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已经清理好的兔子,罗汐竟有些怀念那头怪狼。虽然制服那头狼费了老大劲,但当那又腥又辣的狼血灌进来,带着兽类的狂躁,汹涌的流进体内,现在回想起来,竟让她也热起来。是的,她怀念那头狼,怀念它留着灼热液体的动脉,怀念它鲜活的生命力,怀念它血里的躁动因子。
她是渴望活物的。她想。不该,也不能否认。
收拾好回去准备午餐了。口袋里有沿路采到的野菜,够吃了。
兔腿用来烤,兔子头和背肉内脏放锅里和野菜一起煮汤,糙是糙了点,能填饱肚子就好。
趁着太阳正烈,罗汐放弃了午睡时间,选择上路。这几天也摸得差不多了,迷阵很少在太阳当头时生效,要抓紧时间前进。
顺利的话,她可以找个制高点看看森林的全貌,方便找路线出去。
……
走了四五天,依旧是看不见终点的树木。罗汐也有些急了。她一直保持同一个方向,忽略期间困在迷阵耽误的时间,也该看到一座山头了吧?这森林有这么大吗?
相似的植被,仿佛覆盖了整个森林。
该不会她在往森林深处走吧?罗汐越想越害怕。试过沿着小溪流走,可是走了不过一天,那水流就突然90°拐了个方向,流进一面湖里,害她不敢再信溪流了。
天色渐晚,本来还想继续走的,不料熟悉的雾气升起来,罗汐只好停下。
好吧,不让她走就不走呗。
雾气在林间萦绕,若是平时,她一定会欣赏这样的奇景,但现在……她只想吃饱了好好睡一觉。
夜幕很快升起,雾气更浓了。罗汐皱皱眉,不安地用衣服遮掩口鼻。雾对人体多数有害。
不过今天这雾透着蹊跷。前面她碰到几次的雾气,都只是薄薄地阻碍视线,让人看不太清而已,这次的浓得过分了。
罗汐忍不住裹着狼皮起来,雾气中有莹绿的小颗粒,数量很少,随着雾气飞扬,在黑暗中消失。
好奇心占了上风。她想了想,拿出所有的布条,一根根连着打上结,一头绑着原地的树,一头自己拿着,走进了雾中。
也许这雾,会通往森林的尽头。
细小的颗粒物仿佛一闪而过,像萤火虫一样,飘忽不定,可是太小了,哪怕会发光也很难捕捉。罗汐放轻呼吸,小心翼翼在空气中找寻,生怕一不留神就吓跑它们。
罗汐恨不得多长几对眼睛,为了找这些小东西她快成斗鸡眼了。
好在,她眼睛不用瞎掉就找到了。小颗粒是由密集向稀疏扩散的,她很快找到了最亮的地方——就在一棵树的树洞里。
跟想象的不一样啊。罗汐在树洞旁蹲下。小颗粒从黑漆漆洞里飞出,又四散开来没入黑暗中。她凑到洞口试图去看里面有什么,却发现洞内一片白茫茫。
这里怎么有雾?疑问只持续不到两分钟,罗汐马上意识到,这树有古怪。
里面的雾也在往外冒,只是没有小颗粒那么显眼,流出洞口后好像融在空气中,直到远离洞口一段后才慢慢变浓,逐渐显出来。
白色的雾,绿色的颗粒,都从这里出现,叫罗汐很难不去怀疑。
手胡乱挥散一些雾气,她把头伸进去一点,看到洞口最里面的是一块石头,而上面居然写着一个奇怪的符号。
为什么能看清是符号呢?因为它会发光啊。
罗汐一边拍飞乱七八糟的想法,一边观察这奇特的东西。跟普通石头没什么两样,就是上面的符号没法让人忽视。而那个符号,恕她直言,根本就是鬼画符。
虽然她看得懂这个世界的文字了,可是对于符,额,就像正常人看不懂中医药方一样。
不过就算不知道那符号是什么,她也大概猜到跟森林里的迷阵有些关联。想到就做,她当即把手伸进去够。
可是她的手还没碰到那石头,就被一股不明的力量给弹开。尝试了几次都不能拿到,她只得放弃。
唉,可惜了。罗汐回原地时想。有机会一定要学习法术啊玄学啊什么的,不然太吃亏了。
火堆还在她的小本营烧着。罗汐顺手添了一把柴,裹着狼皮睡过去了。
……
接下来的几天,罗汐只在那棵奇怪的树附近活动。潜意识里,她总觉得那棵树会是离开森林的关键,可是暂时又找不到线索,只好每天都去观察,观察……
……
——魔域,千仞总部。
一身黑袍的男子坐在高座下,嘴角流着红色液体,露出与往日不同的狼狈。
“原来如此,你的目的从来就不是什么‘魔器’,而是……我。”他咳出一口血,溅在了座椅扶手上,抬头看着站在台阶下,气势却丝毫不输与自己的得力干将,“难怪一直试探不出,原来是动机猜错了。”说完又不由地怒火中烧。“本座抚养了你这么多年,你竟敢忘恩负义?”
