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崴脚的这两日亓玄倒是不常在院外守着了,但夜听澜一直留在庄中,凤吟晚的行动反而更加受限。
眼见离宋清安说的期限越来越近,凤吟晚只觉心中急得要冒出火。
“锦州事务如此之多,你何必非要留在这?”
夜听澜处理公文的地方就在她的房中,这两日外头的折子流水般送进来,看得出他其实并不闲。
这么忙还非要留在这,是存心想看着她吧!
眼底烦躁蔓开,她恹恹拨弄着盘中的葡萄,却是一阵力道极轻落在发顶。
“觉得烦?”
发间散落的簪子被拔出又插上,凤吟晚秀眉一蹙,点头。
“是挺烦的。”
她这一句,夜听澜当真就将奏折搁下。
起身又看向她,“不看了,本王陪你出去走走。”
凤吟晚是想出去走走,但并不是和他。
转身往榻上一躺,抬手拉了被褥。
“乏了,睡会儿,王爷请便。”
语气冷得,就差将“老子不去”四个字摆到了明面上。
然,说完她就又有些后悔。
明明是准备讨好他来着,但她偏偏就是控制不住性子,一张嘴就说不出好听的话。
烦。
身后半晌没了动静,凤吟晚心中暗暗打着小鼓,正琢磨着要不要起来瞄一眼,眼前却是倏然一暗。
夜听澜在榻边坐了下来。
“本王留下陪你。”
身上被褥被掀开的一瞬间,凤吟晚几乎是弹着从榻上跳起来。
“白天睡多了容易失眠,还是出去走走吧。”
她总归是被抓着出来了。
对,心平气和,自愿极了。
本着不能白跑一趟的原则,凤吟晚一路往山坡上走,嘴上说着高处风景好,实则是想借机观察一下庄外的情况。
情况呢,果然也就不出她所料,第五日了,外头的铁骑仍在驻守,严谨得连队形都不曾变过。
凤吟晚又一次清楚地认识到了这支军队的变态。
临近日暮山上已经起了风,夜听澜从身后拥过来,一双长臂将她拢住。
“在看什么?”
凤吟晚没闪躲,也没遮掩。
“朝中都说,王爷的寒甲铁骑是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存在,为何边关一战中会轻易落败?”
即便未曾亲眼见过这支军队施展作战,但凭着连日的观察来看,像这样训练有素又耐力极强的军队,即便中计也不该轻易溃败。
夜听澜看她一眼,给了答案。
“本王中计之时,寒甲铁骑尚在临关城中留守。”
寒甲铁骑是夜听澜的私兵。
早在统兵之前,他便已身负重伤昏厥,没有主帅的统领,军队的战斗力自然会大有衰减。
但他亲临战场竟不是率先带上私兵吗?
凤吟晚眉心蹙了半刻,又掀唇。
“中计之事,王爷也以为是我父兄所为?”
自事发到现在,她是第一次和他正面提及此事,不想换来的却是一阵沉默。
凤吟晚心渐渐往下沉,将要坠落之际,夜听澜却又突然开口。
“你父兄,是忠义之士。”
语气坚定,不带有半点敷衍。
凤吟晚心中微微一动,积攒已久的疑问再度出口。
“既然王爷也相信此事并非是我父兄所为,那先前为何又要阻拦我查明真相?”
不仅是他,当初在天牢中凤老将军亦是这般态度。
她不理解,也想不通。
夜听澜拥着她的双臂更紧,“你怀着身孕,不宜操劳这些,事情已成定局,再追查下去也没有任何作用。”
凤吟晚脸色转冷,“王爷的意思,是不会帮我了。”
临近晚膳时,风无息差人来送了消息。
那字条是趁着送饭时悄悄塞到凤吟晚手中的,夜听澜不在房中,她看过后当即便用火焚了。
气味散去没多久夜听澜便折了回来,进门眸子却是凝在她身上。
“营中有事,本王今夜要回去一趟。”
这消息来得突然,凤吟晚也有些意料不到,顿了顿,还是开口。
“用过膳再走吧?”
饭菜都摆上了,不让他吃也有些不像话。
原不过是客气两句,岂料这人闻言略略迟疑了下,当真就坐了下来。
“好。”
凤吟晚:“……”
都怪她这张嘴!
夜听澜应当是有紧要之事。
桌上的菜他只象征性吃了两口便已停筷,剩下的时间,便是极具耐心地坐在那等她吃完。
看出这一点,凤吟晚又往口中塞了块马蹄糕,果断就也停了筷子。
“我吃……咳咳咳……”
开口却被结实噎住。
她弓着身子剧烈咳嗽,霎时间,背上落下一股不算重的力道。
夜听澜顺着气给她拍了片刻,又端起桌上的茶盏递了过来。
一连喝了几口,哽在喉间的糕点才悉数化去,凤吟晚张了张唇,气息微弱。
“谢谢。”
一开口嗓音便带了些许沙哑,美眸潋滟,原本凝白的雪腮更是染上几分异样潮红。
夜听澜眼色一暗,虚贴在她背上的手顿时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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