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学真骑马向林子走去。

    西苑马场除了赛马,还可以狩猎。每年皇帝都会召集臣子来这里娱乐。

    “公主,就让秋儿跟着您吧。”梧桐嘱咐,她有些担忧。

    还是让会武功的秋儿跟着为妙。

    盛学真不以为然,她不会走远。况且这里并没什么凶猛之物。她骑上马朝林子走去。

    骑着骑着,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熟悉的坠痛感,许久没有的酸楚,盛学真额头渗出几滴冷汗。

    难道……

    她月信来了,她记得上辈子并没有出席马场……

    盛学真弓着腰,后悔没让会武功的秋儿跟着了。没办法了,骑到没人的小路悄悄回帐篷吧。

    “驾驾驾!”

    盛学真转头,身后多了三人。

    “驭……”永乐公主赶来:“你怎么跑这么快。”

    “你们怎么来了。”盛学真恢复神色。

    “看你打到什么了~”永乐骄傲抬头:“看到没,姐姐打到的。”

    “二姐好棒!”小公主骑着小棕马,有些累到。

    “嗯嗯嗯,二姐你真棒!”盛学真说着就要离开。

    只是她走一步,几人跟一步。

    气得她加快速度,结果三人依旧跟上。

    腹部坠痛的感觉袭来,她只想甩掉这三人。

    “二姐,五妹。刘小姐。”盛学真黑着脸,“你们打猎啊,跟着我做什么……”她话还没说完,永乐就射掉一直飞禽。

    “自然打猎了~”永乐公主挑眉。她总觉得今天的和颂公主怪怪的,这么好脾气。

    “那你不要跟着我!”盛学真生气。

    “是的二姐,我们一直跟着四姐姐干嘛~”小公主刚一开口,就被永乐公主警告了一眼。

    “我可没跟着你。”盛学眉(永乐公主)狡辩。

    “那好,你现在往哪个方向走?”盛学真问道。

    “自然是西南。”永乐公主想,不就是卫宗几人狩猎方向吗。

    “哦,皇姐,不好意思。我往东北方向,还真不顺路。”盛学真下意识胡诌了一个方向。

    “皇姐,你们还不走?不会想去东北,偏偏哄我说西南吧~”她摇摇头:“皇姐这人,极为不靠谱啊~”

    “谁说的。”永乐公主有些后悔,她只是想炫耀下自己打猎,其实更想去东北方向。那里走兽最少,飞禽居多。最重要的是,那里有文官的帐篷。

    盛学真知道她不会跟上来,自己朝东北方向骑去。

    一股热流涌入,越来越多……

    盛学眉很快看到了不远处的几个人。

    她额头冒汗,很快锁定一个人,骑了过去:“哪位是张在延张大人?”

    几位大人对视,接着一位文绉绉的官员站了出来:“参见公主,微臣张在延。”

    “本宫刚刚打猎丢了些东西,张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盛学真严肃开口。

    另外几名大人告退,留下张在延跟盛学真。

    “不知公主寻臣想借什么?可是这箭……”

    “借你帐篷一用。”

    张在延抬头,发现她早已满头虚汗:“公主可是受伤了,臣这就派人请太医院王大人。”

    “本宫没受伤,不准叫其他人。”盛学真怕被发现了,以后会被皇姐嘲笑。

    张在延带着公主进了他的临时帐篷,盛学真换上一脸疲惫,不再伪装。

    “公主请坐~”张在延起身倒水,突然闻到一阵血腥:“公主可是受伤了?”

    盛学真没有坐下,抱着一旁的柱子:“有棉絮吗”

    张在延疑惑摇头。

    “那本宫拿什么止血?”

    张在延明白了,这和颂公主肯定受伤了,碍于面子才不肯说出。

    “臣去向太医院王大人要点物品。”对上盛学真痛苦却又要反驳的眼神,他继续开口:“臣说自己受伤了,不会提公主半句。”

    “王大人要帮你治疗呢?”公主疑惑。

    “不会,臣不愿意。”

    张在延虽然官位不高,却是史官出身,其父张明承刚正不阿,是非功过他是一点私情不讲。为了不被写上几笔后人评说,连皇帝都卖他几分面子。

    很快,张在延赶来。

    “公主哪里受伤了?”张在延恭敬询问。

    “都说了本宫没受伤,只是初次来葵水……”

    葵水?初次?张在延脑子一嗡。

    “那臣出去……”他避开身子,准备离开。“公主如果不会……可要我去叫人。”

    “张大人可在?”外面王大人担心,又想出手帮忙。“还是让我进去帮忙吧。”

