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轩打电话给兑振华,本来是想探探口风,如果有可能的话,甚至想道歉修好,至少是找个台阶下缓和矛盾。不料兑振华早就憋足了劲等着呢,车轩连一句话都没说完整,兑振华那边已经开骂了,完全不理会他想说什么,将车轩的言辞全都堵了回去。骂着骂着,车轩又被骂出火来了,办公桌上的座机也给摔了。

    车轩摔断电话之后,訾浩又对兑振华刚才那一番骂词品头论足一番,指出哪些地方骂得还不过瘾,让兑振华好好反省总结,先休息休息等吃完饭再继续。

    而车轩将手机卡拣了起来,又换了一部新手机,并吩咐秘书将桌上的座机也换了,明天再买一张新桌子。他离开公司走在大路上调息良久平复心情,终于把那翻腾的怒意压住。这天他没吃晚饭,走在大街边新换的手机又响了,接通之后还是兑振华,电话里又是一顿破口大骂,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

    这仅仅是一个开始,反正兑振华也没事,呆在院落中养精蓄锐,来了兴致就抓起电话给车轩打过去,闲暇时便和訾浩商议怎样骂出新意来。成天乐是哭笑不得,而麻花辫更是目瞪口呆,她感叹道:“我不太会说话,而这位鹿大叔口才可真好!”

    兑振华哈哈大笑道:“不要叫我大叔,叫大哥就好!我的口才其实也一般,但这几天是有感而发、发自肺腑啊,倾泻心中之言,自然发挥得越来越好。”

    訾浩也笑道:“麻花辫啊,你应该好好学一学,不是学怎么骂人,而是学怎么表达。鹿大哥这几天真是超水平发挥了,怎么把想法表达出来也是一种技巧啊。”

    兑振华是痛快了,可车轩郁闷毁了!因为兑振华根本不分时间和场合,开会、吃饭、睡觉、走路、上厕所的时候都有可能给他打电话。不由分说开口便骂,骂得他是怒不可遏又苦不堪言。

    车轩的办公电话不再自己接了,而是让门外的秘书转,住宅电话也给拔了。就为了图个耳根清静。但手机不能总不开机吧?现代社会尤其是“做生意”的人,离了手机会很不方便,车轩只得设了来电拦截,将兑振华的号码自动过滤。

    可是手机卡这东西很便宜,兑振华到附近的镇子里买来一大把,挨个换着打,车轩是不胜其烦啊。手机都摔了好几个。年秋叶曾劝车轩向兑振华道歉并表示愿意赔偿修好,车轩刚开始还动了点心思,可是兑振华根本不给他开口把话说完整的机会。骂到最后,车轩已经将兑振华恨之入骨,不去上门宰了他就不错了,哪里还会想什么道歉?

    车轩之所以能忍耐下来,还是因为年秋叶的警告,他知道兑振华身边可能有捉妖师。并且在院子里布下了法阵陷阱等他,如果找上门就是送死。就这么忍了好几天,耳朵里都快被骂出茧子来了。这口气总算是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尽管差点没吐血。

    车轩后来还自我安慰,他折腾了兑振华这些年,兑振华也不过是骂他几天而已,就让那头鹿过过嘴瘾吧,同时恨恨的想——兑振华,你就不累啊!

    兑振华还真不累,而且越骂越精神,感觉是那么的意气风发、浑身都充满了力量,连法力都处在激荡状态。然而骂了一个星期之后。这天车轩又一次摔坏了手机,兑振华挂断电话却长叹一声道:“多谢成总给我这样的机会,我骂够了!”

    訾浩好奇的问道:“怎么,没有新词了吗?不要灰心,你已经够出彩了,一个星期啊。每天好几轮,太有才了!”

    兑振华摇头道:“不是这么回事,骂着骂着,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就似我修行至今欲突破的心境。我在电话里说了那么多,都是我的心愿,所以才可以滔滔不绝,可是我并没有真的去做。”

    麻花辫:“但你并非不做为啊,在这里布好法阵,不就是要收拾他吗?”

    兑振华反问道:“我都把他骂得挫骨扬灰了,他都没有来,你认为他还会再来吗?”

    成天乐皱眉道:“难道他已经得到消息或者看出破绽,知道这里有法阵陷阱在等着,或者猜到了你身边有帮手?”

    兑振华:“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些年来都是我怕他、一再退让不敢招惹,如今也轮他怕我了。”

    訾浩:“解气吗?会不会越骂越来气?”

