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渊无言以对“我遵纪守法, 按时足额纳税,每年捐赠公益慈善,对这些违法犯罪的事情不感兴趣。”
赵天端不信“真的?你们这种大佬, 真的能做到独善其身吗?”
虞渊“……某些商业行为属于灰色地带, 对我而言不算违法犯罪。”
赵天端问“比如?”
“比如什么?”林启蜇听不下去了,走到赵天端身边, 在他脑袋上敲了一记“你最近是不是太闲了,连民间巫术和商战都研究上了。”
“我就是闲啊。”赵天端委屈地揉着脑袋,“你不理我,天天忙工作, 虞渊也不给和我夜聊了, 就连姜颐都忙着给你们一队跑腿, 拿这种民间巫术敷衍我。”
赵天端拿起那根水果叉, 扔进了一边的垃圾桶里“呸,封建迷信不可信。”
林启蜇对赵天端说“你去一下厨房,把冰箱里第一层的菜,一样拿一份出来。”
赵天端更委屈了“那不是给我做的吗?你说担心我天天在家吃外卖吃胖了对不起粉丝,给我做的菜——”
林启蜇瞪了他一眼, 赵天端只有起身,拍拍屁股抱怨着去了厨房,打包了一大袋的菜拿到客厅。
“喏。”
林启蜇又去找了保温袋,把菜一盒盒放好。
“你带些菜回去,等太启伤好了,能吃凡间世界的食物了, 就做给他吃, 都是做好了的, 用微波炉热一热就行。”
“林队有心了。”虞渊揉了揉麒麟和藏狐煤球的脑袋, 起身站起来接过了保温袋。他看了一眼腕表,说;“时间不早了,我住得远,就先走了。”
林启蜇点头“早点回去陪太启吧。”
“等太启恢复了,我们再聚。”
“好的。”
虞渊带着一大包菜驱车回了家,他归心似箭,却也不耽误他发现有一个黑影跟在他身后。
“跟了挺久啊。”
虞渊抬起眼,后视镜里映出他凉薄的眼神。
他镇定自若地开着车,那个黑影直到他进小区后才消失,虞渊也没什么反应,和往常一样回了家,趁太启没发现,把菜悄悄放进了一楼厨房的冰箱里,又去洗澡换好衣服,才上楼去见太启。
等到他上二楼时,太启正坐在沙发上,对着地上散落着数根猫咪冻干鸡脖沉思着,看到虞渊回来,马上就丢了手里的包装袋,连拖鞋也没穿,就朝门口奔过去。
“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虞渊一把接住了太启,太启现在是原身,神体更加轻盈,虞渊可以轻轻松松把他抱起来,甚至还能接个吻。
这一次,虞渊只亲了一下。
亲完了,又向地上看了一眼。
太启也转过头向地上看了一眼,然后又回过头。
“怎么,你以为我饿得在吃麒麟的冻干鸡脖?”
“没有。”虞渊面不改色,把太启抱到沙发上放下,“我尝过了,今天很乖,没有偷吃零食。”
“哼。”
太启在沙发上坐下,虞渊则拿过一边的包装袋,把冻干鸡脖一块块捡起来装好。
“这是上次你拿去当做蛟龙的鸡脖吗?”
太启说“不是,上次那些早就丢进大海里了,那滴血也被我用天火焚了。”
虞渊蹙眉,他把收拾好的冻干鸡脖放在一边,朝太启伸出手。
“手拿来。”
太启抬起手,虞渊握住他的手腕仔细看了一眼,没看到伤口,才放下心来。
“还是不要碰这些禁术了。”
“我没碰啊,我就是好奇,所以在研究。”“太启曲起膝盖,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你说你先祖就是一个肉神封神的普通人 ,是怎么能想出这种禁术的。”
虞渊说“可能也是在昆仑上太无聊。”
“也是,毕竟是凡人,我待在昆仑上都快无聊疯了。”太启伸出手,“麒麟的照片呢?”