    “多谢王大人,只是摔破皮,并无大碍。”张在延赶忙劝走了殷勤的同僚。

    “你也不要出去,万一来人。”盛学真命令的语气。

    张在延不敢违逆,却又觉得有些不妥:“公主这,属实不合礼数。”

    盛学真压根没有理他。

    “你去洗手,帮我把这东西这样~”她做着示范。

    张在延红着脸在房内洗手,照着公主指令去做。这是还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害羞什么,你不是……”她刚想说你不是断袖吗,就闭嘴了。

    史官张在延不近女色,拒绝多为大人送来的绝色美女,且在史书上将几人欺压百姓之事如实记录。

    后来就有人流传此人实为断袖不喜女色。

    但这是后面的事情了,既然他自己没说,盛学真也懒得去揭发。

    “臣觉得,这不和礼数……”张在延有些手抖得将手中的物品交给盛学真。

    “张大人,那你就是在史书上把本公主记下来吧。”盛学真突然肚子极疼,“嘶,嘶……”

    “公主还是先换上吧,我去给公主准备热茶。”帐篷内的茶是凉的。

    “不用。你不要转过来。”盛学真走到屏风后面,换上干净的棉花白布。

    张在延尴尬的一动不动。

    “张在延,你过来扶我一下……”盛学真靠在帐篷边上。

    张在延耳根极红,走了过来,把胳膊伸向她,示意对方抓住自己。

    盛学真觉得他还挺装,或者除了男的压根不屑接触女生。

    本宫还偏就打破你的规矩,看你还去勾引卫宗吗。

    她直接倒了下去,张在延没办法最后一刻扶起她。

    “扶本宫到门口。”

    张在延照做,盛学真咬咬牙,出了帐篷,翻身上马。她刚走到不远处,就看到张在延骑马跟了上来。

    “这里离外面有段距离,臣还是送公主一程吧。”

    盛学真挑眉:“驾!”

    与其说是护送,不如说是公主把他甩在身后。

    张在延一身墨色锦衣随风飘动,他极少骑马,跟在公主身后,略有几分俊美潇洒儿郎的架势。公主回头:可惜是个断袖,还是个思想迂腐的老古董。不然今日骑射,估计得吸引多少小姐公主的目光。

    快到外面时,盛学真停下。

    张在延额头上布满薄汗,正色恭敬道:“臣就送公主到这里了。”

    盛学真仔细打量着他,想到他会去勾引卫宗,醋道:“这就流汗了,张大人体力不行。”

    说着骑马离去。

    留下一脸黑线的某人。

    多年后,盛学真看着额头薄汗的某人,出声求饶,问他可以了吗,某人报仇似得回复:臣体力不行。

    ……

    一天的臣子狩猎时刻很快结束了,众人带着胜利品满载而归。

    此次皇帝没有跟着狩猎,身体不适为由,带着皇后等人先行离开。

    晚宴由太子主持,除了品尝猎物以外,就是一些备好的糕点。

    张在延不经意朝坐席望去,公主竟然没有先行离开。

    “卫宗哥哥,太子哥哥你们好厉害,竟然捕到了野猪。”盛学真一旁祝贺。

    “是你太子哥哥厉害~”卫宗转过身来同他说话。

    “哼~”太子冷哼。

    “何必让那刘世子。我见他一次就想打他一次。”太子还在介意卫宗故意输掉骑射一事。

    “您是太子,怎么说话跟公主一样~”卫宗一下子得罪两个人。

    “以后,他胆敢冒犯你一次。本宫必杀之。”他眼底冷冽。

    卫宗从太子眼底看到了认真,赶紧劝言:“别坏了大事,我以后不会被他欺负。”

    盛子瑜这才作罢。

    臣子世家小姐们围坐着。

    倒没有之前的按照级别排位,这次是随便坐着,老一辈官员都已经离开,只剩下世家小姐公子们。

    太子寒暄几句,卫宗带着盛学真坐在了几个文官旁边,左边是翰林学院的几个官员,右边是史官们。

    盛学真见他似乎怕太子跟刘世子有冲突,直接来到张在延旁边,立即警惕。快步坐在张在延左边,隔开了两人。

    她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扭头发现张在延正望着自己:“啊!张大人你干嘛!”

