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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单跟蒋平是老熟人了,蒋平他们一进店,他就认出来了,但没敢问,因为店簿上的名字不对。可又一想:他们到九江肯定是抓差办案,用的是化名,所以就壮着胆子来见蒋平。
二人一寒暄过后,史单抱腕当胸问蒋平:
“四老爷,我说句话您能说就说不能说就不说,你们远离京师来到九江府,是有什么案子要办吗?”
“哎,别提了,史单,你倒轻松自在,做了买卖人,我们可倒霉了,身在开封,每天这事都摆弄没完没来了。”
蒋平就简简单单地把今天发生的事跟他讲了,史单,听罢,一拍大腿说:“哎哟,四老爷,你怎么早不说呢?”
蒋平听他话里有话,问道:“怎么,你有办法?”
“四爷,您要让我杀孽龙我倒没有什么能耐,但是只是把孽龙给引出来,我倒是能帮您引见一个人。
此人就住在汉阳峰下的盖家庄,姓盖,叫盖天仇,他还有个女儿,叫草上红姑龙女盖飞霞。
在九江府,提起盖家父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盖老头儿水性精通,在水里不吃不喝能呆五天五夜,在水下能换气,能打坐,还能睡觉。
要想得九籽莲花杀孽龙,非盖家父女帮忙不可。”
蒋平想了想说:“他的绰号是不是叫混江龙?”
“对呀,现在还加个老字,叫老混江龙,今年可能七十来岁了。”
蒋平点点头说:“我早听说过他的大名,不过我与此人素不相识,他能帮我们的忙吗?”
史单一笑说:“四老爷放心,小人跟盖老先生关系不错。
三年前,老头儿领着两个仆人来九江办事,就住在我的史家店,偶染风寒,病倒在店中,是我请医生,日夜守候着把他老人家治好。
他对我的确不错,从那以后,我们就交了朋友。
逢年过节,他都给我送礼,我也以礼相还。凭着我这张小脸,再凭四爷、白将军的大名,两方面一使劲,他万无不帮忙之理。”
蒋平点点头说:“那就麻烦你了。”
“这叫什么话,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就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您说咱们什么时候去?”
蒋平看看天,天已经晚了,就说:“最好明天吃完早饭就登城。”
“好,一言为定。”蒋平把他送到院里,史单拱手告别。
蒋平回到屋里,云瑞问道:“四伯父,姓史的话可靠不?”
“比较可靠。”
“那就好,但不知盖天仇是何许人。只要能帮咱们把孽龙引出来就好”
蒋平苦笑一下:“我也心里没底,试试吧,但盼能够如愿。实在不行,再想别法。”
刚刚四爷也没跟史单说已经拿了九紫莲花只是说要杀孽龙为民除害,再拿九紫莲花!
史单就住在店内,现在还是光身一人。他性情孤僻,就乐意一个人过,有不少人保媒都让他谢绝了。
大家进到屋里,见屋里摆设平常,但挺宽敞,地中间放着一张圆桌,大家团团围坐。
大家用过早饭,史单在头前引路,蒋平众人相随,离开九江府,直奔盖家庄。
这些人走得快,不久就进了山区,越走山越陡,越走路越险,拐过一座山弯,远远就看见了汉阳峰,高耸入云。
蒋平口打咳声道:“这哪是汉阳峰,分明是一座鬼门关!”他愁肠百转,边走边想着心事。
刘士杰问道:“史单,还有多远?”
“到了,过了前面那片大树林就是盖家庄。”众人又走了二里多,穿过树林,眼前出现了一座山庄,景色优美,真是世外桃源。
蒋平看罢,不住地赞叹:我老了,也找这么个地方,几间房屋,一个小院,安度晚年。
到现在,蒋平有点活腻了,觉得人生忙忙碌碌没什么意思,所以看到这小山村,心生无限地羡慕。
说话间,过了石桥,进了村里,来到一宅院前,院墙高大,卧砖到底,磨砖对缝,黑门楼,齐凳狮子石头台阶;
门前两溜拴马的桩子,高大的影壁墙,门口扫得很干净,大门开着,门前放着红漆板凳,凳上坐着两个家人,正摇头晃脑说着什么。
史单让众人等着,迈步来到台阶下一抱拳,说:“二位,辛苦了,今天你们值班?”
