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青梅看上去很强大,似乎不存在她解决不了的事情。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大家也都很信赖她。
只有日向翔阳知道,新垣月胆子很小,她也有害怕的事情。随着长大,随着一点点了解她的过往,日向翔阳越来越明白新垣月为何这样。
——为何这样害怕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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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毕业后去巴西并不是日向翔阳一时兴起,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最先告诉的人就是他的青梅新垣月,并且这个想法一出现在脑袋里,第一个想到人也是她。也许平时很多事,他都很粗心粗神经,但唯独在青梅身上,日向翔阳出奇的细心。
如果不第一个告诉她,她会瞎想的。至于瞎想什么,日向翔阳想不到,但是对方肯定会不开心就是了。
虽然告诉她自己要去巴西,她也不会有多高兴就是了。
他一说这件事,对方果不其然就露出那种无所谓的表情,顺带向他喷射毒液。
“哦,是吗?终于可以清净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你会讲那边的语言吗?”
日向翔阳闻言歪头,问道:“巴西语?”
他刚这么说完,就看见新垣月露出嘲讽的表情。
“巴西语?你可真是个小天才,巴西讲葡萄牙语谢谢。”
日向翔阳以为她这么讲会反对他去巴西,毕竟一个连巴西讲什么语言都不清楚人说要去巴西留学,怎么想都不让人放心。结果出乎他意料的是——新垣月没有反对。
他本来都做好说服对方的准备了,来时都打定主意要给对方看看他的觉悟和决心了,居然都没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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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呢,不然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又不是他家属,就算和家人差不多,那也不是真正的家人。
日向翔阳想去巴西那就去,我不觉得这是他头脑发热之下做出的决定,也不觉得他会灰溜溜地回国。帮他越走越远这个想法从未变过,无论是谁也不能阻拦他前进,我自己也不可以。
这是我在高一时就决定的事情。
——要呵护他眼里闪烁的光,要让那光比从前还要耀眼。
所以我不会反对,也不会让别人反对他。
不过对于这种说巴西讲巴西语的家伙能不能在巴西活下去,我持观望态度。
我看了眼自己刚做完的下午茶,暗自可惜吃不上了。
转身找出打包盒,装好后递给日向翔阳,我开始赶人:“就说这些,没别的了吧?没有就赶紧回去和日向阿姨说一下你怎么想的,我要忙了。”
日向翔阳原本还在感动青梅居然支持他的决定,闻言立刻垮下脸,拎着一盒甜点被推出了新垣宅,他抱怨道:“好过分诶,明明和你第一个说的。”
“嗯嗯嗯,我好感动。”我敷衍地点点头,把人推出大门就关了门。
日向翔阳:“……”就很过分!!
回到家,我在手机电话簿里找到秘书的号码拨了过去,得给日向翔阳找个巴西语老师才行,最起码日常用语得记住。
呸,什么巴西语,葡萄牙语!
“帮我找一个巴西语……不,是葡萄牙语老师,两年时间能教得差不多那种。”
“什么?太难了?工资翻倍,不行就再翻倍。”
“我不去巴西,我去什么巴西!我去巴西能这么急?最好明天就能上任,要心理素质好有耐心的。”
语言这些暂时没问题了,再有就是一些常用药品和衣服之类的,最重要的就是住宿问题,这个要根据日向翔阳要去哪里来定,暂时不急。
我拿出本子,一项一项记下,嘀咕道:“想起来什么再添。”
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直接带上我去就行,但我明白自己不能跟他出国。
就算知道他在国外肯定会被人坑骗也不能去。
就算知道他在国外肯定会过得很难也不能去。
因为我的小太阳他想成长,所以才会选择出国。
-
大家对于日向翔阳要去巴西这件事很震惊,毕竟那是地球的另外一端啊。不过看着日向翔阳的表情,他们也知道这件事情已经定下了,劝说也没有用,再说那是人家自己的选择。
谷地仁花在日向翔阳的同学录上的留言是
【一定要活着回来啊,日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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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过日向翔阳需不需要我问问岛田教练,他告诉我鹫匠教练已经帮忙联系了。
震惊,我真的没听错吗?居然是鹫匠教练!
