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忶推开门,刚走进去便听见里面那人轻声笑道:“游少爷怎么舍得来玄某这边,不会是又想出什么新花样了吧?”
谢玄黎说的是整人的花样。
游忶脚步微顿,扫了一圈屋内道:“刚才的动静太大,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把屋子弄塌了。”
屋子里桌椅橱柜摆放整齐,没有丝毫移动过的痕迹,若说哪里有奇怪的地方,那就是屋子中心多了一个阵法。
谢玄黎坐在阵法中心,一圈圈符文从他的位置蔓延向四周,这次的符文不再是他平时使用的金色,而是暗红色,血一样的颜色让整个房间变得格外诡异。
碎裂的符纸在阵法中飘动,空气中除了残余的灵气波痕,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游忶看不明白这满地的符文,但是他看懂了谢玄黎面前摆放的东西。
玉质小杯里盛满了漆黑的液体,这股液体和当初游忶在净观池底看到的一样。
“没什么,阵法失败了而已。”谢玄黎把杯子收回储物袋,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
直到谢玄黎露出手掌,游忶才发现他手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修长匀称的指节上皮肉外翻,看着都让人觉得疼。
游忶欲言又止,思及谢玄黎会使疗伤术法,又随身携带不少丹药,到嘴边的担忧才咽了下去。
游忶站在阵法边缘,好奇地盯着那圈符文:“这是什么阵法?”
什么样的阵法能把谢玄黎伤成这样。
看这妖治的场景,游忶觉得不太像是名门正派使的招数。
“追踪用的,说了你大概也不清楚。”谢玄黎猜测游忶应该没接触过阵法,虽然他喜欢看书,但看的都是些没什么用的游记,跟奇门外道不沾边。
被人看扁的游忶:“哦。”
他蹲下来,看到地上碎裂的符纸还在按照既定的轨道漂浮移动,暗色的焰火在上面燃烧,但没有带来火星和烟雾。
游忶试着伸出手碰了碰,没有感觉到灼热感,手指穿过火焰,只摸到了一片虚空,可那种灵力在手上缠绕的感觉很是玄妙。
谢玄黎挑了挑眉,问道:“怎么,游少爷对这个感兴趣?”
谢玄黎拿出翠绿的瓶子,把药液涂在伤口上,继续道:“可惜你身上没有灵力,就算学了阵法也是画个形,顶多能使出一两分功效,照猫画虎罢了,没什么实际用处。”
符咒、诀术、阵法都需要灵气来制造催动,凡人学了没用。
游忶低头思索道:“也就是说,还是可以学的。”
能了解这些对游忶来说自然是好的,这样以后他遇上修行之人就不会处于被动地位了。
谢玄黎扶手撑额,感叹游忶可真会抓“重点”,他道:“你想试试?”
“可以吗?我在家待着也无聊,想学来玩玩。”游忶不知道谢玄黎愿不愿意教他,不行的话他下回出门就去顺一本有关阵法的书回来,自己边看边学。
谢玄黎想了想,轻笑道:“当然可以,只是我这方面也是才疏学浅,没把握能把你教到什么程度。”
意思是说还是得看自己的天赋和努力。
谢玄黎想,刻符可不是一般人能坚持下去的,悟性差的人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刻出真正的符文,等游忶学了以后就会知难而退。
游忶点点头道:“你能带我入门就行。”
“行。”谢玄黎道,“那明天傍晚我过去找你,今天还有点事要忙。”
“好。”游忶看得出来谢玄黎今天状态不太好,他识相地转身离去,不再继续打扰他办事。
等到第二天傍晚,谢玄黎如约来到游忶的院子,开始给游忶上第一节课。
谢玄黎嘴上说着才疏学浅,实际上教得还算有模有样,当然游忶昨天也没信他的鬼话。
好歹是一个门主,怎么可能连这些基础的内容都不会。
谢玄黎道:“符,诀,阵乃衍天宗玄真派三大法门,其中符是最简单也是最基础的一种,诀是小有所成的修道者才能使得出来,虽然也简单但对修为有要求,你就不用考虑了,最后是阵,阵法是由无数符诀组成,玄机万千,变幻莫测,难度也比前两者更大。”
“你现在就从最简单的画符开始。”
“这是最基础的几道入门符文,你自己照着练。”谢玄黎在符纸上画了几道简易的符文,放到游忶桌子上,又从储物袋里拿出木牌和刀尺。
“这是符木,是用来练习刻符的工具,等把这些符文都学会了,再用符纸来画。”
游忶接过木牌,拿起小刀照着谢玄黎画下的符文开始刻,不出片刻,第一张就刻完了。
“这样?也不是很难。”游忶翻看手中的牌子,没看出什么高深之处,就把木牌子放到谢玄黎面前。
谢玄黎把游忶这番没说出口的请教品了一下,心里乐了,小徒弟还挺上道的。
谢玄黎拿起游忶的木牌,看了眼上面的刻痕,开口道:“这就是一道普通的刻木罢了,没有一丝灵力的气息,想刻出真正的符文可不是这么容易的。”
“至于如何刻出真正的符,这就需要你自己慢慢琢磨了。”谢玄黎说得意味深长,并不打算向他透露太多。
游忶心下无奈,果然不该指望谢玄黎会好好教他,谢玄黎就是半吊子师父,到头来一切还是得靠自己。
谢玄黎又画了几个基础符文放到桌上,拍了拍游忶的肩膀道:“你先把这几道符文练熟,过几天我再过来帮你看看,好好努力,小徒弟~”
谢玄黎还特意在最后三个字上加了上扬的尾音,听得游忶差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看在现在谢玄黎是他半吊子师父的份上,游忶忍了。
谢玄黎说罢就离开了,让游忶自己一个人揣摩。
游忶把目光移到手中的木牌子上,撑着下巴思考该怎么下手。
他翻来覆去地打量谢玄黎留下的符纸,想了许久还是没什么头绪,谢玄黎什么都没教就让他去琢磨,琢磨个锤子。
游忶脑海里回想着谢玄黎方才画符的手法,决定先把他的方式照搬过来。
第一遍的时候游忶还有些手生,刻得跟桌上那道符文还有几分差距,第二遍他控制好力道,徐徐图之,把符文的形状大小全都模仿过来。
差不多了,再接再厉。
游忶拿过第三块木牌接着刻,有前两次的经验,第三次本该比前面要轻松,然而游忶却感觉有一股阻力在阻碍他刻下去。
游忶捏紧小刀,使了七分力才缓缓把刀子划了下去,这次他刻得十分艰难。
等划完这一道,游忶呼了一口气,他手指酸痛无比,贴着小刀的虎口已经红了。
这次刻出来的符已经明显跟前几次不一样了,切口比之前更顺滑,符印上隐隐有细光流动,虽然过程缓慢艰难,但刀口连贯,如同一气呵成画出来的,看着和谢玄黎留下来的符文几乎别无二致。
游忶看着自己的手,轻轻喘气道:“还真是不太容易。”
照这么下去,他再多刻几道手都要废了,而且这都还不算一整道符,只是其中的几笔罢了。
说到底,还是因为他身子太弱。
游忶觉得他照这样刻下去也不是办法,得想想其它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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