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银时吃完退烧药后, 原本就疲惫不堪的大脑与身体终于发出了最后的抗议,他的眼皮上下打架着, 小小的脑袋一点一点上下摆动, 最后越来越低,身体突然一趔趄,朝床尾倒去。
降谷零原本还站在门口和诸伏景光说话, 视线稍微瞄了眼床上,也幸好多看了这一眼, 他大步奔向床尾, 把脑袋差点栽倒在地板上的银时用手及时拖住,他看见怀里的银时没有任何反应, 幼小的孩子已经困得将整个身体蜷缩起,闭起眼睛打起瞌睡。
不知不觉中,已经被迫操心起来的降谷零, 原本还想把人从床尾一路翻滚到床中央去, 但想想还是放弃了, 只好抱起整个人,然后再放向床中央,最后把皱成一团的被子平稳铺开,盖在银时的身上, 还为他捻好被子,防止有风漏进去。
自然地做完这些事情后,他才反应过来, 没好气地想到, 自己这个早晨在短时间内发生了些什么。
一大早还没睡醒就被一个孩子重击肚子, 到现在还有些隐隐作痛, 然后被好友拜托给这抗拒吃药的孩子想方设法喂食退烧药, 然后更离谱了,他的床还被霸占,床的主人被迫起床,还得给这鸠占鹊巢的小家伙盖被子。
降谷零轻轻关上门,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一到客厅里,他就闻到一股香味扑鼻的炖牛肉味道。
“那孩子睡下了?”诸伏景光还在调整火候,他听到走路声,背对着对方问道。
“是啊,在我的床上睡得正香,你这是从哪里捡来的小家伙”降谷零拿起洗漱用品,准备先去洗个澡,然后等开饭。
“这个嘛,从路边捡的啦。”诸伏景光轻快的回答道。
“啊?”原本拿着毛巾的降谷零正要到达浴室门口了,听到这个回复后用从浴室门口倒退出来,快走到厨房,他一脸慎重的对好友询问,“景,你报警了吗?”
诸伏景光见到自己幼驯染脸色突然凝重,不由得笑了,他裹着围裙,双手放在对方肩膀上,对人解释:“这个孩子与我有一面之缘,你还记得上次说我带回来牛肉咖喱饭味道不错吗,就是那一回在店里遇到的孩子,我有他家人的联系方式,你就安心的去洗澡吧,零。”
“真是吓我一跳,还以为你去诱拐了个孩子回来养。”降谷零对着幼驯染打趣。
“没想到我在零心中是这样子的形象。”诸伏景光假装遭到降谷零的怀疑感到很受伤,随后拍了对方背后一下催促,“赶紧去洗澡,洗好后来吃早餐。”
降谷零比了个ok的手势立马溜到浴室里去。
等降谷零从浴室出来,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闻着飘香四溢,令人食欲大开的气味,更不用说他一大早起来还没吃任何东西,感觉到饥肠辘辘。
降谷零:“还没好吗,景。”
诸伏景光:“快了,还有半小时,已经炖半小时了,再稍微等等。”
降谷零:“还有半小时啊,好饿——”
诸伏景光:“你昨天回来时不是买了蛋糕吗,饿的话先把它吃了吧。”
降谷零听到这个更郁闷了,他闷声道:“为了让那小家伙吃下药,我把蛋糕供给他了。”
诸伏景光听到这个后闷笑了几声。
降谷零气鼓鼓,挥舞双拳抗议:“我听到了哦,景!你在偷笑!”
诸伏景光连忙否认:“没有没有,你听错了,我是说等有空了再陪你去买蛋糕~”
就这样两个人闲聊了半小时后,终于吃到了诸伏景光秘制的炖牛肉,他还在降谷零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说这块牛肉还是对方口中的“小家伙”送的,然后听到这句话的降谷零把牛肉汤汁给呛到气管里去了。
降谷零装模作样地点点头,还自我肯定道:“我拿蛋糕换他的牛肉,也不算吃了他的东西,这很公平。”
诸伏景光很想吐槽好友目前的样子真的看上去很幼稚,不过他没敢说出口,怕好友恼羞成怒。
他们还是高中生,寒假还有作业,他们的目的以后都是成为警察,而降谷零更想在未来参加国家公务考试成为职业组,这个难度非常高,所以他在学习方面是极度认真。
银时一觉睡到了下午,昏沉沉的从睡眠中醒来,他还以为人在家里,结果环顾四周,发现这个地方很陌生,他眼睛眯起一条缝隙,思考起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
让他想想,好像买完菜后就回家了,在回家的路上被人救了,于是他在意识不太清晰的时候跟着陌生人跑回了家。
他前不久还答应过萩原研二不能乱跟人跑,没想到那么快就把自己弄丢了。
银时打量着这间房间,一看就是学生的卧室,桌上整齐摆放了几本本,其中就有高中数学和物理书,地面和各个角落都很干净,卧室的主人看样子有定期打扫房间。
银时用掌心试了一下额头的温度,感觉好很多了,可能还有些低烧,但是至少大脑没先前连思考的能力都丧失了。
哦对了,他的菜呢!他想起来爸妈喊他买的菜全丢在路上被碾碎了,还有仅存的一块牛肉还被他拿去作为谢礼送给了救命恩人,看样子回家前再买些菜吧。
他跳下床叠好被子放在床中央,然后走到门口怀着一颗忐忑的心拧开门把手。
客厅里就一个人,对方一头金发和偏黑色的皮肤,但是面部轮廓更像一个亚洲人,应该是个混血儿,他在房间客厅里噼里啪啦手速极快地敲击着键盘,在他面前的是一台笔记本电脑,看起来像是在写作业或者工作。
这个房子里,有另外间卧室,卧室门是敞开的,银时能从门口,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坐在里面的座位上看书,这人不就是之前他和萩原研二他们去吃咖喱饭的时候,正好碰到的拼桌小哥吗。
看来他听到的熟悉的声音,就是卧室里的那位了,也推测出对方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银时从人房间里出来的那一刻,降谷零就先注意到他了,他忙于手头的事,所以扫了一眼对方又马上开始打字,直到过了三分钟,他才暂时停下。他把电脑放在客厅的桌子上,起身朝银时走去。
“小家伙你醒了,感觉怎么样。”降谷零顺便拿一次性纸杯接了水,将它递给银时,“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降谷零,你呢?”