我翻出本本,将人脉那一栏划掉,又重新算了一下时间,现在距离高三毕业还有一年,并且高三毕业后,日向翔阳还要再留一年来准备。
所以他留在国内的时间不过短短两年,并且他还要在这两年中学习葡萄牙语和沙排。
又因为现在要上学,还有ih预选赛和春高预选赛这些比赛,日向翔阳学习沙排的时间也只有高三毕业后的那一年。为了不让葡萄牙语和沙排抢时间,他现在每天晚上会跑到我家来一起上葡萄牙语课程。
一个讨厌做作业的人在放学之前在课间休息写完作业,并且晚上主动学习英语和葡萄牙语已经很恐怖了,但将日向翔阳代入会觉得更恐怖。
不过有了他国中发狠要考上乌野的事情,我也没觉得多恐怖,只感觉到他是真的很爱排球。
众所周知,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这两个人真的很爱比。
所以影山飞雄也被他刺激到了,每天举着一个单词卡背单词,学习英语。
最近我们班的英语老师最爱说的话就是:“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都开始学外语背单词了!你们还有什么资格不努力!”
如果大地前辈知道这些事情,一定会泪目的。
因为缘下前辈已经泪目了。
我的学习进度比日向翔阳快,所以白天在学校也会帮他补习葡萄牙语,月岛萤在我俩的荼毒之下,也会说一两句葡萄牙语了。
看着抓耳挠腮的日向翔阳,月岛萤嘲讽道:“我都会了。”
“月岛你这家伙!!”日向翔阳气愤地看向他。
我同情地看着竹马,在心中说道:真可怜。
-
我只见过乌野的樱花开过四次。
第一次,我们入学。
第二次,大地前辈、菅原前辈、旭前辈、洁子学姐毕业。
第三次,缘下前辈、西谷前辈、田中前辈、木下前辈、成田前辈毕业。
第四次花开时,我们毕业了。
三月是毕业季,也是樱花盛开的季节,这个月份有一个很适合毕业生的别称。
——春惜月。
-
乌野有什么好的呢?
我坐在长椅上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个名堂来,反倒是想到了很多别的,比如运动服很丑、学校太穷、教导主任没头发。
最后一个似乎有点过分,忘记吧。
“月酱——”
我向那边看去。
谷地仁花站在不远处,她笑着说道:“毕业典礼快开始了,你该准备致辞啦!”
是了,优秀毕业生代表还要发言。
我对此感到无语,起身向她走去,抱怨道:“又不是只有我一个考上东大的。”
“可是只有月很厉害呀!”谷地仁花极其熟练地顺毛,“我们快去吧?典礼结束还要拍合照,大地前辈和缘下前辈他们也回来了哦。”
高一开始,谷地仁花将头发留长了,我觉得她散着头发会更好看,不过她本人更喜欢扎起来,因为这样方便些。
我收回目光,叹了口气:“知道啦。”
“月酱,衣服上落了花瓣。”谷地仁花说着拂掉花瓣,她打量着少女,忍不住弯了眼睛,“果然月酱还是那么好看!”
“仁花酱又好看,性格又好,就算到了大学也会有很多人愿意和你交好的。”我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意味不明地补了一句:“不过在某人眼里,仁花酱是最漂亮的。”
谷地仁花问道:“诶?是在我妈妈的眼里吗?”
我:“……是呢。”
山口忠,你加油。
-
观看毕业生代表发言时,泽村大地满是欣慰,他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新垣也变得成熟懂事了啊。
然而这种感觉没有存活到拍照环节,他看着和月岛萤阴阳怪气的新垣月,决定收回前言。
泽村大地对身旁的两位主将说道:“缘下,山口,辛苦了啊。”
缘下力苦笑道:“其实新垣很尊敬前辈,一般我说过就不会再和月岛吵架了。”
山口忠叹气道:“其实新垣也没有太过分,一般不会在后辈面前让我下不来台。”
“……不愧是新垣啊。”菅原孝支说道。
东峰旭:“其实,新垣还是很能把握住分寸的?”
少女扯着嗓子向这边喊道:“就是说,我超听话的!”
泽村大地:“没在夸你啊!”
-
我没有在宫城县多留几天,在和排球部的人聚餐后就准备走了,毕竟日向翔阳还要赶着去学他的沙排。
离开宫城县的前一天,我带着礼物分别去了乌养老教练和鹫匠教练家。
将礼物递交给乌养夫人,便去后院找和小孩子打球的乌养老教练了,我站在廊下看着他们打球。
这局结束,乌养老教练向我走来,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说道:“小丫头怎么来了?”
