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以前看日出连个软点的垫子都不带,也不怕染了伤寒……”盛学真眯着眼一笑,“带些望远镜,从琉璃口那里望,正好可以看到天门处。”
“我也是第一次去看日出。”卫宗笑她糊涂了。
他这话一出,空气似乎都静止了一般。
“呵呵,我开玩笑的啦~”盛学真主动拉起卫宗的手,往外走去。
大齐著名的钦天塔是有禁登日的,大概一月有六次的开放日,在开放日的这天,会有侍卫站门在塔顶看护,防止意外的发生,同时在禁止登入的日子,塔的四周还会有专门看护去守护这个地方。
盛学真跟卫宗来到这塔下方,二人抬头看着如此高的钦天塔,都十分有精神,每年放榜后,都会有专门书生来上面题词还愿,还有自带酒水在上面吟诗作对的,只是后来越来越多的人都争相去爬钦天塔,帝王就下令将这塔改成了一月只有六次免费开放,不过其余时间,塔的低层也是开放的。
“李维,”卫宗看了他一眼。
“属下在。”
“不用跟着了。”卫宗说完,帮盛学真摆弄额头间的碎发。
李维并未说话,而是看向盛学真。
他记得自己的主子只有盛学真,他如今所有的荣华跟地位都是出自和颂公主,当初要不是盛学真的赏识,给了他一个机会,让他能够安身,他如今还知道在哪里呢。
其实李维想的没错,前世他当了御前侍卫不久,就被排挤,被有地位身份的同僚陷害,虽然自己有那份武功,也是最优秀的侍卫,但是还是落得个被踢出的下场。
后来盛学真遇害,他到了地方的时候将盛学真从异族手里救了下来,即便是公主的身体,他也十分敬重,也给了盛学真最后一份体面。
“听卫宗哥哥的,你回去吧。”盛学真头都没有转,看着卫宗微笑。
“是。”李维行礼后退至一旁,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盛学真上楼梯,他只听令于公主一人的。
盛学真已经换好了一身轻便女装,英姿飒爽,是耀眼的红。
她跟在卫宗身旁,一个阶梯一个阶梯的往上爬,其实盛学真也是有些身手的,所以并不是太过艰难,今日这身衣服不仅有女中豪杰的样子,还十分方便攀爬。
她突然想到了前世的时候,卫宗不知道怎么的,在自己去世的时候,偶尔会来等钦天塔,并且还会带着自己最喜欢的玉簪,会拿在手里,一边说一边把玩,自言自语。
因为最近自己总是有些恶心难受,所以就就没有带任何玉簪步摇。
盛学真记得他当时说的话,说什么学真好好看看这风景,盛学真回答自己看到了。还问她喜欢日出吗?盛学真回答喜欢。说自己在府内闷死了,他还问盛学真这日出可是你以前缠着哥哥要来看的,盛学真回答,那就多带来几次……
他问什么,盛学真回答什么,可是两人早就阴阳相隔,他根本听不到她说的什么了,但是盛学真依旧乐此不疲的回答,即便他不知道,可是她,是知道的。
虽然盛学真知道卫宗是听不到自己说话的,但是她还是听到卫宗一个劲的问话,自己也是一一作答,值得庆幸的是,她的魂魄可以轻松的跟着卫宗哥哥,除了卫宗哥哥去打仗自己呆在他的房内以外,一般自己只要飘荡到太远,都会有些眩晕,估计作为一个小阿飘法力不够吧,所以醒来自己又回到了卫宗的府内。
虽然她有时候也会跟着太子哥哥……哦,那时候的盛子瑜已经成为了大齐的帝王,但是盛学真还是习惯叫他太子哥哥,因为自己一生下来,他的哥哥就已经是太子了,而她活了十几年,就叫了太子十几年的哥哥。
卫宗手里抚摸着的,是塔中层的柱子上的,状元雕刻名字。上面都是当时刚刚高中之人的姓名,字迹有力,十分有魄力,“学真记得这个人吗?”
盛学真也爬的有些累了,微微喘息,闻声靠近,红润的嘴唇轻启,“吴族垣?”
她恍然大悟,“这是外祖父的爷爷!”
