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城到了皇城的时候,已经是酉时了。
此时夜月正明,皎洁月光洒满大地,宫门、侍卫、内侍、宫墙,全都笼罩在远远近近的月光里了。
守门的大汉将军验看了苏城的印信,就由内侍中分出一人,引了苏城入宫。
走在入宫的官道上,除了脚步声,四周都是静悄悄的,只有间或亮着的宫灯给静谧的夜带来一丝喧嚣。
远处,本仁殿的大门开着,殿内的灯光压过了月光,苏城走入本仁殿,仿佛是从寂静,走入了喧嚣之中。
殿内,朱祁钰面沉似水的坐在主座上,旁边是几个司礼监的大珰,多日不见的成敬也赫然在座。
苏城向朱祁钰行了礼,朱祁钰看了苏城一眼,让他坐下,吩咐成敬将一份军报拿了过来。
“这份军报的副本你应该看过了,西疆再败,靖安侯范广遭遇伏击,再败,万余明军被困沙州与肃州之间的土堡,朝廷必须尽快发兵。”
苏城点了点头:
“必须要尽快发兵,然而此事有些不正常啊。”
朱祁钰点了点头:
“范广谢狗蛋不是无能之将,接连战败被围,这说明关西七卫出事了,而且不是小事,需要方面大将出面,前去镇压,才能解决此事。”
苏城点了头:
“让我去吧,东南一地出了匪乱,只需遣一偏将巡视海上,堵住供给外海岛屿所需,时间一长,自然能够逼的那些人回返陆地,到时候再行擒拿就是。”
“西北却是平原野战,东察合台汗国若是真与罕东左卫联手,能不能保下肃州卫就真难说了。”
朱祁钰闻言叹了口气:
“宁远伯任礼、宁阳侯陈懋、靖远伯王骥,这些都是有功之臣,可惜都不愿意忠诚于朕,还要逼的苏城你不得不亲自统兵,赶往大漠。”
苏城看了看左近的几位内官。
朱祁钰会意,抬手示意几人离开。
成敬与兴安对望一眼,无奈离开,舒良也走了出去,眼神闪烁。
苏城对朱祁钰说了:
“臣此去西域,定然会将西域尽数收服,打通丝绸之路,至于什么东察合台汗国、帖木儿帝国、月即别汗国,臣会将这些小国大国统统扫平,打通通向大秦波斯的通道。”
朱祁钰闻言抬头看了看舆图,有些不能相信:
“这地方广袤,堪比我们大明了,就算打下来,我大明怕也是无法守御吧。”
苏城点了点头:
“大半都是蒙古人,为了维系我大明的统治,我会大肆杀人,以铁血来维系我大明的统治,但是我明人太少,是一大隐患,需要移民实边。”
朱祁钰闻言有些担忧:
“我大明子民本就安土重迁,怕是不愿意向边关迁徙,若是强迫,又不美了。”
“苏城你此去,可以将东察合台汗国打散,将关西七卫收服,使这些小国不敢在拦截商路即可,至于其它,可以以后再谈。”
苏城点了点头:
“如此也好,不出两年,我就能返回,不过在我镇守西域的这段时间,还望陛下能善加笼络朝臣,严防孙太后,不要让太上皇有机会再次复辟。”
朱祁钰摆了摆手:
“苏城你多虑了,南宫封闭之后,太上皇不见外臣,他还如何勾连。
左右不过是孙太后与那些个不得志的勋贵有些许的勾连罢了,不过都是朝堂上的手段,对根本无损。”
苏城劝着朱祁钰:
“太上皇复辟之心不死,陛下处事一定要慎重,若是事有不对,一定要保重自己性命,待臣归来。”
朱祁钰笑了:
“行了,现在朝局稳定,上下一心,被你这么一说,好像朝内已经是风起云涌,乌云密布一般,此事我自会上心,不让太上皇有复辟的机会。”
苏城起身,叮嘱朱祁钰说了:
“陛下一定要保重身体,多生皇子,让皇后跟贤妃多给陛下生几个儿子,但是那些教坊司进贡的女子,万不要再碰了。”
朱祁钰摆手示意苏城赶紧走:
“行了行了,你赶紧去西域,把那些个蒙元人赶出去,不让他们瞎闹腾,朕就能多活上几年。”
苏城出了本仁殿。
舒良跟成敬兴安回来,朱祁钰吩咐着说了:
“拟旨,命于阗王为征西总兵官,总领兵马西上,救援肃州卫。”
说完了,朱祁钰皱眉思量了一下,想着苏城提到的铁血镇压,又借着说了:
“给苏城加王命旗牌,对朝臣有先斩后奏之权,可沿途征调各处军马。”
成敬舒良大惊,两人跪下说着:
“如此于阗王权势过大,不是好事啊,陛下。”
朱祁钰看了跪地的两人一眼:
“起来吧,你们有什么小心思,朕知道,朕心里想什么,你们也知道,就这样拟旨吧。”
“曹泰处置海商一案有功,进位右副都御史,协助于阗王提督三军。”
朱祁钰摆了摆手,将还要劝谏的成敬止住了,吩咐舒良说着:
“去吧,拟旨。”
舒良去了,成敬无奈,只得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从地上起来了。
“陛下,臣身体有恙,一日不如一日,求陛下允臣归养。”
朱祁钰看了成敬一眼:
“成敬你身体有恙,那就多静养,宫里的事儿少管一些。”
旁边的兴安闻言大喜,不过朱祁钰下一句话就让他的喜色凝固了。
“司礼监的差遣,你还是兼着,免的有些不开眼的,因为你不管事儿了,再惹到你跟前。”
朱祁钰看着神色略显憔悴的成敬,心中有些不忍。
成敬是自己被封郕王后,被派到自己身边的内宦,因为是读书人的缘故,与普通的内宦颇有些不同,若不是他内书堂教习的身份,自己早就把他换掉了。
不过他识人不明,总会坏事,这让自己很是不高兴。
前有石亨曹吉祥,后来又是石彪,这些个人,几个是忠心于朕的?
让他在内宫荣养,已经是开恩了。
“下去吧。”
朱祁钰摆了摆手,示意成敬下去了。
成敬去了,兴安与舒良留在了殿内。
朱祁钰看着两人,脸色同样有些不悦,兴安也就罢了,能力并不出众,有些喜怒也掩饰不住,在自己面前掩饰不了什么。
反倒是舒良,惯会猜人心思,而且还是个高手,虽然忠心是可用的,但是他这些日子对苏城的谗言有些多,明显是对苏城起了嫉妒之心。
“舒良,你与苏城不同,苏城是我治国理政的柱石,镇压勋贵外朝,都离不得他,他是个心思剔透的,我不负他,他也不会负我,我若是负他,这天下可就不好说了。”
舒良跪在了地上:
“奴才有罪,皇爷容禀,奴才不该起异样心思,奴才这就去向王爷请罪。”
朱祁钰摆了摆手:
“苏城不是小心思的人,但是你,要注意,别再恃宠而骄,恶了于阗王。”
朱祁钰起身,出了大殿,留下舒良跪在地上。
舒良抬起身,看着空荡荡的殿门,心思飞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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