“明天就要离开宫城县了,特意来和您拜别。”我笑了笑。
乌养老教练摆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好好上学比整这些有用。”
我对乌养教练弯下腰,深深鞠了一躬,认真说道:“非常感谢您一直以来对翔阳的照顾。”
无论是为感到迷茫的他指路,还是为他联系猫又教练。
乌养老教练看着鞠躬的少女,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你也要加油啊,小丫头。”
“话说,你还要去见谁?我是第一个吗?”
“接下来还要去见鹫匠教练,您是第一个哦。”
“那就好,比那个老头先一步就行。”
因为还要拜访其他人,所以没有久留,我出了乌养宅就上车去了白鸟泽。
昨天询问川西太一鹫匠教练的住址,他说白天想要找鹫匠教练去白鸟泽就可以,这个时间白鸟泽还在训练。
真可怕,这老头内卷!他根本不是996,根本就是007吧!
如果要问我和川西太一是什么时候交换联系方式的,我只能告诉你是在昨天,并且是托黄金川要到的。对于黄金川居然有川西太一的联系方式这一点,我也很震惊。
至于为什么要川西太一的联系方式,那答案岂不是很明显?
白鸟泽队伍里我只和川西太一的关系还算缓和。
司机开到白鸟泽附近就停下了,我拎着礼品趁着保安大叔不注意溜了进去,毕竟白鸟泽不许外人进校,我又没有提前联系鹫匠教练。
到体育馆门口偷摸看了一眼,发现鹫匠教练不在,我便去了职员室。
敲门后发现里面果然有人。
“进来。”
我推门进去,拎着礼品站在那里,解释了一下:“明天要离开宫城县了,所以来感谢您。”
“感谢您一直以来对翔阳的帮助。”我弯下腰说道。
鹫匠教练哼笑一声:“他好好打球就行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乌养老教练和鹫匠教练真的很像。
-
乌养教练出门了,我没逮住人,只好将东西一并交给小武老师。
我和小武老师面前各一杯茶,跪坐在那里聊天。
我诚恳地说道:“真的很感谢老师一直以来的付出,如果没有老师,排球部很难变得这么好。”
小武老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随后说道:“哪里,老师也很感谢新垣同学,不管是查资料还是培养下一任经理,老师都很感谢你。”
“而且,每年住宿的酒店,都是新垣同学在帮忙吧。”
“其实老师一直很担心你,刚入部的时候虽然跟着一起活动,但还是给老师一种游离在外的感觉,后来能够融入进来真的是太好了。”
“随着高年级的毕业,新垣同学也不像以前那样闹了。怎么说呢,变得很有学姐风范了。有些遗憾,却又觉得骄傲和欣慰。”
“说起来有些难为情,不过你们都是老师的骄傲哦。”
明明我更难为情。
-
距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我特意询问了研磨猫又教练的地址上门拜访,毕竟这位老人家可不止沙排帮了忙。
拎着礼物进门,还没说出感谢词,猫又教练就笑呵呵说道:“能比那个老头多帮忙就行了,更何况那孩子很喜欢排球。”
你们这几个老人家真是……
我在心里叹口气,弯下腰说道:“话虽如此,还是要感谢您对乌野的照顾,感谢您对翔阳的帮助。”
“那孩子沙排练得怎么样了?”
“……一言难尽。”
猫又教练哈哈笑起来:“毕竟沙排不像室内排球啊。”
是啊,就是因为沙排要比室内排球要难,所以他才会选择沙排。
-
我觉得还没怎么样呢,结果一年的时间转瞬即逝,日向翔阳马上就要去巴西了。
行李并不难打包,早在两年前我就列好了清单,并且一直不断删改,按照上面的清单来准备就可以了。
“日向翔阳,起床了,要去机场了。”我来到他的房间,抬脚踹了踹床上那一团不明物体。
那团不明物体猛地蹦了起来,从床上跳下去冲向卫生间开始洗漱。
……你上学的时候起床要是有这么利索该有多好啊!!
-
先前说过了,仁花酱在日向翔阳的同学录的留言是希望他活着回来。
在为日向翔阳送行时,她再次强调:“日向,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那个,谷地,日向只是出国哦?”山口忠说道。
谷地仁花眼泪汪汪地回看他:“那可是地球的另外一端啊!”
我忍不住吐槽:“又不是去另一颗星球。”
日向翔阳笑着应下这句祝福,比了一个大拇指说道:“我会的!”
他看向我们身后,看了半天,末了嘀咕道:“月岛和影山这两个人真是的!”
