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微凝了凝,傲然道:“若都是谎言,那便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若他剔骨刮骨,那便一刀一刀全部奉还。”

    “可那人若是你的血肉至亲呢?”

    “他都能那样对我,也就算不得血肉至亲。”

    听了她的回答,宋玦恍了恍,往椅子上一倒,仰天大笑:“哈哈,算不得原来算不得”

    笑着笑着,眼角渐渐发红。

    “四哥”

    姜玉微露出一丝担忧,想说什么,却不知如何劝起,最后只好带着星辞离开了。

    片刻后,紫衣从门外走了进来,望着男子伤痛的面容,她眸中一揪,走到近前,把手伸了伸,又收了回去。

    就在此时,宋玦忽然抱住她的腰。

    “紫衣,抱抱我,我好冷。”

    紫衣身形一僵,眸光颤了颤,缓缓将他搂住。

    寂静的房间里,烛火熹微,他依偎着她,如同一个取暖的孩子。

    翌日上午,宋观终于从宫里回来了,看到他的那一刻,姜玉微眼眶一红,唰地站起来。

    宋观有些无奈,走到近前搂住她:“怎么又哭了,本王不过出去了一天罢了。”

    “你还知道是一天,宫里风声鹤唳,我又什么都不知道,你可知我昨晚是怎么过的?”姜玉微鼻尖发酸,泪水一滚而落。

    宋观目光软了些,伸手擦去她的泪珠:“好了,你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那你不快和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宋观唇畔一勾,眼底闪过锐色:“太子被废了。”

    “被废!”姜玉微震惊不已,脑中飞快地远转着,忽然她心中一动,惊诧道:“难道是你?”

    宋观目中露出一丝傲然,点点头:“不错,就是我。早在我去西境之前,素安就暗中传信,言太子与刘暨勾结西戎,以三座城池,换一千万岁币。”

    “所以我就找到陈太尉,与他做了笔交易,一旦我德胜归来,他就和素安一起揭发太子的罪证。”

    陈太尉被丞相压制已久,太子和丞相是姻亲,这样大的罪名,自然是打断骨头连着筋。

    姜玉微恍然大悟:“难怪之前宁军节节只是我太子是储君,为何要做下这等叛国之事?”

    “太子掌管礼部后,奢靡昏聩,亏空了不少银子,眼看窟窿越捅越大,便生了这样一出奸计。再加上私铸兵器,意图篡位的罪行,如何能不被废?”

    姜玉微有些不解:“前面的都说的通,可他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为何还要篡位?”

    宋观眼眸一狭,寒芒尽露:“他有没有篡位不重要,重要的是父皇相信。”

    姜玉微心头一震,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宁国皇上生性多疑,且正当盛年,太子却是嫡长子,年岁最大,一旦有个引子,他很容易生出猜忌。

    理清前因后果,她心里不禁生出一丝悲凉,天家父子,手足相残,这就是享尽荣华的代价吗?

    望着她怅然的神色,宋观道:“怎么了,我扳倒太子,你不高兴?”

    姜玉微摇摇头:“不是,我只是想起大哥和二哥,这些年,大燕储位悬而未决,我害怕有一天,他们也会像你和太子一样”

    宋观拂着她的头,叹道:“天潢贵胄,这是不可避免的,但你大哥与二哥自□□好,也许未必会如此。”

    “但愿吧”

    姜玉微喟然一叹,伏在他胸口,忽然,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既然太子倒了,那苏沉霜呢?他会放着她不管吗,抑或者

    刹那间,她素手一紧,心头闪过不详的预感。

    不久后,陈太尉成了新任丞相,宋观也得皇上重用,受了不少嘉奖,至于杨素安,他被正式敕封平西将军,赏封地千顷,财帛无数。

    从此以后,三人暗中结盟,成为敬王之下的新派势力。

    从质子一跃成为朝中新贵,宋观忙碌许多。不过自西境回来之后,他对姜玉微的态度柔和不少,只要有空,总过来陪她。

    二人虽不说如胶似漆,却也算和睦。

    姜玉微还把之前太后赐的紫阳花找出来,亲自侍候。

    之前她和宋观闹的不可开交,这象征圆满的花自然就是刺,根本见不得。

    如今世殊时异,它反倒成了锦上添花。

    半年后,晌午。

    姜玉微看书看得疲乏,就趴在桌上睡着了,睡梦中,她感觉自己身子一空,似乎飘入了柔软云端,便不自觉地蹭了蹭。

    这一觉,她睡得格外香甜,许久才缓缓苏醒。

    刚睁开眼眸,便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

    “醒了?”

    “嗯。”

    她点点头,却发现自己枕在他胳膊上,这些日子他们抵足而眠,也有亲密的时候,可像今天这样这似乎还是第一次。

    她心上一甜,似抹了蜜一般。

    “方才是你抱我上来的吧,怎么不叫醒我?”

