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颂公主!”卫宗猛的一惊,有些不可置信,“刘居竟然求娶学真!”

    这件事他确实不知道,盛子瑜也没有告诉他,估计是怕影响他打仗,所以到现在他也不知道。

    “看来您是不知道了。”张在延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大概是被蒙在鼓里,“武陵之事跟刘家可脱不了关系,刘居此人,也不是良配。”

    卫宗眉头紧皱,“想着让学真幸福几年,就没有……早知道应该早早让她寻觅佳婿。”

    张在延看着卫宗的表情以及态度,跟自己想的很像,又有些不像,卫宗这话的意思他是没有听懂。

    “陛下没有否决,”张在延继续,“他的意思,听听公主的意见。”

    “公主的意见?”卫宗露出反常的表情,有些苦楚,“圣上的意见,就是公主的意见。”

    卫宗知道,他是不可能娶公主,也不可能娶皇族的任何一位女子的,而刘居虽然欺男霸女,又十分纨绔,可是他是侯爷府的世子,即便他有好几房侍妾,即便他也喜欢男人,可是那又怎样?

    陛下虽宠爱盛学真,众多孩子中最宠爱和颂公主,可是那又怎样?他更爱自己的天下,没有人比卫宗更知道陛下是如何爱这个盛氏天下的。整个卫侯爷府都知道盛家的帝王多么珍惜那个位置。

    原本张在延还觉得卫宗会有把握解决盛学真的婚事,可是他的态度让张在延不禁怀疑,为什么刘贵妃可以将一个成年皇子养在名下,不过是陛下同意罢了,而盛学真是太子亲妹,而且又是嫡女,她若是嫁给刘氏一族,无疑是太子党羽的损失。

    卫宗此次前来除了看盛学真是否安全以外,其次就是调查最近太子早就查到的异事。所以就没有公开行程,因为此处住着刘居,就更加需要防备。

    上次天牢之事,本就让郑勘等人奇怪,明明那日晚上有马屿的小厮前来报信,怎么去了天牢就没有看到他所说的人,莫非四合县令的天牢只是所谓的障眼法?

    ……

    盛学真最近心情大好,因为她几乎是每天晚上都就可以见到卫宗,甚至还求着卫宗带自己玩,卫宗也是惯着她,宁愿压缩时间也抽出时间去陪盛学真。郑勘这几日回报情况的时候,基本上都会看到盛学真,因为卫宗是太子的人,而郑勘也是入了太子的麾下,所以几乎每天晚上张在延那里都格外的安静,他又可以一个人认真看文献,没有公主的打扰了。

    但是张在延总是感觉空落落的,失去了什么,同时也会分神,忍不住会想盛学真在干嘛,她睡了没有,还会做噩梦吗?卫宗陪着她应该没事,可是卫宗也不是公主亲哥哥,这样陪着公主也许不合礼数。

    “主子,”墨侍卫将信件递了过来,“您要属下调查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张在延结果信纸,轻声一个嗯字。

    墨侍卫却没有离开,他看了眼身边的白,有些欲言又止,眼神示意白去开口,二人互相瞪眼,僵持不下。

    “还有什么事?”

    张在延双手背后,看着那盆从武陵州长府买过来的兰花,这原是八大县令其中一位送给他的,算是贿赂了,张在延本是打算将其放在那房中,不会触碰,不碰的话就当没看到,可是公主来了几次,言语态度里都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也十分喜欢,所以张在延这才将此物买了买来。

    他看着兰花不禁一笑,作为一个史官,历史上那些因为美色而破国的君主,他不知道看过多少个,就是后面的评语也基本上是言简意赅,叙述事件的本身,没有任何个人色彩。

    记得有一次,周康的次子周民在自己手下整理史书,正好在整修一份早年间的君王因为美人而戏弄将军的故事,他说道:“爱情是稀罕物,可惜生在帝王家!”张在延听了,看到他竟然加在正文里,于是命他删掉,告诫他,除了野史,即使是批注也不能这般评价,后来周民就将事件的批注改为:以色误国。

    以色误国。

    这四个字既是事实,又没有加任何感情色彩,可谓一点也没有影响后世的判断,不过是有很多史官憋不住,于是就热衷于写野史来,沈辉沈大人就是,写过两三本野史,来尽情发泄自己的情感。

    这盆兰花,竟是自己收的第一次“贿赂”,不过他是买了过来,但是也算是破解了,如今再去看哪个君王的美色戏弄忠臣最后亡国的故事,好像有些理解当时周民所说的‘情爱不常有’的意思了,他如今不正是这样。

    张在延对自己脑海里的想法吓了一跳,自己竟然能想到情/爱。

    “白说,这几日殿下都是一个人入睡。”墨最终还是自己说了出来,但是终究还是牵扯除了白,他不能一个人去倒霉,受罚是两个人的事情。

    原本是张在延让他们二人去守护公主,可是如今卫世子来了武陵,就直接在公主身边安排了更多的暗卫,这一点盛学真是不知道的,就如同张在延派墨、白二人保护她一样。

    “公主本不就是一个人就寝吗?”张在延语气淡淡。

    墨、白二人对视一眼,完了,多嘴了,自家主子让他们出去做任务,可没让他们去跟着观察不该观察的人,正当两人胆颤时,就听到张在延的一句话。

    “下去吧,”张在延转身,“我知道了。”