“影山说今天要练球,月岛萤……”我停顿了一下,“那家伙只是单纯的不想来。”
山口忠试图为小伙伴解释:“其实月觉得两年后还会见,所以……”
“啊啊啊!山口你不用为那家伙解释!真可恶!”日向翔阳气哼哼说道。
谷地仁花捂住嘴偷笑。
我看他这个样子,忍不住再嘱咐几句:“钱包放在随身的背包里,一定要朝前背,最好在别的地方也放点钱,这样被偷的话不至于露宿街头。”
“那几样菜会做了吗?日常用语没问题吧?到那里后,有时间熟悉下周围的路,找兼职别找到黑店,然后……”
谷地仁花呆愣住,问道:“我刚才那句是不是有些敷衍?”
山口忠:“……不,你那句嘱托已经涵盖了所有。”
日向翔阳认真地听着这些话,没有半点不耐烦,最后在机场广播响起的时候,抱住了还在叮嘱他的青梅。
“会做了哦,就算不会菜谱也记下了。”
“日常用语都很熟练,简单的对话也没问题。”
“有时间一定会去熟悉路的,我会记得带地图,迷路也可以问路找回去。”
“找兼职一定会注意再注意。”
机场广播又响了一次,他退开一点,双手依旧扶着少女的肩膀,注视着那双眼睛,认真地说道:“月要好好住顾自己。”
日向翔阳说着又抱住了少女,在她耳边说道:“不要怕,我两年后就会回来的。”
我深吸一口气,咬住嘴唇忍住突如其来的泪意,将头埋在他的肩膀,闷闷说道:“你要回来哦。”
日向翔阳笑着说道:“我一定会回来的!”
我离开他的怀抱,将他转了个方向往那边推,催促道:“快走啦!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谷地仁花和山口忠连忙追上,说道:“再见啦,日向!”
“哦!两年后见!”日向翔阳扭头朝两人咧嘴。
我没和他说再见,因为不想说。
他也明白我为什么不想说。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
这是我们两个第二次分别。
谷地仁花看着少女,犹豫问道:“月不走吗?”
“我等飞机起飞再走。”我对谷地仁花笑了笑。
山口忠对谷地仁花摇了摇头,示意她别问了。
“让她一个人待会儿吧。”
-
大二暑假,我回了宫城县,光是打扫房间就浪费了我一天的时间,晚上实在没精力做饭就去了隔壁。
对于蹭饭,我熟练得很。
吃饭闲谈间,日向阿姨忽然提起夏日祭,她看着我说道:“月酱难得回来,正好赶上夏日祭,要不要去玩?”
“好啊,我和翔阳……”我说到一半停下,对日向阿姨无奈地说道,“习惯了,都忘记他去巴西了。”
日向阿姨欲言又止地看着我,一旁的小夏连忙拽住她,打哈哈道:“我也经常忘记哥哥去巴西的事情呢,话说我想吃姐姐做的草莓千层很久了呢!”
“好哦,明天我去买材料。”我顺着小夏的台阶就下去了,对她笑了笑。
因为我也不知道还能说点别的什么。
用过饭我便回去了。
起初他离开,我没有什么感觉,以为和平常差不多,毕竟以前我也不是日日和他在一起。但每当我想要找他——都会提醒我日向翔阳已经去了巴西这件事。
夏日祭那天我去了,一个人去的,祭典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却又有着很大的不同。
我站在捞金鱼的摊贩那里,看着正在捞金鱼的小男孩和小女孩发起了呆。
“大姐姐一直在看呢!是因为没有金鱼吗?”小女孩歪着头问道。
我回过神,微微蹲下对她说道:“有哦。”
我有金鱼的,只是暂时游走了。
-
我正无聊暑假要怎么度过,就想起来这个时候应该有多校合宿吧?于是给小武老师打了个电话,得到准确答复后我预备前往音驹。
当晚,我去了日向家和日向阿姨还有小夏道别。
“诶,月酱?是有什么事吗?”
我回答:“一会儿要回东京,乌野在参加多校合宿,打算去看看。”
“那很好呀,去看看老师和后辈。”日向阿姨摸了摸我的头。
闲聊了一会儿,我便回家带上东西回东京。
来到音驹,我有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按照记忆找到体育馆,轻轻推开门。
体育馆里除却各个学校的教练,全部都是生面孔,就连乌野的经理我也不认识,应该是我毕业后找的。
这个时候正好是休息时间,我走到乌野那边和乌养教练还有小武老师打了个招呼:“教练、老师,好久不见啦。”
“昨天小武老师和我说你要来,吓了我一跳。”乌养教练说道,“你怎么突然要来?”