    “你睡得那么香,没舍得叫你。”

    难得的温言软语,令她心里越发甜蜜。

    “最近不是挺忙的吗,怎么回来这么早?”

    宋观眸光一烁,将她紧紧地抱住,语声里满是激动:“玉微,今日父皇立我为皇储了!”

    “真的吗?你是太子了?”姜玉微惊喜玩意。

    “是的!我以后就是大宁的储君了!”

    他眸光灼灼,似有火苗在燃烧。

    感受着他激荡的心情,她的心也跟着起澎湃来。

    她还记得初见时,宋观在碧萝湖畔仿姜太公钓鱼,起初她不不懂,现下她终于明白,也许从那时候开始,或者更早之前,他便在筹谋储君之位了。

    这一路走来,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经历的怎样的刀光血影,踏过多少尸骨,她不想想象。

    这次立储,皇上没有立威望更盛的宋玦,想必是因为太子一事对他也起了猜忌。而宋观虽崭露头角,但根基不深,是最适合他拿捏的。

    以后的路,只怕更是如履薄冰。

    望着眼前的男子,姜玉微眸一定,紧紧握住他的手。

    “殿下,不管世事如何艰难,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以前在,如今在,将来也永远在。”

    宋观恍了恍,心头涌起一起莫名的情绪。他原以为她会像旁人一样,说些恭贺他的话,可她没有。

    凝着她清澈地眼眸,他似受到蛊惑一般,情不自禁地贴上她的唇,深深的、温柔的,在她唇上shunxi。

    感受着从未有过的深切与柔情,姜玉微的心似化开一般,柔成一汪甘甜的春水,窝心而满足。

    她环住他的yao,主动地回应着,青涩撩人。

    shinuo软绵的触感令宋观身子一紧,心头荡起灼然的热意,他张口yao住她的er珠,温热的鼻息喷在er后。

    “玉儿,我要你。”

    沙哑的声音含了丝致命的魅惑,姜玉微感觉自己烧了起来,心潮澎湃,雨丝缭绕。

    翌日清晨,宋观是扶着腰出去的,宝月等人看了都忍不住偷笑。

    见她们如此,姜玉微脸上跟染了胭脂似的,在屋里躲了好半天才出去。

    早膳时,她见桌上多了两道不常见的荤腥,眉头一蹙:“大早上的,为何要吃这些?”

    宋观瞥了她一眼,没说话,楚皓面小声解释道:“公主,这是百合腰花和粟米牛髓羹,专门…咳,专门给殿下补身的。”

    腰花、牛髓这不是给男子补那方面的吗!

    姜玉微颊上一烫,揪了宋观一把,补就补吧,作什么把那两样做的她都认不出来,真是羞死人了。

    宋观却握住她的手,似笑非笑:“怎么,你不喜欢本王吃这些?”

    姜玉微脸上更烫了,踹了他一脚:“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不跟你说了!”

    说完,筷子一撩,含羞带恼地去了。

    回去之后,姜玉微在园子里逛了逛,忽然想起她母后每年都会给她父皇作两身衣裳,心中一动,也准备给宋观做衣服。

    她素来雷厉风行,当即领着宝月她们去布坊挑了几匹精美的绸缎,都是宋观常穿的颜色。

    只是她于女红着实不算纯熟,便花重金从城里请了位绣娘来教她,先费了好几日练习打板、裁样,后又研习刺绣技艺,总算她肯下苦功,半个月后终于勉强过关。

    为了给宋观一个惊喜,她没有张扬,只找来他的衣裳,量好尺寸,然后一门心思扑在制衣上。

    为求完美,经常拆了修,修了剪,花了整整一个月才把衣裳做好。

    这天下午,她早早张罗好一桌饭食,只待宋观回来,把新衣拿给他,可左等右等,直到傍晚他都没回来。

    望着渐渐变凉的饭菜,宝枝道:“公主,殿下许是太忙了,不如你先吃点吧?”

    姜玉微摇摇头:“不了,再等等吧,把饭菜拿去厨房温着。”

    就在这时,院里的丫鬟急匆匆跑进来,神情忐忑:“公主,殿、殿下回来了,不过他、他到这边来”

    “去哪儿了?”

    “去、去凝香阁了。”

    望着她吞吞吐吐的样子,姜玉微心头咯噔一下,凝香阁素来无人居住,宋观去那做什么?

    她眉头一蹙,立即起身往外走,到凝香阁外时,远远便看到宋观扶着一名女子往里走,虽是背影,可她一眼就认出那人是苏沉霜。

    刹那间,她脑中轰然一响,犹如坠入冰窖,从头到脚凉到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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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后太子火葬场了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一本书只为原作者池小苔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 第33章 第33章苏沉霜入府,我死后太子火葬场了,一本书并收藏我死后太子火葬场了最新章节 伏天记一本书最新章节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