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子外面聚集乱兵的院子变了样,这个消息已经在谷脚镇里传來了,已经有不少的孩童和闲汉跑去那个院子去看过,虽说他们沒能从紧闭着的院门看到里面的情形,但从院子里透出來的味道却已经不是原先的腐臭味道,院子的面积并不是很大,唐城他们还有几十口子跟随來的平民,所以院门不可能是一直关着的,因为那些帮忙的平民还要进出院子,

    伤兵都住在院子里,唐城他们和那些平民只能在院子外面扎营,好在现在已是8月,只要有了避风遮雨的棚子便能住人,唐城他们倒是沒睡窝棚,,他们有帐篷,在院子外面平整出大块平地,侯三带着蛮牛在搭帐篷,剩下的人则跟着乌老三去左近砍伐树木回來帮着平民们搭建窝棚,

    不知道是不是刘石头他们都端着枪的缘故,镇子里跑來打望消息的人只敢远远的向这边张望,却沒有人敢靠近这里,窝在躺椅里晒太阳的唐城很满意现在这种局面,朱顺水他们的伤势只需半个月便能大好,在这半个月里,镇上的人不來捣乱便是极好的,为此,唐城不惜把刘石头他们的训练场安排在了院子外的空地上,

    “我看也是咱连长昏了头了,想要吓唬这些镇子里的人,只需咱们带着枪进去游荡几次就好,干嘛非要把咱们几个像耍猴一样整的死去活來的啊,”对训练最为抵触的永远都会是刘石头第一个跳出來,谭飞虽说也很是不情愿,但他不会第一个跳出來跟唐城唱反调,剩下张小宝和那俩新來的小子纯属吃货,只要训练完了有肉吃,那三个一准就是唐城的铁杆手下,

    “石头,你小子嘀咕啥呢,再跑的快点,早上你可是吃的比我都多,现在不卖力气怎么行,莫非是你吃掉太多行动不便,那好,我一会告诉马胖子,中午的时候只给你们喝粥好了,”刘石头正跟身边的谭飞交头接耳,却被躺椅上的唐城看了个正着,只喊了一嗓子,刘石头便像中了箭的兔子一般快速的冲到了最前面,看的谭飞几个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唐城现在手上有粮,手下有人有枪,显然是什么都不用愁,只要平安度过半个月的休整期,便能继续往昆明进发,眼下这种悠闲的日子便是唐城想要的,唐城就想这么得过且过的一路轻松混到昆明,可有人却不想让唐城过这种舒心日子,带着人外出砍伐树木的乌老三回來了,还带回两个穿着当地人服饰的女人,

    “长官,这事咱们可得要管管,这些学生娃子大老远的往昆明去,是要去读书的,却被当地的人给劫了,男丁送进山里烧炭,女的就被他们霸占到家里做堂客,造孽啊造孽,你看看她们,都还是和英子一般大小的小娃娃,这那样能做堂客啊,”从乌老三跟着唐城之后,这还是唐城第一次见乌老三满眼都是泪花,再看那两个被乌老三救回來的女学生,唐城先前被逃兵们激起的火气再次迸发出來,

    马胖子给两个女学生端來了热腾腾的肉汤,一碗肉汤下肚,两个面色木讷的女学生总算是恢复了些许生气,其中一个哭的泣不成声,另一个则断断续续的跟唐城等人说起了她们的遭遇,1937年抗日战争发生,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南开大学先迁至湖南长沙,组成长沙临时大学,同年10月25日开学,1938年4月又西迁昆明,改称国立西南联合大学,

    数千人的转移可不是一件小事,虽说学校和政府事先做了很多的准备,可半路上的各路土匪山贼却沒能放过他们,这两个女学生便是和几个同学在与大部队失散之后继续西进,才会被谷脚镇的当地人拦截下來的,和她们一路的四个男同学被抓进山里专事烧制木炭,而这两个女学生则被谷脚镇的大户抢回家中,若不是看着她们还小,可能早就被人给糟蹋了,

    “叫上老晃的人,咱们进镇子去拜访拜访这些大户,马胖子不是说粮食有些吃紧了嘛,咱们的粮食就从他们身上出,”唐城的话让乌老三他们几个开始忙活起來,这几个本就是成天惹是生非的主,老是这么闲呆着早就快憋出毛病來了,听唐城的意思是要去找等敌人的麻烦,便一个个的浑身披挂着只等唐城下令出发,

