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崖子待众人退出屋外,笑了笑叹道:“想不到我无崖子苦等一个传人三十年,总想遇见一位才貌兼备的佳少年,谁料最后承我衣钵的竟然是你这么个小丫头。(索4g更新更快)”

    阿紫鼓鼓嘴道:“师祖爷爷真是偏见。女子又有什么不好?师父大哥就说过,男女平等。”

    无崖子闻言微微点头笑道:“这话倒也没错。男女本同是人,只有阴阳之分,而无高下之别。呵,也亏得你是女子,此事倒还好办些。嗯,也是天意如此。冥冥之中,早有注定。很好,很好……”说着低头,除下了左手指上一枚宝石戒指,郑重地给阿紫戴上。阿紫十指纤细,戒指略显得大,只得戴在拇指上。

    无崖子眼中露出欣慰之色,问道:“你本名叫什么?”

    阿紫回道:“我自幼无父无母,也不知究竟姓什么。只知道单名一个‘紫’字。”

    无崖子点点头,正色道:“阿紫。今日你弃暗投明,正式入我逍遥派正宗门下。从此以后,便是我逍遥派中人。随时皆须谨记,你可明白了?”

    阿紫答道:“徒孙记得了。”跪着直起身,向无崖子恭恭敬敬地磕了九个响头。无崖子见她乖巧,心中甚喜。接着正色道:“你现已戴上了我逍遥派掌门信物——七宝指环。由现在起,你便是逍遥派的新任掌门。本门中所有弟子,均要听你命令,受你节制。星河等人虽然高你一辈,也得向你磕头问安。”

    阿紫自幼便拜在星宿派门下。那时最大的愿望,不过是能学成丁春秋的绝艺,在门中立得住足,技压众人,当上大师姐。到时一人之下。众人之上,好不威风。是以阿紫总是变着法地讨丁春秋欢心,她心思细密。人又乖巧,自然比起众人更得丁春秋之心。小小年纪竟被收为一代弟子。只是事有两面,阿紫得宠,却深受门中众人妒忌。大师兄见她上位如此之快,便示意两人趁师父不在门中去与阿紫比斗。星宿派门中比斗极是残酷。阿紫虽受丁春秋传了几门武功,但奈何练功日子毕竟短了,功力不纯,哪是那两人对手?阿紫心中雪亮。自不去送死。反而趁着丁春秋不在的机会,盗得神木王鼎,逃出门去,自练“化功**”。当日便是做梦也未曾想到。自己居然能够有朝一日反居丁春秋之上,不由地看着手上的戒指呆了呆。

    苏星河整整衣物,向阿紫跪倒,口中道:“逍遥派不肖第子苏星河,参见新任掌门。”

    阿紫这才回过神来。见一半百老者口称“弟子”向自己行礼,暗觉好笑。定了定神,抬手道:“师伯请起。”倒也有些掌门人的派头,似模似样。

    无崖子点头道:“阿紫,你将两手伸出来。”阿紫不明其意。只是照做。无崖子双手伸出,与阿紫四掌相对,掌心相贴,口中道:“阿紫,抱元守一,凝神归元,莫要分心。只须全身放松便好。一时有些怪异之感也不可妄动。你记得了?星河,去门外替我护法。”

    阿紫依言,闭上双眼,平心静气。忽觉得一股暖洋洋的内力透掌传来,全身四肢百骸渐渐发热,极是受用,各处窍穴一寒一热,变化不断。自己竟就这么沉沉睡去。

    待得阿紫意识渐醒,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只觉得像是一连睡了数年一般。阿紫睁开双眼,忽然猛吃了一惊,只见无崖子正坐在自己身前,但却已苍老了数十岁。原本俊朗光洁的脸上,早已是皱纹密布,须发尽白,老态龙钟,行将就木一般。

    阿紫讶道:“师祖爷爷,我睡了多久?您怎么……”

    无崖子微笑道:“不多久,不过是一柱香的辰光。终于大功告成,了我一桩心事。”他笑得极是勉强,似乎十分吃力一般,声音也有气无力,面色也有些苍白。

    苏星河转到屋内,跪到无崖子身前,道:“师父。您老人家……”

    无崖子摆摆手道:“为师没事。阿紫年纪还小,星河你要在旁多加用心扶助,日后光大本门,诛除奸邪,为师便十分欣慰了。”

