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皓笑道:“回公主,是殿下让我来转告您,太后明日将在凌波园设百花宴,邀王公贵族及其家眷前往。因临波园在城外十里处,殿下请公主做好准备,明日一早出发。”

    姜玉微略一思索,便猜到太后的用意,上次宋濂毁了皇后侄女与丞相家的婚事,皇上自然要弥补丞相,但此事不宜张扬,才寻了这么借口,从中挑选合适的贵女。

    虽然她和宋观闹得不愉快,可太后相邀,她不得不去,便淡淡道:“知道了。”

    “那奴才就告退了。”

    楚皓微微一笑,朝一旁的宝月看了一眼,转身离去。

    宝枝道:“公主,那明日穿什么衣服?”

    姜玉微想了想,道:“就穿那件素白的宫装吧。”

    达官贵族大多附庸风雅,喜欢素净的颜色,她不想太过引人瞩目。

    翌日一早,一切准备就绪,姜玉微这才出了澜意居。

    刚到前院,便远远看见宋观立在屋檐下,身如玉树,容颜清峻,一袭素白锦衣,清冷飘逸。

    他素日虽穿的素净,却鲜少穿白衣,今日这般,倒越发出尘,好似月宫里的谪仙。

    见他和自己穿了同样的衣服,姜玉微唇畔微扬,心里泛起一丝欢愉。

    宋观也发现了她,见她也穿着白衣,凝了凝,径直朝外走,并没有等她的意思。

    姜玉微眉头一蹙,冷哼了一声,跟了上去。

    到了门外,宋观已先行上车,她越发不悦,甩袖登上马车。

    片刻后,车身微晃,马车徐徐而动。

    姜玉微瞥向宋观,见他已阖上双眼,似是不想开口,遂白了他一眼,也闭眼假寐。

    颠簸了一路,姜玉微因起得早,有些犯困,靠在厢壁打盹,下巴一啄一啄的。

    宋观睁眸看了她一眼,眉头一蹙,转过身子侧对着她。

    又过了一阵,马车不知怎的,颠了一下,姜玉微身子一晃,朝地上摔去,宋观眼疾手快,将她扶住了。

    姜玉微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宋观已嗖地抽回手,好似被烫到一般。

    她咬了咬唇,回身坐好,揪着帕子看了他几眼,才不咸不淡道:“多谢。”

    “嗯。”宋观淡淡地应了。

    就在此时,楚皓从外面探进来,紧张道:“殿下,方才马车不小心压到石头,你们没事吧?”

    宋观斜了他一眼,冷声道:“再这样,你就给本王回去。”

    楚皓身子一哆,讪笑道:“殿下赎罪,奴才一定长十个心眼,绝不会再巅到两位主子。”说完,赶紧放下帘子。

    忽然,姜玉微脑中传来一阵眩晕,扶着太阳穴,晃了晃脑袋。

    宋观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片刻后,她身上又有些发冷,便拢了拢衣襟。

    “着凉了?”他这才开口。

    姜玉微最近眩晕的次数多了点,这会又有些发冷,也不知是什么缘故。但她不想宋观又说她矫情,就摇摇头没回答。

    见她不说话,宋观也不放在心上,悠悠闭上眼眸。

    许久后,终于到了凌波园。

    马车停下之后,姜玉微跟着宋观下车,刚走到车门处,脑中又是一晕。

    宋观瞥了她一眼,朝她伸出右手。

    姜玉微凝了凝,把手搭了过去,堪堪下了一个台阶,宋观又把手抽了回去。

    她一愣,顺宋观的目光着看过去,见苏沉霜正立在不远处,目光楚楚,一袭素白衣裙,宛若凌波仙子。

    心头一凉,姜玉微的手猛地一紧,指甲几乎扣进里。

    难怪宋观突然穿起白衣,原来是因为他的心上人!

    她眸光一寒,快步下车,冷笑道:“殿下,既然你要跟故人叙旧,本公主就不打扰你们了!”下巴一抬,倨傲地走进院门,宝月两人连忙追上。

    一旁,太子看到他们穿着同样颜色的衣裳,脸色也很难看,拽着苏沉霜就往里走。

    到了园内,姜玉微越想越气,只恨自穿了这件衣裳,走起路来也不管不顾。

    宝月二人虽紧跟不放,可此处多幽泽的小径,转了几个弯,竟把她跟丢了。

    两人一合计,连忙跑回去跟星辞说,星辞大急,顾不得收拾行李,立即进去寻找姜玉微。

    宋观看到这个情形,眉头一蹙,露出不耐之色。

    楚皓小心翼翼道:“殿下,要派人去找吗?”

    宋观目光一冷:“这圆子能有多大,又都是朝廷的人,她能出什么事?”

    另一边,姜玉微风风火火地往前走,醒过神来,却发现周围静悄悄的,除了鸟叫声竟没有人。

    她怕自己迷路了,刚想往回折,便听到一声异响,顺着声音看过去,见宋玦正地盯着地上黑蛇,满脸紧张,脚也不自觉地后退。

    那黑蛇则不停地吐着信子,朝他逼近。

    姜玉微一凛,随手拿起树丛中的断枝,快步走过去,黑蛇听到声响,脖子一转,朝她攻来。

    宋玦大惊:“快跑!”