虞渊掏出手机递给太启,太启打开相册,看到照片上毛茸茸的麒麟,心情都变好了。
“麒麟是不是胖了?”
虞渊也在沙发上坐下,太启依偎了过来,靠在虞渊的肩头一张张翻着麒麟的照片。
“是胖了不少,我抱麒麟时,明显感觉到它变沉了。”
太启确定;“在林启蜇家里吃好东西了。”
虞渊没接话,太启爱吃林启蜇做的饭,他怕告诉太启林启蜇给他带了菜回来,又偷偷摸摸半夜去楼下吃东西了。
他就这样陪着太启翻完麒麟的照片,又去翻虞渊相册里的其他照片,太启想看看虞渊的相册里有什么新鲜玩意儿,结果却发现大部分照片都是虞渊拍的自己,唯一的例外是几张行程表和一张关于今年祭祖方案的截图。
“祭祖?又要祭祖了吗?”太启仰头看向虞渊,“去年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今年还祭祖吗?”
“当然,丑闻可以压下来,但是仪式必不可少,虞家千年就是这么过来的。”
“不太懂你们凡人的仪式感。”太启认真看完截图上的文件,“感觉今年的程序好像精简不少,规矩也没那么多。”
虞渊说“今年不是甲子大祭,所以简单操办。”
“应该不用我参加吧。”太启问,“陈礼宾都没给我说过要祭祖。”
虞渊说“是我不让他说的,你不想参加就不用去。”
太启想了想“算了,我还是去吧,毕竟现在家产都还在我手里,我还是你名义上的嫂子,就你一个人去,我担心你受欺负。”
“我受欺负?”虞渊笑了起来,他伸出胳膊揽住太启的肩膀,“陈礼宾应该是真的很久没有联系你了。”
太启不太明白虞渊的意思“嗯?”
虞渊亲了亲太启的头发“这次祭祖我必须参加,方案也必须过我的手,并不仅仅是因为这是虞家的传统而已。”
太启隐约知道虞渊最近的动作,虞家最近借着虞王陵博物馆项目的事情,调查那些外部合作方背后和虞家人的关系,查这些宗亲的资金,剪去他们的翅羽,并把他们从集团公司重要的岗位上下放到养老岗,虞家最近看起来平静,实际上风声鹤唳。
“我懂,要登顶了,所以肃清其他势力,换上自己的人,对吗?”
虞渊笑道;“电视看了不少啊。”
太启说“我在昆仑,也是读史书的。”
他特意坐远了一点看虞渊“嗯,不愧是有帝王血脉的虞氏子弟,还挺有帝王相的。”
“这还能看?”
“其实看不出来。”太启又坐过来,安心地靠在虞渊的怀里,“我连你先祖的帝王相都看不出来。”
“不过我说你是,你就是。”
凡间世界的事情太启不想操心,也懒得操心,他手里的千亿资产本来就是虞渊给他的,趁着这次祭祖的机会,他打算宣布交给虞渊,反正钱就算在虞渊手里,也都是他的。
因为太启临时起意要把资产交给虞渊,虞渊的律师团队又忙了起来,虞家内部里也有了些风声,让不少对虞渊不服气的宗亲开始改变主意。
虞渊掌握虞氏大权眼看着不可逆转,又有很多人开始打虞渊婚姻的主意。
虞渊和太启的亲密关系是虞家近亲里心知肚明的事情,过去那些亲戚觉得是小伙子年轻,没能抗住嫂子美色的诱惑,等看到虞渊杀伐决断,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哄着嫂子把财产交出来,又觉得这小子之所以和嫂子亲近,恐怕打的就是财产的注意。
因此在祭祖当天,一些适龄的男女也因为各种缘由来虞王陵“参观”,并被虞家的各个亲戚想方设法地往虞渊面前推。
甚至还有远房亲戚,带人找上了太启。
太启并没有察觉到自己平白无故多了一堆情敌,虞渊在祖庙附近确认最后的仪式程序,太启则在休息室里无聊地玩手机,过了一会儿,休息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进来。”
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一对四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夫妻,虞家亲戚多,太启并不认识他们,只礼貌点了点头,还是对方主动介绍自己。
“太启啊,又是好久没见了。”
这对夫妻是虞氏的旁系分支,按照太启在虞家的辈分来说,能叫一声堂弟和弟媳,只不过太启不太懂氏族辈分这些复杂的东西,又懒得听这对夫妻和他怀念虞渊,便亲自去给他们泡茶,然后又问“这个好看弟弟想喝什么?”
