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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大雪染尽了整座皇城。
从御书房出来,盛学真内心五味杂陈,梧桐跟在后面为她撑伞。
“本宫想一个人在这里静静,你先去马车内等着。”盛学真淡淡说道。
她的语气极为冷淡,且有一种无尽的伤感与难过,梧桐担心自家公主感冒,于是想要规劝什么,可是看到公主那样失落的表情,就顺着她的意思去门卫的马车等着去了。
这里是她上辈子最喜欢的地方,每次太子哥哥跟卫宗下朝,都会经过这里。
雪还在下,盛学真任由雪花落在自己头上,身子上,这次父皇将她叫到御书房,两人写了一会儿字,她的字还是父皇亲自教的,这个御书房,她怕是所有皇子里面呆的时间最长的一个了。
父皇说,嫁给刘居,问她是否愿意,盛学真摇了摇头,回答儿臣不愿意。接着就是问她有没有心仪的对象,盛学真没有任何犹豫的说了有……
“伺候的丫鬟呢?让公主一人淋雨。”刘居不知什么时候,撑了一把伞在她头顶。
“若是我答应了,”盛学真意味深长的看了刘居一眼,“你可就娶不到皇姐了,就不怕我答应?”
“和颂公主之姿,自是比得过旁人,臣与永乐公主只是表兄妹关系,并无情愫。”刘居看着道貌岸然的样子,说起话来却让盛学真恶心。
盛学真一点也不认为他会喜欢自己,不过是另有有所图罢了,自己不嫁给卫宗,自然是不会给卫家增加势力,奈何这辈子她活到了如今,却也是身不由己。
“参见和颂公主,刘世子。”张在延早就在此看到了盛学真,还没有过来,就看打了打伞而来刘居,以为二人有约就停下了脚步。
实际上,这已经不是张在延第一次在宫内见到盛学真了,只是没有理由,他便没有前去,这次还是没有忍住。
“免礼。”盛学真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张在延了,如今愈发俊美了,“怎么出来也不打个伞。”张在延肩膀上已经有了积雪,发丝也冒着水雾,睫毛也布满水珠,看着就淋了好久的雪。
“您上次跟臣一起作的诗,已经改好了,请殿下移步。”张在延一本正经的说道。
“刘世子,别过吧。”盛学真压根就没有跟张在延一起做过什么诗。
盛学真跟着张在延去了他的马车,刘居也来到门口,做戏全套,盛学真直接坐进了张在延的马车。
马车内,盛学真看着刘居离开,缓缓放下帘子:“多谢张大人解围。”
“张虎,通知公主的侍从那边,就不用等了。”
张在延说话间将暖炉塞到盛学真怀里,“雪天寒冷,殿下莫要伤了身子。”
盛学真点头,没有接话,也没有阻止张在延送她回府的请求,满脑子都是今日御书房的对话,有些无奈又有些绝望。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马车里,各怀心思的坐着,都没没有开口,盛学真轻轻掀开车帘,看着皇城的初雪,就这样簌簌而下,她想不用通,为何这辈子刘居会这般恶心的去求得自己,刘居可是十足十的断袖,府内男女美妾不断。
“刘居此人,作恶多端,”张在延说道,“您还记得上次的在武陵的玉佩吗?臣在刘居那里见到过。”
张在延说话间,盛学真思绪还在游离状态,她还没回神,“嗯。”
“殿下知道臣在说什么吗?”
“嗯。”
“臣不会让您嫁给别人。”
“哦……什么?”盛学真回过神来,“张在延你说什么?刚刚没太听清楚。”
“臣是说,您不想嫁给刘居,臣会帮您。”张在延说到。
“这样啊!”盛学真拿起张在延马车里的软枕,张府的马车虽然外部不是那么奢华,但是内部可是要比自己的马车都要舒服,“可是我是公主啊,不嫁给刘居,能嫁给谁?”
盛学真的这话,语气十分沉重,也有一丝绝望在其中。
“公主可有想嫁之人?”张在延说了一句跟皇上在御书房相同的话。
“有。”
……
“卫宗吗?”张在延声音有些颤抖。
“不然呢?”盛学真轻松一笑,“还能是不问世事的隐士史官大人张在延吗?”
雪花越下越大,盛学真看到落在张在延的雨雪已经融化,整个肩膀都湿了一大半。
她将炉子又塞回张在延手里,张在延接过,小小的铜暖炉还残留着盛学真身上的体香。
“其实一开始在卫府的浴池,以及西苑马场那次,以及回来的等等,都是本宫误会了张大人,本宫以为张在延会勾引卫宗哥哥,所以故意针对大人,后来才发现是本宫误会了大人。”
盛学真像是释怀一般,“同大人相处后,才觉得大人是个坦坦荡荡的君子,本宫如同小人,张在延你是个好人,以前多有得罪,本宫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盛学真的一番肺腑之言,不知道有没有触动张在延,总之,他依旧是那般清风朗月的模样,确实是个堂堂正正的君子。
“公主缘何觉得,下官会勾/引卫世子?”张在延隐忍很久,问了这么一句话。
“嗯。”原本还在为自己歉意而感动的盛学真愣在原地,有些尴尬,她要怎么说?难道说是前世看到你去过卫宗府内,或者是听说你是断袖?
