深谙治国之道,说了他惊才绝艳,不输其父,独独不愿提起他英年早逝,是为弟子也是为女儿吧。
夏宁云就那样坐着听着,没有任何的反应,她又何尝没听过他的故事,只是想知道算无遗策的两个人怎么会一同战死沙场。父兄就算被刘卓出卖,也不至于一点防备都没有,当年到底还发生了什么。
夜已深,整座皇宫也就剩下凌华宫灯火明亮,她让人送走了苏相。独自一人坐在窗前望着北方,她的父兄到底为谁所害,为什么会输得这么惨,只是万家吗?还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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