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仁慈是目前孙功成唯一的优点了吧！
也许在以后，孙功成也会成为一个满腹心机，杀伐果断的人。
官场之中，要的就是八面玲珑，左右逢源的人，优柔寡断，乱发善心的人注定走的不远。
孙功成一直在军营中聆听着欧阳才的教诲，似乎来上任的是欧阳才。
在另一边，秦长义三人走在泸州的大街上。
泸州的城市结构比较简单，就是简单的田字形，分为东南西北四块。
城东是军营和府衙，城南是住宅区，城北和城西是商业区。
特别是城西，大军就是从西城门出发去往大理的，所以城西在没有战事之前，是泸州与域外重要的商业交换区。
城北大部分都是本地商户，是为了满足泸州本地的老百姓而设立的商业区。
三人漫无目的的在泸州闲逛，发现泸州的商业还是非常发达的，城北的商铺与大多数的宋代商铺布局差不多。
可保障民生的粮店，竟然只有一个，而且名字就叫“神威粮店”，看来这就是神威营的产业不错了。
粮店特别的大，差不多有三百平左右，里面的区域划分的比较整齐明了，各种品类的粮食都有，根据品质的不同，价格也不尽相同。
不过，奇怪的是，城北的小酒肆、小酒楼特别的多，可以理解为小吃一条街，招牌和名字也是大相径庭。
“王麻子烤鸭店”、“李瘸子烧饼”、“满街香酒楼”、“忘不了酒肆”。。。。
各种正经的不正经的名字都有，看来在这里讨生活的压力也很大啊，不过生意还都挺好，毕竟泸州的人口也有十万之众。
泸州的人口来自五湖四海，所以这里的勾栏瓦舍也是极其富有特色，天南地北的杂耍人、说书人、手艺人等各式各样的人，都在这里讨生活。
甚至还有些域外的人驻扎在了泸州，给泸州的人民带来了不一样的体验。
在这样的一个地方，钱庄和当铺自然是必不可少的，而且数量也不少，只是这个规模呈现了两级分化。
最大的钱庄和当铺理所应当被神威营给垄断了，名字依旧是霸气的“神威钱庄”、“神威典当”。
秦长义三人好奇的进去看了看，发现无论是钱庄还是典当行都分为左右两个柜台，一问才知道，这是为了区分本地人和域外人。
由于他们也不办业务，多问了几句之后，掌柜的就开始轰人了。
其他的钱庄和典当行就比较小了，也就是一个掌柜和几个伙计，都只有一个柜台。
不过有的钱庄只做域外人的生意，有的只专注于本地人，大大小小的十几个。
“贺大哥，你走南闯北的多，你给我们说说这为什么要单独开一个针对域外的柜台啊？甚至那几个钱庄只做域外人的生意！”
贺友臣清了清嗓子，给大家介绍了起来。
“其实域外的人来大宋做生意，是不是要用到本地的钱币呢？但我们大宋官家并没有钱币兑换的业务，而域外的钱币又无法在大宋进行使用和流通，所以就滋生出了这种专门针对于域外的兑换柜台。”
孙大还是有点不明白，“那这些钱庄收了域外的钱币，在大宋又花不出去，这不是亏本的生意么？花不出去的钱不就是垃圾么？”
“你呀，以后多出去跑跑！他们怎么可能会做亏本的生意，域外人来大宋兑换钱币，无论是什么国家，都是五比一的比例。”
“就是十比一，花不出去也是白搭！”
贺友臣摇摇头，“你怎么知道花不出去，一会我们去城西看看，你就知道了。”
三人慢悠悠的走到了城西，虽然城西作为西征的出口，而且城门被封闭了，但在这里交易的人还是络绎不绝的。
秦长义和孙大仔细的看了看，这里的铺子虽然都是本地人开的，但所卖的商品标价竟然全比城西的贵。
再进一步去看看，这里的商品大部分都是非粮食类商品，只有成品的小吃而已。
因为粮食是属于禁止出口的重要军事物资，大理人口多，地貌广，但适合种植粮食的地方很少，他不像现代一样被开发的比较完全。
所以夏老黑铤而走险，假冒商人，想从黑市里面卖下粮食，然后偷偷的送往大理。
“这里也没有说可以用域外的货币啊！”
“我们去城门口看看！”
贺友臣在前面带着路，刚走到城门口边上，守城的军士就拦住了他们。
“站住，战事期间，城门不开！请回去吧！”
这些军士虽然是那天晚上派来的，但他们并不认识秦长义三人，所以还是拦了下来。
“这位军爷，我们不出城，就是带他们来看看之前的交易告示。”
“告示牌已经挪到那边去了，你们去那里看吧！”，这位军士手指一直，一块大大的移动告示牌被挪到了一边。