这对夫妻一听,两人对视一眼,眼里都写着有戏。
他们带来的这个男孩子,是女方亲戚的孩子,今年刚上大一,叫许瑞竹,比虞渊现在的年龄小一岁,长相精致出挑,家庭出身也好,和虞渊之前见过一面,对虞渊很有好感,因为外界一直传虞渊也喜欢同性,这次便把他也带了过来。
只是今天虞渊太忙了,这对夫妻便退而求其次,先来找太启套近乎。
听到太启问他,许瑞竹连忙回答“我什么都可以。”
太启便帮他从冰箱里拿了一瓶瓶装奶茶,又给自己拿了同样一瓶。
“给你。”
太启把奶茶递给许瑞竹,自己在他对面坐下来。
许瑞竹也很大方,主动介绍自己“夏先生您好,我叫许瑞竹,今天听说是虞氏家族的祭祖典礼,所以拜托大姨带我过来瞻仰一下。”
“有什么值得瞻仰的。”太启倒是对男孩本身的兴趣更大,“你多大了?”
许瑞竹说“我刚满十八,今年在读大一。”
太启点头“哦,那比虞泉小一岁。”
“对对,我们瑞竹,刚好比虞泉小一岁,也是读商科的,高中毕业后就在家里的公司实习,他这个年纪啊,和虞泉话题正多,今天就特意带过来了,和虞泉交个朋友。”
太启看起来对许瑞竹很满意,不过回答却让这对夫妻摸不着头脑“虞泉哪有时间交朋友。”
“那个,虞泉忙大家都知道,不过年轻人嘛劳逸结合,工作之余,也要有自己的时间。”
太启考虑一会儿,赞同道“有道理。”
话题好像又顺了回去,夫妇俩在背后用胳膊撞了撞许瑞竹的后背。
许瑞竹也知道,冒然提虞泉,未免显得太功利。
“一来和虞泉是同龄人,想多交流一下,二来是听说夏先生是学艺术的,最近正在读艺术史相关的书籍,有些问题想请教一下夏先生。”
太启“……”
太启明显不想提什么艺术史,许瑞竹马上又换了别的话题,看到桌上放着零食,冰箱里有奶茶,旁边餐柜上还有点心,猜到太启喜欢吃东西,便和太启聊起了美食,他很会聊天,聊得也都是太启喜欢的话题,还会旁敲侧击问太启的爱好,太启即便不太爱说话,还是会和他聊上几句,最后两人还留了联系方式。
本来许瑞竹是想加上太启的微信,太启执意要留用纸条留电话,许瑞竹便留了电话。
目的已经达到,三人也不再多留,和太启道了谢后便离开了。
太启一看他们走了,马上拿着纸条和手机出了门,一出门,正撞上了准备来找太启的虞如琢。
“嫂子,你干嘛去?”
太启说“我去找虞泉。”
虞如琢说“我正想给你说这事儿呢,嫂子你赶紧去救救泉哥吧,天,今天哪里是祭祖啊,这是泉哥的相亲大会吧,全市的适龄男女是不是都来了?”
太启“??”
这是明目张胆挖他墙角了?
太启卷起袖子“我马上就去。”
虞如琢看到太启手里夹着的纸条,一眼看过去是一个电话号码,问“这是谁的电话?”
