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认真看书的盛学真突然被盖了被子,于是起身,就看到张在延微微别开脸来,原来她刚刚随意趴着,胳膊上的衣袖往下,裸露出大半皮肤来。
“大夏天的盖毯子?”盛学真眼底满是疑惑,“本小姐不躺着了好吧。”
房内有其他人,盛学真自是知道不以公主自称,张在延的名声如何是一,其二就是她的影响,万一牵扯太子哥哥,就不好了。
她揉了揉眼睛,将书本放置桌子上,伸了伸胳膊,媚眼放松,极具美感。
“下官有一人可推荐!”杨玉海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
他激动的抬头,发现张在延并不在自己旁边,于是缓慢转过头来,看到对面的张在延跟盛学真二人。
“你好,杨大人。”盛学真被突然一看,下意识微笑摆手。
杨玉海装作镇定的回复:“您好,小姐。”
他并不知道对面绛紫色衣裙少女是哪家小姐,但是他记得张在延一个姐姐张芸已经出嫁。
此人跟张大人关系如此相熟,或许是其表妹之类的,看这身装扮,肯定不是张在延的妻妾。
盛学真今日的绛紫衣裙,还是张在延让人在皇城最有名的制衣阁那里定做的,这个神秘的制衣阁,老板轻易不会私人定制衣物,当然这也是张府的产业。
张在延今日所穿,也紫色长袍,想必以往的素净,他确实改变了太多。
二人的衣料乃出一人之手,且颜色都这么协调,看起来十分相配。
盛学真不过是穿了梧桐准备的衣服,这身手工真丝纱裙,也是毛行管家准备的,张在延的衣服,自然是张虎备下的。
府内下人的小心思,盛学真不知,他张在延却又怎么会看不出,只是懒得纠正解释罢了。
“这是杨大人,”张在延给盛学真介绍,“这位是挚友之妹,姓李。”
二人正式打了招呼。
杨玉海纳闷,对于此人的身份,还是有太多疑惑的,他来张府很多次,这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姑娘,但是他是不会问的。
“长听张大人提起您,今日一见杨大人,果真如他所说,稳重有才能。”盛学真缓缓走了过去,张在延跟在她旁边。
“李小姐谬赞了!小官只是跟随大人办事罢了。”杨玉海礼貌轻笑。
张大人经常提起自己吗?
“哎~杨大人莫要谦虚,张大人曾多此夸赞杨大人爱民勤政,大齐有您这样的官员,简直是国之庆幸。”盛学真场面话一大堆。
作为一个整日接受他人进贡的公主,盛学真深谙那些君王应付语,但是她对杨玉海的赞誉,可是打从心底的认同,杨玉海是个好官。
一旁从并没有跟盛学真经常提起他的张在延发话:“杨大人觉得哪一人更为合适?”
杨玉海先是给盛学真一个感激的笑容,而后说:“沈大人手低的新任官员——郑勘。”
张在延踱步思索,此人确实合适,先不说他在翰林学院上手职务有多快,就是公务处理上也是完成的很好,算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此人为官不到一载,却事事推陈出新,许多排序计算方式,也是他一手完成,且听闻他当年原是榜首,也颇懂算数,若有此人帮衬,必然会轻松许多。”杨玉海说完,看向张在延。
“嗯,我知道了。”张在延掂量着事情的可行性。
虽然郑勘是沈辉手下,不过一年就成为他的得力助手,可是若借此人帮忙,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单人计算,确实有些辛苦了,结果也可能仅仅是参考,并不一定是真实的。
“一个郑勘,得计算到什么时候。”盛学真站在书架旁手背后,随意的口吻。
“况且,这很多官吏上报的征收数量,都不是最为真实的……”盛学真转过脸来,“如此看来,是不是还要带着一名品鉴征收官员?浪费精力罢了。”
盛学真的话并没有打消二人的念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您说的不无道理,或许……”张在延突然想起卫宗。
“或许你们可以从卫侯爷府内下手。”盛学真刚刚说完,随即就后悔了。
如果张在延从卫宗下手,那么前世的卫宗看上张在延的那一幕就会重演了?这可不行!卫宗怎么能因为一个断袖终身不娶,且没有子嗣!盛学真怪自己多嘴。
“正有此意。”张在延脱口而出。
卫宗前段时间的示好,张在延不是不知道,他只是不想卷进夺嫡纷争内。
官权纷争,受苦的还是百姓,无论哪一放取得胜利,都不过是历史的抉择罢了,只有稳定争权后,一方势力明显过大时,才有可能为民做实事。
