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日崔乐宁还猜着, 那公主定是被新皇胁迫来景朝的。
第二日,康朝使臣便扬言要将公主献给楚小将军。
当即皇上就皱眉表明,楚昭已定了婚约。
谁料使团领头的使臣笑呵呵的抚了胡子,说公主做平妻也可。
顿时朝堂喧哗, 大臣们说着不成体统, 楚家两位将军与崔太傅更是黑了脸。
皇上对楚昭甚是亲近, 何况两家都是他的近臣, 闻言一瞧楚昭的脸色便皱了眉拒绝。
“景朝可没有平妻的说法,我们这俊郎才子不少, 公主可以慢慢挑。”
为首的使臣见楚昭不同意,想了想又瞧向楚昭身前的楚修楷。
“楚大人也未成亲, 您瞧瞧咱们公主如何?”
所有大臣面色一冷,不约而同的想着,若是康朝公主在场,定会被使臣那不值钱的言辞气疯。
公主有这般廉价?
或者是说, 在他们新皇心底, 这位太子胞妹就是这般不值钱。
消息从朝堂一传出去,好些人变了脸色。
其实以崔乐宁最是气恼。
康朝使臣到底是何意,明知她与阿昭有婚约了!
又将她至于何地。
姑娘啪的一声摔了手中的珍珠团扇,面色难看的拧着眉。
竹桃小心翼翼瞧着自家小姐的脸色, 端了杯茶到她面前, “小姐消消气…”
崔乐宁接过轻抿了一口,火气下去了些许。
她只是讶异于康朝使臣的不要脸虽然,对楚昭来说也算是无妄之灾。
今日天气阴凉了些,到了下午听着闺阁下的知了叫个不停, 崔乐宁索午睡了去了。
当楚昭寻来时, 姑娘睡梦中热得皱了眉, 还没醒来的意向。
他挥手让人别吵醒她,自己坐了下来端了茶水慢悠悠的喝着。
难得在她这能休息一会。
这康朝的新皇…瞧着实在不像安分的样子。
楚昭端着杯微微走神,面色冷了些。
……
一觉睡醒浑身软绵绵的,崔乐宁缓缓睁开眼看着床顶发了一会愣,随后才撩着薄薄纱幔坐了起来。
对着一盆冰向床上扇风的竹桃一喜,为主子拉开纱幔给她扇了扇。
“对了小姐,小将军来了有一会了,正在外头等着呢。”
崔乐宁挑眉,“他竟有空来。”
刚睡醒的声音软糯,微微迟缓。
竹桃抿着笑随着她坐到梳妆台,一边有些犹豫的皱了眉。
她在铜镜上瞧的神色,微微侧着眸轻声道:“怎么了?”
竹桃拿了跟发带要给她挽起长发,崔乐宁按住了她的手摇了摇头,“热,尽量都挽上去。”
虽是没有太阳,但闷热比烈日更让人难受。
竹桃颔首应声,她随意挑了几支碧玉簪出来,随后从镜中看了一眼她,“方才想说什么?”
怎么欲言又止的。
“…下人说,小将军冷着脸呢。”
也不知是不是等得厌烦了。
所以她才犹豫要不要同主子说。
“哦?”
崔乐宁这回才从刚睡醒的状态中走出来,她扬了眉勾唇轻哼,“快些弄。”
她倒是要看看,楚昭冷个什么脸。
竹桃麻利的给她挽了发,唯独留下两根小的辫子垂在肩后。
崔乐宁随意挑了件烟绿色的襦裙,简单穿戴直直朝楚昭的地方走去。
姑娘脸上带着抹莫名的笑,竹桃紧跟着心中有些紧张。
万一小姐同小将军闹起来可怎么办。
谁料她心惊胆战的场面并没有发生,待她跟着小姐刚见着小将军时,对方含笑站了起来,哪有半分冷脸模样。
“醒了?”楚昭勾了唇。
两人对视一眼,她杏眸微弯,却板了脸瞪着圆溜溜的眼瞧着他,“呦,小将军怎么来了?”
崔乐宁说着在他身旁坐下,阴阳怪气的接着道:“听说康朝使臣有意将公主给你当平妻呢。”
明知他也是无妄之灾,却忍不住吃味的阴阳怪气。
楚昭认命的垂了眸,俯身牵着她的手亲昵的捏了捏,“什么公主,我可不要,我有乐宁就够了。”
他真是冤啊,谁知那使臣点他的时候他有多茫然。
他就知道,乐宁虽不至于生气,但肯定会不高兴。
崔乐宁将手抽了出来,怨念的瞥他一眼,“康朝公主那样美,你就不心动?”
姑娘语气闷闷的,丝毫不掩她的不悦。
楚昭低笑,重新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
扑通扑通。
心跳沉稳有力。
“做什么啊。”
她心跟着错跳一拍,继续想要抽回手,这回男人却不愿了,紧紧拉着不肯松开。
“乐宁还不知吗,唯有你才能让我动心。”
四目相对,男人眼底沉甸甸的爱意让人羞于直视。
崔乐宁眸光闪躲飘了飘,虽不是第一次述说心意,可每次说起,她瞧着他眼底浓浓的情愫都仍是更心动几分。
“我、我可不知道。”
她翘了红唇,扭头傲娇的转了身。
臂间披帛扬了扬,似是轻轻勾了一下他的手臂。
楚昭瞧着扫了自己胳膊一下的披帛,看着她的背影低笑了一声,随后俯身拿起了她的金丝披帛。
男人捏着,轻轻扯了扯。
崔乐宁恼怒的回眸一看,随后抿了唇按住自己臂间,想要将披帛拽回来。
“你瞧,你我这般,像不像成亲时的牵红?”