    兑振华:“是挺解气的!是我在骂他,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訾浩点了点头道:“嗯,这才是骂人的境界,我们并不是为了骂人而骂人,而是他确实该骂。”

    兑振华:“可我想想又觉得好笑,真正不敢的人其实还是我,我这么恨他,却没有去找他算账!……这段时间仿佛隐约突破了心障,我不再怕他,他不来,我便上门去找他。”

    成天乐提醒道:“你是他的对手吗?”

    兑振华决然道:“无论是不是对手,总要抗命一争、放手一搏。如果总是这样隐忍退让,世上做恶之人得逞岂不是太容易了?其实成总未来之前,我卖掉产业、布下法阵,就是想这样做。成总来了之后我反而失去了勇气,只会在电话里骂人过瘾,这又何必呢?”

    訾浩也提醒道:“他身边可能有捉妖师。”

    麻花辫取出蛟吻道:“鹿大哥,我带着坐怀山庄的信物陪你一起去。”

    兑振华眨了眨眼睛道:“我虽然已做出决定,但也不是笨蛋。我骂了他这么多天,他也不敢来找我,看来那些捉妖师显然不会因为此事而出头、插手妖修间的争斗,他若无忌惮恐怕早就找上门了。对付车轩,无需诸位帮忙,我要和他单挑!”

    成天乐也被他激起了豪性,拍案而起道:“大丈夫当如是!我们陪你一起去,你想和车轩单挑那就动手吧。若真有其他的捉妖师插手,我们会出面阻挡。”

    ……

    被骂了一个星期,突然没动静了,车轩反而觉得有点不适应、心里没底了。当他听说兑振华也和世间的捉妖师勾搭上之后,一度非常畏惧,后来见兑振华干打雷不下雨,渐渐也琢磨出味道来,看来兑振华虽有靠山而且也布下了陷阱,但他勾结上的捉妖师恐怕也不是很靠谱,所以只是骂而已,没胆子主动来找他。

    那就让兑振华骂吧,看他过嘴瘾能过到什么时候,终究是个怂货!车轩心里是这么想的,甚至又开始暗暗的嘲笑起来,他反而放下了心,这件事就让它这么过去吧,听人劝吃饱饭,让兑振华有个台阶下就算了。可他却没想到,兑振华突然又转了性子,竟决定上门来找他。

    兑振华做出了言行如一的决定,但并不代表鲁莽冲动,行动的时候还是很谨慎的。他没有选择白天人多的时候去车轩的商贸公司,而是在后半夜直接去了车轩住处。车轩住在天津月光园,是市中心最繁华地带,就在火车站以北不远、地铁三号线旁边,该小区的环境却十分安静。

    成天乐来到这里的时候,心中暗自感叹,在苏州遇到狼妖的地方是月光码头,而天津这头狼妖又住在月光园,怎么都和月光有关?难道是西方电影看多了、不由自主都想起那月夜人狼的传说,所以都喜欢往这种地方钻?

    成天乐特意派訾浩打前站,他和兑振华、麻花辫走在后面。来到小区围墙外,訾浩从绿化带的阴影中钻出来道:“已经搞定了,我探出来一条路,破坏了几个避不开的监控设备,跟我来,直接去他家!”

    訾浩是无形灵体,隐藏踪迹摸进去,那些保安监控设备对他无效。而成天乐也不想暴露訾浩的身份秘密,所以让他提前探出一条路来,几个人很顺利的就摸进了车轩家中。

    ……

    车轩没有睡觉,这几天被兑振华烦得够呛,难得有清静的时候坐在电脑前整理业务资料,有些东西必须他亲自经手,所谓商贸公司里的员工们都不知情,他甚至不在办公室处理这些事情。住宅电话已经拔了手机也关了,就在这时,他敏锐的灵觉突然发现阳台上有动静,本能的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他迅速抽出一柄弯月形的法器,跳起来冲出书房,一道弧光护住周身,无声无息没有发出一丝响动。他的反应虽然神速,想抢占先机却已经迟了。这栋住宅的阳台是封闭式的,与客厅相连,此时窗户已经打开,月光照了进来,客厅里站着四位各持法器的人。

    有一条幽蓝色的长蛇状电光无声无息的环绕在天花板上,已经隔绝了内外的声息,訾浩站在兑振华的身后。兑振华左边站的是成天乐,身前有三枚飞石发着蓝色的电光静静的盘旋,右边站的是麻花辫,手握没有出鞘的蛟吻,但那法器发出了淡淡的红色光芒,在昏暗的客厅里看上去十分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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