    话音未落,姜玉微就一棍子打过去,正好击中蛇的七寸,随后立即拔下贴身的匕首,猛地扎进蛇的七寸,蛇挣了挣,就气绝身亡。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宋玦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半晌,才绕过蛇,走到她身旁。

    “你怎么这么大胆?”

    姜玉微用帕子擦了擦匕首上的血,淡然道:“没什么,就是我们草原上多蛇,我有个皇叔就是被蛇咬死的,父皇怕我们重蹈覆辙,专门找师傅教过我们捕蛇。”

    “可你姑娘家,你就不害怕吗?”宋玦依然不敢相信。

    姜玉微扯了扯唇,神情自若:“一开始也是怕的,但次数多了,也就不怕了。”

    “如此看来,本王倒是连你这个姑娘家都不如了。”宋玦笑了笑,既有感慨道,也有敬佩。

    “那有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无关能力与身份,你怕蛇也很正常。”

    望着她云淡风轻的脸庞,宋玦眸中掠过一丝莫名,他十岁时外出射猎,被人陷害掉进蛇窟,差点因此丢掉性命,从那以后蛇就成了他心底的阴影。

    纵然他已习得高超的武艺,可面对蛇时,仍旧畏惧。他身为皇子,自然不能让旁人知道,嗤笑他不说,只怕还会利用这个弱点来对付他。

    姜玉微朝四周看了看,道:“四哥,我第一次来这里,不认路,劳烦你替我引路。”

    宋玦回过神来,朗然一笑:“劳烦不敢当,你救了我,这是应该的。”说完做了个请的姿势,引着她往外走。

    此地密林繁茂,路又崎岖,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开阔之处。

    姜玉微回头看了看出来的小径,问:“四哥,这里地处偏僻,你怎么会走到那去”

    宋玦一怔,摸了摸鼻子:“我素日喜欢养鸟雀,方才经过此地,看到一只从未见过的鸟,便跟了进去,没想到鸟没找到,倒是和公主遇上了。”

    “哦,原来如此。”姜玉微微微一笑。

    俄顷,星辞三人找了过来,见到她,宝月满脸喜色:“公主,你可吓死我们了,方才我们在附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你。”

    姜玉微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放心吧,我没事,只是走进林子迷路了,正好遇见敬王殿下,就请他带我出来了。”

    宝月两人松了一口气,朝宋玦福了福:“多谢王爷。”

    宋玦摆摆手:“不必气,对了,你们还没去拜见太后吧,本王带你们去吧。”

    姜玉微浅浅一笑:“多谢四哥好意,那边就有引路的侍女,就不劳烦四哥了。”

    今日权贵云集,若让别人看到她是和宋玦一起过去的,宋观又不在旁边,岂不徒生口舌?

    “也好。”

    宋玦也不强求,拱拱手,潇洒离去,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看,见姜玉微等人已经走了,唇畔一扬,才继续前行。

    得了侍女的指引,姜玉微一行很快便走到设宴之处,几人眺目望去,见不远处有一汪碧绿的湖水,烟波浩渺,美不胜收。湖中央有一座月牙形的小岛,雕栏画亭,无不俱全。

    月牙的凹陷处,坐落着一座巨大的观景台,台上歌舞升平,一侧坐着诸臣及家眷,另一侧坐着王子皇孙,皇上等人,则坐在最高处的凉亭里。

    因宴上自有宫婢侍候,宝月三人便在岸边等着,姜玉微则由侍女引着登船上岛,走到观景台前。

    姜玉微瞥了瞥台下的宋观,这才朝台上行礼问安。

    皇后温然一笑:“永嘉,听侍女说你和老七是一道来的,怎么他都落坐这么久了,你才姗姗来迟?”

    姜玉微不慌不忙道:“方才我身体不适,寻了个地方歇息,怕来晚了,对长辈们不敬,就让殿下先行过来问安。”

    “这样啊。”

    皇后笑了笑,不置可否,她身畔的侍女却道:“娘娘,今日敬王殿下也早就到了,可他却只比宣王妃早过来片刻,这一前一后呢,还真是巧呢。”

    姜玉微眉头一蹙,露出一丝不悦,她千防万防,还是有人嚼舌根。正要反驳时,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她身后传了过来。

    “惜雨姑姑,你这话倒听着不对了。”

    姜玉微回身看去,见宋玦扶着一位纤弱的妇人走了过来,虽算不上顶美,但清秀娴静,行动处若弱柳扶风。

    宋玦朝她笑了笑,继续道:“本王听侍女说母妃犯了旧疾,去帮她取药,才耽搁了问安的时辰,怎么到了姑姑嘴里,倒成了别有用心了?”

    方才他过来,见生母明贵妃身子不适,遂带她出去透透气,不成想这一回来,竟被人如此编排。

    惜雨一噎,朝皇后看了一眼。

    皇后连忙打圆场:“老四,惜雨不过是随口说说,你犯不着介意,你对你明贵妃的孝心大家都知道,来,快把她扶进去好好歇着。”

    “多谢母后。”

    宋玦微微一笑,扶着明贵妃走到第二排坐下。

    与此同时,宋观看到这边的情形,起身走了过来,目光微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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