与她各执一端,只是金丝披帛不是红绸罢了。
楚昭捻着手中的金丝披帛,微微走神的说着:“想到与乐宁成亲,我便好生期待。”
与她在无数祝贺声中拜天地,与她喝交杯酒。
光是想想那场景,楚昭就喜悦得不能自已。
“就想做梦一样,离婚期就剩下两个月了,我竟要在二哥哥和姐姐之前成亲。”
提起成亲,崔乐宁抿了抿唇,有些莫名的紧张。
姑娘敛着眉,楚昭不动声色挥了挥手让丫鬟们退下。
在她疑惑蹙眉之时,男人便俯身轻轻拥住了她。
“不用不安,我在呢。”
楚昭在她耳畔轻轻说着,安抚着拍了拍她的背。
她一个小动作,他就看出她的茫然与不安,楚昭生怕她会退却,所以牢牢抱住了人,不让她后退。
厅堂里,姑娘在男人怀里待了好一会,随后垂了眸靠在他胸口,闷闷的说道:
“…若你成亲后对我不好怎么办。”
京城贵女们向来谈论的除了胭脂水粉那些玩意,便是谈谁嫁得如何。
往后害她被人嘲笑可如何是好。
曾经她丝毫不会有这些想法,但是婚期越来越近,喜悦之后她莫名的开始多想。
崔乐宁丧着脸,倒是将楚昭气笑了。
他抚了抚姑娘柔顺的长发,“对我这么没有信心?不然…将婚期再推迟些?”
虽有些生闷气,但也顾虑到她的情绪,楚昭只好闷声退步。
姑娘闻言揪了他的衣襟,瘪了瘪嘴眼巴巴瞧着他,“我可没这么说。”
她重新靠到他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微微抱怨道:“人家不过是多想了些,你别生气嘛,我又岂会不信你。”
楚昭环着她腰的手紧了紧,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发顶,“嗯,没生气。”
崔乐宁支起了身,瞪他,“还说没生气。”
他眸色微垂,“那怎么办,乐宁哄哄我?”
男人心里愉悦,面上却没什么表情的模样。
他的提议刚落下,姑娘抬手环了他的脖子,衣袖滑落,露出白皙纤细的手腕。
踮脚,红唇落在他嘴角。
在楚昭唇角上扬之际,又一个吻落印到了唇上。
“怎么样?哄好了吗?”
她环着他的脖子,扬眉盈盈朝着他笑。
楚昭终于憋不住,咧了大白牙肆意的笑了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楚昭微微收敛了笑意,贼兮兮的凑近道:“我觉得还差一点,乐宁再努力努力?”
崔乐宁噗嗤一笑,将眼前的俊脸推开,“别得寸进尺啊。”
下午树上的知了吱吱吱叫个不停,厅堂内的两人相拥而笑,姿态亲昵。
公主的事暂时与他们无关了,但楚昭那日离开时嘱咐了她两句,让她少出门。
她虽疑惑,却也应了下来。
而更疑惑的是,近来爹爹似乎更忙了,在某一日也提了让他们都少出门。
崔乐宁仰头瞧了瞧依旧明媚的天空,知了叫得人心烦,莫名让人觉得有些不安。
两日后,有帖子送到崔府,说是为了欢迎康朝公主特地办了个雅集。
崔家姐妹俩对视一眼,崔乐宛拿着帖子犹豫,“以康朝公主为由,似乎不好拒绝。”
崔乐宁想起楚昭与爹爹的嘱咐,抿紧了唇看向姐姐,“听爹爹和阿昭的准没错,咱们找个理由拒绝吧。”
最后两姐妹以在家礼佛为由,拒绝了雅集的邀请。
第二日。
正好是休沐日,崔家人都在府里,索性便一起到主院用了个午饭。
崔乐宁正与二哥哥斗嘴呢,一家人其乐融融很是愉悦。
却突然,崔松良的心腹侍卫忽然面色难看的走了过来,饭桌上顿时哑了声。
崔松良瞧着兄妹俩闹腾,本是眼底带着浅笑,但听下属附耳说完后,面色一肃,沉着吓人的脸毫不犹豫起身朝外快步而去。
“怎么了?”
一家人瞧见他的动作不明所以,崔夫人忍不住扬声问了一句。
崔松良脚步一顿,面色难看的回眸,“你们都在府里待着别出去!”
出事了——
贵女公子们的雅集上冒出一大群刺客,杀了康朝公主、伤了好几位贵女。
而朝中重臣只要是出了门的,不约而同遭遇刺杀。
连两位楚将军也遭遇了暗算。
虽除了雅集那边,别的地方刺杀都未成功,但一时间人心惶惶,生怕什么时候就冒出一个刺客来。
事情一出,皇帝急召,以崔松良、楚家两位将军为首的臣子马不停蹄的进宫商议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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