太启忙把纸条塞回了口袋。
虞如琢笑嘻嘻“有情况哦,嫂子。”
“什么情况。”太启把虞如琢叫到一边,小声对她说,“虞泉最近动作太大,我担心有人会背刺他,这不今天就有人过来找我,还带了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
虞如琢满头问号“什么?”
太启说;“这些人知道我喜欢十八九岁的男孩子,故意来给我下套,我留了个电话,赶紧把这事告诉虞泉,让他注意一点。”
正路过看看能不能偶遇虞泉的许瑞竹和夫妻俩“??”
“等等。”虞如琢听不懂了,“嫂子,你喜欢十八九岁的男孩子?”
太启“?你们不知道吗?”
虞如琢要疯了;“我真不知道啊。”
太启“?”
他不是表现的很明显,让冥界三神一眼都看出来了吗?虞渊还天天吃飞醋。
太启说“现在你知道了。”
站在一边偷听的许瑞竹精神恍惚了。
虞如琢抓狂“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她一直听到有传闻,虞泉和太启叔嫂两人关系过于密切,却一直没当回事,大家族里内斗厉害,造谣是家常便饭,却没想到和太启的一通鸡同鸭讲,竟然让太启把这谣言锤了。
幸好虞如琢接受能力强,对太启也亲近,好一会儿后也平静下来并且接受了。
“就,你们——”
“请你当花童。”太启也不介意让虞如琢知道了,他一直很喜欢这个小姑娘,“我们以后还要办个婚礼的。”
虞如琢“……我不是儿童了,嫂子。”
太启说“伴娘?”
虞如琢;“……好。”
虞如琢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祖庙前广场的,过去她看虞泉是崇拜,看太启是敬爱,看到虞渊的牌位是伤心难过,如今看到太启虞泉,觉得两人似乎挺般配的时候,又觉得虞渊黄泉下孤孤单单一个人有点可怜。
“呜呜,堂哥。”
苏琴拉着虞如琢在广场上的椅子上坐下“祭祖呢,怎么一脸哭丧相。”
说完虞如琢又指着身边跑来跑去的小朋友给虞豪说“你看这些小的,真是越来越没教养,今天祭祖仪式,还在这里打闹。”
虞豪眯了眯眼“我们新家主默许的么,虞王陵都能拿来铲除异己,下面的小辈打闹算个什么,他就没把咱祖宗们放在眼里。”
说话间,那几个小朋友已经踏上台阶,朝祖庙里面跑过去,因为去年出过事,过去的铜制香炉被换掉了,变成了垒好的香塔,因为今年精简,所以香塔也没堆满,而是仿照虞王陵的形状,垒成了一个轮廓。
几个小朋友打闹着,其中一个边跑边朝后面看,一不小心正撞在了香塔上,香塔轰隆一下倒在地上,把那个小朋友吓了一跳,而就在香塔坠地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火苗,倒在地上香火噌得一下燃起来!
大人们都在外面交际,谁也没注意到祖庙里根本没人,也不知是谁叫了一句“着火了”,这才有人拿着灭火器冲进去,幸好火苗不大,一会儿就被扑灭了。
“怎么回事。”
虞豪是最先发现着火的人,进去就冲着那几个小朋友一顿臭骂“你们这胆子大啊,看那后面是什么了吗?”
他指着后面烧了不少的香塔“你们这是要放火烧虞王陵啊,给我跪下!”
祖庙里顿时哭声一片,虞渊和太启也闻声赶来了。
“怎么回事?”
“还怎么回事?你看看他们干的好事,年纪轻轻,竟然敢在祖宗的牌位前放火。”虞豪手里拿着棍棒,一副大家长的模样,那几个小朋友的父母也不敢发话。
“没,没有放火,不知道怎么就烧起来了。”一个小朋友抽抽搭搭地说道。
虞渊上前去看了一圈,每次祭祖都要发生点事,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问“有没有人受伤?有没有东西损毁?”