    “是。”二人退后离开。

    让他们去调查要紧的事情,任务虽然是准时完成了,可是二人却私自去盯着盛学真,不过这消息也就证明一点,就是盛学真自己一个人入睡,她跟卫宗之间,是没有任何复杂的事情的,不知道卫宗知道圣上没有拒绝刘居的求娶公主的请求,他是如何决策的,担忧?排斥?亦或者替公主找寻出路?

    不过听了卫宗上次的分析,圣上之于公主,好像是更爱他的江山,自古帝王最是无情,比起最宠爱的女儿,他更会权衡利弊,当今圣上并不是太子顺位,也并不是嫡子出生,他能够当上九五之尊,并且能够坐稳这个江山,都是有手段的。

    就拿盛学真这个经常跟在圣上身边的公主来说,对大齐五年的分析,对管理的见解,都处处透露着不凡,‘驭民之术’不难,只要去让他们吃饱穿暖不受苦受磨就可以收获民心,‘驭臣子之术’就是所谓的官员只见的制衡,因此这个宠爱的公主,也就成了自己的筹码,自己手里的一步棋子。

    帝王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他手中的棋子,越是重视的,权位越大的,越是偏爱的,那么这个棋子就越有分量,卫宗是一步棋子,和颂公主盛学真也是。

    张在延清楚的知道,如今想要盛学真不去嫁给侯爷府刘世子,就只有很少的几个可能,比如有其他同等势力的人去求娶公主,亦或者是公主嫁给他会让这个原本可以控制的局面失衡。可如今,好像公主嫁给刘府会让君王想要的制衡变得平稳一点。

    这样看来,并不是公主回皇城一句不想嫁给刘居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了,即便这个事情可以解决,也给他们提了一个醒,公主嫁给谁,都只能是为了盛氏局面,生在帝王家,也无尽悲凉。

    ……

    盛学真才不知道自己熟睡的时候,前方院子的某人竟然替自己想了这么多,原本铁面无私、不近人情的史官张在延竟然会因为自己烦恼失眠,反正她是睡得很香。

    房间内燃着助眠香,秋儿睡在外间,盛学真这几日睡眠状态都极好,今日不知怎么的,就感觉脸上特别痒痒,她竟然梦到了跟七皇子一起玩乐的时光。

    “别闹了,尊儿……尊儿。”盛学真伸手巴拉这脸,结果还是没用,她突然睁眼,看清面前的人,惊恐尖叫,“你!那鲁奇……”

    盛学真声音淹没在一阵烟雾里,她昏迷了过去,在一睁眼就看到了天上的繁星。

    “啊!”看着脚下的青砖盛学真抖腿一滑,幸好被轻功过来的那鲁奇扶住。

    “这里是武陵最高的瞭望台。”他兴奋的说道,“娘子这里高不高?”

    “瞭望台,屋檐顶。”盛学真纠正。她不管这里高不高,她只觉得很是吓人。

    “嗯,娘子你往头顶看,”那鲁奇引导着,“这里的天很美,夜空也最纯粹,很像我的家乡。”

    盛学真顶着内心的恐惧,抬头仰望夜空,她的手紧紧的抓住那鲁奇的夜行衣,两人站在瞭望台屋檐顶,魔幻一般,很像传说中的侠士。

    “娘子别怕。”

    确实,周围格外静谧,万籁静寂,只有群星,是很美,别样的舒心,盛学真还没有欣赏多久,就被一阵风吹的直打哆嗦,那鲁奇直接要把自己的夜行衣给盛学真换上,被她拒绝了。

    “那鲁奇,我们大齐女子,最讲究的就是明媒正娶,如果你把我撸了去,我会成为家族里的耻辱,就如同你们那里最严重的耻辱一般,是让人接受不了的。”盛学真看着他是稚嫩的脸庞,故意这样说道。

    虽然那鲁奇才十几岁,可是他身强力壮,比大齐的男子估计力气都要大,这时候带走盛学真,简直就是不费吹灰之力,所以得哄着来。

    果然那鲁奇撇撇嘴,“我……我也没有要将你此刻就带走的。”他这语气,可见有原本的来意了。

    盛学真装做信了他的话,故意顺着问道:“那你是要带我来看星空的?”

    “是想带你来看看我最喜欢的夜空,怎么样,好看吗?”那鲁奇指着天。

    “好看,”盛学真将他的胳膊拉回来,“可是不是很刺激。”

    “刺激?”那鲁奇听她这么说,也有些兴奋,他还以为大齐女子都是文静胆小的,这个娘子还真的不一样,“娘子想要去哪里玩?”

    “听没听说过武陵的活人乱葬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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