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吟晚身子止不住一颤,正欲回头,后颈却落下一股强劲的力道,旋即身子一软,她便跌入一个泛着冷香的怀抱。
隐隐约约的,她似乎还嗅到了一丝隐秘的血腥气。
碧水清居。
在夜听澜身边守了一日,夜听云身子乏累,好不容易才睡熟,院中却传来阵声响。
听得动静,守夜的小太监迷瞪着睁了睁眼,当即便出去查看。
惊呼声骤起,夜听云不耐烦地捂了捂耳朵,岂料下一瞬房门竟是直接被推开。
“殿下,不好了殿下,外头有死人……”
“吵什么吵,扔出去不就是了,这等小事也要来打搅本王睡觉!”
他翻了个身就准备继续睡,小太监闻言惊恐的脸上闪过一丝茫然,旋即变得更为惊恐。
殿下说……扔出去?
为难地看了夜听云一眼,他正欲转身退出去,岂料榻上之人却如惊醒般猛然起身。
“你方才说什么?死人……?!”
哇去,哪个缺德的往他院里扔这玩意儿!是知道他胆小,存心吓唬他的吧!
见他终于弄清楚了状况,小太监颤巍巍点头,“就……就在外面。”
主仆二人面面相觑了半晌,谁也不敢先迈出第一步,半晌,夜听云瞪他一眼,骂骂咧咧地操起墙角的扫帚。
明日!明日他一定要跟内务府说说,给自己换个胆大的回来!
隔着老远只能看清那是身侍卫的衣裳,夜听云蹑手蹑脚挪上前,小心翼翼用扫帚朝地上之人的腰窝戳了戳。
见没反应,这才又放心大胆地直起身。
“你去把他翻过来。”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竟敢死在他院里!
小太监额角渗汗,“殿下,要不咱们还是……”
“废什么话,快去!”
话未说完已是一扫帚落在了屁股上,小太监被抽得往前蹦了两步,只好哆嗦着蹲下去扶人。
“嗯……”
手还未等落下便是一声闷哼传出,小太监吓得脸一白,当即弹开。
“殿……殿下,您方才听见了吗?”
“我听见你个鬼!”
皱眉瞪他一眼,夜听云只好亲自上阵,小心翼翼抬手,不想翻过来竟是一张女人的脸。
关键,这女人还有点眼熟。
“凤吟晚?!”
拧眉看了半晌,他突然蹦出这么句,小太监当即伸长耳朵。
“殿下,您说什么?”
下一瞬,便见夜听云火急火燎起身,扶起那个“侍卫”便快步往房中去。
凤吟晚醒来时,榻边两双眼睛正大眼瞪小眼地盯着她,还未等她弄清楚状况,院门却已被猝然拍响。
紧接着,守卫的嗓音便已传来。
“云王殿下可在?御林军排查形迹可疑之人。”
御林军。
不想守卫竟已追到此处,凤吟晚心中瞬时一紧。
夜听云明显也未曾料到这般,看她一眼,当即给小太监递了个眼色。
久不见人出来,守卫们正欲动作,岂料下一瞬院门便已被打开。
小太监探头出去,“这么晚了,什么事儿啊?”
“今夜宫中进了刺客,意欲劫走牢中罪人,我等前来排查,云王殿下这可曾有何异样?”
“碧水清居并无异样,殿下已经歇下了,不便打搅,请诸位到别处去巡查吧。”
殿中的烛火早已被夜听云熄灭,现下小太监挡在门前,越过他,院中只见一片幽暗。
不敢惹怒夜听云,守卫们犹豫了下,当即也点头离开。
外头动静散去,凤吟晚暗暗松口气,抬眼却正对上夜听云询问的眼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事说来话长,我方才是怎么到你这来的?”
夜听云眉毛一扬,“我还想问你呢!大半夜突然出现在本王的院中,你是想吓死谁?”
看来他也不知道。
想起那个带着淡淡血腥味的怀抱,凤吟晚秀眉一蹙,一个极隐秘的念头从心底冒出来。
在宫里会帮她的人,还受了伤……难道是夜听澜?
可他不是身负重伤吗,自己尚且未曾醒来,又如何能来救她。
疑问在脑中不断盘旋,发现她竟然还在走神,夜听云不满。
“本王在问你话呢!”
好歹,他也是帮了她一把。
凤吟晚抿唇,还是如实将事情说了出来。
夜听云听得目瞪狗呆,手跟帕金森似的指着她,半晌才憋出一句。
“私闯天牢,你简直是不要命了!”
“父兄明日便要被流放出京,这一趟我必须去。”
这话实在叫人无从反驳,夜听云憋了半晌,只好叹着气收回手。
“你今晚便歇在这吧,明日一早,本王安排人送你出宫。”
凤吟晚点点头,迟疑了一瞬,又掀唇,“王爷他,如何?”
抬眼便见夜听云用一种“还算你有点良心”的表情看着自己,眉间凝重却是不减。
“三哥此次伤得极重,今日在大殿上替你父兄分辨,已是强撑,此番恐怕要在宫中将养数日了。”
意料之中的回答,凤吟晚听完心中却仍是一紧。
“明日出宫前,我想去看看他。”
……
月隐风疾,禁军严密守卫之下,将军府的后门竟悄无声息敞开了一条缝。
余氏一路被凤依依拉出了府,还有些恍然如梦。
“依依,这怎么会……”
话未说完便瞧见了前头等候的黑衣人,当即一顿。
“他们是谁?”
凤依依根本不理她,径直朝那群黑衣人走去。
“你们可是四王爷派来接应我们的?”
事情已经办完,夜听雨许诺过会救下她和余氏,而后改头换面,让她以一个新身份风风光光地嫁进四王府。
如今,便是该兑现的时候了。
黑衣人点点头,嗓音中却带着几分调笑。
“不错,我们的确是四王爷派来的。”
“你们是四王爷的人?”
余氏眼一亮,当即便凑上前,“哎呀,我就知道四王爷对我们依依是真心实意的,这种时候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既然是来接我们的,那便快走吧!咱们要去哪?是不是四王府?!”
她说着,俨然已经想象到了自己被夜听雨奉为座上宾的情形。
凤依依抬眼看了一圈,却是皱眉,“马车呢?来接我们怎么也不驾马车?”
黑衣人闻言却是闷声一笑,开口语气阴寒。
“死人还用得到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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