我嘿嘿一笑:“这次暑假难得无事,反而不知道干什么了。”
“这是你们的学姐,和影山、日向同级,担任经理。”小武老师笑着给学生们介绍,“新垣分析情报很厉害,学习也很厉害。”
“学姐好!”
我对他们笑了笑,说道:“我带了西瓜来,你们有时间可以吃。”
“不过我听说你们的ih和春高的成绩不是很理想啊,难道是为了给我省钱吗?”
少年们心气高,闻言都抿着嘴不说话。
小武老师哭笑不得,乌养教练倒是乐见其成,甚至补充道:“每年ih和春高的酒店,都是学姐在掏钱哦——”
我像是感到可惜,叹口气说道:“花钱都花不出去。”
“学姐,今年就劳您破费了。”乌野现任主将说着向前迈了一步。
我挑眉,温和道:“那也得有破费的机会。”
充满火药味的午休在这句话结束了,我站在场边看着,就瞧见一位身高不是很出众的孩子在打进攻。
“那个孩子打的是副攻?”
“是哦,他的偶像可是翔阳。”
原来日向翔阳也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别人的目标,他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吧?
-
暑假结束我就回去上学了,闲暇之余会约仁花酱他们出来吃饭,而且东京这边也有很多当时一起打球的那些人,大家还在一起玩,看起来和从前没什么区别。
但要说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也就只有一点了。
日向翔阳不在。
提到他,我就想到这个人到巴西的前几个月,除了最开始落地报平安的那一通电话以外,就再也没来过电话。至于原因,我觉得除了在巴西过得不顺利也没别的了。
我能够理解他的,换作是我,我也不会打电话。
因为一打电话,就会格外想念、格外脆弱。
但我还是有点烦躁。
正在烦躁着,手机忽然响起消息提示音,我点开ins开了一眼,是国见英发来的照片。
日向翔阳和及川彻的合照。
国见英:我觉得你应该还没看过。
国见英:我已经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了。
新垣月:你可真是个网上冲浪选手,我确实没看见过,你们学长还是那么纯真呢。
国见英:……高情商。
新垣月:ddl,不聊了。
我面无表情关了手机,我在这边烦躁,人家在那边打沙排,看上去还很开心的样子,而我却还要赶论文。
小丑竟是我自己,为什么我不能像研磨那样高中毕业直接干活呢?同样都是日向翔阳的金主!
关于我是日向翔阳金主这件事情,周围人只有研磨知道,京治前辈则是多少猜到了一点,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
新垣女士甚至为我找了一个秘书专门办这些事情,她对我总使唤她的秘书已经不满已久。
-
如果日向翔阳知道新垣月是怎么想的,他一定会回答:是的,巴西的生活一开始并不顺利。
-
日向翔阳骑着单车送快递,他现在不需要停下来看地图也可以送到地方了。
抵达目的地,他停下车,取出快递按下门铃。
“您好,您的快递!”日向翔阳咧嘴一笑,露出他闪亮的大白牙。
房主出门,看见他有些惊讶:“是你呀,我还记得一开始你不认路,送得很慢呢。”
“抱歉抱歉,那个时候刚到巴西,不认路!”日向翔阳说完伸出大拇指,“我现在认路超厉害!”
房主哈哈一笑:“哈哈哈,加油!”
“谢谢,我会的!”
送完这一单,日向翔阳骑车到阴凉处停下,他取下帽子用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又从包里拿出水瓶补充水分,给脑袋散散热就又戴上了帽子。
毕竟巴西的太阳太大了,容易晒伤头皮。
休息了一小下,日向翔阳重新蹬起车子前往下一家。
今天还有三单就结束了。
-
日向翔阳在巴西的生活一开始有些混乱和糟糕。
就算学习了一年的巴西语,日向翔阳也只能听懂一些简单的对话,合租室友也不是很想和他沟通交流,最糟糕的是钱包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偷了。
那个钱包还是小夏送给他的新钱包。
日向翔阳忽然就想到了上飞机前新垣月叮嘱他的话。
【钱包放在随身的背包里,一定要朝前背,最好在别的地方也放点钱,这样被偷的话不至于露宿街头】
他打开行李箱,在夹层找到了他抵达住处时放进去的钱。
日向翔阳现在很想给新垣月打电话,却又怕敏感的青梅察觉到什么,平白为他担心。
其实除了这些,沙排也不顺利。
室内排球转沙排很困难,因为两者除了都是用排球以外,再也没别的相同之处了。沙子和室内的地板不同,无法用力去“蹬”。
打沙排时,日向翔阳会有一种被沙子吸走力量,无法发挥全力的感觉。
接二连三的倒霉事让他很是沮丧,日向翔阳缩在角落里,表情沉闷。不过他也只是沉闷了一小会儿,很快就又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
“哈!哈!!哈!!哈!!要用腹腔发声!用腹腔发声!”