“魔道做事向来不问是非,这不是你教我的吗?”持剑的男子踩着台阶一步一步走上去,将剑抵上了黑袍男子的喉结,“这些年,我可一直秉承我们千仞的宗旨,一字一句。”
语音未落,一颗头颅骨碌碌滚下了台阶,一直滚到走进大殿的一个人脚边才停下。
“你把他杀了?”一身甲胄的男子皱着眉,大踏步进来,“虽然我不反对,但,外面可还乱着。”
“无妨,”仔细把剑上的血渍擦干净,男子头也不回道,“那些老顽固就让青鸾和冷翼去解决。”
“是。”
……
蹲了好几天,罗汐终于等到了那棵树出状况——石头碎了。
当天夜里,雾气突然变浓,带着难以形容的对人体有害的气体,把视野内所有景物盖得严严实实。
她第一反应就是去找树。
这雾浓得不寻常,虽然可以说是迷阵的效果——可是这么浓的还是第一次出现。
好在虽然看不清路,她这些天做了不少记号,为了以防万一。罗汐捂着鼻子,一路摸索前进。
浓烈的雾气从树洞争先恐后地往外冒,可是没有了零星的莹绿小颗粒。罗汐一边拨开浓雾,一边往里看——石头碎了,上面的符号消失了。而石头还在一点一点碎得更小,更零散,白白的粉末扬起来,化作雾气。
罗汐在确定符号没了后就赶紧退了出来。捂着鼻子也吸进了不少雾,那味道真不好闻,可就是说不上来。
她咳嗽了一会,突然发现,眼前这棵树早已没了树的样子,光秃秃干巴巴的,树皮上还浮着不少奇怪的符文,此刻也在慢慢腐化,变成碎片飞散开。
空气中奇怪的味道越来越浓。罗汐捂着鼻子,难受地咳了咳。听说以前南方的雾就被称作瘴气,不知道这里的会不会一样?她可是难受的不想多呆一分钟了。
第二天很快到来。罗汐收拾好东西,等不及跑去看。昨晚的那个地方已经没了树的影子,她反复看了记号才确定没找错地方。
树没了,只剩一块空地和一些树根。罗汐蹲下来翻了翻,就一些枯枝,碎石。至少能证明,这里原来是有东西的。
什么都没留下,难道这只是个制造迷阵的工具?
罗汐不死心地继续翻着,来来去去就几根枯枝,不规则的小石块,零零散散的摆着……诶?
这些东西看起来没什么特别,很容易让人忽略,可是越不起眼的东西反而越可疑。她忽略了什么?突然脑子里一闪,慢慢放下手中的东西。
忽然想起来,她刚走过来看的时候,这些枯枝石块并不是胡乱堆着的,而是……摆成一个图案?
等等,她想起来了。在现代罗汐曾偶然在一本古书上得知,所谓迷阵,说着玄,其实是简单的利用光影、明暗变化来制造出类似海市蜃楼的奇景,也就是古人常说的天时地利,至于人和,则另谈。
那么这个迷阵是不是也一样呢?罗汐看着凌乱的树枝石块,知得凭着记忆一样一样摆正。
左上三根树枝,正上两根树枝加一块石头,左边一,哦不,应该是一根树枝加三块,下边应该是……比扭扭乐还难记啊。由于一开始就打乱了整个图案,她只能靠不完全第一印象来慢慢拼凑。当然,不排除是东西太散太相似的缘故。
半回忆半瞎蒙拼了出来,罗汐左看右看,仍觉得有些不对的地方,可是她都改了好几次了,再花时间她又得留宿这里了。
图案没什么特别的——也许只是她看不懂。罗汐站起来,绕着它走几步,又从侧门从挣钱么从正上方看,突然明白有什么不对——正中空了一块。
她又仔细回忆了一遍,遮挡一部分去联想整个图案,最后确定,确实是缺失了一块。
这就怪了,她有把每一样东西都摆到了(她觉得)应该摆的位置,缺失的这块只有可能是这个阵的关键部分,丢失了的。
对了,那块石头。石头上面还有符号,应该也是阵的一部分。
罗汐比划了一下石头的大小,没错,刚刚好,那块石头就是缺失的部分。
现在知道了迷雾的源头,知道了迷阵的原因,那么,接下来该干嘛?
罗汐头疼。花了那么多时间搞清楚这鬼东西,结果它都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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