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一天,娇娇和乔一成分别行动。
乔一成送乔二强上小学,娇娇领着三丽,四美去幼儿园。
至于七七,娇娇把他托给贺子秋的爸爸妈妈照顾了。
乔一成对七七心里一直有芥蒂,不是很喜欢这个因为他的出生就害死妈妈的弟弟。但到底是连着血脉的亲弟弟,乔一成还是忍不住疑问娇娇,把七七交给不熟悉的街坊,真的没事嘛?
娇娇心里也不确定,帮娇娇照看七七是李海潮主动提出的,他的妻子贺梅同意,夫妻俩真诚热心的主动提出帮忙,娇娇很感动,也有些犹豫。
七七太小了,还在襁褓中。所以,七七是必须有人时刻看着他的。
可惜的是,乔家上下六口人,没一个人有时间能白天一整天的看着七七。
娇娇有考虑过,开学后,实在不行,就把七七送到二姨家,按月给二姨一些钱,就当是二姨照看七七的辛苦费。可看着被她一天天养的白嫩可爱的七七,娇娇心里担心,二姨不一定会真心照看七七。
二姨这人,娇娇还是了解的。过于精明。
把七七交给二姨,娇娇不是很放心。
可娇娇最后决定把七七交给李海潮夫妇照看,她心里却莫名的踏实。
很奇怪的自信,莫名其妙的信任让娇娇上午上学前把七七抱到贺子秋家,然后没等贺子秋的邀约和他一起上学,娇娇就先带着两个妹妹去幼儿园了。
没办法,家里孩子多,忙完这个,又的管着那一个。
小中学的入学分班,很巧,娇娇和贺子秋一个班。乔一成很庆幸,他升中学第一年,终于不用和大姐一个班级了。
大姐管的太严了,在家管,到了学校还管,要是同一个班几,大姐就会和老师提议,让姐弟俩做同桌。乔一成在小学里和大姐同班同学同桌做了五年,痛并快乐着。
痛苦自然是娇娇管的太严了,乔一成时刻不敢犯错;
快乐也是因为娇娇管的太严了,因为娇娇学习好,考试一直都是班级第一名,有学霸严格管着,乔一成的成绩自然也是上升很快的。
可乔一成还是心存侥幸,他不想小中学也和大姐一个班做同桌,然后继续被她严格管教四年了。
终有这一天,乔一成梦想成真,别提多高兴了。心情大好,很快就和班的新同学叫上朋友了。
而娇娇在这边,贺子秋开心的笑就停止,殷勤的给娇娇擦桌子搬凳子。
娇娇几次拦着都没用,贺子秋依旧是非常热情的帮娇娇搬新书,换新座位。
就巧了,娇娇和贺子秋同桌。
娇娇:“贺子秋,你还能笑的更傻吗?”
贺子秋哈哈,就高兴。“和你做同桌,我很开心啊~~”
娇娇狐疑的看着贺子秋,这傻乐的少年,不是对她有啥坏心思吧?
想到一些耽误学习的事情,娇娇的脸色就变得严肃起来,对着贺子秋冷声说道:“和我做同桌,你必须要安静。我不管你上课开小差或者是睡觉,你都不能有声音打扰到我学习。还有,上课不许和我说话,不许给我传纸条,不许纠缠着我,不许靠近我。如果你有让我发现你打扰我学习的事情或者行为,我会告诉老师把你调走,给我换个安静的同桌。”
一连串的不许让贺子秋听得发懵,想了想娇娇提出的条件,嗯,他都能做到。唯有一点,贺子秋是做不到的。
把他调走,不能做娇娇的同桌这点,贺子秋很不高兴。
“我会安静的,我绝对不会打扰你学习的。而且,我上课也很认真的,不会开小差,也不会睡觉的。”贺子秋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我学习也很好的,真的,我在苏州上学的时候,考试都是年级第一的。”
娇娇呵呵一笑,道:“真巧,我学习也很好,考试也都是年级第一。”
双王双炸,做为娇娇和贺子秋的班级老师,那心情真是冬暖夏凉般舒坦,骄傲又得意。
贺子秋也如他所保证的,学习期间安静的不打扰娇娇。当然,他上课也是很认真的听老师讲课的,学习也是真的好,好到让娇娇有了危机感,于是更加努力的学习,不给贺子秋抢夺她年级第一宝座的机会。
贺子秋喜欢娇娇的紧追不舍,虽然是在学习上的追赶。但贺子秋还是觉得,娇娇是把他放在心上的。
贺子秋单手托腮看着娇娇,眉目多情,温柔含笑。
喜欢是藏不住的,贺子秋也从未掩饰自己对娇娇的喜欢。
一个班里同学几十个,其他都是同学,唯独娇娇,是喜欢的女生。
喜欢到可以为她做任何事情。
早上上学进班后娇娇的桌子是贺子秋帮擦的,晚上放学娇娇的凳子是贺子秋帮摆正的。
桌面上的过线的书本,贺子秋从来也不会像其他的同桌那样生气的画一道界线,分明你我,互不干涉。偶尔娇娇会借个橡皮铅笔,贺子秋也是热情递上,若不是娇娇不肯收礼物,贺子秋都想把文具送给娇娇了。
值班日,贺子秋也是抢着帮娇娇打扫卫生,大有放着我来,你歇着的意思。
过分的热情,只针对一个人的殷勤。时间长了,明眼心活的人就看出意思,琢磨出味儿了。
小初中的学生有时候传起话来,真的是很讨厌。
初夏时节,窗外的槐花开的正欢,香气浓郁,混合着阳光,是青春年少的味道。
懵懂的情窦初开。
贺子秋,他是不是喜欢你?