两年的时间很紧张,才没有时间浪费在消沉上!
-
也许老天偏爱乐观的孩子,日向翔阳没有一直不顺。
合租的室友也喜欢《海贼王》,两个人有了可交谈的话题以及相同的兴趣爱好。
丢失的钱包让他在夜晚的沙滩遇见了及川彻,顺带蹭了一顿晚饭。
温柔又严厉的沙子也逐渐被他驯服,沙排也逐渐上手。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他没有一刻忘记自己是为什么要来到巴西的。
在里约热内卢的每一天,日向翔阳都没有浪费时间,将自己的形成安排得满满的,送快递、打沙排、健身、学习葡萄牙语等等。
像天上热烈的太阳,永不知疲惫。
也正因为这份让旁人敬佩的勤奋以及他对排球的热爱,他这段时间付出所获得回报一点点体现出来——与刚来时有着天壤之别的沙排技术、像牛岛若利那样强健的体格、可以与人熟练对话的葡萄牙语。
-
2018年3月,日向翔阳发来消息告诉我要回国了。
这两年对于我来说太过漫长,乍然得知他要回国,我恍惚了一阵,觉得不太真实。就算站在机场内,我依然觉得不真实。
直到有人突然将我拦腰举起:“月!我回来啦!”
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对方手臂传来的热意,熟悉的声音和腰间的温度都在告诉我——日向翔阳是真的回来了。
我低头去看,发现他的变化太大了,变黑了,也变高变壮了。
日向翔阳却没注意到这些,他只注意到青梅轻飘飘的体重,嘀咕道:“月,你真的有好好吃饭吗?怎么这么轻?”
说完还颠了两下。
很好,体格变了,性格没变,他依旧是那么容易让我生气。
我捏住他的脸,咬牙切齿道:“你颠大勺呢?不是我的问题,是你比以前力气大了好吗!”
被掐住脸,日向翔阳也不在意,举着许久未见的青梅转了几个圈圈才将人放下来。
他脸上是热烈的笑容,朝我张开双手,紧紧抱住了我。
“我回来了,好久不见。”
“……你也知道好久不见啊。”
我还记得那个临别前的拥抱,那时的他不同于现在,还有些瘦弱。
日向翔阳笑眯眯说道:“月还是那么别扭。”
“就你话多!”我搂住他背的手移到他的腰间,用力一掐。
“痛!!”
-
日向翔阳还要去黑狼试训,一般人坐长途飞机可能要休息一天调整状态,但对于这种体力妖怪要来说就没什么必要了。
尤其他现在还有点兴奋。
送他去黑狼的路上,我想到那个突如其来的举高高,和他吐槽:“其实刚才就想说了,你这一身肌肉硬邦邦的。”
“诶?抱歉?”日向翔阳歪头说道。
我被自己提醒了。
肌肉,现在的日向翔阳有肌肉,我盯着他的小腹问道:“你现在有八块腹肌了吗?”
“有哦,月要看吗?”日向翔阳说着就准备撩衣服。
我一把按住他的手,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忍不住指责道:“日向翔阳,你变了,你以前会脸红的!”
被指责的男人笑得爽朗:“毕竟成长了嘛!”
-
将他送到地方,我目送日向翔阳进去试训,直到看不见他的背影,才收回目光给秘书拨了个电话。
“我记得最近有款商品在找代言,我觉得黑狼不错,你觉得呢?”
“影山飞雄都能代言咖喱,他们代言去污剂当然也没问题。”
木兔前辈的广告词我都想好了。
【xx牌去污剂!像超——爽快的扣杀一样!爽快地去除污渍!】
不过做黑狼的金主就意味着要做宫侑的金主,光是想想都觉得恶寒,不过为了竹马,这点可以忍受。
不过我觉得宫侑可能比我更难受。
-
试训通过在我的意料之中,如果不过才感到意外。
我向他宣布一件刚刚决定的事情。
“就在刚才,我成为了黑狼的金主爸爸。”
“哇哦。”日向翔阳鼓起掌,真挚地夸赞道:“好厉害!”
