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轰轰——
两种截然不同的轰然巨响。
雷声响彻阴云,电光闪烁间,是翻滚的烟尘,高耸的阁楼在雷声、法术轰击里崩塌倒下,混乱的嘈杂此刻响在一起。
小道童清风抱着脑袋到处乱跑,老牛扛下倾覆的梁柱,反手掷去那团溅开的烟雾,然后呯的被阴阳袖拂的倒飞回来,老牛双手接住,随即压到了胸前,余力不惜的向后划出一截,铜铃大眼露出惊骇,没想到那老头子与大圣打斗如此剧烈,居然还能分心。
弥漫激涌的烟尘之中,妖猴看着有些狼狈,却如何也不倒下的五元上人,也有着微微惊讶,但随后从容的微勾唇角,露出獠牙尖。
“与你厮杀,倒是过瘾,再来!”
“如你这般妖王,老夫还是能接得下!”
两边响起各自话语的同时,掌心对掌心,嘭的激起一圈波纹,空气都仿佛被割裂,不断扩散开去,猴子对面的麒麟阴阳袍有法光一闪,将巨大的力道直接受下,沾附的灰尘也一并震开。
两人分开的刹那,五元上人抽身一跃,双手剑指狂舞,一道道淡蓝色的法光疯狂倾泻而下,落去猴头身上断去些许毛发,后者也在这片法光里来回腾挪,逼近的一瞬,张开爪子唰的划出黑光,对方侧身拂袖,袖口数条绳蛇钻出扑咬过去。
“天地化极,无生无灭。”
五元上人与妖猴纠缠腾挪间,手指也在空气飞快书写,凭空显出一副混元阴阳卦,一掌轻飘飘的拂开,下一刻,出现在妖猴脚下,化作牢笼。
猴子反手一肘一拳将其打破,腾空跃起,吸来金箍棒,猛地投去对方。
‘呼’的风声呼啸。
五元上人双袖鼓舞,将掷来的兵器吸入袖中,又是一拂,从另一只袖里唰的飞出,妖猴凌空腾跃,拿住飞来的金箍棒。
“啊啊!”
半空折身,抡圆大棒带起重重棍影,向五元上人头顶怒砸而下的同时,后者阴阳分两卦,一手托举,一手照着扑来的妖猴腹部打去。
几乎一瞬间,两边术法、兵器齐齐落下。
是轰的两声,金箍棒狠狠砸在阴阳卦,卦身龟裂,法力崩碎,势不可挡的压在对方掌心,而对面的五元上人忍着手掌剧痛,另只手的阳卦结结实实推在了妖猴身上,一人一猴随即分开,传来剧痛的手掌无力的垂在身侧,而扑来的妖猴倒飞落地,跌跌撞撞后退几步,捂去腹部,皮肉之下有着疼痛传来。
“嘿嘿,好手段……能让俺老孙这般疼,记得是很久很久前的事了。”
“你也不赖,果然是陈鸢请来的……放心,我不会就这么让你好端端的回去!”
紧皱的双眉下,五元上人眸底已蕴起了怒火,许久的年月里,他已经不记得受过这样的伤势。
轰啪!
一道闪电划过天空,他双手摊开,飞快聚集法力形成漩涡,口中念念有词的刹那,五元上人忽然停下声音,那边的妖猴孙悟空也下意识的抬头朝天云看去,只见阴云密布,竟形成漩涡漏斗,以为眼前敌人弄出的动静,正要再次动手时,阴云像人的眼帘睁开,一颗阴云、雷电交织出的单眼正看过来。
刹那间,一人一妖,甚至远处的老牛,身子陡然一沉,小道童清风一把捂住嘴,他记得师尊曾跟他提起过,若是看到天上有眼睛,一定记得收敛气息,不要与它对视,不要乱动。
小道童捂住嘴缩在废墟角落,照着师尊的吩咐不敢乱动,也不敢抬头,眼珠子滴溜溜的瞄去师尊那边。
五元上人停下一切法力站在原地,而那边的妖猴孙悟空只是诧异的看着天空异象,又看去那边的五元上人,咧嘴笑起来。
“原来你怕它啊!”
狰狞的笑容里,妖猴举步过去,迈开的脚掌刚一落下,天空上那硕大的眼睛猛地偏转,看了过来,死死锁在孙悟空身上。
猴子顿时感到全身毛发竖立,一阵寒意从后脊攀爬到头顶,落下的踏云履就那么悬着,一动不敢动。
气氛陡然变得诡异起来。
老牛趴在废墟下,双手罩着脑袋偷望,看到的是刚才还打得激烈的一人一妖,好像被施了定身术,保持各自的动作站在原地。
他知道时机难得,若是趁这个时候偷袭,准能将那什么上人打的重伤,另一方面,他也清楚,若是乱动的话,那天上的眼睛很有可能朝他看来。
观中双方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知过了多久,视野中的阴沉渐渐消散,阳光重新照出云隙洒在一片狼藉的五色观里。
倾倒的苍松摇曳着垂斜的树梢,飘飞的针叶里,五元上人忽然动了一下,他抬起脸望去天空,那只阴云组成的天眼,只剩丝丝云气还保持眼状的轮廓。
“妖猴,你我可否不用再打了?”
孙悟空放下脚来,也看了下天空,刚才被注视的感受,比当年被如来压去五指山下还要来的难受许多。
“你无法全力与俺相斗,就是因为它?”
五元上人点点头,抚须仰脸,“此乃上苍,也是天道,他没有情感,杀死你我就如同你我杀死凡人一般,甚至在天地间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说完,五元上人身子忽然摇晃,吐出一口鲜血,坐去了地上。低下头看来这边的妖猴,隔空抓来地上的金箍棒,扛在肩头慢慢走到他面前,棒子嘭的拄去地上。
“你是俺老孙见过最强的修行中人。”
“你不动手?”五元上人抬起目光。
“哼,你跟俺老孙无冤无仇,没必要赶尽杀绝,何况处置你的可非我,还是让陈鸢来吧。”猴子摇了摇头,身形渐渐泛起光芒,一身亮堂堂的甲胄正在褪去,“将来若还有机会,老孙当以真身与你斗上一番。”
“若有机会,老夫自然也想跟你再分高下。”
五元上人眸底,满目光芒收敛,站在面前的身影丢掉了手中木棒,拍了拍灰尘靠近过来,却没有动手的意思,而是坐到一旁。
“你不敢直言,就是怕他发现你?”
陈鸢全身袅绕丝丝白气,轻声的话语里,偏头看向旁边的五元上人,后者咧嘴笑了一下,“是。”
回答的简单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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