当同班同学指名道姓,当面询问娇娇的时候,她当时是懵的。待娇娇缓过神来就极力否认,不可能,没有,别胡说,他们就是普通的同学。
可脸上蹭的火热发烫,全身都感到了一股燥热。娇娇不用照镜子也知道,她全身一定都红透了。
又羞又恼,又急又臊,对贺子秋也渐生不满。
等到娇娇把那些多嘴好事的人呵斥散时,贺子秋才姗姗来迟,踩着下午上课铃声进了教室。
依然是眉开眼笑的先对着娇娇打声招呼,可这次娇娇没有回应贺子秋。
娇娇很生气的瞪了贺子秋一眼,然后飞快的转过头再不多看贺子秋一眼。
贺子秋只觉得自己的胸口闷闷的,忐忑不安。小心翼翼的轻声询问娇娇,娇娇你是在生我的气吗?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
娇娇还在闷气,所以对贺子秋小心翼翼的道歉和讨好置之不理。
一下午的课,娇娇和子秋一样,心里有事,怎么可能专心认真听讲。
好在,老师们并没有细心察觉。
周五放学,同学们走的比平时还要快。不一会儿,教室里只剩下了娇娇和贺子秋两个人。
落日余晖洒进教室里,朝霞映红了教室里的墙面。墙面上,两个人影影影绰绰被拉长,又交叠重合在一起。
娇娇收拾着自己的书本,对身旁沮丧落寞的贺子秋依旧是不想理。
娇娇的心里很乱,莫名的烦躁,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的,娇娇就觉得自己的肚子也不舒服,闷闷的疼。
“让开,我要出去。”娇娇冷声道。
虽然娇娇现在不想和贺子秋说话,但是她靠窗坐,身为她的同桌贺子秋,坐在外面。
贺子秋也突然的硬气了,双手扶着前后的桌面,刚好把娇娇围住,把她圈在了坐位大小的空间。
“我不,你先说明白,今天下午,你为什么突然的不理我。”贺子秋委屈道。
娇娇大眼瞪的溜圆,想起中午同学的胡说八道,她就又不争气的红了脸。先是愤怒的瞪了贺子秋一眼,气道:“我讨厌你,不想理你,这个理由可以吗?”
说完,娇娇上手就想拨开贺子秋的手,却被贺子秋突然抓住了手腕。
娇娇就觉得自己的脸更烫了,羞恼瞪了贺子秋一眼,让她万万没想到,贺子秋还急眼了,他他她,他咋还哭了呢。
其实贺子秋是一时被娇娇的话气急了,很委屈,更难过。含着泪,但没掉泪。
“你为什么讨厌我?我做错了什么让你讨厌了?明明上午还好好的,为什么下午你就突然的不理我了?”
少年的委屈和难过表现在脸上,也含在话里。不管是看着,还是听着,都那么让人不忍心。
娇娇就没忍住,一下子就心软了。语气放软,可脸上还是表现出凶巴巴的样子,别扭道:“你,你别哭啊。我,我可不会哄你的。”
贺子秋抬起胳膊用着衣袖一把擦过眼泪,扭过脸有些羞恼:“我没哭,我,我是打哈欠的。”
娇娇:“好吧,你说的对。”
贺子秋也觉得丢人,低着头不敢和娇娇直视。但抓着娇娇的手腕依旧不肯放开,他执着于娇娇为什么突然不理他,还说讨厌他。
娇娇试了几次都能把自己的手解救出来,索性放弃挣扎,由着贺子秋任性。可心里还是有气,但再和贺子秋说话时,语气放软了几分:“贺子秋你别闹了好不好,你现在这个样子让别人看到了会误会的。”
娇娇又想到中午的流言,心情更烦躁了,就觉得自己的小腹又开始坠疼了。再看贺子秋抿着嘴不说话,倔强的眼神,就等着她的一个回答。
娇娇也是突然的脾气上来了,抬手狠狠一甩,将不防备的贺子秋一下子甩开。在贺子秋惊慌中,娇娇一把推开贺子秋,冷声道:“贺子秋,我们以后还是不要有接触了。下周一开学,我会主动和老师说,让他给我们调整一下座位。我不想和你同桌了!”
贺子秋彻底绷不住了,少年纯真,喜怒悲欢都很容易表现在脸上。
贺子秋伤心的掉眼泪,不停的询问娇娇为什么?为什么?