“卫宗可是太子一派的,怎么你要接近吗?”盛学真语气没有了刚刚的坚定。
听她这么说,一旁的杨玉海微微异样,果然,张大人对此人十分熟稔,连卫宗太子党羽的政事,都跟她说过了,不然她不会知道。
所以这位李小姐,应该算是张大人的幕僚,亦或者红颜知己……
至于幕僚。杨于海在她面前,就不用掩饰什么了。
“臣不会搅进纷争,跟卫世子交好不一定是投诚,也可以是相识相交,友人关系。”张在延心底已经有了打算。
能够跟卫宗交友,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也不是他一个史官能够攀得上的,现下谁看不出来,卫宗与他亲近,不过就是想要拉拢有才能的张在延,并不是单纯的结交友人。
可是他的话一出,盛学真跟杨大人却没有觉得荒谬,卫宗是堂堂的侯府世子爷,张在延却也不容小觑,他的能力是一方面,关于他的财力,这二人是完全见识过的,简直可以说是富可敌国,张在延所拥有的,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朴素。
张府的几座山,老在的藏书阁,寒冰洞,奇珍异宝,各中字画……盛学真每在张府一天,都在更新自己对张在延对那张府的认识。
“交友就不用了吧~”盛学真怯怯的说,她是相信张在延的实力的。
若是抛开朝廷公务不说,张在延的个人魅力,确实是可以吸引卫宗的目光,甚至会得其青睐。
“卫世子喜好什么,臣定当相陪。”张在延没有说大话,几乎没有他不会的,也没有张府不涉及的东西。
盛学真不知道,宴席两个朝代的张府,势力早就遍布整个大齐,只是历来张府祖训都是避世谦卑的。
大隐隐于市,大抵就是如此吧。
“其实张大人不必如此牺牲的,”盛学真一副假装惋惜的表情,“杨大人你说对不对~张大人实在是奉献太多。”
哪只她话音刚落就听见杨玉海作揖行礼,表情坚定,甚至比张在延还要视死如归那般:“大人不亏是大齐史官之首,下官佩服!”
盛学真一副,您没事吧的表情。
杨玉海说完还觉得不够,又加上一句:“若是又用得到下官的地方,下官也可作陪。”
看他一副崇拜又极其赞同的态度,盛学真一阵哆嗦,张在延跟卫宗就是不能没有联系吗!
现在她大概知道,为何前世张在延会出现在卫宗府内了。
自己拦是拦不住了,因为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张在延都是要查大齐秘史的,这个征兵卷宗,他也一定是会看到,所以即便没有之前的卫宗看上张在延,这二人必然会结识。
也许前世也是张在延用这种办法,故意结识卫宗,以此达到被卫宗信任、成为知己的目的,好去看看那藏书阁内的的征兵卷宗。
“张在延兄,本小姐觉得事有不妥,”盛学真故意试探,“若是真的跟卫宗结识,二皇子党会觉得史官都倾向于太子,这就会影响其他官员的判断。”
“史官本就权职不高,不一定会影响其他官员争斗。”杨玉海认真思考后回答。
“你们大概忘了令尊张明承张大人的一封《劝征书》的作用了,历来史官不站队,如今从在延兄这一辈,要变天了。”盛学真凤眼微眯,显露出气场跟威严来。
张在延虚无一愣,眉宇间有些微微震惊,他没有想到盛学真会说这件事。
父亲确实辞官前有过一本也是为官几十载的唯一一次谏言书,没想到圣上读了之后,会完全实行,事也牵扯到了太子殿下,甚至几大权贵氏族都有波及。不过张明承事后就辞官表态,因此也没有官员太过针对,不过是个史官。
可是张明承之举,还是得罪到了太子殿下,这件事被他记恨了许多年,正是因为张家不问世事,也不管纷争,所以盛子也并没有实质性跟张府对抗。
而张在延前阵子也才曾因为一个“赐婚看法”,再次得罪盛子瑜。
虽说史官无足轻重,盛学真的话还是提醒了他,张府于圣上,于朝廷,还真不是无足轻重那么简单。
否则其父张明承的一句话,以及太子婚事圣上寻求自己的意见,为何会这么重要?
说到底,圣上还是及其看中张家的,张家并非池中之物,只是历来大齐君主,没有一个能够请的动他们的。甚至几年前张明承为何会突然辞官,难道是那一本谏言册子?
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下官觉得,此法可行。”杨大人虽然在周康寿宴之时听说过卫宗跟张在延的闲话,可是他是有自己的看法的。
盛学真想着,你们史官的节操呢?刚正不阿以死明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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