身边有人回答道“没有。”
虞渊问“香塔是易燃物,安排好的看管的人为什么不在?”
身边没有人敢说话了。
虞渊又看向站在一边骂孩子的几个父母“孩子都还这么小?为什么不看好?”
他一通发问,把周围人问得纷纷噤声。
虞豪本想嚷嚷,对视上虞渊锐利的目光,背后突然冒起一股寒气,把嘴里的话又吞了回去。
这小子也太像虞渊了点。
虞渊对这次祭祖仪式的负责人说“把看香塔的人找来,安排人过来打扫,这几个小朋友让父母带出去洗脸,还是按照之前定下的时间举行祭祖仪式。”
负责人问“那香塔呢?”
虞渊说“不用了,本来就不该用这些东西,污染大,还容易引发火灾。”
虞豪一听,顿时不干了。
“祭祖八宝三牲你不要,我忍了,不让新夫妻扫尘,我也忍了,你竟然连供奉的香火都不要了?那你来祭祖做什么?搞防火安全教育?”
虞渊用手势示意负责人按自己的去办,并没有理会一边讲规矩的虞豪,虞豪嗓门大,又一直看虞渊不顺眼,便开始仗着“故人”的名号了。
“虞泉你真是年纪大了翅膀硬了,大伯也不放在眼里,祖宗也不放在眼里了,你哥当初也没这个胆啊。”
虞豪的声音吸引了不少长辈,这些长辈多多少少思想有些顽固,也纷纷提醒虞渊,不可数典忘祖。
虞渊没说话,他对着大门的位置,似乎在等待什么。
果然没多久,虞谋走了进来,他把一叠照片扔在地上,问虞渊“你不敬祖宗,不敬鬼神,连你去世的兄长和人伦也不敬重了吗?”
所有人一起朝地上看过去,只见照片上全是虞渊和太启亲密的照片。
这是不少人心知肚明的事情,却没想到会有一天,被虞谋拿到台面上来问。
虞渊却只往地上扫了一眼,随即笑道“这照片也太模糊了点,要不要现在看看新闻头条?”
身边的长辈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掏出了手机。
却见新闻头条上,赫然是虞渊对太启的公开示爱。
有长辈颤抖地抬起手指问虞渊;“你认真的吗?”
提起太启,虞渊的语调才有了些感情“我已经想做这件事很久了。”
“当然,这是我今天祭祖要宣布的第一件事,我也可以提前告知一下各位长辈和亲友,等事情结束后,我会尽快和太启注册结婚。”
众人震惊,显然也没明白过来,什么叫事情结束之后。
还未等他们回过神来,陈礼宾又拿着一个文件袋走了进来。
虞渊接过陈礼宾手里的文件“我的私事已经解决,那么现在,请长辈们见证我接收万代盛业和虞氏家族的股份、不动产、现金、信托基金。”
“以及,请虞谋先生从家族管理会和万代盛业集团卸任的决定。”
“盛极必衰啊。”
就在虞王陵外,罗莎和怀特夫人坐在虞王陵对面的咖啡馆里,看着手机里不久前发出来的新闻。
一条虞渊示爱的新闻霸占了娱乐版,另一条虞渊继承家业的,则霸占了经济版。
即便是在虞王陵外,罗莎依然从潮水一样的新闻中,感受到了虞渊登上权力顶峰的力量,不禁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怀特夫人看着窗外的虞王陵“盛极必衰是天道法则,但是有些时候,也不作数的。”
罗莎聪慧,他问“东君?”
怀特夫人说“东君是原生之神,自然不受天道法则束缚,不过这虞氏家族,看起来也没有完全受到盛极必衰这个法则的束缚。”
罗莎问“怎么说?”