娇娇也想哭,捂着肚子坐回凳子上,脸色发白,不一会,额头上就冒出了冷汗。
贺子秋发现娇娇的不对劲,这才反应过来娇娇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看她捂着肚子很难受的样子,吓得贺子秋也忘了伤心了,着急的问娇娇怎么了?是不是肚子疼。
娇娇虚弱无力的点头,更让贺子秋慌神了。
“我,我带你去诊所吧。”
贺子秋伸手去拉娇娇,娇娇只觉得自己浑身都是虚浮的,更本无力去抓贺子秋的手。
贺子秋干脆背对着娇娇蹲下,道:“我背着你吧。”
娇娇实在是疼得想不起避嫌了,她太难受了,她想回家,她想一个人躺在床上哭会儿。
娇娇咬咬牙,缓过一阵疼之后,赶紧起身,就一瞬间的感觉,她好像知道自己为啥肚子疼了。
娇娇脸色一白,心里发凉,看着贺子秋还蹲着等着要背她的样子,娇娇脸又红了。
就尴尬,还很羞赧。
贺子秋等了半天,娇娇都没有动作。回身一看,娇娇还坐在凳子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贺子秋很担心,焦急道:“要我背着你吧,你不是肚子疼嘛,我背着你去诊所找医生看看啊。”
娇娇低着头不说话,不回答,心里却是一片慌乱。
这这这,这怎么和贺子秋说女孩子的事啊!!!
第一次来,可为什么偏偏要今天来?
还有,为什么会是贺子秋这个时候在她身边啊!!
贺子秋还是担忧,着急的催促着娇娇。
娇娇暗自内心咆哮了好久,终于下定决心,低着头闷声道:“贺子秋你先走吧,不要管我,我肚子不疼了。”
贺子秋哪里肯,他还是不放心的。
娇娇羞恼成怒,抬起头红透了脸,伸手用力一推,将贺子秋推的酿呛几下,在贺子秋的不理解中,涨红着脸,说:“我说了我没事,我不要你管我,你走啊,我现在不想见你。”
贺子秋怔怔然的看着娇娇,然后很受伤的低下头。
娇娇捂着肚子别扭的转过头,不去看贺子秋,这样,她也不会觉得贺子秋可怜而心软。
教室里突然安静下来,许久,贺子秋才有了动静,转身慢慢的离开教室。
娇娇一个人又在教室里坐了十几分钟,静静的发着呆。
窗外的天色昏暗,夜晚已经开始。
娇娇突然想,一成应该都把弟弟妹妹接回家了吧。这时候,他们应该在家乖乖的等她回去呢。
娇娇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坚强,她是大姐,她必须要强大,这样才能保护弟弟妹妹。
用斜背书包挡住身后,娇娇将凳子擦干净之后,起身离开教室。
外面夜幕降临,娇娇忍着难受慢慢的走着,刚走出教室门,就被门口蹲着的一团黑影吓得差点尖叫。捂着嘴,仔细一看,竟然是贺子秋。
“你怎么还没走?”娇娇惊声道。
贺子秋扶着墙起身,蹲的久了,有点腿麻。
“我,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贺子秋低声轻道:“我很担心你。”
学校已经没人了,周围静默一片。
贺子秋的声音压的很低很低,可娇娇还是听见了。
娇娇鼻子一酸,眼泪掉下来了。
自从妈妈过世之后,贺子秋是唯一一个只是单纯的对她好,关心她的。
一瞬间,娇娇放下伪装的坚强,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展现出她柔弱的一面,带着几丝哭腔,道:“贺子秋,我肚子疼。”
贺子秋急得不行,“我就说背你去诊所嘛,要不,我还是背着你去医院吧。你都疼了好久了,一定挺严重的。”
贺子秋不由分说的弯腰要去背娇娇,见娇娇还在犹豫,贺子秋干脆双手拉过娇娇的手臂,直接把她背在背上就走。
娇娇这次没有拒绝,听话的让贺子秋背着。
娇娇付在贺子秋的耳边,轻声道:“贺子秋,我不去医院。”
贺子秋的耳朵发烫,但语气坚决:“不行,你肚子疼了这么久了,必须去医院。”
娇娇红着脸憋了半天,使性子道:“我不管,我要回家,我不去医院。”
怕贺子秋不答应,娇娇就想下地,“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回家。”
为了让娇娇不乱动,贺子秋忙答应:“好好好,我送你回家。”
娇娇果然不乱动了,见贺子秋走的就是回家的路,这才彻底放心。
贺子秋走的很慢,慢到回家的路仿佛多了一倍的距离。可他走的很稳,背着娇娇一步一步踏实的走着,又让娇娇莫名的觉得心安。
人在脆弱的时候总是更加能感受到别人的善意和对他的好。
娇娇生气同学之间关于她的流言蜚语,但对贺子秋啊,却总是狠不下心来。
可娇娇心里明白,她现在没有资格谈情感,她也不能。
娇娇十二岁,妈妈去世的那天,她的生活里就再也没有任性了。
娇娇是被生活催着被迫长大的,她的幼稚和孩子气一起都被妈妈带走了。
妈妈回不来了,她也不能撒娇耍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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