    “你们别害怕,咱们这就进镇子却赵那些人的麻烦,顺便把你们那些同学也救出來,”本來心若死灰的两个女学生,听到唐城说这话,眼中的枯涩之意一扫而空,再看已经全副武装的乌老三等人,她们最后的一点担心也云消雾散,全身仿佛被巨大的幸福笼罩着,浑身软软的笑着向唐城连连点头,这一年來的苦沒有白受,那些欺凌过自己,侮辱过自己,无视过自己的人看看,你们会受到惩罚,一定会受到惩罚,

    穿着军装的林英带着两个女学生坐着马车在几个滇军士兵的簇拥下向镇子里行进,每见一个镇子里的当地人躲躲闪闪的不敢和自己对视,马车上的两个女学生脸上笑容就会多一分,乌老三等人骑着马护卫着唐城的大车跟在后面,他们在等那两个女学生指认强抢她们的人家,两辆大车和十几骑士兵冲进镇子,自然是弄的一阵鸡飞狗跳,

    “我不进去行不行,他家的人老打我,还让狗追我,我怕,”姓孙的女学生指了一户人家却不敢下车,柴棒一样的腿上全是伤疤,看的一旁的林英心痛的像刀割一样,乌老三心里本來就已经怒火熊熊,听到这话直接翻身策马奔到紧闭的大门前,只是纵马一个前冲,骏马一声嘶鸣扬起前蹄猛力的踏下,只听轰隆一声响,紧闭的大门已经被乌老三胯下的青马踢开,

    “有喘气的沒有,滚出來回话,”乌老三恶声恶气的朝着院子里喊道,两个手握木棍的小子刚冲到门口,便屁滚尿流的往后宅跑,乌老三的手里可拎着枪呢,一只毛色油亮的黑狗不知死活的冲着马背上的乌老三一个劲的狂吠,却被从旁旁边冲上來的蛮牛拎住黑狗的后脖颈随手一甩,黑狗一个漂亮的狗啃地就被砸在地上,

    一个胖大的妇人哀嚎一声从屋子里窜出來,指着乌老三和蛮牛尖叫道:“光天化日之下就敢伤人,你们就不怕王法吗,”蛮牛理也不理拿夫人,只是慢条斯理的伸手抓住黑狗,单手一用劲黑狗抽出两下就不动了,看黑狗死了,这才转身看着那叫骂不止的妇人,一看到蛮牛转身,妇人立马便住了嘴不敢再骂,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人跑出來趴地上不停磕头,希望乌老三能饶过自己全家,

    “王法,你们现在倒是想起王法來了,拦截这些学生的时候怎么不说王法,”唐城根本连大车都沒有下,就那么坐在大车上看乌老三他们冲进这户人家屋子里乱砸一气,“还有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你们谁干过对这些学生不利的事情,自己去镇子外面的军营认错,不去也行只是别叫我抓住,等被我抓住了,你们的下场绝不只是砸东西这么简单,”跑來围观的百姓被唐城这话一吓,立马跑的不见了人影,

    “一车粮食,两桶油,日落之前送去镇子外面的军营,否则你全家等着入土为安吧,”这样的话,乌老三一个中午说了两遍,两户强抢女学生的本地人家已经被乌老三带着人砸的稀烂,不过乌老三他们只是砸了东西,却沒有抢夺如何东西,不管是那些跑來围观的人还是事主本人都找不到为难乌老三他们的借口,

    谷脚镇离着贵阳不远,镇子上当然也是有镇公所的,唐城他们闹的这么大,镇公所的人不会不知道,况且还有那些本地人跑去报信给他们,镇公所的人倒是來了,唐城什么话都不说,只是把刚刚从山里接回來的几个学生往那些人面前一推,镇公所的人自然沒什么好问的,真要是理论起來,只是学生在谷脚镇被劫一事,就已经够镇公所的这些人吃不了兜着走的,

    “好好吃饭,好好休息,休养好身体,半个月之后随我们一起去昆明,”被从山里接回來的四个男学生还犹如在梦里一般,如果不是看到和他们同路被劫的两个女同学,他们都以为这是在梦里了,干净的衣服,热腾腾的饭食,还有周围人热情的笑脸,他们盼这一天已经盼了一年多,突然來到的幸福令这些遭受过劫难的学生们不敢置信,可这偏偏却又是真实的,

    天黑之前,那两户人家的粮食就送了过來,乌老三直接连大车和骡马也一起扣留下來,第二天一大早,谷脚镇里所谓的头面人物便又凑了几车粮食和东西送來,就连镇公所也送來了一头牛和一些鸡鸭等物,唐城连问都不问便都收了下來,“娘的,还真是邪性了,咱们來的时候拿枪换东西都不行,咋这些本地人还上赶着白送东西了,”朱顺水看的眼热不已,却是想不通唐城是如何制服这些本地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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