我不满地看着他,强调道:“如果赚不到钱,我是会撤资的!你小心我给施怀登阿德勒投资!”
日向翔阳点点头:“嗯嗯,一定会让老板赚到钱的!请不要撤资!”
“你这样很让我怀疑你的能力!”我气不过他这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和哄小孩似的语气,使劲儿揉搓他的脸。
日向翔阳哈哈笑着,也没躲,他问道:“月酱的那只猫呢?”
“它生了几个猫崽,大学以来也比较忙,就一窝打包送到北前辈那里了。”我被他这么一提醒,打开手机给他看照片,“诺,北前辈的农场。”
日向翔阳瞪大眼睛,惊呼:“农场!好厉害!”
“什么好厉害!哦!!是月酱!好久不见!heyheyhey!”
……这声音,是木兔前辈没错了,那么那个人也会在吧?
我抬头看去,发现宫侑果然跟着出来了。
我在心里想,今天是个好日子,只要他不惹我,我就不理他。
“呜哇,你怎么也在这里。”宫侑一副坏透了的表情。
好极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看着宫侑,我逐渐露出和善的笑容。
日向翔阳将一切看在眼里,却没说什么,只是和木兔光太郎说道:“前辈,一起去宿舍吧!”
“好耶!!”木兔光太郎欢呼一声,“我来帮你拿行李!”
日向翔阳也欢呼道:“好耶!”
宫侑正要跟上,就听见身后的人说道:“你金主爸爸让你走了吗?”
宫侑:????
“那你什么时候成我金主爸爸了?”宫侑不可思议地问道。
他是有听说新垣月家里不一般,但也想到有这么不一般啊!
拨了一下头发,我笑着说道:“就在刚刚,请你以后对你的金主爸爸放尊重一些。”
下一瞬,我就变成面无表情的模样,冷酷地说道:“不然我就针对你,全队都有代言,就你没有。”
“还要让木兔前辈抢你的风头!”
这一句话正好戳中了宫侑的伤心处,在粉丝感谢会上冷场还被木兔光太郎抢走风头的耻辱感再次涌上心头,他目光悲愤地看着对面的恶毒女人。
一回宿舍,宫侑就立刻给宫治发去消息。
宫侑:为什么你不能赚大钱给我投资?
宫治:你有病。
宫侑:今天新垣月来黑狼了,跟我说她以后就是我的金主爸爸了。
宫治:哦,所以你想让我当你爹?
宫侑:?你有病。
宫治:傻逼,睡了。
不一会儿,宫侑就在ins刷到了宫治发的动态。
宫治:球队聚餐【合照jpg】
“还特么是九宫格!”宫侑骂骂咧咧地留下评论质问亲生兄弟。
宫侑:你不是说睡了?
宫治回复宫侑:不想理你,看不出来?
宫侑粉丝:呜呜呜兄弟感情真好啊!
宫侑看见这条评论,忍不住骂:“假粉,谁和他感情好!”
-
至于宫侑究竟受到怎么样的摧残,就先省略一下,来讲讲黑狼比赛前的训练日常,虽然训练日常也在摧残他就是了。
日向翔阳和宫侑的配合很完美,但因为训练内容,也会分到对立队伍。
每当这个时候,宫侑都忍不住问日向翔阳:“小翔阳,我是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你吗!?下手也太狠了吧!”
日向翔阳眨眨眼:“诶?”
训练完的木兔光太郎蹦蹦哒哒跑过来,好奇地问道:“是因为月酱吗?”
“不会吧!?”宫侑瞪大眼睛,看向日向翔阳的双眼充满求知欲,“真的假的!?”
日向翔阳哈哈一笑,没否认:“因为侑前辈高中的时候打伤过月嘛!所以稍微有点生气来着!抱歉啊!!”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日向翔阳,这都是高中的事情了吧!她还用球打过我屁股啊!”宫侑恨恨地说道,他转头走向佐久早,“佐久早,你听我说——”
佐久早圣臣如临大敌地向后退去,用全身在抗拒宫侑的到来,他厉声说道:“你别过来!”
“你们干嘛啊!!!”宫侑崩溃地大喊,“我们是队友吧!?”