卫宗轻轻打开水壶,放到盛学真嘴边,她正有些口渴,于是卫宗举着,自己则大口喝了起来。
见她喝完,卫宗才又说道:“是的,当时也是状元郎呢,意气风发,登塔相望。”
“我以前怎么没有看到,真的是错过了。”她自是有些懊恼,自己身上流血一般吴家的血。
可是,这么多的楼梯,又这么多的亭台,柱子更是不计其数,盛学真没有看到,也是正常。
“你才来几次,”卫宗迎着风,发带飘飘,“拢共也就一两次……”
“卫宗哥哥,你有一阵子都还经常带我爬呢~”盛学真脱口而出。
她的一句话让卫宗愣在原地,盛学真也没有解释,解释太多,就是掩饰。
卫宗不仅仅精通兵法,文官那一套攻心计他也不在话下。要知道,他从出生起,就是被培养起来辅佐君王的,虽然当时的太子是盛子瑜,他也是太子把伴读,可是太子伴读这个身份,还是张在延无意中的一句话,让帝王下的决心。
其实无论日后谁登基当上了皇帝,卫氏都是他的一把好工具,他永远服从于盛氏帝王。
“累不累,我背着你吧。”卫宗开口。
盛学真一个劲的往上爬,“现在还不太累啊~”她口是心非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再说了,如果说出了,就不灵了。”
钦天塔都是名人志士,所以还有个传言,只要是美好的愿望,会有众多名人保佑,会愿望成真。
她刚刚说完就一阵头疼,而后莫名其妙的来到一处熟悉的地方,盛学感觉十分亲切。
“学真,最近过的怎么样?”
虚幻的声音从久远的地方飘来。
盛学真恍惚中,似乎看到一个白色浮尘,这个巨大的浮尘遮挡在自己面前,她伸手去扯,却怎么也扯不掉,而且还被这一片白挡住了视线,盛学真下意识往后面躲,这样一晃,又摔了出去。
“怎么了,累到了?”卫宗关心的问道,他的一双大手抵住了盛学真的腰,才让她没有倒下去。
盛学真扶额,“最近缺乏锻炼了,所以有些不适。”
她此刻心有余悸,想到刚刚也只是个梦或者精神恍惚的梦魇罢了,就没有放在心上。
卫宗蹲了下来,“上来。”
盛学真听着他不容置疑的语气,还是没有坚持自己走,于是轻轻趴在了卫宗身上,属于过往的记忆全部袭来,自称她成了魂魄,她就已经不记得卫宗背自己是什么感觉了,如今再从感觉,就又是一番感受了,卫宗哥哥更加有男子气概了。
……
盛学真趴在卫宗肩膀上,呼吸着高空的空气,又看着壮丽的景色,还在跟卫宗谈论山水诗词,好不快活。
二人来到了顶峰,这里风景一览无余,整个皇城都被尽眼底,盛学真用娟子给卫宗擦了擦额头的薄汗,就静静的看着风景,这么美的景色,人间少有。
不对,这样充满魅力的山川美景,人间遍地都是,只是少有人能够看到就是了。
人间不缺美景,缺的是看到这些景色的人。
景色摆在那里,可是人们都活在房子里……牢笼里……
钦天塔的高层之处,上面还有很多诗人词人的作品,这样壮阔的景色,也最适合这样大气的诗词。
甚至更为气魄的诗词来形容,都不为过。
盛学真拿着望远镜,从石头琉璃口处眺望,远山如画,一览无余。
卫宗顺着盛学真的方向看了过去,他并没有拿着望远镜,因为沙场观看地形的时候,他必须要拿着望眼镜看地形,而现在这样抬眼眺望,看着青山绿水,才十分有意境。
他比盛学真还要高上一头,站在盛学真身后,他撑在石墙上,胳膊撑开,他好久没有陪着盛学真欣赏山河了。
钦天塔的夜是格外的凉,卫宗带着盛学真从塔顶下了两层,走到了层内的小屋内,幸好他让人提前带好了被褥,屋子里也用火石点了些炭火,虽没有盛学真府内屋子暖和,但是有了炭火也不至于很冷,总体其实还是暖和的。
盛学真躺好盖子被子,示意卫宗哥哥躺在旁边,“卫宗哥哥,给我讲个故事呗。”
“想听什么?”卫宗侧身躺着。
盛学真也撑着脑袋,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还一眨一眨的,“卫宗哥哥,军营的趣事有没有。”
卫宗点头,这军营的事情其实很多很多,让他说三天三夜估计自己都说不完,但是由于要说给盛学真听,他还是删减挑选,捡了一些有趣,但不听着不太危险的事情给盛学真说。
刚开始盛学真还十分感兴趣,在自己提到遇到北蛮大军时候,识破他们的标记,后及时阻止了一场偷袭的时候,盛学真就以及上下眼皮打架,眯着眼睛要睡着了,待到卫宗叫她名字的时候,她已经没了回应睡着了。
卫宗亲了一口盛学真的额头,坐在一片的石凳子上注视了她很久很久,而后披上外衣,走到了外面,塔顶很高,月夜也满是星星,好像要融为一体,简直就像融夜空一般。
盛学真还在塔内屋子睡觉,寂静的夜,卫宗整个人也都完全放松了下来,从小他都记得自己的使命,自己是卫世子,每一任的卫世子都是一样的宿命,他的父亲卫老侯爷,其实跟当今陛下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他跟盛子瑜是堂兄弟。
也就是说,他跟盛学真以及盛子瑜,是堂兄妹的关系。
虽然因为保家卫国大统一有功劳,被册封为王爷,原本的卫家侯爷府,如今已经转变为卫王爷府,可是他父亲也本来就是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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