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想于秀给出的这个方案，如果对方拒绝，那唐家就如愿从这趟浑水中摘出来了。如果对方接受，那就是唐家收着巨额的钱来当这个领头人。
这样看来，还真像是唐家两头都占了好似的。
“这些商家哪一个是善茬，你以为多好糊弄吗？”于秀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忍不住说道，“如果他们接受了我们开出的条件，那就说明是有他们搞不定的地方。而且他们真正的目的是老爷，不是你。”
“我知道，所以他们不会愿意让我来当这个领头人的。”
“也不一定，毕竟谁都知道唐家就一个独女，被宠得不像话。搞定你之后，相当于是得到了唐家的支持。”
对着于秀这个夹带私货的点评，唐雯蓉翻了翻白眼，随后说道：“被宠得不像话是个什么意思？”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后半句话。”
“转移话题。”唐雯蓉很是肯定地说着，随后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而是开始跟于秀商议定价的细节。
待到价钱商议得差不多后，就是要搞定法律程序上的事情了。
这处宅子原本是住人用的，只不过被原来的主人改造成非法拘禁。当初她买下来的时候地契上还是原本的功能。
在曲大人的帮助下，获得了从事一些员工培训的批准。如今有一半的可能性要用于办公，还是需要提前做个心理准备。
对方如果答应了唐家开出的条件，那她可能还需要去跑一跑官府那边的批准文件。现在曲大人也没有在那里了，不知道会不会很久都办不下来。
想到这儿，唐雯蓉叹了一口气。
“叹什么气呢？”于秀看向她问道。
“总感觉好麻烦。”
“以后还会更麻烦的，这一批人都在商场上混了多少年了，你斗不过他们的。”
听到这句话，唐雯蓉第一反应是反驳，但是又一想，于秀说的也有些道理。之前她不就差点被当成免费劳动力了嘛。
归根结底还是专业不对口的缘故。虽然这一段时间她一直在学习经商，但是技巧能学，思考的方式却还是很难改变。
不过也没关系，毕竟只是一时的事情，慢慢积累经验总是能适应的。短时间内利用好身边的资源即可。
“那加上你斗得过吗？”
“斗不过，但是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反正有你在，捅出娄子老爷会来收拾残局的。”于秀说起这个没有丝毫的犹豫，甚至在说完后摆出了灿烂爽朗的笑容。
对此，唐雯蓉又一次翻了翻白眼，随后带着人回唐府了。
很难得的是，今日一回到小院就看到曲大人的身影。看来是之前在忙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了，相比于那一晚，如今看着整个人都很有精神，状态好了不少。
“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唐雯蓉问道。
话音刚落，视线便被一片白蒙蒙的东西遮挡住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披上了一件披风。
“过来还披风。”
“你什么时候擅闯民宅还要找个理由了啊？”唐雯蓉闻言笑了笑，随后端详着身上的披风道，“而且这可不是我上次给你的披风。”
也许是没料到她会发现这一点，曲大人稍微心虚了那么一毫秒，随后恢复正常道：“那日夜色已深，居然连这都看得出来？”
“我那晚只是失眠，又不是失智，自然看得出来。这材质和印花明显要高级一些，光是摸一摸就能感觉出来了。”
这倒不是在说唐府的东西不好，只是这件披风看着是跟之前那件一样的厚重程度，但是披在身上却不觉得有负担，而且只是刚刚披上就很暖和，功能上就很不简单。
“真厉害。”曲大人笑了笑，随后毫无诚意地夸奖道。
唐雯蓉很是自然地接受了这次的夸奖，至于本来的那件披风哪里去了她也不再去追究，毕竟从曲大人之前收到礼物的后续来看，是大概率收起来且不会还给她的。
略过这个话题之后，唐雯蓉跟曲大人简单讲了讲最近发生的事儿，着重问了问可能会涉及到的相关法律。
得到的结果是，目前没有明确的划分，所以她们在做的事情还真的是在探索新领域。说明白点儿，成功了前路坦荡，失败了……失败了最多被当成某个部门的典型案例来修改相关条律。
在曲大人这个角度聊了聊之后，唐雯蓉没有之前那么烦躁了。总归结果能够承受，那就无需畏手畏脚。