怀特夫人说“千年前虞伯侯权倾朝野,连当朝皇帝也礼让三份,在本地修建虞王陵,开枝散叶,虞氏家族这千年来也未曾没落,即便是如今一盘散沙,都能出几个独当一面的人物,看起来……”
“看起来什么?”
怀特夫人说“看起来整个家族的存在,像是和电脑程序一样,被设置好的。”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就是不知道接下来的风波,虞氏家族能不能挺过去。”
罗莎猜道“是杰拉德吗?我听说,盖特兰家族和杰拉德被设下圈套调查了,和虞氏家族的梁子恐怕结下了。”
“不,罗莎,我说过,杰拉德从来不可怕。”怀特夫人说,“他不过是一个傀儡,一个拼接的娃娃,拿着黑但丁留下的羊皮卷和哲人之石招摇过市,真正可怕的,是留下羊皮卷和哲人之石的黑但丁。”
怀特夫人说起来,明亮的双眼里有些隐忧“当初我寻子心切,上了黑但丁的当,为他强行窥探东方原生之神,没想到不仅没有得到我孩子的消息,反而失去了所有灵力。”
“我甚至不记得当初占出了什么,给了黑但丁什么消息。”
“你知道蝴蝶效应吗,罗莎。”怀特夫人喃喃道,“一只蝴蝶,只是稍微挥动一下翅膀,就足以引发一场风暴。”
“蝴蝶翅膀已经扇动了,风暴随时随地可能会来临。”
在祭祖过后,虞渊以虞泉的名义正式成为了虞氏家族的家主,并且成为了万代盛业的实际掌权人,成为了一时之间记者和各类媒体的焦点。
在商业上来说,一年之内迅速崛起,在兄长遗孀的支持下拿下公司的控制权,足以震惊商圈,从花边新闻上来说,向兄长的遗孀公开示爱,也成为了不少人茶余饭后闲聊的话题。
虞渊没有避讳这些事情,对于外界的议论也并不在意,只是无处不在的狗仔会偶尔打扰他的生活,让虞渊有点不爽。
为了清净一些,虞渊暂时还是和太启住在养伤的别墅里,他把麒麟和藏狐煤球也接了回来,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地窝在半山别墅里。
除了通勤时间有些过长之外,这样的生活虞渊很满意,加上在通勤的路上,他也可以工作或者给太启打电话,因此对他而言,路途问题也不算特别大。
“虞总,虞谋最近一直待在家里,没有外出。”
在把虞谋顺利踢出虞氏家族以及万代盛业的核心之后,虞渊并没有对这位三伯放松警惕,他知道这位三伯是几位叔伯里心思最深的一个,又沉迷于国外宗教,和杰拉德来往过密。最近的诸多行为,包括偷拍他和太启的亲密照片试图在祭祖仪式上攻击他,有些不符合虞谋的行事风格。
“行,继续盯着。”
虞渊嘱咐完下属,挂断电话,继续驱车回家。
今天下班时间稍微晚了一些,加上夜间有雾,虞渊的车便开得慢了一些,他打开车载音箱,放了一首舒缓的音乐来放松心情。
初冬的天气已经很凉了,高速两边行道树的叶子也都掉了大半,露出光秃秃的枝丫。行车到半途,虞渊总觉得自己听到了沙沙的树叶声,像是有东西穿过树林的声音。
这个声音一直伴随着他走完大半截高速公路,让虞渊恍然以为,是自己的音箱出问题了。
等下了高速之后,这种声音就更明显了。
虞渊考虑片刻后,关掉了音箱。
车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然而宁静只维持了不到五分钟,那种沙沙的声音更大了。
虞渊的车减了速,因此这个声音也就更缓了。
为了测试自己的猜测,虞渊踩了一脚油门,车飞驰而过,沙沙的声音便更快了。
这一次,虞渊确定了一件事。
——有人(东西)在跟着他。
又是狗仔吗?