两人抬头笑道:“这不是史掌柜吗?今天怎么得闲来了?今天是我们的班。那些人是谁?”
“几个朋友,久闻盖先生大名,想来拜会拜会,我就领来了。先生在家吗?”
“在家,刚练完早功,正在书房呢?”
“烦劳二位通禀一声,说史单有急事求见。”一个家人到里边通报。
时间不大,听见院里响起脚步声,有人朗声大笑道:“史掌柜来了,欢迎欢迎。昨天晚上我还思念你呢。”
再看那个家人的后面,跟来一位老者。
老者高有一丈一,宽宽的肩膀,厚厚的胸膛,大长脸,高颧骨,花白胡须撒满前胸;
一嘴整齐的白牙,金簪别顶,身穿对开员外氅,腰系丝绦,绛紫色的中衣,蹬着一双福字履。
蒋平心想:这定是盖天筹了。史单快步上前,撩衣服跪倒,说:“老人家一向可好?小人史单给您叩头了。”
老者赶紧相搀道:“请起,请起。这是何苦,又不逢年过节,你磕什么头?今天怎么这么得暇?”
“我店里来了几位朋友,久闻老人家大名,想和您见一面,我就领来了。请老人家恕我冒昧,就是这几位。”
盖天筹往门口一看,来了十几个人,虽然相貌不同,但个个威风凛凛英气勃勃,都背着家伙。
特别是为首的两个人一个小老头儿,长得干巴巴,但特别精神,背着一对分水蛾眉刺。
紧挨他的是个漂亮的小伙子,身高八尺五寸;细腰扎臂,月白缎的扎巾,月白缎的箭袖;
月白缎的英雄大氅,上绣大朵牡丹花,面似银盆,剑眉虎目,鼻直口方,水汪汪一对大眼睛,小伙子长得太帅了。
盖天筹看罢多时,问史单道:“这些人是谁?”
史单介绍道:“这位老爷子,祖居南京人氏,现任大宋朝四品将军,开封府的办差馆,人送绰号翻江鼠,蒋平!”
“是蒋四爷,失敬失敬。小老儿迎接来迟,当面恕罪。”
蒋平一看,老头儿长得虽然粗野,但是说话相当和气,急忙恭身施礼道:“不敢当,不敢当。蒋平来得鲁莽,望求庄主多加海涵。
我给介绍介绍,这位姓白,叫白云瑞,人送绰号玉面小达摩。他父亲就是我磕头的兄弟,老五白玉堂。
后面这些都是小七杰哥儿七个,还有细脖大头鬼房书安!”
“哎呀,今天我们家这是怎么了,来的都是了不起的人物。”
盖天筹说着,特别是拉着白云瑞看看小七杰,亲热得了不得,云瑞也见过了礼。
大家客套一番,进了院。院子好阔气,白沙子铺地,干干净净,种了两行石榴树,正中央是五间庭房,当间穿堂门。
走过穿堂门,到了二道院,虽然没有前院那么宽大,但方砖铺地,两边摆着大盆的鲜花;
浓郁的香味直刺鼻孔,使人豁然开朗,精神振奋,好似一座花园。
上房三间,非常宽大,门开着,有两个小童正在屋里收拾东西,见客人来了,低着头闪到两旁,盖天仇把大家让进客厅。
客厅高大宽敞,方砖铺地,光滑平整,天花板,亮粉墙,墙上挂着几幅水墨丹青,八仙桌,太师椅,明清亮字,非常庄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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