三人走到了告示牌边上，秦长义读着上面的文字。
“大理肥羊，五千大理刀一只；莫罗腰刀，六百莫罗币一把；南越玉石吊牌，一万大南越盾一个；南越香米一百南越盾一斗。”
告示上面写着的都是域外的商品价格，写了满满两张大纸，而日期却停留在了一个月半以前，也就是封城的时候。
“这告示已经一个多月没更新了！”
“更新不更新的，不重要了，我就是要告诉你们钱庄兑换了他们的钱币后，在哪里使用。”
“可我还是有一点不明白！”，孙大还有不明白的地方。
“你说！”
“他们只是人口少，并不是人口傻！本来兑换货币就很贵了，五比一，然后在城西买我们的东西也是提了价格的，那他们卖给我们的商品也得提价吧？”
贺友臣点了点头，“确实有提价的商品，但毕竟是少数，大部分都维持在正常的水平之内。”
“那他们图什么？图亏本么？”
秦长义接过了话题，给孙大解释了起来。
“刚才已经说了，有部分提价的商品，通过这些商品他们能平衡利润，但其他商品他们是万万不敢提价的。”
“一旦他们提价了，我们就回提高兑换比例，都不用通过提价来制裁他们，兑换比例高了，也就意味着他们要更多的钱币来兑换大宋的铜钱。”
“这样就会导致他们国内的钱币不够用，不够用的情况下会怎么办？”
秦长义看着孙大，让他回答这个简单的问题！
“不够啊？不停的做呗，铜钱不够做铜钱，交子票不够印交子票！”
秦长义哈哈大笑。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但他们大理国目前没有铜矿开采的技术，好像只能做铁钱，或者是印发类似交子票的纸币。这些东西成本不高，如果他们不停的增加他们钱币的数量会怎么样？”
“还有这么好的事情？当然是发财了咯，印那么多钱币还不发财啊？”
秦长义摇摇头，接着说道。
“错！没有节制的胡乱增发钱币，会让一个国家的经济崩溃！我给你打个比方，假如你现在卖豆腐，一文钱一块，但突然有一天，辽国赔偿了我们一大笔钱，让每个大宋的子民都拿到了两贯钱，你的豆腐会不会涨价？”
“可能会吧！”
“好！那如果官家如我所说，印了很多的交子票，给每个人发了一万两交子票，你的豆腐还会不会涨价？”
孙大一听，“还有这好事？如果真是这样，我当然要涨价了，最少卖一贯钱一块豆腐！”
“嗯！所以你觉得大家是有钱了还是没钱了？”
“秦公子，我没读过书，但我也不傻啊，当然是有钱了啊！”，孙大一脸傲娇的看着他，似乎觉得自己变聪明了。
“大错特错！其实是大家都变穷了！”
“啊？为什么！”
“之前你卖一文钱一块豆腐的hi好，一贯钱可以买一千块豆腐，而多印发了交子票以后，一贯钱只能卖一块豆腐！缩水了又一千倍！”
贺友臣在一旁补了一刀，“对！就拿我们的面条来说，现在是六十文一碗，如果印发的钱多了，就是六十两一碗。”
孙大听懂了一半，但是他还是不服气，“那我不涨价不就是了，我还是卖一文钱一块豆腐！”
“只能说你傻呗！而且就算你不涨价，你不能拦着别人涨价啊！做豆腐的黄豆涨价，卖水的也涨价，柴火也涨价，你觉得你不涨价能行么？”
贺友臣又补了一刀，“当你知道大家兜里都有一万两的时候，你会不想赚钱？你会不想办法赶紧把钱赚到自己口袋里？最好的办法就是涨价，而且那个时候大家都有钱，不在乎你涨价。”
“那就涨价咯！又没什么坏处，反正大家有钱！”
秦长义敲了一下孙大的脑袋，“你真是不适合做生意！”
“如果有一天，官家停止增加印发钱币了，或者这些域外的国家给我们的进贡少了，那大家得到的钱是不是越来越少？”
孙大一想，是这么回事，“那到时候就降价呗？”
贺友臣最后补上了第三刀，“说你傻，你真的就是蠢！好不容易涨价了，你说降价就降价啊？”
“降价是不可能的，所以大家只能缩衣节食，守住自己的钱袋子，也就是说自己兜里的钱已经回归到没有涨价前的水平了，而物价已经是涨起来了！这种现象我称之为通货膨胀！”
秦长义不愧是金融界的高材生，简简单单的就把通货膨胀解释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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