虞渊第一时间便想到了狗仔,他是个很敏感的人,第一次被虞谋派出的狗仔跟踪时,他便已经察觉到了,甚至每次开车时都会留意身后的车辆。
只是这一次——
虞渊从倒车镜向后看去,这条路都是黑的,只有他一辆车。
他猜可能是用了无人机,或者其他高科技的偷拍设备。
这就有点麻烦了。
虞渊又给下属拨了一通电话,让他们明天处理一下狗仔的工作室,警告他们不要再打扰自己的生活,然后又给太启打了电话,让他拉好窗帘,以免被狗仔骚扰。
“狗仔?我们住的地方这么安全,怎么可能会有狗仔。”
虞渊说“都跟了我一路了,还没看到车,也不知道是不是用了什么高科技设备。”
“这样哦,那我让煤球去把窗帘都拉上。”太启也不喜欢被狗仔骚扰,他就喜欢安安静静和虞渊两人待着,“对了,你什么时候到家?”
“快了,已经到小区门口,等我十分钟。”
太启说“那我让煤球上菜了。”
十分钟也就是小区门口到家门口的距离,在车驶入小区门口时,虞渊还特意留意了一下声音,那个声音并没有向之前被偷拍一样,在进入小区后就消失,而是到了离家附近几十米时,才突然不见,这让虞渊更加警惕。
狗仔无孔不入,他寻思着要不要还是搬回去,然后多安排几个安保,可能还会更安全。
“你在家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到家时,太启和家里的小动物都来接虞渊,藏狐煤球还主动帮虞渊拿拖鞋接公文包,屁颠屁颠地抱上楼。
“没有啊,我今天也出门去林启蜇单位,但是没有发现有狗仔跟踪。”
“没跟踪你吗,那就好。”
“我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藏狐煤球跑过来说,他立起爪子,在四周画了一个圈,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有用一些,“要不明天开始我每天出门巡逻?”
“不用了。”虞渊弯下腰揉了揉藏狐煤球的脑袋,“等过几天,我让下属摆平那些狗仔工作室,我们还是回市区住,那边更方便,人流更多,闹市取静,反而更安全。”
“行,这样你就不用每天来回这么久了。”
太启也想搬回去住,这里环境虽好,但是实在不够方便,因为距离远,每天和虞渊相处的时间也少了几个小时。
太启很期待回以前的家住“什么时候搬?”
虞渊说“下个礼拜吧,地下室的酒窖已经清理重装了,这两天会运一批你喜欢的香槟回来。”
“太好了。”太启高兴之余,又对虞渊说,“这几天你尽量早点回来,我看到天气预报说最近都有夜雾,晚上开车会不太安全。”
虞渊说“我尽量,还有——”
太启问“还有什么?”
虞渊有点不放心,还是嘱咐道“在家的时候,不要随便给人开门,狗仔都是牛皮糖,会用各种身份来敲门,不要搭理就是。”
“我怎么可能会开门。”太启一把将桌子下面的藏狐煤球拧到了椅子上,“家里还有只会说话的狐狸,我给他们开门了,是想让藏狐煤球明天被抓去研究狐狸为什么会说话吗?”
“我不会让妈妈开门的。”藏狐煤球像狗一样的两手搭在胸前,信誓旦旦地向虞渊保证,“绝对不开门。”
嘱咐完太启和家里的小动物,晚上又检查了家里的监控,虞渊却还是不能安心。
他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个“狗仔”应该有些麻烦。
晚上躺在床上时,虞渊的耳边总是能听到那种沙沙的声音,就像是一墙之隔外,那个东西依然在跟着他,并随着他在梦境和现实的沉浮中发出奇怪的声音。
真的很奇怪。
虞渊第二天去公司的时候,便收到了手下的汇报,说律师已经出面和市面上各大狗仔工作室已经知名个人狗仔交涉过,不会再骚扰虞渊的私生活,但当虞渊晚上回家时,又察觉到被跟踪了。
就连回家时,太启也给他说了,今天刚天黑的时候,外面有动静,他以为是虞渊回来了,结果打开一楼的窗户向外看,外面什么也没有。
虞渊问“没看到摄像头或者无人机之类的东西吗?”