“细菌。”佐久早圣臣警惕地看着宫侑,防备他会不会突然扑过来。
宫侑:“……你这样真的很容易让我觉得你在说我是细菌。”
佐久早圣臣沉默了。
“你倒是给我反驳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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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狼发生的事情我是不知道,不过在日向翔阳难得的休假期间,我们两俩瘫在沙发上看电影。
剧情有点水,我看得犯困,打了个哈欠,冷不丁来听见日向翔阳说了一句:“我看到了哦。”
“你看到什么了??”我一头雾水。
“看到月在晚上补课。”
我大脑短暂空白了一下,不知道回复什么,只好玩笑似地说道:“什么!偷偷努力想要惊艳你们结果一早就暴露了吗!”
日向翔阳翔阳哭笑不得,摸着我的头说道:“月一直都在惊艳我。”
其他人肯定也是,但他也不好代表其他人发言嘛。
他问道:“很辛苦吧?”
是有点,不过我已经习惯了,比起休息,更想要陪着他。
但我肯定不会这么说的。
“轻轻松松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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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总是这样,不管付出多少,总会用这样玩笑似的话语轻轻带过。
不过他那句话是认真的哦,月一直在惊艳他。
不管是幼时初见,抑或是现在,新垣月永远都是那么优秀。
可就是这样优秀的人,却总在害怕被抛下。高一时的他只能懵懂察觉赢下白鸟泽后女孩并不开心,却没办法说出来个一二三。
他现在才懂得少女当时究竟在难过什么,于是便感谢自己的直觉发挥作用,让他及时察觉并安慰对方。
尽管那方式很笨拙,说的话也没有那么漂亮。
但他一直在用他的方式来安抚她、告诉她。
——你同样是日向翔阳不可替代的重要的存在。
现在是,以后也是。
所以不要再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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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向翔阳的休假期正正好好赶上宫城县的夏日祭典,回去看日向阿姨,还能去祭典。
完美。
我想要简装出发的心思被日向阿姨否定了,她拿出一套崭新的浴衣说道:“夏日祭典怎么可以不穿浴衣!”
我闭上了嘴,在衣服这一块,我的话向来不是很重要。
白色的浴衣上印着粉白两色的八重樱,为了搭配浴衣,发饰也选择了八重樱的发饰。
我苦着脸穿上木屐,十分不客气地将大半的重量压在日向翔阳身上,但他依然走得很稳。我俩慢悠悠往祭典移动,到的时候人已经很多了。
我看着苹果糖站住脚,捅了捅日向翔阳:“我要那个。”
“知道啦,知道啦!”日向翔阳任劳任怨跑去买。
他只买了一个,我啃着苹果外面的糖,问道:“你不吃吗?”
日向翔阳摆摆手说道:“反正月你肯定吃不了一整个。”
可恶,我吃完一整个给你看啊!瞪了他一眼,我低头继续啃苹果糖。
日向翔阳:……有时候月真的很幼稚啊!
我俩逛着祭典,日向翔阳全程像一根拐杖被我拄着走,最后我良心发现,牵着他的手好好走路。
祭典的人比以往要多,人流之中,日向翔阳的手牢牢地牵着我,他走在前面开辟出一条道路,没怎么让人挤到过我。
也许就是那么巧,顺着人流走到了金鱼摊,我在摊前看见了那对男孩和女孩,只是两年没见,两个人已经长高了不少。
我以为小孩子都是善忘的,结果令我惊讶的是——那个女孩还记得我。
她看见我后,惊奇道:“是没有金鱼的大姐姐!”
“小香,你这样很没礼貌哦。”男孩老气横秋地教育道。
被叫做小香的女孩对他拌了一个鬼脸,说道:“你好烦呀!”
“大姐姐,你没有金鱼吗?”小女孩又问了一遍,眼睛却好奇地盯着日向翔阳看。
日向翔阳疑惑地看向我:“是月认识的小孩吗?”
没有回答日向翔阳,我蹲下来纠正那个孩子,认真地说道:“我有金鱼。”
“那大姐姐的金鱼在哪里?”小女孩好奇地看向我身后的方向,许是觉得我将金鱼藏在了背后。
小男孩看向我的袖子,问道:“是藏在袖子里了吗?”
我指着日向翔阳,笑眯眯回答他们。
“就在这里呀。”
“是哦,我就是金鱼先生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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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于天空中绽放,惊动水中一尾金鱼,水面泛起层层涟漪。
金鱼摆了摆鱼尾,向着那月亮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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