“公主,臣跟卫世子,在您所说的那次之前,可是没有接触的。”张在延说得没错,他跟卫宗的接触,还是在跟盛学真打交道以后的。
“张在延,没人告诉过你,”盛学真认真的盯着他,“你简直美的太诱人了,谁会拒绝啊~”
所以盛学真觉得卫宗肯定也不会拒绝,为什么盛学真不会觉得自己太子哥哥会看上张在延,因为她的太子哥哥后来是有侍妾的,而卫宗一直都没有,如是有断袖的可能,第一选择肯定是张在延。
张在延被盛学真的言论气笑了:“那这样,公主您看到下官这张脸,可有什么想法?”
盛学真不自觉的点了点头,而后觉得脸蛋有些烫,她不由的想到了那天晚上‘伺候’自己的张在延……
“我……”盛学真摇摇头,觉得自己竟然在想这些,于是看向窗外,“那啥,张在延我到了。”
说完盛学真就几,急忙喘息往外走,张在延将马车丝毫没有遮掩的停在了公主府的正门,下了马车目送盛学真回去。
他好像有太多太多话要对盛学真说,见到了人以后,所有的话又都堵在了嘴边。
盛学真回了自己府内,拒绝一个刘居,可能会有其他人,当她下定决心告诉父皇自己有心仪之人时,父皇没有过多欣喜跟赞同,从他是态度里,盛学真就已经了然,卫宗哥哥娶自己,好像真的不是那么容易,哪怕自己是公主,也正因为自己是最受宠的公主,父皇好像更不会这样。
整个皇城都被吵闹的商贩、孩童、逛街的男男女女笼罩了,春节来了,处处洋溢着团圆的喜悦,就连普通京官大臣都放了几天假。
盛学真手里捧着暖炉,看着院落的风景,这几日太子哥哥很忙,但是也答应抽出时间陪她夜逛赏诗会,皇城的夜市也是热闹非凡,沿街简直灯火通明,一派辉煌。
“公主,刚刚太子殿下派人来说,大约半个时辰,他就会来接您,让您准备准备。”梧桐将盛学真手中的暖炉换了下来。
“嗯。”盛学真站了起来,“让秋儿去回了哥哥一声,”她慢慢往外走,“说我带了李维跟尤林,有侍卫,很安全。”
梧桐犹豫一下,“奴婢知道了。”
皇城大多是达官贵人,权贵遍布,也是大齐的都城,所以是很安全的。
“你也一起吧,咱们逛一逛。”盛学真想着,她还没有怎么好好看看这皇城呢,上辈子跟着卫宗跑,亦或者是世家女的邀请,真正的朋友倒是没有几个。
来到夜里集市,盛学真给侍卫和侍女买了糕点,几人边走边吃。
“那边有卖红绳的!公主你看!”梧桐指给盛学真一个地方。
盛学真望了过去,这是“祈愿绳”,皇朝有个美好的故事,就是相传天上的仙女坐在仙树上看人间美景,而人间正好有位少年郎正在祈求能够有个好姻缘,于是抬头看着天空……
就是那样一瞬间的对望,两人互生情愫,仙女就去月老那里要来红线,系在树上,许下愿望,而后人间的少年郎就看到戴在自己手中的红线,最后二人这样奇妙的在一起了。
所以这祈愿绳,如果买来后,对着夜空许愿,最后系在自己的如意郎君手中,在新年的这三天的其中一天里,有情人都会在一起。
这不过是美好的祝愿,不一定能成真,不过一般有男子愿意戴上女子的红绳,多半都是对对方有意思,或者已经定下婚约,亦或者是成婚的新人,总之基本上最终都会成功的,不然也不会有男子陪着对方去佩戴这种东西。
“我要十根。”盛学真也挤进去找老板拿了十根。
“小姐,您要这么多干嘛?”梧桐掏钱给了商贩,在周围人异样的眼神里,她拉着自家公主问道。
“给~一人一个。”盛学真大方摊开自家的手,将手里的红绳递给他们。
尤林伸手拿了一个,李维也很给面子的拿起,还有梧桐也拿了起来,尽管他们并没什么爱人。
“长命百岁,皇城的祈愿绳,就希望你们都能永远的健康无忧吧。”盛学真眯着眼睛笑的很开心。
“李任?”旁边有人叫了她一声。
熟悉的声音,盛学真扭头,“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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