    “是公主先坐过来的。”张在延解释。

    盛学真端起一杯酒,准备喝下去,就听见张在延提醒:“公主喝酒伤身,不宜饮酒。”

    她上午刚刚从梧桐那里寻了止痛药,现在有些好了伤疤忘了疼,被这么一提醒,于是默默放下酒杯轻咳一声:“还是张大人温柔贤惠。”

    张在延皱了皱眉,这是什么夸赞。他本来也不会多管闲事,只是白天公主拧巴的脸再次浮现,这才出声提醒。

    太子寻到卫宗之处,走了过来,甩了甩衣袖,坐了下来。

    一旁偷看的刘薇薇,看到太子腰间的荷包,心情低落:有人送了荷包啊。

    “学真呢?”盛子瑜不经意一问。

    “哥哥,你看不到我吗!”盛学真撒娇口吻。

    他这才注意到一旁的妹妹。

    盛子瑜起身,嘱咐这些大人们尽兴,随即单独敬了张在延一杯:quot张大人~quot

    张在延赶紧起身,毕恭毕敬的陪了一杯。

    “张大人今日可有什么不满之处?”太子这句话问的盛学真摸不着头脑。

    他记得史官不喜谏言,可这张在延之父张明承曾写过《劝征书》,害得他没有按时修建完成边境城墙,挨了父皇惩罚。

    “启禀太子殿下,臣玩的很尽兴,无任何不满。”

    “哦~很尽兴?你连马都没骑。”太子语气淡淡的。

    “回殿下,臣等能够欣赏到诸位大人的雄姿,已是莫大恩赐。”张在延一板一正的回答,没有过多言语。

    卫宗推了一下盛子瑜。示意他坐下,在刘世子那里受了气,连累一个小小史官干嘛。

    “张大人请坐。”

    “多谢卫世子。”

    盛学真别过脸偷偷嘀咕:“张大人,多喝酒,少说话。”

    张在延疑糊,这公主多少有些奇奇怪怪。不合礼数。

    “张大人家父身体可好。”卫宗替太子问候官员。

    他们从没想过拉拢史官,大齐历来史官从不站位,权利看似不大,却根基稳固。他们都有个毛病,那就是及其死板,不近人情。

    “一切康健。”

    “张大人家中最近可有什么困难?”卫宗再度问好,他是武官,学的最多的就是带兵打仗的计谋。

    “家中一切安好。”

    “那张大人/妻儿也……”卫宗竟然连妻儿都问了好。

    真的是那句我问候你全家。

    “张某尚未娶妻。”

    “张大人可有中意之人?”卫宗这问的就有些多了。

    “卫宗哥哥,张大人不考虑男女之事~”盛学真觉得卫宗问这么多,难道这么快就对他有意思了?

    太快了吧。应该只是见他长得好看,好奇而已。

    “张某暂不考虑男女之事。”

    张在延一本正经的坐着,月光倾洒,竟有几分谪仙的意思。

    卫宗确实有些事情想要调查,突破口就是张在延,只是跟此人并没有什么交情。

    “学真怎么知道的?”盛子瑜随口一问。

    “啊?”盛学真不知道哥哥在问什么。

    “人家张大人娶没娶妻,你又从何得知?”

    盛学真胡诌开来:“刚刚喝酒,张大人亲口说得。”

    盛子瑜表情严肃:“你问的?以后不要胡说。”

    “真的是张大人告诉我的,他说自己尚未娶妻。”

    “那张大人还说了什么?”卫宗温柔的看着盛学真。

    “他说本公主貌似天仙,必须要给本宫往史册上那么一写,让后人赞叹!”盛学真眼底散发着小星星。

    “我怎么不信,张大人你可是这么说得。”盛子瑜轻轻砸了妹妹额头一下。喝了一杯酒。

    “臣并没有这么说。”张在延毫不留情的揭发了公主说谎。

    盛子瑜爽朗一笑,跟盛学真碰杯,自己豪爽下肚。

    盛学真犹豫要不要喝,被卫宗发现这一细节,转移话题:“那张大人觉得公主如何?”

    “张某不敢妄议公主。”张在延没有喝多少酒,依旧十分清醒。

    太子有些醉意:“闲话家常。”

    “臣……”张在延似乎很是为难。

    “你就说我貌比天仙不就好了。”盛学真急了。

    张在延只是喝了一杯酒并没有回复。

    “哈哈哈哈,学真别吓唬张大人了。”盛子瑜调侃。

    “你们怎么不问问我对长大人的看法?”

    卫宗笑着说:“好好好,咱们和颂公主觉得张大人如何?”

    “张大人甚美~我见犹怜!”盛学真狠狠得出了口恶气,夸她一句这么难。

    张在延依旧正襟危坐,好像对公主的话免疫了。

    盛学真气不过,喝了一大杯酒。

    张在延忍不住提醒:“喝酒伤身……”

    趁着没人注意,盛学真笑眯眯的凑过来,抓主张在延的手:“我见犹怜哈~”轻轻抹了一把。

    张在延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赶紧抽开手,余光看了看四周,喝杯酒压压惊。

    “哈哈哈哈哈哈。”盛学真看他吃瘪的表情,心中愉悦。

    一边回忆张在延那副见鬼了,被调戏似得眼神,一边调侃:“我见犹怜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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