    苏星河似有些哽咽,后退几步,立于门边。无崖子对阿紫道:“你天资根骨都不错,来日必可有所造就,前途无量。只可惜我已不能再给你从旁指令,而本门武功博大精深,你修习中必有阻滞。你戴着这戒指上天山飘浮峰灵鹫宫,找灵鹫宫的主人。她若看到这戒指,应当看我之面,细心教你。其实她也是我逍遥派中人,原该是听命于你。呵呵……只是她生来天性好强,从不愿居人后,脾性倔强,你切不可用掌门人之位压她。只须好言相求,她应不会太过强硬。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幸好你是女子,上天山却少了许多麻烦。谁料到秋水早已不知所踪……你承我七十年北冥神功内力,当用心勤练,莫堕了本派的威风……”声音越来越轻,几不可闻,气若游丝。只抬手向外挥了挥,示意二人离去。

    苏星河不禁哭了出来,颤声道:“师父。您终要离星河而去了……”他也明白无崖子不愿自己二人看着他谢世,强忍悲痛,拉着阿紫出了门外。

    阿紫与无崖子相识不到一个时辰,但心中却不知为何对这师祖爷爷有了极深的感情。她也知无崖子的情况,已是油尽灯枯,回天乏术,心中不禁悲凉。但却未哭出来,只在心中默默许愿,定要不负无崖子的重托,光大本门。

    东方胜等在屋外已等了许久,终见苏星河与阿紫出来。段誉等人还不知屋内发生了何事,东方胜感觉何其敏锐,隔远便感到阿紫早已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想来无崖子终还是将内力传予了阿紫。他原来曾想设法保无崖子性命,只是后来听无崖子自称“天年已尽”,才知他散功也实有些不得已而为之。这生老病死,无可更改,何人也帮不上忙。

    苏星河对东方胜道:“阿紫姑娘已成本派新任掌门人。先师有遗命,掌门人有事急赴天山,得与众位分道扬镳了。”

    阿紫自遇上东方胜,已逾一年,对这师父大哥,实比亲人尚要亲上三分,自是不愿与其分别。开口道:“师父大哥不如与我一道上天山,可好?”

    东方胜摇头道:“我们与萧大哥约好中原相会,不可不到。阿紫你有苏先生和函谷八友相伴,为兄也放心得多了。既是前辈遗命,你自当遵从,不可轻慢了。”

    看阿紫似还有些不舍,东方胜传音入密,只对阿紫道:“阿紫。你也知摩尼教与我们已是势成水火。这邪教之中,高手如云,神秘莫测。萧大哥与萧老伯虽然武功高强,又有我与你段大哥,却只怕仍是寡不敌众。你去天山学好武功,正好可为一大助力,我们也更多几分胜算。这是正经事,不要孩子气。”

    阿紫闻言微微一震,点点头道:“师父大哥少待,阿紫艺成便来寻你们。”

    东方胜笑道:“学武之事,切不可心浮气躁,此乃大忌,小丫头怎么又忘了。”

    段誉与钟木二女皆与阿紫依依话别。阿紫与苏星河,乃门下函谷八友,一行十人,向东方胜等告辞,起身西行。东方胜与三人也出了谷外。

    四人取回了系在山下的马匹,向北进发。东方胜忽觉,少了阿紫在,便略感沉闷。这小丫头若在,几人一路行来,从未断过笑声。倒是有些不习惯似的。不由摇头笑笑。自己与阿紫相逢与道左,自己本来不是过顺手救她,原想不多久便帮她认祖归宗,谁知竟发生如此多的变故。自己与阿紫相处日子虽断,兄妹情义已是不浅。

    正行间,段誉忽道:“二哥,我与婉妹想往江南一行。”

    东方胜讶然道:“为何三弟忽然要往南行?”

    “我与婉妹已商量过了,到中原一同找寻秦阿姨的下落。婉妹说秦阿姨可能去了江南。”

    东方胜道:“三弟,摩尼教在暗,我们在明。若是如此分开而行,凶险难料,实为不智。”比起段誉来,东方胜反而对阿紫要放心得多。阿紫机灵鬼怪,那小丫头当年武功平平无奇,便已能将星宿派众人玩得团团转,自己只凭机智便几次三番避过险境,江湖门道又是极熟。而现在更得了无崖子七十年内力在身,若是有人想对她不利,倒还真是不容易。反倒是段誉,虽然内力已可算是天下第一,但实在教人放心不下。

    段誉闻言,醒悟道:“是我失了计效。”他自知自事,若只是自己一人倒也不惧凶险,只是多一个木婉清,他也不敢托大了。

    东方胜笑道:“木姑娘不须心急。若说天下消息最灵通之处,则非丐帮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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