“你好,我是坂田银时,谢谢你将房间借给阿银!”银时有些局促不安,他恍惚间想起自己好像强行把人的床给占了去,把人赶下了对方的床。
“噗——”降谷零情不自禁笑出声,立刻又止住。
银时觉得对方也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肯定是在嘲笑他把“占据”说成“借”的措辞,他觉得脸皮有点发烫。
好在这个局面只维持了一小会。
“没关系,你能早点病愈才是最重要的事。”降谷零弯着腰,笑嘻嘻地揉揉银时的脑袋。
银时:总感觉这些比阿银高的人很喜欢揉自己的头发。
这时,诸伏景光也从屋内走了出来,他试图让自己更和蔼可亲一些,虽然平时是个心细的大男孩,但是面对小孩子时也需要考虑更多,也许是银时在发烧期间的反抗举动令他多虑了。
银时记得他好像叫做,什么来着,当时他在店里边吃咖喱边听萩原研二和这位人聊天,但是没记住对方的具体姓名,好像叫什么景光,把姓氏给忘得一干二净。
既然对方是他的救命恩人,于是银时很自来熟的称呼道:“景光哥,谢谢你救了我!”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都没对这个称呼表示异常,诸伏景光以为上次银时已经知道了他的名字,所以这次称呼得亲切一些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降谷零则是好友说过他认识对方家人,以为他们早就认识,所以两个人对这称呼表现得很自然。
“让我看看,小银现在热度退去了没有。”诸伏景光掏出消毒过的温度计,示意银时张开嘴。
“小银?”银时在含住体温计前,发出了疑惑。
“小银听上去是不是更可爱?”诸伏景光作沉思状,“或者叫小时?总感觉有点奇怪。”。
“嗯好像小银听上去比小时更可爱一些,我也投小银一票。”降谷零在一旁附和。
银时(被塞了温度计没法说话):你们两个倒是适可而止一点啊!
“那就叫小银!”诸伏景光一锤定音。
诸伏景光意识到银时还没有吃饭,请降谷零帮忙看着银时,到了时间把体温计拿出来查看体温,他去准备把上午剩余的炖牛肉热一下做牛肉酱汁拌饭。
五分钟后,体温计上显示373c,还是有些低烧,但比一开始吓人的样子好太多了,不过这个温度如果接下去不再往上涨的话,也不用强行带银时去医院了,是的一开始他们打算强制性把这不听话的孩子打包进医院。
不过银时发烧来得快,退却的速度也很快,上午发烧,整个人精神状态极差,下午就能活蹦乱跳的围着诸伏景光兜兜转转,主要是被馋到了。
他从吃完早饭开始,跳过了午饭,又经过一场发烧消耗掉大量热量,下午醒来已经饥肠辘辘。
银时看着端在桌子上的牛肉酱汁拌饭,咽了咽口水,浓浓的酱香味,香味分子已经往他的鼻子里疯狂钻去,酱汁渗透在牛肉中,他咬下一口肉,里面的肉汁就争先恐后被挤了出来,他深呼吸一口,酱汁包裹着松软q弹的米粒塞入口中,味蕾享受了一番美食的诱惑
“还有吗!”银时吃下三碗后,继续开口。
诸伏景光完全没想到一个生病着的人胃口那么好,他担心的看着银时的小肚子,已经撑得圆滚滚了,再吃下去很可能不是因为发烧进医院,而是撑住了胃进医院,用委婉的语气拒绝了对方再次要一碗的请求。
银时可惜的放下饭碗,打了个饱嗝,这是他目前吃过烹饪技术最棒的饭菜了,这手艺在他的心中地位直逼草莓芭菲及圣代,甚至在饿的情况下,远远超过了甜食!真是不可思议。
他羡慕的看了眼降谷零,对方能天天吃到诸伏景光做的饭,让他很是眼红。
于是银时想了想,用崇敬的小眼神看向诸伏景光,挺直身板正襟危坐,试探性开口询问对方:“你看,景光哥,你家还缺个蹭饭的弟弟吗?”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闻言,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纷纷忍俊不禁。
“景,又是一个被你做的饭征服的人。”降谷零调侃。
“当然缺,你想什么时候来就和我或者零说一声,不过记得要和家长提前报备自己去哪里。”诸伏景光欣然同意。
被人当成家长的萩原研二,在接到诸伏景光的电话后,还愣了一会,一听到对方说到银时发烧,已经吃完退烧药醒来后,他赶紧出了门,等到了现场才知道热度已经退去,现在只需好好休养一下就可以。
银时吃了一顿令他十分满足的饭后,临走前大言不惭的对他们说等下回他也露一手,做蛋糕给他们品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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