太启说“没有,但是我也觉得,我们好像被盯上了。”
藏狐煤球在一边听得毛骨悚然,它搓了搓身上的毛,小声问太启“该不会又是地狱三头犬之类的邪灵吧?”
太启说“不太可能,虽然上次地狱三头犬不是死在我手里,但来找我的麻烦,嫌弃命长了吗?”
虞渊也赞同;“有太启在,他们不会自找麻烦。”
“就是。”太启揪住藏狐煤球的耳朵,“你就这么害怕地狱三头犬吗?你还是个偏神,竟然怕这种邪灵。”
“怕啊。”藏狐煤球嘟着尖嘴,“除了爸爸,我最怕地狱三头犬了,怎么也打不死,还那么恶心,想想就可怕。”
虞渊瞟了藏狐煤球一眼。
藏狐煤球马上改口“我最喜欢爸爸了。”
“不用你奉承。”虞渊说,“你看好家,不要随便开门,旧家那边我催下进度,我们周末就搬。”
太启力量强大,从来不会担心会有危险,但是虞渊知道,力量强大,并不代表无懈可击,白帝和那群结了血盟印的香火神,就是最好的证明。
因此,虞渊除了反复提醒太启,就是嘱咐藏狐煤球看好家。
接下来的两天,门外也是时不时有动静,太启很多次想出去看看,都被藏狐煤球拦住了。
“等爸爸回来。”藏狐煤球守在门口,“爸爸说了,我要看家。”
藏狐煤球越阻止,太启的好奇心就越强,每当外面响起沙沙的声音,太启就像是被什么吸引了一样,想开门出去看看。
他和藏狐煤球僵持了两天,连藏狐煤球也松动了。
这个声音一直没有消失,监控里也看不出来有任何摄像头或者无人机的痕迹,太启甚至戴上虞伯侯面具,从一楼的窗户口去看阴阳交界处,也没看出来任何异常的地方。
太启说“要不等会儿虞渊回来了,我们一起出去看看?”
藏狐煤球点头“嗯,好。”
他们周末就要搬家了,今天已经是周五,无论如何,太启都想在搬走前,去见识一下这个厉害的狗仔到底是用什么高科技设备在监控他们。
一神一狐便在家看着电视等着虞渊,虞渊下班前已经来过电话,说今天会议要延迟,估计会晚两个小时回来。
按照虞渊以往回家的时候,两个小时,那就是九点。
九点,藏狐煤球耳朵尖,又听到了门外的动静,跑到门口蹲着了。
它心里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时不时就探头看看沙发上的太启。
“你等一下,我给虞渊打个电话。”
太启拿过手机,给虞渊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很快提示,对方不在服务区里,请稍后再拨。
这里偏僻山多,打不通电话是常事,太启等了一会儿,又给虞渊拨了一通电话,电话还是显示,不在服务区。
“怎么回事。”
太启放下手机,过了几分钟后,再一次拨通了虞渊的电话,可虞渊就像是失联了一般,根本打不通电话。
太启便这样重复着等待,拨电话,一直到晚上十点,他实在没忍住,给陈礼宾打了电话,要到了虞渊秘书的电话。
秘书告诉太启,虞渊晚上六点便下班了。
六点?
太启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点了。
他心里冒出一个不好的想法。
“煤球,把我的外套拿过来。”
太启拿上手机,煤球则飞快地去衣帽架上,叼过太启的外套跑到太启脚边蹲下。
“爸爸是不是突然有事之类的事情?”
“不可能,有事他肯定会给我打电话。”太启穿上外套,走到了大门口。
门外刮起了风,那个沙沙的声音又再次响起来,并且原来越大,越来越密集。
太启沉下脸,握住大门的把手,打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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