“去试试吧，如今新帝登基，对你来说正是还时机。”曲大人看向她，不带丝毫玩笑性质地说道，“老百姓关心的只是自己的生活，能不能继续有活儿干挣钱，有没有生意继续赚钱。”
“如今你一边是城中的几大商铺，一边是劳动人民，还有官府的支持，你完全可以预想一下那会是怎么一副场景。”
听了曲大人的话之后，唐雯蓉才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不就相当于工会和商帮都控制在唐家手中了吗？就这动摇民生的情形，上面能同意？
也许是看出了她的担忧，曲大人笑着安慰道：“怕什么，之前唐家送给上面的站点和运送渠道都攥得死死的，你如今算是给上面带去了生意，上面高兴还来不及呢。”
这话说得也有道理，真正的根本还是官府抓着的，她最多就是利用已有渠道做做生意，确实还没有严重到她想象的那样。
毕竟之前她做的事情也是过了许久有了显著成效之后才引起上面的注意，如今这件事都还没开始呢，完全不必考虑得那么远。
思及此，唐雯蓉都感觉自己快被说服了。
“不过你也别那么快答应那群人，把价钱和福利往能得到的最大值定。”很明显曲大人也看出了她的心动，连忙出谋划策道，“这群人目前很需要唐家，对唐家绝对会有一个成本预设值，你稍微估量一下往最大上开条件就成了。”
“这事儿于秀已经开始了。”唐雯蓉回想了一下今日于秀的作为，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儿。
至少是否超过预设值她不确定，按照于秀之前杀价的气势推测，大概率是定得比预设值高的。
这种行为，说高端点叫博弈，说通俗点就是看谁肯率先让步。反正最多就是不欢而散，正如于秀说的那样，唐家承受得起。
“嗯，他的话你当个参考，拿主意还是自己来。”
“这种事儿听专业人士的意见不是更合适？”
“谁说你不是专业人士？”曲大人对于她的话产生了坚定的质疑，很是义正言辞。
没料想到曲大人突然之间态度如此坚决，唐雯蓉眨巴眨巴眼睛，随后说道：“可是你们不都在说我不适合经商吗？”
“那只是说你的思维方式不适合这里的环境，这完全不是你的问题啊。你见过哪个不适合经商的人一个月的功夫就能从无到有养活一整个府邸的人了？”说着，曲大人还伸手揉了揉她的脸颊继续道，“自信点成不？”
“成。”由于脸颊被挤成一团，唐雯蓉只是小幅度地点点头，从嘴里蹦出这么一个字。
听到这个回复之后，曲大人很是满意地收回了魔爪，随后继续夸道：“而且你的思维未必是坏事，只是不符合传统的经商思维。你没那么重利，看事情的角度也是为劳动者着想，以心换心，利益虽然少些，但是绝对是能够做得最长远的。”
“不信你等个几十年，到时候你都在躺在金块上睡觉了，那些外面的商铺说不定都换了几茬了……”
听到这里，唐雯蓉还是忍不住笑了笑。其实任何人被否定多了都会自我怀疑，只是她很幸运能遇上曲大人这么坚定地夸奖她。
看着曲大人自然不做作又真诚地开导，唐雯蓉觉得这几日遇上的烦心事儿都不算什么了。
“曲大人，你真的很会夸人。”
“是吗？大多数人只觉得我不爱说话。”
换言之，就是‘只是在你面前生效’。品味出这一层意思之后，唐雯蓉笑着道了谢，随后便岔开了话题，开始说起了别的事情……
第二日，唐雯蓉一起床便去找到了道士。
今日小书院休息，正好赶上道士有空。刚练完早功的道士看到她的到来，愁眉苦脸地控诉道：“今日是我的休息时间！”
“给钱的。”唐雯蓉连忙说明，随后试探性地问道，“你会看风水吗？”
“入门就学的东西，自然会看。”
终于不是用‘术业有专攻’来糊弄了，唐雯蓉很是满意地点点图，随后继续说道：“那能不能帮我去一个地方看看风水？”
“只看风水？”
“不是。”唐雯蓉老老实实地交代着，“需要你指定一处楼阁是风水最好的地方，能财运滚滚来那种。”
“出家人不打诳语，唐小姐请回吧。”道士很是坚定地回绝了，随后比出一个请的姿势。
见状，唐雯蓉连忙比出一根手指道：“这个月月钱加一倍。”
对此，道士还是那副姿态不动弹。
随后唐雯蓉便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加，等比出三根手指之后，道士终于开口道：“钱财乃身外之物，唐小姐不必……”
不等道士说完，唐雯蓉便直接比出数字五，随后坚定地说道：“就这个价了，就说你做不做吧，城里面也不是只有你一个道士。”
也许是见到没有再涨价的可能了，道士干咳了两声，随后说道：“我最多说一说指定位置的优点，不会说谎。”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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